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李随风也会这暗月切，那真不是个好兆头呀。自己早晚得和他来场恶战，只是不知到了那时自己能挡住他的几记暗月切了。不过好在斗气转换的秘术不能在战时动用。也就是说，本来是火系斗气战士转换并储存的冰系斗气有限，所能发出的暗月切数量也有限制，不可能无穷无尽。

思想间他循来路走去。刚刚的李随亦并没被他放在心上。这种不能带兵且无战略眼光之人对大局的影响实在有限。

回到干掉李随雨的位置，令人意外的是银鬃海浪驹并没有挂掉。还躺在地上呻吟连连。马眼中流出清澈的泪水，看来是非常痛苦的。

干坏事的楚江自然知道自己扫断马腿的一击十分沉重，估计这马的左漆粉碎性骨折了。老狼人靖安里伐诺和老狐狸就立在银鬃海浪驹的旁边。

老马不时垂头嗅着海浪驹的脸蛋睫毛，看样子十分地疼惜。

看到楚江过来，海浪驹忍痛扬头，怒目而视。看样子恨不能把他当马料吃了。没想到老狐狸也是同一颜色，总之是不给楚江好脸色。

“靠，反了你了！”

楚江大骂，把老狐狸的大头推走，掏出金创膏就要帮海浪驹涂抹。

海浪驹毫不领情，扭头去咬楚江的手指。

楚江哪会惯它，用膝盖压住它的头，强行上药。不经意地看到只盖了层新薄雪粉的地面，他略有些失神。

貌似战士的领域之力又有进步了。在李随亦这个级数就能以领域之力融化大片积雪，也不知再过几月领域力量又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海浪驹神俊非常，甚至能担住自己的重量。这样的马医好之后没几万金绝对下不来，楚江可不会将几万金轻易抛掉。而且若是老狐狸有个头疼脑热上不了班，用这宝马顶一下也是不错的。

海浪驹不甘的嘶吼把他的美好想法打断。靠的，看样子这马也记仇呀。有机会还是卖掉算了，省心。

这样想着时老狐狸的瘦长马脸又凑了过来。只是这次是讨好般地麿擦着楚江的手臂。

“干嘛？”楚江一胳膊肘把这吃里扒外地家伙推到一边。

老狐狸却毫不气馁，涎着脸又凑了过来。

“他应该是爱上她了！”老狼人笑眯眯道。

“她？”楚江斜眼瞄了下海浪驹的跨下，发现确是只母马无疑。再看老狐狸的马眼，里面都是红桃形的东西乱飞。

咧咧嘴，楚江赞赏地拍了拍老马的脑瓜，道：“不错，有眼光。这漂亮闰女也是你们马界的白雪公主了！”

老狐狸深以为然地点头。

“那你以后好好干，争取给我整出点异种良驹来。若是有前途，我就把你升格为种马，再开个马场。以后也就不用跟着我出生入死了！哈哈！”楚江得意大笑。

老狐狸丢给他个大白眼，又安慰母马去了。

……

封楚要塞城中，战斗正进行得如火如荼。近二十万人混战一处，偌大的要塞中哪里都是战场，哪里都有战火熊熊。

不周山牙营好像鬼一般飘来飘去，哪里危险就能在哪里看到他们。

灭风守军算是彻底见识了牙营的厉害。坐骑可以一口气冲上三丈多高的楼房，短距离爆发能力绝对超过了一百码。而且这支军队特点非常鲜明，那就是打不死！只要没击中要害，眼见得都被乱箭攒射成了刺猬仍然可以悍不畏死地发动冲锋！冲到你面前就是爪子乱飞，多猛的强人都得先变作满脸花。

在这般强力的冲锋下，不到一个小时封楚要塞守军就被硬生生切分割成了数十块。防线支离破碎，陷入了完全的被动之中。

梁树声部攻左城，曾义文部攻右城。温兴的法系军和何雅非的游骑军随后火力支援。不周山一方稳步推进得极有章法。绝无一旅冒进，也绝无一旅懈怠。一座建筑物一座建筑物地稳扎稳打，眼前的不不周山骑士团十万大军就是一场攻坚战的模板。

温霞安掌压配刀立于要塞最高建筑“前沿”酒店顶层的阳台上，看着下方的混战思虑百转。

从不周山身上，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曾经躲藏在飓风骑士团阴影下的灭风。记忆中的日子，灭风也是这般的团结一心，有条不紊。而现在呢？

吃掉了半个飓风，成为北方唯一可与条顿抗衡的力量，又有西联城的支持，可以说正应该是大展宏图的好时候。可是事实呢？真的是这样吗？

内有王弘毅作乱，外有不周山、条顿虎视眈眈。甚至西联城对于灭风也有诸般掣肘，不容它做大到超出掌控。

当然，这些都是外因。在管理层内部，李家之人在大战结束后早早瓜分了骑士团大部分利益。有大团长作榜样，其下更是派系林立，各有各的一把小算盘。在这种情况下，攻不能全力，守不能一心。灭风就好像本来稳固的金字塔，而现在，本来搭建这金字塔的砖石正慢慢分崩离析。

从现在的灭风身上，温霞安似乎看到了飓风的影子。飓风死于灭风，那灭风又会死于谁手？是不周山吗？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就算不周山打开了南下通道成功做大，会不会成为另一个灭风？

苦笑，他想起了楚江。这个大团长貌似始终独来独往，那应该不会出现如灭风般李系的情况吧。

“不周山带兵之将实在有些道行，进退有矩，攻守有方，十万大军如臂使指，我灭风内似这般人才可不多呀！”甘宁缓缓说道。

“瘦子廉鸠，当初在西联城就已名动天下，自非易与。”温霞安收回思绪，眼中恢复了些神彩。

甘宁皱眉犹豫良久，才问道：“可有援军过来？”

温霞安淡然一笑，道：“楚江的中央军在秀风要塞中央开花了，那里都没有援军，这里怎么会有？大团长远在西南部剿灭王弘毅，虽然是十万对一万，但撤下些人就难免被他逃窜出去，自是无法北上，而且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北部要塞冰封马队战力犹胜白袍军……”甘宁疑道。

“北部要塞寇家兄弟拥兵七万多，等闲大团长都有些指使不动，你认为他们会来吗？”温霞安顿了顿，苦笑道：“别忘了，当初和飓风决一死战时他们也只像征性地派出两万偏师罢了！”

甘宁也苦笑起来。视线落到下方的战场上，道：“那这封楚要塞恐怕是守不住的！看这趋势，能再坚持五个小时已算奇迹了。”

温霞安的目光自战场上划过。自己一方虽然还占着绝大多数至高点但已被分割包围。全盘失利确只是时间问题了。

“大团长给我的命令就是死守。到时就算出让封楚要塞也得将不周山军打得残掉。至少不能让其有能力马上派大队驰援秀风城。现在大团长正不计代价地猛攻王弘毅部，只要那边倒出手来，秀风夺回，不周山也只能顿在封楚要塞吧！”温霞安神色间现出几分落寞。

雪花飘舞，天地间渐渐银白一片。“前沿”酒店作为少数在虚拟世界获得成功的连锁酒店，好像个庞然大物般俯视着冷酷无情的战场。嘶喊砍杀在它的脚下一浪高过一浪，砍刀的寒光比雪更白更冷，浴血之后却娇艳如花。

战争机器一旦开启，就很难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中止下来。天地之间，轻轻雪瓣充斥无间，又似被浓烈的杀意塞满。但实际上，对于天地来说此刻的战场渺小到不值一提。西北战火如荼，马刺多尼亚大部分地区却平静如水，西部更加辽远的魔族或神族势力范转甚至还处于不可知的境地。名为屠神，但何日才可以真正开始屠神？

或许，要到马刺多尼亚真正统一下来才行吧！攘外先要安内，李随风不惜弃封楚要塞于不顾也要将王弘毅部赶尽杀绝就是这个道理。

回首身后静立的带刀侍从，冰冷的铠甲散发着阵阵金属腥气。从前自信一刀一剑就可荡平江湖的豪言壮语在大势和时间面前变得如此之可笑。甘宁怔怔呆立，触景生情下想到了很多很多。或许，进入这游戏世界的大部分玩家也会产生如自己一般的感想吧。

“副团长丢了封楚要塞，内部会议恐怕不会好过了！”他低声道。

温霞安默然不语，心中却无波澜。甘宁虽然也丢了倒凤池，但他背后可是第一军团长，李随风的亲叔叔李浩生，远非自己可比的。突然想起不久前东南医院骑士团老同学霍江的邀请，眼前的战事似乎只剩下尽人事了。

看到他眼中逝去的战意，甘宁暗叹口气。冷视着左冲右突的牙营身影，他突然露出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拳头也握得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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