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作者:星汉乘槎可上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603

这一日一大清早,贯良就醒过来了,他心中有事,那睡意去的也快,所以醒的也早。推开门,天色只是微白,东边的天空更是连太阳都没有露出脸。

贯良心中原本有事,人虽是呆在外面,心却甚是不宁,不时东张西望一番,看看王惜君有没有来。他心中对于下地狱寻找大哥之事,期待甚盛,但觉时间过得分外的慢,在外呆了不到片刻,便像是过了一年一般。

便在他心急如焚之际,王惜君主仆及时出现在他眼前,这才让贯良长长舒了口气,只是心情一时犹自平静不下来。

不过看到王惜君,贯良心中便是一阵高兴,连忙迎将上去。

王惜君主仆看到贯良走来亦是加快脚步,两相见面,贯良和王惜君只是眼神微微一碰,便如说了千万无语一般。

到了贯良住的地方,小荷将准备好的东西一一取下,放在桌子上,便退到王惜君身后,侍立在一边,不再言语。

王惜君看着贯良,目露出无限柔情,轻声道:“大哥,这方法真的特别危险,大哥,现在要后悔还来得及”。

贯良面露坚毅之色,摇了摇头,道:“妹妹,不了,我已经决定下来的事情,便永远不会改变”。

王惜君闻言微微一笑,道:“那好,大哥既然拿定主意了,我便不在言语,大哥,纵使是千难万险,小妹也一定会陪着大哥一起”。

贯良闻言亦是一笑,望着王惜君的眼神已是蕴含万般柔情,心中但有一语,人生得此一女,夫复何求!

两人相对而视,虽是不言不语,却是无声胜有声,比说上千万般情话来更让对方心中欣喜。

小荷看着眼前的两人又陷入了对望之中,心知自己便又要做恶人了,当下微微一咳嗽,将两人从深情对望中拉了回来。

两人被小荷的咳嗽声惊起,俱是一阵脸红,只是还未待尴尬,耳中便听到小荷道:“小姐,黄纸和朱砂都已经在桌上了,笔也放在笔架上了,还有什么要用的,小姐你检查一下看看”。

贯良听小荷如此一说,抬眼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桌子上,已然摆满了黄纸朱砂香炉檀香之类的东西。贯良知道,眼前这些东西便是王惜君一会用来施法用的,只是目光在桌子上四处搜寻了一番,贯良始终没有看到一般道士用的桃木剑,只是在靠近桌子的地上放着两个蒲团。

王惜君走上前去,口中默念着道法口诀,这才拿起桌上的纸笔,准备施法画符。

贯良但见她笔下龙蛇走动,黄纸上已然出现了一些他看之不懂的符箓,再看王惜君,脸上已是一片肃穆之色,而周围的空气也像是因为她一脸的肃穆,而凝结起来,贯良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位美丽的女子,但觉她全神贯注的样子是如此的郑重而又美丽,彷佛自己只要喘上一口气,也能将她从肃穆中打断一般,心中哪敢开口出声,便是深喘一口气也是不敢。

本来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学着那道士的模样,看起来是非常可笑的,但是王惜君脸上的肃穆,却让看到她的人无从出声,彷佛一开口,便会打断这美丽女子正在做的事情一般。

当下贯良默立在一边,看到王惜君写好四张符箓,收笔不写,这才敢喘上一口气。

王惜君画好了四张符,亦是轻轻出了一口气,眼前虽只是小小的四张符箓,里面却凝结了她甚多心血和法力,在画符箓之时,她更是全神贯注,一点也不敢松懈,要知道这画符看上去虽是简单不过的事情,真正去画,却是丝毫马虎不得,本来符箓间的笔画便是连笔,要一气呵成的写成,而且这中间还容不得半分差错,这如何不让王惜君心情紧张,不敢有丝毫大意,要知她笔下只要稍微一个疏忽,那便会酿成大祸,说不定原本的定神符和离魂符便会失去其中作用,将自己和贯良置身于险地之中。

王惜君微微一抹额头上汗珠,这才指着桌子上自己画好的符箓,对小荷道:“小荷,定神符和离魂符我已经归类好了,左边是离魂符,右边是定神符,贯大哥的定神符和离魂符我自己亲自贴上去,我身上的就只能靠你了”。语毕又转向贯良,柔声道:“大哥,此举最大的危险,就是你的魂魄不能归体,如果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么你的魂魄将会灰飞烟灭。”说道这,王惜君脸色一正,原本还是柔声细语的话语,此时亦是变为大声,道:“大哥,此番下去,你一定要记住,除了跟我外,其他不管什么人与你搭讪,你都不能说话,更不能乱碰里面的东西,一旦有违,那后果不堪设想”。

贯良见王惜君说的郑重无比,自是知道她心中紧张自己,微微一点头道:“君妹,我理会得,我会一路紧跟着你的,妹妹但请放心”。

王惜君闻言点了点头道:“好,大哥既然如此说了,小妹也便放心了,大哥,你可知道三尸虫”。

贯良虽不知王惜君会什么会提起三尸虫,但依旧是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要知前朝有一名大学问家做过一篇《骂三尸虫文》,在文中借着骂尸虫,而将一些人等讽刺一番,贯良熟读经书,自是读过这篇奇文了,所以知道这三尸虫自也不是奇怪的事。

王惜君见贯良明白三尸虫为何物,便道:“大哥既然知道,小妹便不解释了三尸虫为何物”,说罢伸手拿起桌上的两道符箓,续道:“大哥,我这符分为离魂符和定神符,要知我们此举,危险来自两处,一是地狱中的种种艰险之处,二则是来自我们自身”。

王惜君如此一说,贯良心中一片讶异,惊问道:“何谓危险来自我们自身”。

王惜君见贯良如此一说,微微一笑道:“大哥,你知道这三尸虫,便一定知道这三尸虫寄居在人体内,便是为了刺探寄居人的情报,用来汇报给天帝。大哥你可知道魂魄离体,乃是逆天而行,一旦魂魄离体,那三尸虫自然便会察觉,那时便会飞出一虫,离开你的身体,去汇报情报,这样天帝也便知道了你我的离魂之举,那么我们便会受到天谴”,说罢王惜君将手里的定神符一举,续道:“大哥,这符箓便是为了镇压住他们而来”。

贯良听罢,摇摇头,道:“妹妹,这里有些不对,要照你这么说,那你我此时的谈话,岂不是为三尸虫窃听到了,如果他们先行遁走汇报,那你我也不是难逃天帝惩罚了吗”。

王惜君微微一笑道:“那三尸虫虽然寄居在我们魂魄中,却也不是什么事情都管,只有触及魂魄相关的东西,它们才会知道,这也便是修道之士为何会不断遭遇天谴原因,因为他们俱为逆天而行,魂魄强大无比,此间魂魄的变化,自是为三尸虫所掌握,所以这才会到一定时候便会遭到上天的惩罚”。

看到贯良面露知晓之意,王惜君续道:“大哥,时候不早了,你先坐在蒲团上,抱元守一,心无杂念,我便要将两道符箓贴到你身上了”。

贯良点点头,依言而行,盘腿坐在蒲团上,抱元守一,心中亦是渐渐一阵空灵。

王惜君见贯良坐定,口中默诵心法,同时夹着两张符箓的手,随着口诀的吟诵,捏出了众多手诀,待得手中的符箓透出一阵金光,王惜君这才口中喝道一声:“急急如律令”,将手中的两道符贴在贯良的额头天庭上。

那符箓一贴上贯良额头,符箓上的金光便是一阵大盛,将贯良全身罩住。

王惜君看到贯良全身被金光隐隐护住,便知道符箓已经生效,低喝一声,道:“大哥,现在只是第一步,要想离魂,你须得跟着我念:“魂兮九泉兮,暂离我身”,如此方能成功”。

贯良原本是昏昏沉沉的,待听道王惜君的一声低喝,这才头脑一清,当下便按照王惜君的说法念了一次。

那口诀才念完,贯良但觉自己身体一阵僵硬,片刻之后,便感觉自己,好像是魂魄离体而出,飘在空中。随着时间越来越长,那种飘荡的感觉越来越重了,贯良心中但觉一阵风便能吹走自己似得,而心中对于自己的这种体验,却也感到新奇的紧,正在奇异间,耳中忽得听到王惜君一声大喝道:“大哥,你将要往何处去,难道不知道四处危险的紧吗,还不随我一起”。

这一声大喝便如当头棒喝,又如那晨钟暮鼓,震荡着贯良的魂魄,将贯良从飘荡的感觉中唤醒过来。

贯良收拢心神,四处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正飘在屋子上方。再往下看,自己分明又坐在地上蒲团上。虽然贯良早就提前做好了准备,但现在看到自己的魂魄和身体分离,心中的恐慌却也避免不了。更何况一时间,他还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控制自己的魂魄,此时又感觉自己又向往上飘去。正在惶惑间,贯良感到自己的手一紧,原来王惜君已经飘在自己身边。

王惜君拉着贯良的手道:“大哥,我们现在已经是魂魄状态了,别人是看不到我们的,再过一阵我们也看不到他们了,到时看到的人,其实都是已经死了的人,所以千万不能说话,还有要是遇到了你认识的人,也一定不要出声,大哥,你记住了么”。

贯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他一点头,才发现点头的是飘在空中的魂魄,而地上的躯壳却依旧是盘腿而坐,心中这才知道,控制自己魂魄便像平日控制自己身体一般。

王惜君见贯良点头,将贯良的手紧了紧,道:“大哥,你闭上眼罢,我叫你睁开时,你便睁开,我们现在便要去地狱之中”。

贯良听得王惜君如此一说,自是将眼睛闭上,那双眼一闭,贯良便觉自己一轻,似乎又飘荡起来,同时耳中隐隐听到各种奇怪之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