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京城风云(2)
作者:红尘百年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503

小程的名字听起来会给人一种误觉,好像是年轻人,刘小程已经三十九岁了。

对于陶哲,刘小程也有耳闻,虽然他人在京城,但家乡政坛上的动静他还是清楚,陶哲这颗苗西最亮眼的新星他如何会没有听过?

但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没见过的时候会觉得很想见这个人,想像着,会是怎样的一气势,但是一见了面,刘小程对陶哲的印像就大打折扣!

陶哲太年轻了!

刘小程自己也是少壮派,自己的路程是多么辛苦的才走过来的,他比谁都清楚,对于陶哲这般只能算是刚出道的年纪,的确有些不屑,而且陶哲目前的职位就远高于他,心里更是不服气。

但面子上对陶还是很热情,昨天晚上又听蒋干和吴琳说了陶哲的来意,他本人当然是不太相信陶哲是来游玩的,一个刚上位的县长是不会如此鲁莽的离开任上出来享乐的,但也不太相信陶哲所说的那几个项目,就以刘小程的眼光来说,这也太离谱了些。

刘小程在京城经营了四年,也算小有成就,圈子也拉开了些,但如果说是上层,那还是连皮毛都没能摸着,他来京城这么多年,钱花了不少,就只能是这种成就,还真不相信陶哲两眼一抹黑的能在京城搞出什么动静来。

把最后一口头吞下肚后,刘小程算是完成了早餐的工作试探着问了陶哲:“今天,打算也先到哪里游玩?”

陶哲摇摇头说:“刘主任,们还真不是来游玩的,也没有那个时间和功夫,用着公家的钱来游玩期盼着的清河政府和百姓,我都会觉得羞愧,这几个项目,我想,就算是能有一个成功,我也就满意了!”

刘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心里却十分不屑:原来你还真是来搞这些项目地。蒋干还说得真没有错。你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地疯子白痴。愣头青。能跃到县长地位置算是走了狗屎运。不坐在县长地大位上享受。却跑来办这完不成地任务。让职位蒙羞不是自往脸上找难堪是什么?

这种事就只有白痴才干得出来!

陶哲说出真正地来意。刘小程对陶哲就更轻视了态一松。马上就把他当成水鱼来宰了!

假装着沉吟了一下。说:“陶县长。京城这边。几年下来。关系网还是不错只是你们地项目太大。成不成还不知道发改委下面一个科室地处长地弟弟我认识。关系很铁地那一种上关系。但估计开销会大一些竟项目太大。还有。国务院事务管理局也有一名副局长认识。因为之前为江北粮食局地事帮忙拉过关系。成功地处理了事情。”

刘小程把自己最硬地两个认识地最上层地人物丢出来。就是想让陶哲哲相信。他有能力拉到真正地高层。撒些钱。还是值得地。

陶哲沉吟着。刘小程地心思可瞒不过他。不过不必说出来。但是他到底有多少斤两。这些话有多少水份。陶哲还在捉摸着。想了想才道:“刘主任。这样吧。你如果能帮忙牵上关系。那当然好。花些钱我们也愿意。但如果做不成地话。钱又花了。我们回清河就没办法交差了。所以。我地意思就是能办成地话。花多少钱都可以。办不成。这公家地钱。一分都不能动。”

刘小程笑呵呵的点头,说:“那是那是,可不能拿百姓的纳税钱来打水漂!”心里却是鄙视着陶哲的冠冕堂皇。

陶哲的做法典型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不过陶哲越是这样说,刘小程就越是有信心在他身上掏到大把的银子,因为抱着很大的信心来的,是不甘心空着手回去的,刘小程只要在关键的地方让陶哲丢进去第一笔钱,然后就会患得患失的扔进第二笔第三笔了。

扔了钱办不成事,这种事,其实不新鲜,回去后,他们会自己找话找方法来掩饰,用不着刘小程来担心,纪委风检也查不到他这儿来,再往上,京城的高官,地方的纪检有个屁用,也没那个胆量来捅,所以,刘小程很有信心在陶哲这里捞一笔。

早餐后,刘小程把陶哲请到办公室里正式的谈了程序上的事情,把事情敲了下来。

暂时,刘小程先去把关系打下来,然后就是吃饭烟酒,最后审探看需要多大的价码才能把事情拿下来。

陶哲与高林生也就在刘小程的办事处住了下来,每日里无所事事的等着刘小程的消息。

对于这一方面的事,蒋干和吴琳则根本没半点用处,吴琳是毫不知情,蒋干却是明白,刘小程叮嘱过他,把陶哲两人好茶好饭的招待着,不能露了马脚。

刘小程做事也做得像,每日里出去拉关系打听,回来后再向陶哲他们诉说情况,所说的事其实也都是真实的,开始把事情做得很真实,一来可以让陶哲相信,二来也让他知道,这些事情的确是难度超大,能拉上一线希望,就值得他们扔钱。

到第四天上,刘小程下午回来就高兴的把陶哲和高林生请出来,说:“终于跟国务事务局的杨成功杨副局长谈好了,你们把文件资料准备好,晚上设个饭局,大家聊聊,然后把这个东西递上去,成不成功就看这一下了!”

事有凑巧,这位杨成功杨副局长前几日出差,刘小程没能搭上,今天刚刚回来,刘小程一个电话问过去,杨成功心里一动。

最近,因为国家改革开放,国务院对中小城市的提升放开了条件,县改市的申请很多国务院已经放了两批下来,这次是第三批,正在审核当中。

刘小程的电话碰了个巧合,杨成功当即同意谈一下。

刘小程当然是大喜过望,本来是想着宰陶哲一笔能做成事拿一笔钱那就是更好,皆大欢喜的局面。

陶哲从刘小程的表情上倒是看不出来有假,不过,有希望总是好过没有希望,点了头和高林生回房准着材料。

按刘小程的推荐,在京城还有比较有名气的香

订一桌,价位由陶哲选择,有八百八十八,一千八百千八百八十八的价格,陶哲想都不想接确定了八百八十八的价,就算是这个价,高林生都是很吃惊!

这,在清河得吃多少顿啊?在香山却还是最低的价格。

晚上八点香山饭店豪华的包房中,刘小程吴琳,蒋干等办事处的三个正编人员陪着陶哲高林生二人。

将饭店的银耳香露茶喝了一壶后,杨成功副局终于是姗姗来到。

肥头大耳,四十来岁,红光满面的,还是很富有官相。

声音低沉而略威严众人握了手后,杨成功听说眼前这个最年轻的人竟然是个县长还是有几分好奇。

虽然一个县长的职位在眼里还啥都不是,但以陶哲这个年纪能做坐上县长的职位能不说还是有几分不寻常处。

从第一眼,陶也看得出成功是真正的体制内人物,想来权利不算太大,但也不小,否则从他的眼神看得出来几许。

杨成功很倨傲,当然,他个副厅级的干部,在这几人面前显显摆是很正常的,在场的也就陶哲一个正县级,高林生和刘小程都是副县级,跟杨成功的这个京官差着十万八千里。

做事,杨成功也是老手,摆得越傲然,其实对方越相信他能有能力办成事,价码也就越高。

主角到了,刘一挥手,服务员马上上菜。

上的菜,陶和高林生也不是没见过,鱼虾狗兔,山上水里,也不是说就是见不着的东西,比如说是燕窝鱼翅熊掌之类的,不过这些些菜式在香山饭店里做出来,花样可就多了,端出来就好像不是吃的,是一些艺术品。

说是说这一桌价值八百八十八,但另外又上了一盒茅台,在京城,茅台是国宴饮品,所以在酒店饭馆里,茅台也是顾客的第一选择,有面子嘛,国家领导人都是喝这个呢!

服务员可是说了,酒水另计。

高林生暗暗算计着,这一桌吃完喝完,两千都不知道拿不拿得下来。

陶哲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心里极为肉痛!

不知不觉,他还是落了俗套,虽然最为不耻这种行为,但他还是选择了刘小程的推荐,选取了这种方式来进行。

如果不找关系,清河县的申请资料都不知道能不能到得了国务院领导人的案几上,更别说审阅了,就算能到国务院里转一圈再退回来,那都不容易。

吃喝到酒宴最后,杨成功始终是笑呵呵的,不过在正题上,却总是东说西说,一点儿也不沾边。

刘小程朝陶哲直递眼色,陶哲却只如没看见一般。

刘小程的意思无非就是要陶哲先把意思拿出来,陶哲哪里会就这般轻易交出来?这顿饭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除非事情有个确切的消息,能通过,他才会把好处给出来。

但是,有这么好办的事情么!刘小程见陶哲装没看见,脸色一时也就沉了下来,陶哲的想法他很清楚,无非就是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态度。

在官场中,有这么好相与的事?想想也知道,就算是千真万切的事,上上下下都还要拖拉一番,一顿酒饭,你就想把项目通过了?

天方夜谭!刘小程黑着脸,暗恨陶哲不懂规矩,杨成功就算同意拉线,他也不可能就在饭桌子上拍板说项目通过,他还没有权利定案,说到底,在陶哲刘小程面前,杨成功是个在人物,但在国务院下属的机构里,杨成功只能算只小虾,搞不好虾都算不上,陶哲的这些项目,还只有县改市这一项成功可以从中穿穿线。

对于陶哲的举动,杨成功是看在眼里的,不过他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

陶哲的反应只不过是求稳,一面之交,谁知道你能怎么样笔的钱当然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扔出去。

挥了挥手,叫服务员又上了一盒茅台,服务员端着黑色的陶瓷酒瓶,打开盖,依旧是浓郁的酒香喷出来来,挨个儿一人又倒了一盅。

杨成功一口干了,放下杯子,盯着陶哲说:“来找我,大家都明白,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就明说吧,听小刘说起过你的项目,以后看来,有些托大了!”

刘小程心里就哼了一声!何止是托大简直就是狂妄,这些项目你一个小县长能想的么?

陶哲点点头,淡淡的道:“我知道,事在人为嘛!”

杨成功眯起了眼,这个小年轻对他并没有露出那种极力想沾上的意图,这有点奇怪,就好像刘小程项目也没有,但就是死死的想跟他拉上关系处也给了不少,但是陶哲了似乎是真正想通过这个项目外,并没有一丝一毫想跟他攀上交情的意思。

“呵呵一个事在人为!”杨成功笑笑说,“这样吧,明天你到京三路国务事务厅来,到了你打这个电话。”说着给了陶哲一张名片,名片上是空白的,啥也没有,只有一个电话号码。

“你打这个电话,是我的办公室电话,我出来带你进去。”杨成功又说,“你把县改市的项目资料都准备好,我到几个部门给你签字后再呈到国务院办公厅去,成不成,那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他这话说得刘小程心里都是一跳!

这事,看来还真有希望,否则杨成功不会带陶哲到事务厅去。

刘小程却是没明白杨成功的手段,他带陶哲到事务厅里转一下,那是要给陶哲一个震憾!在国家上层机关里,让他看看国家机器的威严,某些下属官员,到京城这些部门,别说进去,只是在外面看一眼也会脚软。

另外还有一点,杨成功是不会说出来的,在事务厅的文件里,县改市的计划中,清河县是名列其中的,这并不是下面呈上来的,而是事务厅独自列出来的,最近发展较快,经济较好,可以整改的全国中小城市,就是因为有这个,杨成功对陶哲的事情更热心,毕竟有可能通过,能捡一个大

事情,可比收受贿赂去办一件办不到的事要好得多。

杨成功再一招手,服务员过来低头问,杨成功大气的掏出钱包放在桌上,说:“算帐吧!”

这个时候,陶哲再会算帐也不会要杨成功买单,当即叫服务员过去结了帐。

杨成功也没争抢,本来就是做一做戏。

买单是是一千四百八,比订的价格又多了五六百,陶哲面上虽然很淡定,但心里很肉痛,拿出一张工行的银行卡来结帐。

这张卡,是临走陈宁塞给他的,嘱咐到京城后别饿着冻着,不够她会再打进去,只管花着,美华的股份陶哲占三分之一,一点零花钱自不在话下。

到京城后,陶哲查过,卡里数字让他很惊讶,陈宁给他放了两百万在里面。

在九二年,两万是什么概念?那时候喊的是脱贫致富,努力争当万元户,一个家里有万元资产的农民那是很风光幸福的。

在别了杨成功返回刘的天安大厦的时候,刘小程终于还是露了一丝的不满意:“陶县长,你们这样不好吧,我好不容易搭上杨局长这条线,你还要等待什么?有时候机会是一闪而逝的,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陶淡淡的道:“我知道,刘主任,对于你的帮助,我不会忘记的,你放心,杨局长那儿,不会走掉的。”

也知道陶是装老成呢,还是真的深沉,刘小程嘀咕着,今天这样一搅,对陶哲的看法又有些不同了,觉得开始看他的浅薄这时候在他身上又完全不见了,从头到尾,他都没失过态,做事似乎也是滴水不漏,按刘小程预计的几个点,陶哲都没有上钩,倒是有些认为,陶哲的这个县长也不是平白捡来的!

返回办事后和蒋干喝得多了些,回房睡了,高林生也是,茅台酒爽口,不自觉也多喝了几盅房倒在床上就跟死人一样了。

吴琳是女孩子,只是应酬性的喝了一两杯,陶哲却是沾唇而已,两人都没有酒意,但吴琳喝了一点,不多不少,话却是多了起来,坐在办公室里跟陶哲聊天。

陶哲来的时候,王之渔就嘱咐过他,有事可以找吴琳也暗示吴琳是有些隐情才来京城的,到底是什么事,却也没明说,陶哲估计得到是吴琳的私事,所以王之渔是不好说出来的。

看着吴琳秀美的脸毛微皱,似乎有很多不开心的事。

一个二十**岁的漂亮女孩子,仍然单身,并且算是高官子女,这就肯定是有很多隐情,况且女孩子跟男的又不同男人二十多三十没结婚成家,那是正常的孩子就不同了,过三十岁还没成家先就有流言来了。

吴琳托着腮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

京城的夜,灯光太亮了得根本就见不着天上有没有星星。

陶哲泡了壶茶,倒了两杯,一杯递给吴琳,说:“你脸有点红,喝点茶醒醒酒吧!”

吴琳接着茶杯,呆了一阵后,喝了一口,仍然傻傻的盯着窗外的夜空。

陶哲叹了口气,傻子都看得出来,吴琳肯定是感情上受到了伤害,是不是喜欢了一个穷的还是平民百姓,家里不同意?

感情的事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

“你走这么远就是为了逃避他么?”陶哲轻声的问了一下。

吴琳“嗯”了一声,随即明白过来,颤着声音问:“你……你怎么知道的?是王书记说给你的?”

陶哲摇摇头,道:“王书记什么都没有说过,我只是猜的,一个女孩子,正当花季,不在父母身边享受娇情却跑得天远地远的来,那多半是感情上遇到了挫折吧!”

吴琳垂下脸,神情惨然,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眼帘上却挂了几颗珠泪。

陶哲也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她。

吴琳擦了擦泪,忽然又苦笑了笑说:“我这是怎么啦,在你面前这么失态!”

话虽这么说,但有这么一番,两人之间,无形中又似乎近了一些。

陶哲也笑了笑,说:“其实,逃避不是好办法,人啦,再逃到哪里,阴影是始终逃不掉的!”

“哦,阴影?”吴琳觉得陶哲说得很恰当,是啊,一个人无论你怎样逃,你逃得过你心里的阴影么?

想了想就问陶哲:“那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陶哲点了点头,“知道,你是前任州委书记吴为民的女儿,现任人大主席,是**,用不着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在这边,其实你一样有心里阴影,但却没有亲人来安慰你!”

吴琳怔了片刻,喃喃的念着:“**,**,我也算**么?”

陶哲笑笑说:“怎么不算?苗西有六百万人口,国内某些大城市还没有这么多人口,你爸是人大主席,前任州委书记,退下去不是犯错,是因为年纪到了,苗西州是直属江北省委直辖的,按级别是副省级,你爸的级别是正厅了,在苗西,你还不算**,那谁算啊?”

停了停又笑笑说:“做**有好也有憋,好的是不愁生活吃穿,不用一生劳碌奔波,当然,不好的地方也不少,做**就跟古来皇宫贵族一样,身不由己啊!”

“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吴琳低低的念了两声,抬起头茫然的望着陶哲,眼神中尽是痛楚和无奈!

陶哲可不是真正只有二十一岁的毛头,吴琳这眼神里就是充满着绝望和伤心,悲情,痛楚!

说什么或许都不管用,陶哲没说话,伸手轻拍着吴琳的后背。

这种亲情般的安慰,让吴琳终于忍不住伏在陶哲怀中痛哭起来,这种痛哭,是封闭了太久的情感,太多的伤痛!

浑然没有把陶哲当成一个只有二十一岁的青年,或许,有先入为主想法,县长的职位就让人对他的年龄产生了错觉!

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