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集魔族领主第二章投石问路
大副和高登选择进入的时机，是在拉法离开里德斯之后。
当然，大副留在拉法灵魂中的坐标，也留在了里德斯。
至于光明星系，乃至整个联盟对二代寄生人的应对，已经与他们无关了。不过，在得知三叶草的阴谋后，高登自然不会遵照原计划，继续讨好三叶草。
在三叶草控制的联盟临时政府行动前夕，神话快讯第一时间抢先公布二代寄生人的讯息，并且承诺会向全联盟无偿提供所有的检疫技术和设备。
不仅是联盟临时政府有些措手不及，甚至连三叶草方面也大骂不止，一丝便宜没有讨到，反而还要为高登擦屁股，应付联盟突然爆发的骚乱和恐慌。
当拉法返回白沙庄园后，第一时间就是去见高登，半途得知变故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这次完蛋了，彻底完蛋了。
不过此时，高登哪还会见这个失去价值的棋子？更何况他现在已经进入里德斯——三叶草的神秘总部。
大副预留的坐标就在一片森林边际，他发动的超时空短距传送，直接将高登送到一片雪坡上。
“不要用思感四处探测，他们的警戒系统很灵敏，对亚量子场拥有强侦测性。”大副对蠢蠢欲动的高登警告，现在他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本源寄宿在高登体内。
“那我们进来这么大的动静，怎么没被发现？”高登透过稀疏的巨木，可以看到雪丘间一片灯火辉煌的古堡。
“这自然要归功于伟大的大副，两个定点坐标跳跃，在这个足有百万平方公里的半次元空间当中，他们是没有能力全面监控的。”
“我想知道，我们应该去找什么？”
“这里有个三叶草中央研究院，那就是我们的目标。”
高登在漫天飞雪的夜幕中潜行，在雪丘之间不断挪移，全力展开瞬步，只有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残影在黑暗中跃动。
有些让人纳闷的是，这个地方所有的建筑物，都是各种千奇百怪风格的古堡，一时之间根本无法锁定目标，高登只好就近选择一个有小广场和库房的古堡区。
在夜幕的掩护下，他根本不用隐藏自己的身形，瞬步几乎令他可以随心所欲地溜达在钟塔、角楼、箭塔，甚至是城堡的各个角落。
而最后一堵城墙内的训练场，引起了高登的兴趣。
里面有两伙阵营明显的人，似乎在决斗或比试，一方穿着白色袍子，而另一方穿着蓝色袍子，这两种袍子看上去都是地球时代的中世纪牧师袍。他们几乎人手一支短小的手杖，看上去极为怪异，让人差点以为时空错乱。
“杰夫，这一次年度元素殿的比试，我一定会拿到第一名，提前晋升元素使！”
“克拉克，光明系的弱者永远也不会明白，冰风双元素系的强大！”
“废话少说，你打伤了艾克，今晚就要分个高下！”
在训练场战斗一触即发的时候，高登趴在墙上一眨不眨地注视下方，“元素使是什么东西，光明系又是什么？”
“船长，看着吧。”海盗王化身的大副，突然以缩小版冒出来站在高登肩上。
晦涩而古怪的咒语从两名比斗少年口中念诵出来，咒语似乎隐藏了莫名的魔力，从四面八方回荡在夜幕当中。
“他们在干什么？”高登有些目瞪口呆。
“似乎在念诵一种巫术咒语？”大副怪笑，“不，船长，你感觉到了吗？有两种不同的力量在虚空凝结，他们念诵的咒语，似乎可以造成某种能量的共鸣现象。”
当先念诵完毕的少年身前大放金色光辉，一个透明有若实质的半球形盾牌，凝聚在他的身前。
与此同时，名叫杰夫的少年攻击也到了。数道无形气刃，引动着真空带来的巨大风压，先后打击在金光闪烁的盾牌上，引发出一阵惊人震爆。
高登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我是在看电影吗？他们看上去就像魔法师，我的上帝……”
“想不到你的神圣光盾已经到了二阶，好，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冰元素风暴。”进攻失败的杰夫并不气馁，再次念诵起一段更冗长复杂的咒语。
但克拉克俊朗的脸上依旧从容。他轻轻念了一段咒语，原本的半球防御大放光芒，转变成一个光球，将他整个人保护在里面。
“神圣护罩！是神圣护罩！”
“克拉克看来赢定了。”
“克拉克你是我的偶像！”决斗开始前，已经退到场外数十米的观战少年们纷纷惊呼。
杰夫的咒语也在这个时候完成了，一片夹杂着冰雹的狂风，尖啸着朝那团金色光罩发起冲击。
剧烈的爆鸣声不断响起，彷佛有一门火炮正对战舰装甲发动攻击一般。
十秒钟之后，两名发动咒语的少年似乎都已经竭力，到了最后，摇摇欲坠的护罩跟一波风暴同归于尽，方圆数百米地面满是冰屑，肆虐的狂风将场外观战的一群人吹得东倒西歪。
“克拉克，你输定了……”杰夫软坐在地，高举短手杖，急急念了一句咒语，一团硕大的火球呼啸着，直奔仍旧勉强站立的克拉克。
“卑鄙！”
“无耻！”
“克拉克小心！”
克拉克也同样举起手杖，急速念诵咒语，却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将那个已经到克拉克面前的火球击炸了，不仅如此，天空又降下了连环闪电，直落杰夫。
被闪电命中的杰夫，似乎诱发他身体的某种保护，袍子白光一亮，成功招架住闪电。
“谁在偷袭？”另一边阵营响起一阵尖叫声。
于是，两方阵营爆发了一片混战——火球、冰箭、狂风、冰雹……将整个训练场闹了个鸡飞狗跳。
“大副，我们会不会是穿越到某个魔法世界？”高登收回视线，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船长，我以人格保证，你的认知产生错乱了。”
大副跃到城墙上，面对高登站立着，轻轻地念诵了一句咒语，跟着，他的手心也出现了一个小光球，散发着柔和光芒。
“看，船长，这种力量并不复杂，他们透过咒语来实现精神共振，并扰乱周围空间的某些规则平衡秩序，溢出的能量在他们精神力的驾驭下，就能变成攻击力和防御力，而不同的咒语，会带来不同类型的能量。
“这种力量在法则上堪称精妙，但他们的本源太弱小了一些，好比是小牛拉大车，操控着超越他们躯体可以承受的力量，我保证这些原本可以活三百岁的人，会在一百岁以后就提前衰老、皮肤松弛、充满皱纹。”
看到大副手中被拨来转去的小光球，高登心痒痒的，“你是怎么办到的？”
“记住我的咒语频率，然后用本源激发，甚至不用嘴巴念那什么咒语。”大副轻松地说着，手中又飘浮起一串珍珠般美丽的光球，跌宕飞舞。
“就这样简单？”高登复制了大副提供的咒语频率，用本源直接激发咒语，但不知哪里出了差错，他手中骤然大亮，彷佛诞生一枚小太阳，这片城墙，乃至箭塔和远处的城堡都被照亮了。
“该死！”
大副怪叫一声，拍碎高登的“小太阳”，拉着高登就翻出城堡，落入夜幕之中。
这场意外并没有引发警报，只是把训练场的那群少年们吓得鬼哭狼嚎、四处逃窜，还以为被训导老师发现了。
“大副，这种力量似乎来得比火种植入还要容易。”
“不，做为一个普通人类，哪怕只发出一个小光球，也需要花一段时间不断地锻炼精神力才行。”
“可是，在暗黑圣堂的情报里不是提到说，三叶草是因为得到一个感染奇怪病毒的矿工后，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吗？他们的收获肯定不止这种近乎魔法的力量。”在黑暗中，高登一边快速移动，一边否定。
“船长，在这些少年的体内，大副并没有发现所谓三螺旋体的完美基因序列，只是发现他们的线粒体和脑部一些灰质，产生与正常人类不同的变化，也就是说，他们并不是基因变异人，仍旧可以算是正常人类。”
“暗黑圣堂肯定不会有这样一个无用的情报，也许是因为这个病原体，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重要。”高登说。
“船长真是我的知己，相对于取得里德斯中央研究院的成果，大副更想得到那个矿工的活体标本，如果那个矿工还活着的话。”大副顿了顿，有些诡秘地说：“船长，有没有想过夺取这个半次元空间？”
高登落在拉法曾出现过的那个大城堡外，凝立在风雪中，沉吟了片刻，“不，如果我们失败了，暗黑圣堂和圣域都失败了，三叶草也许会留下人类最后的火种和希望。”
“船长，你是一个伟大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高尚的人……”
“马屁精。”高登听到大副抑扬顿挫的演讲，一阵反胃。
就在高登眼皮底下的城堡内，一群老人正围在烧着熊熊大火的大厅壁炉前，东倒西歪席地而坐，饮酒作乐，这时恰好也有人提到了他。
“看来我们小看了他。”格非长老一脸酡红地搭在康德肩上，醉醺醺地说：“当断则断，那小子不仅狡猾还够毒辣，可怜的小拉法被他利用了。”
“不，那小子绝不会放弃进入里德斯的机会，拉法只是他的探路工具，只是他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谨慎，一反以往的性格。”副会长格里菲斯有些摇摇欲坠地起身，“伙计们，你们继续，我要去准备准备。”
“格里菲斯，不要忘记我们现阶段的工作重心！”阿拉冈向那个摇晃的背影喊道。
“阿拉冈，虫族……是的，虫族！”格里菲斯在风雪中大叫，声音和身影先后消逝。
“白，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才能破解那个该死的东西，我们都等不及了，苍老的身体令我们对女人失去了兴趣，我们唯一的乐趣就是美食、晒太阳、调教小家伙，这远远不够……”孟菲斯大力提着酒瓶朝前走去，喷了躲在炉火旁的白石一脸酒水。
“是啊，白，我们已经用了快两百年，难道还不够吗？”又一名长老附和。
“元素神，我们每一个人都要变成元素神，否则我们将永远躲在黑暗中不见天日，那群火种植入者得意太久了。”格非长老也大声嚷嚷。
看到四方聚集而来的醉眼，白教授推开孟菲斯来到高窗下。
“我一直有个疑问，从那名病原体中，我们已经得到了超凡的力量，并且不断深入研究，形成元素力量体系，然而我们有必要彻底改变我们的基因序列吗？那意味着我们将丧失人类的资格，成为另一种生物。
“当然，基因序列由两条螺旋体变成完美的三螺旋，是一个极具诱惑的选择，并且惊人的完美，似乎人类的终极状态就应该是那样完美……
“但在座的各位，真的能接受自己变成另一种生物吗？那意味着，我们无法再与普通人类结合产生后代，甚至以后我们会把人类当成其它物种，最后孤立我们自己，你们真的想象过这些后果吗？”
大厅里一片寂静，只有火炉里的柴火燃烧声。
“白，我们别无选择。”
阿拉冈从跌坐的人堆中站起，与白教授遥遥相对，“那些火种植入者难道也能算人类？虽然他们的基因序列没有改变，但他们最终都变成了什么？一种半能量体，他们正在不断强大，更加强大，甚至迫不及待的占领人类最顶端的统治权。”
“是的，白，我们别无选择。”
“我们别无选择。”
一群人都摇晃着站了起来，酒水翻落地板的声音，到处都是。
“船长，大副不得不承认我们来到一个中世纪，没有电话，也没有终端，更没有天讯和智脑，所有情报只能由人为获取，真是糟糕透顶。”在一座空荡荡的箭塔内，高登通过大副，聆听着那群老家伙的动静。
“他们的狂欢看来要结束了，也许是我们的机会，跟着他们某一个，也许就会快速达成我们的目标。”高登也十分困扰，他必须承认，在越原始的环境中，大副的能力越被压缩。
“很难想象这些老家伙有这么灵便的身法，也不念什么咒语，就这么踏着风雪，随风消逝。在圣域的骑士里可找不到这么毫无红尘气息的家伙。看，那个老家伙居然直接淡化消失了，那不会是瞬移吧？”
“很可惜，若不是怕惊动他们，倒可以去探测一下，他们到底用了什么样频率的咒语。”大副也是兴趣十足的样子。
“看情形，这些老家伙比那些小家伙要厉害无数倍。虽然单打独斗，我有信心收拾这些家伙，但谁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诡秘手段可以制住我。”高登知道现在是一个出手的大好良机，但挣扎之后，终是没有出手。
“船长，有五十七人离开了，其中大部分都有各自的去处，只有少数几个没有追踪到。”大副这个生物雷达正在努力的工作着，“还剩下一个没有离开，这个地方似乎叫什么光荣堡，看来是他们主要的聚会地点。”
“是他。”高登看到了曾透过拉法视野看到的白教授，那个让他产生熟悉感的人。
“船长，看来我们运气不错，这个白教授似乎就是里德斯中央研究院的首脑，哈哈。”
“他似乎要去那个环形塔楼，难道他不打算离开吗？”高登虽然觉得奇怪，但仍旧展开瞬步，在城堡的阴影区域内，紧跟着长廊甬道上那个颀长潇洒的身影。
“我有个直觉，这个人对我很重要。”
“在船长的直系和旁系家属档案中，可没有这么一个人，大副可是搜查过前联邦包括圣域内的人口档案。”
“这是直觉，懂不懂？”
高登嘀咕了一句，像狸猫一样轻巧地踏足于廊道上，注视那条身影没入塔楼的黑暗当中，接着，他像风一样飘起，闪身贴到了拱门边缘。
“船长，里面似乎有什么有序能量的波动在运转，看起来像个传送阵。”果然，大副的声音未落，塔楼内光芒闪动，白教授的气息已经消失了。
高登迫不及待地扑进，但哪里还能见到人影。
他在塔楼内的空间内，首先看到一个同心圆构成的巨大六芒星，六芒星背后布满古怪的星图，而同心圆外围更有数十个圆内的小六芒星均匀散布在外，所有的符文和图形都如同铁笔勾画、金沙镶嵌，令塔楼内部充满神秘的气息。
“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是所谓的魔法阵？”高登再次将所见与魔幻小说联系了起来。
“船长，别吵，我在还原刚才白教授启动阵法的精神频率。”
晦涩咒语一次次的被念出，大副在尝试了上百次之后，高登脚下那个中央大六芒星终于开始亮起，紧跟着，同心圆外圈的小六芒星也轮流亮起，像轮盘一样滚动依序亮了起来。
“如果这个东西叫魔法阵，那么大副不得不承认它很有趣，也很了不起。在能量利用的效率上，比大副目前掌握的空间传送技术高上百倍，几乎只要很小的能量和正确的启动精神频率，就可以了。”
“这是传送到哪里去，不，不对，也许周围的每一个小六芒星都代表一个传送点？”高登与大副感知同步，并且熟悉空间传送，自然对脚下的能量波动不会陌生。
“看来只能随便选择一个，有七十二个呢。”终于，周边滚转的光芒停在一个小六芒星上，一道光柱在塔楼内骤起瞬灭。
第一次，高登被传送到一个山崖上的孤堡，堡内空无一人。
大副再次反向传送，又做了一次选择……
他们反复来回传送了五、六次，都没有找到白教授的去向，大副也担心动作太大会惊动三叶草，只能老老实实地去反复尝试。
在第十一次的传送当中，很不巧，高登刚出现，在传送塔楼外就传来惊呼，显然外面有人守候。
“船长，是一名城堡侍卫，还有个坏消息，这座城堡的主人似乎是一位大人物——审判长老孟菲斯。”
高登大惊之下瞬间化形，随即变成一名长老模样，在外面守候之人尚未进来前就抢先开口，“告诉你们家大人，白教授有事找他。”
侍卫在塔楼外只看到一个雪白背影，也没有多疑，立即转头去报告。
“船长，你真是机敏过人。”
“大副，你真是个笨蛋。”
就在高登和大副舌战的短暂时间中，一身酒气的孟菲斯长老骂骂咧咧，卷着斗篷，火气十足地走向传送塔楼，“你个笨小子，到底看清是谁没有？”
侍卫委屈地说：“大人，那人来得快，去得也快，没看清是不是白教授。”
“笨蛋，要是姓白的，他不会亲自来找我吗？姓白的家伙这个时候找我干什么，难道是那件事，不会吧……”
当孟菲斯传送走后，高登才从塔楼顶部翻了下来。他运气不错，那名侍卫挨了骂，也许心情不好，并没有继续留守在塔楼，而是转进内阁的方向。
这招投石问路，终于让大副成功找到白教授居所的传送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