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康慈太妃的神秘笑容
作者:喻林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029

紫禁城的寿康宫中,寝殿外的太监宫女们都在为移驾圆明园而忙碌着,在殿内,康慈太妃与绫太贵人正在议事。

康慈太妃一边喝着药茶,一边说道:“那个姓潭的太医是外省来的,级别也不高,若说给你留下,本来也没什么。不过,老六亲自发话了,我也不好说什么,所以,这件事怕是不好办。”

绫太贵人早就料到康慈太妃会找理由推辞,虽然前面的谈话有些摒弃前嫌的意思,但绫太贵人深知后宫争斗的激烈,她在来寿康宫之前,原本就没有把成功的希望放在康慈太妃的怜悯之情上,她在袖中准备了另一件东西,这件东西或许能够帮助她使康慈太妃同意。

但在这个情形下,绫太贵人有些踌躇,这件东西或许能作为她最后的杀手锏,此时是否要拿出来,她有些拿捏不准,匆忙思考了一番,便说道:“太妃若实在为难,那么,……”她的手有些发抖,在内心里,她实在不愿把事情搞到最坏的地步。

好在康慈太妃也没有完全拒绝她,康慈太妃突然叹了口气,说道:“唉,太医院对慈宁宫也着实不太上心。前一阵子刚入伏的时候,我就听说慈宁宫里有几位嘉庆爷时的老人去世了,后来又说道光爷时的一位秀女,才三十多岁,就卧病在床一年多,硬给耗死了。唉,‘宫门一入深似海’,这话说得一点儿没错,进了宫门,自己个儿的命就不是自己个儿能说了算的!”

这番感慨是她发自内心的话,自从那次转危为安之后,她便在心里有了几分对生命的感触。

绫太贵人也感觉到她与以前的不同,并且在话语中听出来,她对自己的请求并非是完全排释,甚至说还有些支持的意味,所以就说道:“太妃病体未愈,不要感触太多,这样太伤身体了。”

“不说这些了,不说这些了。”康慈太妃摆了摆手,一扫心中的悲伤情绪,“这样吧,我跟内务府交待一下,让那个潭太医留在慈宁宫吧!你不用担心了!”

“多谢太妃!”绫太贵人大喜,“那,恭亲王那边,您……”

“他有他的一份孝心,”康慈太妃道,“我心领就是了。现在南方在打仗,皇上让他到军机上办军务,成天也是忙,我这儿啊,也不想让他分心。没事儿,我跟他说就是了。”

“太妃的大恩,”绫太贵人忙跪下行礼,“奴婢真是感激不尽!”

“快起来,快起来。”康慈太妃道,“我也希望咱们先朝的这些嫔妃们都硬硬朗朗的,要不就我一人儿,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绫太贵人站起来,对康慈太妃的温言相慰着实有些感动,对比以前后宫佳丽们的勾心斗角,顿觉感慨万千,当下说道:“太妃不要这样说,往事虽说令人感慨,但若是没有这些往事,相见之下,却都没有了谈资了!”

“你说得不错。”康慈太妃点点头,“那些后辈的皇后、妃子们来我这儿请安,看着心里是高兴,但就是不知该跟她们聊些什么,说到底,还是觉得咱们之间要亲近得多!”

“太妃的话,”绫太贵人奉承道,“说得奴婢心里暖暖的!”

康慈太妃掩口而笑,说道:“这样吧,等冬天从圆明园回来,就在我这寿康宫,摆上十几桌,把咱们先朝的嫔妃们都叫来,好好儿地聚一聚。你说怎么样?”

“太妃这主意太好了!”绫太贵人道,“当年乾隆爷有千叟宴,咱们这……”

康慈太妃笑道:“咱们这叫‘千孀宴’!到时,也像乾隆爷一样,摆上涮锅子,那多热闹,多喜庆!”

绫太贵人也笑道:“肥羊涮锅子吃起来,要比祭神的炖白肉有味道多了!到时啊,就怕饭桌上大家都失了礼仪,一个个儿都露出难看的吃相来了!”

康慈太妃大笑,绫太贵人也跟着笑。

按照满族祭祀的习俗,在烧香祭祖的同时,需要向神灵献猪,作为祭品。祭祀俗称为“念杆子”,祭祀之后,需要将全猪吃净,又称为“摆案子”。制作猪肉的传统办法是“白煮”,就是把肥猪肉切片,用猪血灌制,加入作料菜品,绫太贵说的“炖白肉”就是指这道祭祀时作为“领牲”菜肴。后来这道菜也称为“白肉血肠”,是满洲的风味名菜。

宫里奉年过节都有祭祀活动,所以,后宫的妃嫔们的食谱上经常会被供应这道菜品,吃多了自然生腻,所以,过年时若是摆火锅涮肥羊,定然会让大家食欲大开,绫太贵人说大家会露出难看的吃相,就是迎合康慈太妃,说这个主意十分吸引大家而已。

两人又谈笑一阵,绫太贵人便告辞退出,康慈太妃待她走后,便让门外的太监传唤敬事房的总管太监陈胜文。

敬事房隶属于内务府,主要负责奉行谕旨和内务府的文书往来,宫内事务和太监调补皆由敬事房统一管理,所以,后宫与内务府之间的往来就是通过敬事房来传达的。

按照雍正时定下的规矩,敬事房总管太监是四品官衔,所以陈胜文戴着蓝顶子匆匆赶到寿康宫。

行过礼后,康慈太妃便问道:“去圆明园当值的太医名单定下来了没有?”

陈胜文素来办事谨慎小心,他老老实实地答道:“已经定下来了,也给六爷看过了。本想着请示太妃的,但六爷说太妃圣躬违和,所以就没让太妃您烦心!”

康慈太妃温和地道:“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你当差我还是满意的,不必紧张。”

“嗻,”陈胜文再次叩首,“奴才只有谨慎小心,才能服侍好皇上和太妃!”

康慈太妃道:“到圆明园当值的太医里,有位湖南荐来的潭太医,是吧?”

陈胜文想了想,说道:“有,是六爷亲点的,说他急救的方子开得不错,就让他随驾到御园。”

“哦。”康慈太妃道,“这样吧,你跟内务府和太医院通禀一声,就说是我的意思,让那个潭太医留在慈宁宫当值。”

“这,”陈胜文奇道,“奴才斗胆问太妃,是他当差出岔子吗?”

“那倒不是。”康慈太妃忙道,“慈宁宫里的妃嫔们说他医治得法,我想就让他留在那儿给她们看病吧,也算是恩典!”

“嗻。”陈胜文答道,“奴才立即去办。”

康慈太妃顿了顿,说道:“以前在慈宁宫当值的太医于景莲派到哪儿了?”

陈胜文想了一下,说道:“于太医仍在宫里当值,御药房的教习厅还安排了他的课程。”

“哦,”康慈太妃点了点头,“你让太医院把于景莲的课程调一调,初十之前把他派到圆明园当值,算是补上那位潭太医的缺吧!”

“嗻!”陈胜文心中有些狐疑,但脸上却不敢表现出疑惑的神情,当下叩头行礼,领命退出。

康慈太妃神色平静,待陈胜文走后,泛着潮红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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