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4)登龙门
作者:星汉乘槎可上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335

四人俱是一阵激动,不过这周围士子甚多,却是不好喊将出来,只能在心头激动。贯良按捺下心中的激动,欧阳常得中会员,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激励,对于自己能否中得也更抱有了几分信心。不过,四人中最高兴、最激动的还属欧阳常,先前在听得是庐陵人氏欧阳常时,他还有些不相信,拉住贯良的手问了几次,再贯良的一再确认下,他又再次问下王博、张云峰等人,如此了好几次,这才作罢。

欧阳常在激动过后,便平静了下来,虽然他现在中了头名会员,但其他三人却是没有音讯,当下微微一笑,望着三人道:“三位兄台,欧阳常在这里等待三位兄台的高中的佳音了,相信三位兄台也一定能高中”。

贯良三人齐齐点头,不过此时在期待中,心中隐隐藏有了一丝不安,毕竟自己是否高中,还没有一丝音讯,如何不叫三人心中些微有些不安。

前面的人群,依旧再将会试的贡士名额传将下来。按照惯例,会试每科一共录取贡士三百名,相比前朝已经多了将近三倍,但每科会考,举人俱都超过大几千人,虽说本朝已经是提高了贡士的录取名额,但与那应试名额相比,可以说是杯水车薪。

在四人的期待与不安中,贯良和王博的名字,终于传来,俱都是在前二十甲,只有张云峰的名字,一直迟迟不见有人道,而那贡士的名额,业已经念到二百三十多位了。眼看名额已经一个少似一个,四人的心俱都悬将起来。

张云峰迟迟不见自己名字念出,而周围的三位兄弟都已经高中,虽说不能说现在就是前途无量,但亦是可以说前途光明了,而自己估计就要名落孙山了。一想到自己落榜,张云峰心中忍不住一阵哀苦,要知道他虽是口中一向自大,内心中却是很脆弱,要是这一次真不中,真不知自己会怎么样,当下苦笑一声,自语道:“也罢,也罢,也许我便是这官场中人”。

贯良三人在得知自己中了贡士后,便已经将全部注意力关注在张云峰身上,此时见张云峰自怨自艾,忙劝说道:“云峰,这贡士名额不是还没念完吗,你别如此灰心”。

张云峰苦笑一声道:“张某一向自认为文采不错,不料今日却名落孙山,真是时也命也,怨不得人啊”。便在此时,前面传来一声:“祥符张云峰,第二百五十六名”。

听到这声,四人俱是一愣,旋即一把拉住身边的士子追问道:“兄台,刚才说的是谁高中啦”。

那士子被四人围住,已是一愣,心道自己难道得罪他们了,再看这四人气势汹汹的问他这问题,士子忍不住心中一阵腹诽,口中讥讽道:“你们没长耳朵吗?祥符张云峰贡士第二百五十六名,听见了没,你也别高兴了,我看必定不是你们”。

四人闻言欣喜若狂,对那士子讥讽的话也置之不理,心中更是不顾别人会对此说笑,搂在一起道:“中了中了,我们中了”。

好在这贡院前面,要么是些和他们一样欣喜若狂的人,要么就是一些心若死灰之辈,一时也没有去注意他们。

高兴罢,贯良道:“既然中了,我们不如去太平兴国寺再去上柱香,算是还愿?”

张云峰三人都是齐声曰善。

贡院和太平兴国寺本来相距就近,不到片刻,四人便来到庙门前面。只是今日这寺中却与那日不太一样,熙熙攘攘的上香游人还真的不少。贯良四人轻车熟路,来到大雄宝殿前,准备便在如来的佛像前拜上一拜。

那日来的时候,正殿里没有人,这日进来,正殿里却是跪着一白衣女子,正在那对着佛像祈祷,因为背对着他们,面容看不清,但从背影可见是一身形窈窕的年轻女子。

贯良望着跪拜在蒲团上的那位女子,心中猛然生出一种熟悉之感,尤其是那女子,微微的低语之声,更是让贯良内心深处生出一种亲近之意。

那女子似乎是察觉到有人来,渐渐的将许愿的声音放低,但贯良依稀听到:“小女子王惜君向佛祖许愿,希望佛祖保佑,让我大哥贯良的魂魄早日归来”。这女子话音虽然极低,但话语中王惜君和贯良几字一出,却是让贯良浑身一震,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望着那女子痴痴的发起呆来,心中喃喃道:“为何我听到这女子说起贯良与王惜君两人名字,我会如此,为何这女子的声音给我如此熟悉之感,佛祖,难道贯良真的认识一位这样的女子,为何我又记不起她来”。

那女子缓缓的站起身,将放在身边的花篮拿起,转身便要往外走去。只是方一转身,便看到了贯良痴痴呆呆的眼神。似乎是想不到会在这看到贯良,那女子浑身一震,手一松,原本拿在手上的花篮,登时滚落下来。一时间,里面的鲜花与香烛洒落了满地。那女子怔怔的望着贯良,轻声道:“是你”。

贯良心中一阵激动,道:“是我”。

那女子旋即摇摇头道:“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说罢,她脚下一个踉跄,险些一下子摔倒在地。

贯良见那女子如此,忙要伸手去扶,哪知手还未接近那女子,便被那女子猛然一把拨开道:“走开,不要碰我”。

那女子再回转身来的时候,张云峰欧阳常王博三人心中俱是一震,一时也说不出话来,这女子容颜无比的艳丽,只是轻轻的一个回头,三人便迷醉在其中。待得见到贯良和那女子似是相互相认,三人不由得心中一阵嫉妒,待得见到那女子拨开贯良的手,三人又齐齐一阵高兴。

那女子微微用手一按自己的额头,俯下身子,便去捡那掉落一地的鲜花香烛。

贯良见那女子如此费力,心中蓦然生出一种怜惜之情,似乎那女子,便天生要让他怜惜一般,蹲下身,帮那女子捡起地上掉落的东西来。

便在贯良将手中的东西送往那女子的花篮时,那女子猛然将手中的花篮一松,双目圆瞪着贯良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跟踪我”。

贯良见那女子如此,心中不知怎的,猛然一痛,道:“小姐,佛祖在上,我等四人只是前来还愿,非是跟踪小姐”。

听到贯良说话,那女子脸上又露出一番激动之色,将贯良上下打量一番,轻声道:“你姓甚名谁,能告诉小女子么”。

那女子的声音,柔弱轻柔,便如那夜空中的风铃一般,在大殿中盘旋转动,贯良忍不住心中一阵迷醉,旋即回过神来,望着那女子道:“小生姓林名朝,乃是祥符中人”。

那女子听罢,脸上又升起一阵失望之色,摇摇头道:“果然不是你,果然不是你,可是为何我感觉你这么熟悉”,说罢,那女子从跪行在地上,缓缓的伸出手,一拂贯良的脸道:“是你吗,是你吗”,旋即又猛然收回纤手,从地上一把爬起,也顾不得地上散落一地鲜花、香烛,向外直奔而去。

贯良心中一痛,那女子奔走时,他分明听到了她的哽咽声,只是不知自己为何听到那女子的哽咽,会心疼如斯。

目送着那白衣女子消失在眼前,张云峰三人同时从迷醉中清醒过来,三人同时一呸道:“我等空称豪杰,不了今日一见这女子,却留恋于她的美色之中啊,真是不该”。三人“呸”过后,这才发现贯良依旧跪坐地上,一脸的神伤迷惘。当下三人一把拉住贯良道:“林兄弟,还不醒醒,那白衣女子早就走了”。说罢,三人齐声一叹道:“原来林兄弟比我等更不如”。

被三人一闹,贯良这才清醒过来,看了看身边的三人,贯良面上露出一抹神伤道:“你们知道么?刚才我好像在做梦一般,这女子便像是我前生深爱的女子一般”?

见贯良如此一说,三人同时一呸道:“什么叫好像,你本来就是做梦,如此绝色的女子,又如何可能是你的所爱”。

贯良连连摇头道:“不不不,我刚才确实是像在做梦,这女子,这女子真如我内心深处所钟爱的女子一般,我刚才感觉刚才那女子、那女子,很像我一个熟悉的、所爱的人,只是我却想不起她是谁”,说罢,贯良猛然抱住自己的头,呻吟道:“为何会这样,为何会这样”。

张云峰闻言一声长叹道:“林朝,我想不到你走火入魔到这地步了,这佛家最是讲究红粉骷髅,这女子数十年后不也是一骷髅嘛”?

欧阳常、王博亦是劝道:“林兄,这女子都不知道是何人,林兄又何苦迷恋呢”。

贯良闻言一阵苦笑,知道这三人误会了自己,不过心中也不想解释,道:“三位兄台,我们还是回去吧,这会试完了,殿试才是最重要的”。

张云峰三人齐齐点头道:“林兄所言极是,只望当今圣上能够赏识我们四位,也好让我们尽忠。“。

此时三人俱都是贡士出身,只要经过殿试,那便要委身于天下官吏之中了,本朝只要是贡士,其实便可以说是进士,所以此时说话间,三人隐隐约已是跟平常多有不同,只是他们自己还不知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