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海盗之王第四章拜师

三长老会见高登的地方，并非他所预想的黄金苹果园，而是在圣域一个海岛的悬崖上。腥湿的海风、漫天飞翔的海鸟还有

黄昏的霞光，构成了海天一色的绝美景色。

穆长老穿着一身宽大的斗篷，躯体瘦小，露出的大半个面孔皱得像风干橘皮一样，只有那随海风飘扬的白色长须，让人有

飘然若仙的世外高人感觉。

此刻，这个形象让高登有些不能接受的穆长老正盘坐在崖上，平静的像块万古盘石。

「年轻人，阿瑟的瞬步想必你已经见识过了，让你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学会原版的『瞬步』。」

「原版？『瞬步』还有很多种吗？」穆长老的单刀直入，令高登极为震惊。

穆长老雪白的大八字胡抖动着，嘶哑着说道：「阿瑟拥有绝顶终极天赋能力之一──『掌控时间』。而我当年传他的『瞬步』，

是一种空间法则所衍生出来的步法，两者之间有本质上的区别。」

「长老的意思是，我拥有掌控空间的能力，所以能学到长老的绝学『瞬步』？」高登喜出望外。

「你的天赋能力与阿瑟不同，不过你同样拥有一种终极天赋能力，那是一种毁灭法则，其中的一种表现就是『空间吞噬』，

所以你的『瞬步』也将会有所不同。」

高登思索着穆长老的话，「『空间吞噬』是什么？」

「所谓的原力法则，只是人类藉火种沟通宇宙的千万种方式，它包罗万象。你拥有哪一种法则或者哪几种法则，你就可以

借用那种天赋法则来与宇宙沟通，并获得宇宙的本原之力，即原力。

「宇宙既有生灭，空间自然也有毁灭和创造。所谓的『空间吞噬』，不过是一种方便的称呼，实则难以一言尽述。」穆长老

非常有耐心，声音缓慢而低沉。

高登感受着穆长老与天地浑然一体的浩然气息，突然拜倒在他跟前，「请老师收下顽劣弟子高登。」

「起来吧，你是我第三个正式弟子，希望你不会重蹈覆辙，走上你父亲的旧路。」穆长老沉默了剎那，并没有拒绝高登的

古老拜师大礼。

高登发现，自己竟不由自主的挺身并重新站立在悬崖上。他内心狂震，到这一刻他才深深信服阿瑟的话，穆长老身为圣域第一高手的身分果然深不可测。

在这三天之中，穆长老并没有教授高登什么秘技，也没有传他什么绝招。

穆长老只是每天花几个小时的时间，用思感将高登引入一个扭曲的空间，并让他同步感悟复杂空间引力场的精微之处，进

而在多维空间折迭、扭曲……等状态下，找到最佳的行进快捷方式。

高登从没想过，在微观下的宇宙，空间力场有着更神奇的多维非线性变化，而那些变化正是「瞬步」的关键。

寻找最佳立足点，完成最快速致命一击，或者利用最佳逃逸结合点，脱离追杀……无数最佳立足点结合起来，不断进行空

间跃进，就形成了诡异多变的瞬间步法──「瞬步」。

如果说，在黄金苹果园那半年与众多新生骑士的切磋时光中，让高登获得了相当的经验积累，那么，与穆长老相处的这三

天，就让他成功通过了临界点，完成脱胎换骨的蜕变。

「老师，我有个问题想问，您介意吗？」

「你想问，谁要杀你？」斗篷中两道幽光亮起。

高登叹了口气，点头，「是的，老师。」

「你以为想杀你的人是谁，是司南，还是我？」

穆长老揭开头套，露出满是皱褶的秃头还有一对尖长的大耳朵，一双深幽的眼睛注视着高登。

「难道真是暗黑圣堂的人？」高登心头涌上一丝莫名的紧张感。

穆长老胡须乱抖，一阵近乎妖异的怪笑从他的大嘴里发出，「你想错了，大错特错，但凡智者都不会杀你，可光明的狂信

徒却未必，他们难以容忍一个能破坏圣域权力中心的潜在威胁。」

「老师是说，光明裁决团的七长老狄亚？」

高登有一种极荒谬的感觉，万万想不到那张写满公正和正义的英俊脸孔，居然有这样极端的另一面。

「不。」但穆长老却再次给了高登一个否定的答案。

高登彻底懵了，「那……是谁？」

「杀你的人未必想杀你，未杀你的人未必不想杀你。」

穆长老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后，他挠着头皮，有些嘴馋地说道：「山德罗炖的芽肉树羹，火候该差不多了。你也一

块儿来尝尝，吃完再走不迟。」

一说完，他便噌地离地浮起，朝岛内飘去，三两下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后山。

「老师，等等，我还有话问你。」

高登哭笑不得地飞身追赶上去。这几天的相处让他知道，这个古板无趣的老头平生唯有一样嗜好，那就是吃。

可惜自己的厨艺非常糟糕，否则也许能大显身手讨得这个老师的欢心。他曾恶意猜想山德罗这个资质未见多好的家伙，多

半是凭一身烹饪手艺让这老头勉为其难的收作弟子。

匆匆离开穆长老隐居的海岛，在神殿祭司的引导下，高登通过秘殿的跳跃星门，进入最后一个未曾见识过的圣域亚空间─

─神话工业园。

这个空间飘浮着数十座扁平浮岛，小的有数万平方公里，大的到数十万平方公里，层层迭迭，错落有致。

每座浮岛都有着半球状光罩覆盖，半透明的微黄防护罩将岛屿映衬得瑰丽异常，岛内由中央城市以及呈链条辐射状的卫星

城镇所组成。

尖塔、圆柱、圆锥、金字塔、球状等等，各种千奇百怪的几何建筑构成奇特的工业城市。

高登从星门出来的地方是一个占地几平方公里的小浮岛，只有星门和港口的一小队驻守骑士。

在神殿祭司的陪同下，高登乘上一艘轨道器在浮岛间穿梭，最后直取中央一座最大的浮岛。

看到这一切，不知道为什么，高登想起了混沌时代的天圆地方传说，这种浮岛造型与那种原始宇宙观下的世界不就一模一

样吗？

「这里有一百万名人类？」听到陪同女祭司的解说，高登被吓了一跳。

「大人，很奇怪吗？神话工业园是圣堂近百年来的建设成果，不过大规模移民是近三十年来才有的，他们并不算真正的圣

域人，他们当中每五百人才有一个人有机会得到火种，并真正拥有圣域的公民身分。」女祭司的口吻中有一丝无端的蔑视和优

越感。

「他们怎样才能拥有火种？」高登皱了皱眉，首次对这个长相甜美的女祭司产生了少许厌恶。

「他们是来自各大殖民星系精英中的精英，他们中有公务员、教授、探险家、官兵、商人，甚至有歌星，但他们在这里都

是圣域平民。

「他们在这里主要从事工业生产和研究，他们的综合素质和工作业绩会被定期打分数，只有排到足够的名次，才有机会得到赐予火种，成为新人类。」

「这不公平，对于走下战场的士兵是不公平的。」高登忍不住开口反驳。

「大人，这是你不了解这里的状况才这样认为。这里有人类最顶尖的军工厂，这里造出的战舰同样需要优秀的士兵和军官，

他们同样有很多机会，同理，对于其它特殊职业者，同样拥有足够的机会。」

「这里在造战舰，为联邦军队制造战舰？」高登心中有些明白四长老科西嘉要见他的目的了。

「大人，快到了。」

女祭司的声音激昂了几分，「这里的宇宙港可以直接前往各大星域，圣堂的骑士们每次执行任务都是从这里出发，大人您

将来也会从这里出发，为圣堂而战。」

高登瞧了这个还有些小女孩心性的祭司一眼，平息了方才那少许的厌恶，「这里有一个直接跳跃到卡萨星以外的跳跃窗？」

「嗯，大人，似乎是这样。」女祭司犹豫了一下，显然她也不是很清楚。

「不要叫我大人，我说多少次了。」高登有些矛盾的纠正女祭司，虽然那样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快感，但他始终觉得非常别

扭。

「大人，乔伊只是一个小祭司，您是骑士殿的游击骑士，而且现在圣堂几乎没人不知道您的大名，我的姐妹们都很嫉妒乔

伊可以接近您呢。」女祭司耍着小心思，借机报出了自己的姓名。

她想着，要是这位大人哪一天想起了自己，说不准会获得一些意外的晋升机会，毕竟在祭司殿的竞争格外激烈，无数祭司

都必须争抢有限的职阶。

但高登只是平静的笑了笑，不再跟这个女祭司计较，因为宇宙港已经到了。轨道器滑入一个刚开启的专用通道，并钻入狭

长的隧道中。

这是一个直径有千米的多边形球体建筑，无数环状结构形成了这所试验中心的主体，设计巧妙的采光系统，让整座建筑从

内外看上去都跟水晶宫一样美丽。

在指挥大厅的数十名白袍工作者中间，高登一眼就找到了科西嘉长老。

此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正劈头盖脸地训斥那群可怜的研究员，在摔掉指挥尺后，突然转头，仰望对面的楼台上，一

张肥脸露出狂喜笑容。

高登也一眼就被这个科学狂人认出来。

很简单，他们都有着强者的气息，在这大部分未植入火种的研究员当中，就跟在夜晚的旷野上举着火炬一样明显。

「年轻的骑士，神奇的骑士，火种制造者，我该怎么称呼你好呢？」头部呈地中海、须发皆白的科西嘉，抖着胖乎乎的躯

体给了高登一个大大的拥抱。

分开后，他不由分说便一把拽住高登，朝电梯间的方向走去，「换个地方，这里太糟糕了，跟一群笨蛋工作总是会让人发

火，不断的发火，没完没了的发火，他们会让你的智商跟着降低，他们的智商则无下限……」

「也许是长老您智慧太高，他们才显得比较笨。」高登第一眼就有些喜欢上这个话多嘴碎的老头，不但性格很火爆也很随

和，不像司南或者斯坦利两位长老总会给你看不见的压力。

「哦，呵呵呵，年轻人真会说话，很会说话。」科西嘉大力拍了拍高登的肩膀，他个头矮了高登许多，因此有些费力，拍

打动作显得很滑稽。

「长老，刚才……是你们进行的研究不太顺利吗？」高登随口问。

「研究，哦，不，是那些该死笨蛋的研究走进了死胡同，他们信誓旦旦的说这是一个光明无限的研究计划，研究了三年最

后只得出一个结论──那是个愚蠢透顶的计划。也许我不该这么说，因为我批准了这个计划……

「喔，该死的，我在说什么，我在说什么来着？」科西嘉拍拍脑袋，拉着高登转进了一个特殊通道，「哦，让你见笑了，

年轻人，我们去一个安静的地方，我有太多问题要请教你。」

在一个类似于封闭升降梯的面前，科西嘉突然站住。他拽住高登衣领，双目圆瞪，「对了，不许叫我长老，你要叫我科西

嘉，你有资格这样叫，我觉得你可以这样叫。」

「可以？」高登被这个可爱的老头弄得也有些神经质了。

「当然可以，为什么不可以？」

科西嘉张开双臂，像指挥乐队一样乱舞着。他领着高登在一个直径三米的多边形基座停住，猛地跺了跺足。

门外，两名看守不约而同地朝天翻了翻白眼，看来他们对领袖如此的作为，深感丢脸。

面对这个思维跳跃、情绪多变的长老，高登有些无言，只能苦笑着连连点头。

这时，他眼前一暗，已经到了另一个传送平台。

「这是传送电梯，开发成功不到三十年。怎样？没见过吧。」科西嘉有些得意的炫耀。

两人走出传送间，原来这里是一个巨大的高塔，是足有数千米的尖耸塔楼。

「在联邦不曾见过。」但高登却在心里想：沙星人早玩烂这种东西了。

「主人好。」十六名穿着性感侍女装的绝色美女分作左右两排，齐齐躬身，在门厅长廊向科西嘉致敬。

「宝贝们好。」科西嘉只是随便摆摆手，像是习以为常，但高登却着实吓了一大跳。

他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排场，他打量着这十六名身材修长，金发碧眼，黑发黄肤，各具特色，唯一共同点是都有着丰满体态

的女子，心中翻起了怪异的念头，难道科西嘉长老是个老色鬼不成？

「主人需要沐浴更衣吗？」

「主人要来杯红酒吗？」

「主人今天想吃点什么？」

「没看见有客人吗？有什么来什么，要招呼好我的贵宾，是贵宾，听到没有！」

「是，主人。」众女齐声应答，各自散开忙碌去了。

「我这里怎样？」科西嘉捏了替他擦脸的侍女屁股一把，大笑不已。

「还，还好。」面对身旁热情伺候的女郎，高登浑身不自在。

这前后的形象，颠覆得也太快了吧。

还没等高登犯完嘀咕，科西嘉就在众多侍女的众星拱月下，解除工作服，换了身便装，拉着高登去了塔楼顶层。

几分钟后，高登和科西嘉身在一个凝聚了圣域科技精华的大厅，他们并肩各自躺在一个飘浮按摩椅上，四面八方都是广角

全息屏幕，完全投射了塔楼外四面八方的壮丽景色，一群侍女正流水一样的给两人递上各种点心和水果，伺候得无比贴心。

高登经过起初的不适应后，没多久也自如地使唤起那些女郎，科西嘉一边忙着跟食物战斗，一边近乎自言自语的跟他讲话。

话题无非是他各式各样伟大的研究成果，或是他个人的光辉历史，总之圣域少了他就不再是圣域。

最后科西嘉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挥手让侍女们散去。他掉转躺椅，坐了起来，「年轻人，让我们来看点东西，也许你已

经等得不耐烦了。」

跟着，在两人的中间投射下一个全息影像，画面先是大副化身的沙星战舰几次行动、天空城事件、海盗人质劫持事件、在

温莎城堡、在阿波罗二号海域……

一组组画面，都用了不同角度展示大副化身的细微变化对比，甚至有具体数值，另外还有沙星联合计划的内幕、圣域刺客事件中大副出现的片段情形……

画面最后定格在大副那具分身躯体的红色三角眼瞳上。

「这是什么？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硅基生命体，不要急着否认。我有世界上最聪明的脑袋，你有最优秀的冒险因子，我们

的合作将是前所未有，我们将会创造一个奇迹，我们联合设计制造的超级战舰，一定会打得高阳帝国那些王八丢盔弃甲。

「你还犹豫什么，科西嘉绝不会亏待朋友，来吧，来吧，答应我……

「你该不会是记挂着你的沙星联合吧？

「别指望那些财阀，他们都是小偷，只会偷走你的技术另起炉灶，最后你的沙星联合会变成一个空壳子。

「他们比狼还要凶恶，比狐狸更狡猾。在你面前，他们就是巨人，而你是小孩。你跟他们玩游戏，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我这里有情报，这一年来，你的沙星联合除了建了几座大楼之外，什么都没有生产出来，那些东西恐怕会永远停留在纸

面上。

「你懂我的意思吗？我不同，神话工业园是我的地盘，但我是个没有野心的人；如果有野心，那也只是一个老人对高端文

明的狂想。

「你有野心，我没有，还能找到比我们更合适的搭档吗？」

高登悠然自得的品味热咖啡，这些他会没想到吗？他早就让大副留了一手，几乎所有的核心技术依然在他掌握之中，而沙

星联合拿到的只是底层开发技术，不研究个几百年，恐怕什么也搞不出来。

对于科西嘉的提议，他很心动，但依然不会轻易答应，因为他看不到自己的利益所在。

「年轻人，难怪司南对你很头疼。」费了那么多口水，却没有得到任何预期的响应，科西嘉停止了滔滔不绝的画大饼，「说

吧，说吧，你要怎样才能满意？

「想要圣域更高的权位？要知道你资历太浅，我卖掉这张老脸，恐怕也没用啊。等你有足够的实力，将来扶你当上长老也

不是问题，你还有很长的岁月，为什么不能多一点耐心呢？年轻人，嗨，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让你见见你想见的，再来谈其它。」高登伸手一挥，大副的分身傀儡就从指环中弹出，威风凛凛地落在大厅之中。

科西嘉长老惊到连同浮椅一起翻了个滚，随即他以与肥胖躯体不相符的敏捷，一下子就扑到了正在摆姿势的大副跟前，绕

着他团团乱转，并伸手想触摸大副那冷冰冰的金色躯壳，却又不敢下手，最后只能仰头跟那双闪烁着红色冷芒的三角眼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