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节 一定要结婚才能住在一起吗?第二38克力
作者:夜场点支烟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956

刚才吴丽跑到医院去看他的时候,是不是也来过一场怜香惜玉?他们四目相接,会不会觉得感慨万千?搞了半天,她把我扔在车站,是去关心他了,我还傻乎乎地提心吊胆,怕她出事情。

我的担心散去,慢慢换成了委屈:吴丽把我扔在车站,却去医院看他。当然,他够倒霉,换我是吴丽,接到电话也会马上跑去。但还是委屈,而且,越来越委屈:凭什么他总是有理由让人去怜惜?连分了手的女朋友也不放过?

总有那么一点蛛丝马迹提醒我,他们有过一段交往。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

我在心里叫自己不去介意、不去深究,然而事不由人,有些东西像立体电影一样一路逼到眼前来,连喘息的余地都不给我留。更加让我绝望的是,我发现自己还是很介意,还是会深究。

或许,藏着爱的眼睛真是容不下沙子的。

我和她赌气。剩下的半天,她说什么我都兴味索然。

“周文,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事情都过去了,你还想怎么样?”她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看我。

我瞪她一眼,转头看窗外的风景。事情都过去了,我还想怎么样?我还能怎么样?

吴丽帮我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公寓,非常小,但是卧室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外面的车水马龙,下午的阳光照进来,暖融融的。她说:“我知道你喜欢阳光。”

我点点头。

她把钥匙给我,“房门上我自己帮你换了一把牢一点的锁,睡觉的时候别忘了把门窗关好。”

我说:“谢谢。”我知道她对我好,可是,我很怕她对别人也一样的好。那样的话,她就算对我再好也不特别了。相比之下,我倒宁可她对我差一点,但不要对别人好。我要做她心里最最特别的那个人。

我很想把这些心事都告诉她,可是,对着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会板着脸,好像我依然很生气。我真没用。

第二天去公司报到,填了一大堆表格,其中有一张就是关于“紧急情况联系人”的。我填上吴丽的地址和电话号码,突然想起昨天的事情,又生起气来,恶作剧地想把她的名字擦掉,写上荷海燕的,心想,假如出了什么事情,公司把电话打给荷海燕,让她也尝尝嫉妒的味道好了。后来到底没有这么做,因为我怕万一运气不好,出门就在楼梯上摔一跤,公司真的小题大做去通知荷海燕,吴丽会生我的气。另一方面,我也不希望哪个愤怒的女人千里迢迢从杭州来拎着一锅汤往我头上泼。

在公司里见到陆丰,我都几乎没认出来。他头卷起来,看上去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

男人突然改变发型,八成是为了女人。直觉再次告诉我,他在谈恋爱,而且是和一个喜欢清纯的女人。

陆丰容光焕发,看见我,立刻跑过来嘻嘻哈哈地打招呼。

“你怎么把头发搞这样了?”我摸摸他的头发,平平整整、光滑柔顺,看上去很帅气,“刚才我走进来,踩了一脚炮灰,现在才明白是为什么。”

“想这样,就拉搞了呀。”她调皮地冲我眨眨眼睛,“是这样的,某一天,我的头发告诉我,老这么直着太辛苦了,我想想呢,觉得有道理,就索xìng让它们放放假。”

他还是不肯告诉我。

下班后,我们一起去看泽西。他已经和黄慧英搬到一起,这让我有点吃惊。他也改变了发型,却是往另一个方向,把留了多年的头发剪得半长不短,再烫成像发了一半的泡面。

“你怎么样?”我问。

“好看吗?”他更关心的却是自己的头发,“前几天才烫的。”

“嗯,挺有味道。”我们异口同声地说,虽然心照不宣地觉得有点可惜,因为泽西发质很好,稍微处理一下,不输给当年电视上那个“秀发如丝般润滑”的飘柔广告明星。

黄慧英正在忙着炒菜,他们一副恩恩爱爱的样子。我看着黄慧英,突然想到昨天泽西摔伤手臂,公司并没有把电话打给她,而是打给了吴丽,他心里就一点疙瘩也没有?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还是男人的气量比女人大,不那么介意?

临走时,泽西拉住我的手,轻轻地说:“昨天真不好意思。我已经把档案改过来,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你没生气吧?”

我摇摇头,笑笑,“不要紧。”好像也没别的话好说了。

昨天那件事,就像一片云,在我的心上无端投下一片yīn影,又飘得无影无踪,让我反而觉得自己的生气师出无名。

从泽西那里出来,十点多钟,陆丰送我回家。我问他:“他们什么时候搬到一起的?”

“几个月前吧。”他打个哈欠,把车并道,准备转弯。

“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这有什么好啰嗦,很自然啊。”

“他们打算结婚吗?”

“一定要结婚才能住在一起吗?”

“没有结婚的打算为什么要住在一起呢?”

陆丰斜了我一眼,嘴角扬起半个笑容,“男人和女人生理构造不同,是有一定道理的。彼此需要,并不一定要结婚才可以啊。”

“我不同意。”

陆丰来劲了,“大哥,现在不是新时代,这里是中国,你以为人人跟你一样,老土得像处男吗?”讲完,他看看我,修正一下,“不对,你应该真的还是处男吧?处男当到二十三岁,差不多了,差不多了,见好就收吧,否则,可以考虑立贞节牌坊了。”

“新时代?中国?和处不处男有什么关系?”我不服气。

“喂,你不会也搞什么‘处男情结’吧?算了吧,去超市买套音响总也要先试试,噢,找个男人,不好好检测一下,等结了婚才发现xìng无能,怎么办?退货?凭你那点脸皮,我看就把亏吃到底了。”他朝前面一辆绿灯了还在迟疑的车恶狠狠按一下喇叭,总结陈词,“所谓**,**,就是说,爱,是做出来的。明白了吧?”

“我觉得要‘做’,先要有‘爱’。我只会跟自己最爱的人做,而且,他也要同样爱我,跟我爱她一样。否则,我不会心安。”

陆丰嗤之以鼻,“吴丽的rì子真不好过。”

他提起吴丽,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吴丽和泽西,上过床没有?陆丰的话并非没道理,现在是新时代,这里是温洲,不是人人像我一样老土。

车窗外一栋栋jīng美的房子飞逝而过,霓虹灯下,我的心境苍凉起来。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她们有没有上过床——她,跟他。”我低下头,老老实实地说。我和陆丰在这点上不太一样,她有事可以一直瞒着我,而我,心里的话很容易被她勾出来。

陆丰看看我,把车停到路边,握住我的手,“周文,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这对你自己不好。明白吗?”

我点点头,朝他微笑,“我明白的,随便想想。”

道理我都明白,只是偶尔会胡思乱想一下。

我改变主意,不回家,去吴丽的公司找他。我突然很想念她,我想立刻拉住她的手,告诉她我再也不生她的气了。

吴丽正忙着,看见我,有点惊讶,“你怎么来了?”这么多年夏天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去她公司找他。

“我想看看那个花盆。”

她递给我一把钥匙,“在我办公桌上。你稍微等一下,我这里就快好了。”

我走进她的办公室,迎面看见桌子上那盆花。一年多不见,它长大了一些,长得很好。沉甸甸的绿叶子烘托着小小的深紫sè花朵,毫不张扬,却坚定而温柔地开放。新换的盆确实很像一双鞋,淡蓝的鞋帮上微微凸出两朵洁白的兰花。我轻轻摸着它,想起吴丽那么一个人捧着这么一个花盆回家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随后又感激起来:让她下定决心坐了几小时的车去找我的,不正是那一瞬间的温柔和惦念?

我把花盆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浇上一点水,吴丽进来了。

“做得太逼真了,”我把一只脚放到花盆旁边,“你看,说不定我还真可以拿它当鞋穿。”

“恐怕还是小了一点吧。”她脱下衣服挂起来,一边打量着我的脚,笑着说。

我仔细比了一下,“嗯,好像就差那么一点点。不过,已经很接近了,值得奖励。”

“怎么奖励我?”她用手臂环抱着我,身上一股味道。我亲亲她的脸颊。

“陪我去吃晚饭。”

“你还没吃晚饭?”我看看墙上的钟,已经快十点了。

“刚才想一鼓作气把这个东西做完,就没顾得上吃。不过,”她指指桌上,“我吃了一包方便面。”

“那你送我回家,我帮你做。”我开始心疼。

她把我送回家,我煮好饭,另外炒了几个青菜。她吃得津津有味,“很好吃。”

“是你肚子饿了吧。”我两手托腮看着她微笑,心里有点酸:一直以来总是想着要她哄我,对我好,却没有想过她其实自己也有很多事情要忙,要烦心。我真不懂事。

“对不起。”我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