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酒我绝没有料到吕放会讲出这么一大段故事来，而这故事的经过和结果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我看到下山的席总一直沉默着，其实我们的心思差不多，苦苦追寻了这么久的鳄鱼竟然是吕放，而这条鳄鱼竟没有咬人。

我想藏在席总心里的那个结虽然已经解开了，可是这种心情始终难以平复，这就好像一个追求了很久的暗恋对象，等到结婚的时候，才现自己所爱非人，这种沮丧和遗憾的心理实在难以形容。

下山以后，席总对我和卢建忠说：“我一个人回去，我觉得好累，想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吧！”

“好的。”目送着席总的车子走远，我回头对卢建忠说，“我们几个去什么地方喝一杯吧。”

我和卢建忠手下的几个保安来到了好再来饭店，胖胖的老板娘看到我们几个，笑容可掬地走过来，我和卢建忠已经成了这里的常客，这个老板娘对我们也很客气，看到我们便把我们领到了二楼的那个小包间。

上了一箱啤酒，我和卢建忠手下的几个保安便开始吆五喝六了，心里的那个鳄鱼之谜已经解开，我也好像放下了背上的包袱，觉得轻松起来。

正在喝得尽兴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我拿起手机一看，是段冰打过来的，段冰在电话里对我说：“大路，你现在在哪里啊？有空吗？我想找你好好聊聊。”

我放下电话对卢建忠几个说：“哥几个先喝着，我出去有点事。”

我交代了一下老板娘，开着我的那部广本来到了滨河路的一间茶楼，在二楼的包厢里，段冰已经坐在那里了，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绿茶，热气袅袅，他的脸在白雾中浓眉紧锁，一脸的郁闷。

我坐下来，茶楼的服务员也送来了一杯绿茶，段冰对她说：“我们聊点事情，你们就不要进来打扰了。”

这个女孩子应了一声便退出去了。

看着段冰一脸的愁容，我问他：“你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段冰叹了一口气说：“最近出了一点问题。”

“什么问题？”我觉得很奇怪，段冰这么一个稳重精干的人能出什么问题呢？

“其实女人的直觉很厉害，以前我也多次听过，现在我才真的领教了。我老婆现了恋芸的事，她走上门去了，大闹了一场，现在正是向我提出了离婚。我老丈人你也知道，他虽然已经退居了二线，但在本市还是一些影响力，这样一闹，我估计我在廖市长身边继续做秘书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不过这样走钢丝的日子我也过的很累，经过这么一闹，我也好想解脱一样，我想离婚以后，我就可以陪着恋芸过舒心的日子了。”

听了段冰这样说，我看着他的脸，现这个以前在我眼里彬彬有礼的有为青年，神情憔悴了许多，看来感情的折磨在他的心里和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但是我想到我和席总已经在段冰的身上下了很大的功夫，现在他的离去，我们以前好想赌钱一样的下注，是不是就这样被庄家吃掉了，血本无归了呢？我现自己的这种想法有些卑鄙，跟随着席总打拼了这两年，我现自己变得非常现实了，人啊，随着时间的变化，总会改变很多的，就好像一块纯洁的白纸，上面已经涂抹了许多无法擦掉的印痕，或者美好，或者丑陋，甚至龌龊。

我摸出身上的烟盒，抽出一支递给段冰：“来一根吗？”

段冰接过我的烟，我为他点上火，段冰大大的吸了一口，突然不停地咳嗽起来，这是一个根本不吸烟的男人。我最佩服那些不吸烟不喝酒不赌钱不油滑不**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已经成了大熊猫一样的稀有动物，在这个世界实在难寻了，面前的段冰是这样的男人吗？

段冰幽幽地说着：“大路，我要谢谢你，也要谢谢席总。我这辈子没有一个朋友，或许你可以算是其中唯一的一个吧。我要谢谢你帮我照顾恋芸，也谢谢席总的好意。”

“既然你把我当朋友，那就不必客气，恋芸和孩子都还好吧？”

“还好，可能最近我会尽快把自己的私事料理好，廖市长的秘书是很难做了，跟了廖市长这几年，我想他会给我安排一个适当的去处，我也没有其他的要求，只要能够容身即可，到时候我把恋芸母子俩接回来，我们就可以安安静静地生活在一起了。”

听着段冰的话，我觉得很多事情都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段冰以前跟着廖市长也许很风光，可是因为这段婚外情，他肯定生活得很累，现在解脱了，焉知不是一件好事呢？凭他和廖市长的关系，我相信廖仲贤会给他安排一个好的去处。

当我和段冰分手以后，我看着他远处的背影，突然无端地感到了一种悲哀，虽说段冰的婚姻遇到了危机，自己在仕途上的前途也遇到了阻碍，可是他却有个爱了他很久的恋芸，还有一个他们爱情的结晶。而我呢，一直到现在，遇到了几个女人纷纷离我而去，至今孓然一人，不免感到一种深深的落寞。

站在路边，我给卢建忠打电话，卢建忠问我在哪里，我说在滨河路，你过来陪陪我吧，我现在的心情很郁闷。

卢建忠打的很快过来了，我和他靠在河边的栏杆上看着流经这座城市的这条河，河里灯光闪烁，偶有微风拂过，好像溅起了点点碎银。

我们都没有说话，看着河水哗哗哗地往前流去，无始无终，而时间也像这流水一样，再也不能回头，这就是所谓的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我回头问卢建忠：“你们都已经吃过了吗？”

卢建忠点点头。

我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饿，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我和段冰坐在一起，聊了两个多小时，灌了一肚子的茶水。其实我这个人是不知道品茶的，我觉得品茶都是仁人雅士所为，我这样的粗人对于茶水，只能牛饮，就好像林妹妹和焦大在一起，终究是大煞风景的事情。其实我更喜欢酒，人生就像酒一样，有时候淡雅，有时候浓郁，有时候甚至火辣凛冽，必要的时候我们还要大醉一场，忘了一切，毕竟清醒的时候太多，痛苦的时候也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