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 胡惟庸死了
作者:受伤的害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196

阴雨的天气在江南持续了很多天,一如天气一般,京师里的气氛一天比一天压抑,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来,大家都在盼望着事情快点结束,而且事情也总要有结束的那一天吧。

初九,酉时过后,在刑部的天牢内一片静寂。

天下着小雨,高墙上的数盏风雨灯昏黄暗淡,几名值更的卫士提着灯笼在院内巡视,敲打着更梆。大院一排排的号房里黑灯瞎火,犯人们蜷缩在潮湿污浊臭气熏人的草铺上做着各色各样的梦,只有少许几个犯人在呻吟、哭泣,在风雨暗夜中越发显得凄凉。

转过前面几排牢房,一带青石垒成的墙上有一个月洞门,嵌着铁栅,门前岗棚里亮着灯,两个持刀站立的护卫守护着。进入月洞门,是一个荒凉的小院,碎石铺成的小径连接着几间平房,背负高大的牢墙,哨楼里灯火通明。

这显然是牢中之牢,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从森严秘密的外观看,似乎是关押着要犯或死囚,等待着行刑。

其实不然,只要看着这牢中牢的特殊囚房便可明白,每间房都有一床一桌一椅以及盥洗器具,文房四宝等等。胡惟庸被收监之后,按照皇帝的意思就指命将他幽禁在这里。就算是入狱,也毕竟曾经是大明帝国的丞相,身份在那里放着,待遇自然也不能太低。

胡惟庸独处一室,除了不能到外面自由自在行动之外,生活起居都很自在。一日三餐俱由专人携美酒佳肴送来,他自斟自饮。读书练字,十分悠闲。

这么多天来。一直未曾传讯堂审,也未见朝中官吏过问。不上不下地被搁置一边。

“岚儿的情形不知究竟怎样,不知道皇帝怎么处置的,真的让人很担心啊!”胡惟庸仰望着哨楼上的灯,鬼影似的哨,心里想到,皇帝的心狠手辣,在胡惟庸的印象里十分深刻,毕竟是马背上得来的江山,该出手时。绝对不会手软。

自从皇帝将他关在这个特殊的天牢里后,一应给予优厚方便,连脚镣、手铐都没有戴上,他就断定因为自己不会遭受到堂审用刑。

同时,自己的身份在这里放着,就算是没有家人前来打点照料,而这些人明知案犯罪情重大,但知道胡惟庸的来头,连皇帝陛下都没有说要拿他怎样。既然得罪不起。便做了个顺水人情,处处宽松,甚至让他在夜间走出房间,在小院中来回踱步。

只是那种一无所知的痛苦萦绕在心头。家人到底怎么样了?自己的心腹到底怎么样了,还有自己的下场究竟是被终身监禁,还是被皇帝杀鸡儆猴给画和那些百载千年的古董,皇帝虽然曾经查封过自己的府邸,却是没有做抄家的举动,倒是保留了他几乎所有的藏品。

正值此时,蒋瓛出现在门口,厉声喝道:“罪臣胡惟庸,时辰已到,快去大堂行旨!”

胡惟庸什么也没说,往外便走。胡岚愤怒地啐了一口,骂道:“呸!蒋瓛,你别张牙舞爪,得意太早……。”

蒋瓛指着胡岚吼道:“胡岚,你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胡岚与蒋瓛互相骂骂咧咧拥着胡惟庸朝大堂走去。胡岚冷笑,故意把声音提高,让御林军们都能听到:“蒋瓛,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白壁无瑕?清正廉洁?啐!当年你奉承我父亲时,难道是这幅嘴脸吗,你心里一清二楚。”

蒋瓛也提高嗓门:“你血口喷人,满嘴胡言。”

胡岚说:“你害怕了?胆怯了?我父亲死了总算一了百了,什么烦恼也没有了。可是你呢?你蒋瓛就能心安理得坐享荣华富贵?……”

胡岚的失态使蒋瓛惶怵,刚到大堂,便扯着尖厉的嗓门吼起来:“邓公公,行刑!”

邓顺公公端着鸩酒,朝着步步后退的胡惟庸走去,蒋瓛率领数十个拔刀握剑的锦衣卫步步紧逼。哭喊着扑向父亲的胡岚被御林军反剪双手,拼命地挣扎着呼喊着。

胡惟庸懦怯地后退,绕着梁柱躲避着。

蒋瓛吼道:“胡惟庸,你若抗旨,立即斩首!”

胡岚怒目相向,也吼道:“你敢!”

邓顺公公走近胡惟庸,拿起酒杯,谦恭地说:“丞相大人,圣命难违,喝下吧!”

胡惟庸恐惧畏死的心似乎突然停止了跳动,知道劫难临头躲是躲不过的了,于是木然地接过鸩酒杯,迟疑片刻,蒋瓛又厉声大叫起来:“喝!快喝!”

胡惟庸没有理睬他,面壁跪下,趴在地上又磕了几个头,然后站起,端起杯,走近胡岚,苦笑道:“岚儿——”

胡岚挣脱御林军的手迅疾扑来,哭着说:“爹,你不能,你不能!”

胡惟庸似乎要抚摸一下儿子,但是随即便作罢了,说道:“岚儿,要听为父的话,记住为父的嘱咐。”胡岚不住啜泣点头,胡惟庸长叹一声,一扬脖子,喝完杯中的鸩酒。

蒋瓛舒了一口气,不知是感叹还是幸灾乐祸,说:“既知今日,何必当初!”然后一挥手,“回宫复命!”

这一切进行的时候,庞煌早就知道了消息,一直在昔日的丞相府邸不远处的一座酒楼里,面朝着昔日丞相府的方向,心里不由暗自叹息。

一代丞相终结了,而且可能也代表了丞相制度的终结,这一切发生在自己的眼前,自己却是一点阻止的力量也没有,想要阻止,但是到了最后,却不知道为什么要阻止,难道就是为了和自己说熟知的历史唱反调吗?

庞煌不知道,只是婉言拒绝了皇帝的诏命,本来这次负责行刑的是他,而不是蒋瓛的,但是庞煌却是借故临安公主身体抱恙,没有去,皇帝知道庞煌不想去,所以也没有勉强,只是摇摇头,便由得庞煌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