第二十四章 来自黑暗,隐于雨雾
作者:铁萼奇兰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505

第二十四章来自黑暗隐于雨雾

黑夜看不清它们只看到一双双的紧盯着光亮的眼睛晃着绿莹莹的光。它们大多比狗要高大许多那毛张蓬蓬显得粗壮而有力就像它们的脖子一样。

在它们围拢接近的时候那两条狼狗一经现了它们但它俩无能为力。它们脖子上的项圈保护了它们的咽喉但是那项圈上的锁链却也限制了它们的行动。

它们没用急于攻击马匹只是围着它们转那马受了到极大的惊吓开始一起扯那缰绳。马的缰绳是连在辔头上辔头挺简单的就是一大一小一横一纵两个圈。横向的皮圈围住马嘴纵向的皮带圈一边套在耳后脑袋上另一头是一段细铁链勒进马的嘴里挺简单的一套皮带就将马给控制住了。

铁链两侧挂着两个铁环接着马的缰绳。如果是从马耳朵后边去拉那皮带很容易就给马卸下了缚束。但若是去拉那咬在嘴里的铁链将马扯得龇牙咧嘴的也无法解脱。

马们就整日含着这条铁索在舌头上蹭啊蹭的逐渐适应直至让这寒冷之物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并逐渐变暖。甚至在进食的时候都忘记它的存在。

这样每当感觉那缰绳向左勒的时候马们就会向左奔跑感觉向右勒的时候马们便向右奔跑。换了方向主人便会松开缰绳这时马们就明确了方向并奋蹄向前。

有时马们会不听话地一左一右地摆头甩尾甚至原地大旋并且急躁起来。那并不是马们希望那样而是主人不停地勒着缰绳那铁索不停地挤压着嘴角直至将脑袋拉偏且不松手。那是很难受的一个感觉马便不知主人意愿开始顺着缰绳打圈直至愤怒。

那小小的橛子并不能限制住马的自由特别是马而被牵着的时候只要它们奋力扬头就可以拽脱缰绳。只是马是一种聪明而温和的生物它们任劳任怨。

如果经常换着马骑就会感觉到马对打旋摆头是有一定偏向的有的马喜欢向左有的马喜欢向右不要认为一条锁链就能控制住它们当碰上它们拧起来的时候你就是拼命地向左拽也不一定能让他们的脑袋偏一偏。

马们开始骚动惊恐它们需要扯断缰绳并冷静下来围拢一圈后踢朝外拼命地尥蹶子这样或许可以换取性命。嚼子连着皮带皮带套在脑后马门一使劲便将桩子上的横梁给扯下来。

那马就在桩子前相互摩擦碰撞然后往外突击。有的马脱了缰绳有的马还在痛苦地瞪大眼睛呻吟着挣扎在死亡面前它们失去了往日气宇轩昂的风度只是拼命地挣扎。

没有挣脱缰绳的马将挣脱了的马挡在里面大家都出不去相互挤靠起来它们的力量很大它们开始暴叫狂燥挤靠的距离让它们腾不起来它们只能在狭小的空间甩着脖子碰撞。地面震动起来听起来不像只是九匹马还要更多。

这些马都很年轻浑身充满青春的活力肉很香很嫩狼不着急它们分工明确它们伺机而动它们等着那马挣脱缰绳然后把它们驱赶到自己的领地。如果它们死在这里再多的狼也是无法拖动他们的躯体的因为那光亮是背后还有它们的主人。

它们等着那马挣脱缰绳也等着主人开门出来它们都准备好了它们识破了主人丢了一地无用的铁器那小小的伎俩它们不再怕火也不再怕铁器它们只要这群年轻的马。

獒犬是比较凶猛的它们不怕狼但獒犬跟人的协作能力一般所以镖局用的都是二代獒獒犬都属于守护犬不是猎犬。

狼犬比较聪明跟主人协作能力也很好如果配合无间那杀伤力很强但所谓狗仗人势而今这俩孙子在真狼爷爷面前也服软了一声不敢吭瑟瑟索索任它们驱赶马匹。

狼是有思想的它们比狗要聪明多了它们近似于人肢体的强壮以及野兽的天赋填补了它们许多不足使得它们比人还要强出许多。

马狗人都怕它们。只有三匹狼在低吼着溜溜达达转来转去其余许多隐在暗地里神秘莫测。

只有那两匹现在泥坑里地马一动不动他们的肌肉滚动着皮肤战栗着眼睛瞪几乎要暴出来一般它们除了努力扬一扬不能再扬的下巴无能为力。

马是很有力的动物它们完全有力气咬住野狼将它们高高抛起然后摔在地上摔个五脏震裂耳鼻出血。人也是这么杀小狼崽的。

恐惧是最大的敌人。裴秋实听着窑洞外只有猛兽才能出的那“嘶嘶哈哈”的呼吸声腿都软了他尝试着扎了一下马步哆哆嗦嗦都没了直觉用眼看了看才看到自己颤抖的厉害。

他的霸王顶门、旱地撑船在这里显得笨拙而无力。他开始出现妄想他甚至开始羡慕孙青头翻个身就到了梁上的功夫袁凤吟那鸡腿刮地风的功夫他大口喘着气看着老牙纪。

老牙纪看着闺女闺女看着长起长起俩眼溜直。

老牙纪道:“上瓦不然马就没了。”老牙纪知道一会马会冲开桩子然后逃命奔跑狼会在它们身后一直追然后把它们赶进它们老巢附近那个小谷那儿有另外的狼在等着它们会跃上马的背用前爪用牙死死抠住咬住马的脖颈死死坠住不至于被拼死奔跑的马掀下来然后用后爪蹬开马的肚皮脱出它们的五脏六腑直到那花花绿绿的器官合着肠子将马绊翻摔倒它们再一拥而上咬碎马的咽喉扯开它的胸腔咕咕地喝着血并呼唤它们的子女分享完成一场华丽的盛宴仪式开始一个新的夏天。

弯弯取来几页铁瓦片老牙纪用瘦长的大手稳重地卡在小腿上然后扯劲丝绦绑的了了草草的那一圈一圈的柔竹片一样的带子都没来来得及捆上老牙纪一边捆扎一边让弯弯也扎上爷俩忙活起来。

绑完之后老牙纪一手套上一条蒺藜棒子一手取了一套弓箭那弓箭很破旧恐怕都不能用了老头拉了两下腾起许多灰尘。

姑娘扯出一条大鞭子腰上插了腰刀脸上被汗映的湿润光亮散出的头沾在额头都来不及去梳理。一切紧张而娴熟。

“取火把啊!”老牙纪朝长起喊了一声长起这才“喔喔”两声翻箱倒柜一般开始折腾。

裴秋实提着朴刀也不知道当如何做老牙纪道:“点着火把往外扔不然看都看不见它们!”

裴秋实傻乎乎忙颠颠地去抱柴火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去拉那狼夹子没想到一拖才现那铁圈套铁拳的有好几十斤沉或者上百斤了完全不能当武器用。

意外总是在没来得及准备的时候到来。此时什么含胸拔背气沉丹田的都没有了只有活命二字。

野狼进宅这种事情还真不多砸就在这碰上了。四个人冲出屋子。那狼转个向就扑过来了长起远以为它们是腾空而起正好可以用朴刀豁开它们的肚皮却没想到它们是埋头而进抄自己的小腿咬过来。

那狼龇着老长的牙齿鼻子都皱得敲了起来浑身的毛都炸开蓬起长起赶忙用刀去挡眼看着那狼嘴以想象不到的度接连在脚前咬了好几口如果不是刀挡住了那脚已经支离破碎了。

长起傻在那里了不知道如何是好四下火光闪亮也不知道是谁扔的那火微弱而坚强地向空中窜着带来一种诡异而迷离的光芒如同梦幻长起就自爱这梦幻的光亮中失去了意识。

他被扑翻在地倒地的一刻他还想着如何狼被砍杀而死是不是那皮子就不值钱了。昏沉中就听到“嗷”一声惨叫一匹强壮的大狼被踢偏了脑袋接着一个大棒子砸下来那狼伏在地上恶狠狠地盯着示威一般地弓身移动嘴里滴答着鲜血。

他看到弯弯将自己提起来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弯弯的眼睛很大很大像狼。

裴秋实疯一般舞动着着火的棒子扯着火炭四下地扔。马也叫狗也叫狼也叫人也叫。

弯弯当是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条大鞭子甩得稳重而准确就在这掩护下老牙纪射出一支又一支利箭有的洞穿了狼颈有的射在了地上。那狼带着箭撕咬马匹脱出了看不清的内脏周遭一片血性。

长起感觉自己已经死了他做梦一般看着这模糊的一切他看到两条狗扑向一匹大狼然后撕咬在一起然后分开然后又撕咬起来那声音交织在一起像是魔鬼一般。他看到天上有许多星星在一闪一闪地那星星在老远的地方一直连到地平线上跟更多的星星连在一起那些星星快地移动聚拢将那两条狗扑翻在地。

长起感觉自己就是其中一条狗瘫倒在地看着那狼瞪着眼睛狰狞着面孔将自己的腿扯了开来。肚子被掏开胸腔被掏开。最后剩下一个带着铁钉的项圈。

狼不吃肉只是撕开。

长起看到模糊的光亮中有一个矫健高大的身影像是一位父亲手里提着一条棒子在地上奔走他的脚总能恰到好处地踢在狼的下巴或者咽喉上待那狼撕扯他裤子的时候他一棒子打下去。一匹狼就翻滚起来他再追上去一脚一棒子的砸。

长起知道那需要莫大的勇气他也见过那双愤怒的眼睛在脚前盯着自己它们的度乎的迅猛根本无力反击那老人是如何做到的。

狼朝长起扑长起感觉很丢脸一个弱小的女子在保护着自己眼见自己的爹爹被狼围住。

长起看到已经有狼蹿进了家里转了一圈就冲出来根本不怕光亮。

马始终没能冲出来马没能如愿狼也没能如愿它们愤怒起来一声接一声地低吼开始就地残杀马匹。

“小掌柜你还行么还行上房!”

长起拼着命往房上爬腿脚早不管用了手也哆嗦脚也打软豪情壮志早没有了甚至开始后悔出远门。

弯弯丢下长起这个时间根本没机会去帮助谁一个疏忽便会命丧狼口。

长起始终没有爬上房子他就坐在柴草堆挥舞着火把看着那惊惶的马匹四下冲撞又无能为力不知道这些马会不会突然冲出来将自己踩成肉酱。

他用火把点燃了柴草堆拼命往外丢。火光里他们看到老牙纪像一条老狗一般被扑翻在地。裴秋实只是跟狼互相恐吓着周旋一手提着刀一手始终不敢丢下那个火把。

长起分辨出来这狼有公狼跟母狼吓唬马的是母狼她们要苗条一些撕咬马的是公狼它们高大健壮。母狼踢得动公狼踢不动。老牙纪被公狼扑翻在地又被弯弯救起又被扑翻他看到那狼又快凶猛地连咬老牙纪的胳膊老牙纪用狼牙棒子拼命地砸。

裴秋实一刀一刀砍着那狼一跳一跳地连根毛都砍不着。

火光渐渐小了熄灭。

狼跟马倒了一地老牙纪一瘸一拐地跑过来裴秋实提着刀乱舞着断后。“上房!”

老牙纪大吼着也拼命往房上爬。长起将整个柴火堆都点上了。那火蹿起来烤的周遭一片滚热。他看到弯弯冲进了那个黑乎乎的窑洞那窑洞就在他身边黑乎乎的像个魔鬼。

长起看到一只大鸟扑棱着飞出来在空中旋转狼朝上咬。四人都上了房子狼开始往后跑然后顺着斜坡自房上开始围拢。

长起看到那只古怪的大鸟跟一只壮实的大狼周旋在一起那铁钩一般的爪子抠着狼的头皮使劲往上拽但无论它怎么扑拉翅膀却始终无法将狼提起。狼开始狂奔就在拴马桩子间来回冲撞。

那当是一只恨鹘翅膀卡在被马扯断的乱桩子间无奈地松开了爪子。

群狼已经上了山坡警觉地围拢过来底下那只大狼嘴似插在地里一般朝着大地出一声悠长而恐怖的嚎叫随着嚎叫慢慢地抬起脑袋顺直了脖子。

房顶上的狼受到鼓舞般开始扑击那鹰也朝着狼昂起的脖子扑击。

老牙纪“嘶嘶”地忍着疼拦住裴秋实跟长起不要轻举妄动跟狼对峙着看着狼一步步逼近。老牙纪带着哭腔喃喃道:“完了操***都完了马都完了。今年它们出来的怎么这么早。”

长起甚至已经听到了狼的呼吸那呼吸就在耳边低语一般带着热气伴着屋顶的马粪味恶心而恐怖感觉胃都空了。

长起还不知道这对草原走镖的爷们来讲不过是个小小的场面而已。

长起想起老人们传的一个故事说狐狼这些畜生都有灵性活得久了就成了精成精的畜类都怕电闪雷鸣因为那是天谴到了。万物之灵的人学会了驾驭火种就眼下是相信自己手里的火种还是相信老天的雷电?如果带着雷电的雨水扑灭了火种狼是会胆怯退缩还是会更加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