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问心
作者:月之光的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999

出了门,乌鲁就追上前面二人。里昂和他打招呼他也不理,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斯诺问:“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俺咋说的吗?”

“七年了,你到现在还想杀我?”

乌鲁不置可否:“带上你的家伙,跟咱走!”

“我的弓丢了。”斯诺摊开双手,“如果这样会让你好过些,那就在这里吧。”话音刚落,旁边里昂却把他自己的短弓递过来了,笑眯眯的说了句:“自己兄弟,不用客气。”

斯诺抬起头,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我不会感谢你!”

乌鲁笑了:“他不借给你,咱也会给你准备,这次你跑不了。”转头又对里昂说,“该干啥干啥去,别在后边跟着,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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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先到乌鲁家转了一圈,这次乌鲁没有动他的巨斧,却提了面塔盾出来。

盾牌是包光光罚款罚来的,正面雕了一个栩栩如生的狮子头,在狮子的嘴里,还叼了一个大概是用来携带什么武器的铁环,可惜包光光不够努力,没把那武器给一并缴了。

“这样并不公平。”当两人在村外的空地上站定,斯诺突然说。

“知道你有伤,”乌鲁道,“可射箭用不着腿吧?”说着话他另一只手拔出腰间的手斧,想了想却又插了回去,弯下腰在地上寻摸着,最后找到块大小适中的石头这才满意。

斯诺摇头道:“虽然我伤了腿,武器也不趁手,但只要还是弓,就能挥战力。可你呢?你就算拿起了盾牌,也成不了盾卫者;你问问你自己,有守护什么的心么?”

“啥狗屁心!”乌鲁吼道:“少扯没用的,要来就来!”

“我这一箭就叫做‘问心’。你可看好了。”话音刚落,就听“嘣”的一声弓弦响,乌鲁的头上又流血了!

还是那个位置!眉尖上细细窄窄的伤口和那时候一模一样!

这一箭其实并不花俏,既没有炫目的光彩,也没有煊赫的声势,飞行路线更是简单的直线,但它唯一的特点就是――快!快到你来不及躲避,来不及格挡,甚至来不及感知的情况下,箭就已经到了!

七年前斯诺算是偷袭;而七年后,两人面对面的站立,乌鲁明明能看清对方每一个动作,而他手中还拿着盾牌,但一样来不及作出反应!

……

……

乌鲁又惊又怒,破口大骂道:“你瞎啊!这老大的盾牌你看不见,偏偏往俺脑袋上射?”

斯诺:“……”

见乌鲁仍在那边跳着脚叫骂不休,斯诺叹了口气,直接转过身准备走了,可这时候乌鲁却问了一句话。“为啥要对崽儿出手?”

“我没有出手!”

乌鲁讽刺道:“你是没动手,就唬了他一次,你说你们这些家伙,是不是一闲着没事就瞄人脑袋玩?”这话就有点“群嘲”的意思了,好在里昂不在这里,不然还要多一个跟他掰扯的。

只见斯诺猛地转过身来,走到乌鲁身边,一言不的盯着他瞧。过了好一会儿,才服软似的开口道:“很有意思。你知道吗?那孩子被我盯住,第一个反应就是逃!”

乌鲁怒道:“你啥意思?”

斯诺又道:“但他最后还是反击了。”

“这才像咱冰原的战士!”

“不!”斯诺顿了顿,“他用的是魔法!而且是双重施法!这孩子不应该成为战士!他是天生的战斗法师!”他越说越快,如果有熟人在场,一定会吃惊向来冷静的斯诺,这时候竟露出了狂热的神情。

“据我所知,所有的战法师都一样,他们同时施展的两种魔法都是同一元素的,冰就都是冰,火就都是火。

“但是这孩子不同。他当时施展出来的两种法术,按照神殿的魔法体系,一种是生命系,一种是水系!当然你也可以说都是奥术,但传统奥术师们进阶的方向,应该是‘古语法师’!”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说到这里,斯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意味着,他,是唯一的!”

……

……

乌鲁一直默默地听着,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那笑怎么看怎么让人心里寒。“你整得俺都不敢认了,真是咸吃山菜淡操心。咋的,你自己的狼逮到了?”

早年间斯诺曾做过一件傻事,为了逮一头狼而在林子边上蹲了三年。后来这件事成了佣兵界的笑谈,而斯诺本人也多了个“长弓边林三”的雅号,深以为耻。乌鲁这个时候故意提及此事,一方面是自己心里不岔,另一方面也是提醒斯诺不要多管闲事。

可斯诺的反应却出人意料的平淡,他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是啊,后来我又用了几年,直到去年才抓到的。”

乌鲁明显有点懵:“后来呢?”

“后来?我又把她给放了。”

“为什么?”

“因为我现,我并不是真的需要一只动物伙伴。就是这样。”斯诺笑了,虽然笑容有些生涩,但里面那种明朗豁达的味道,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就好像五月冰原上的天空。

乌鲁被对方的情绪震撼了,联想起方才那追风逐电般的一箭,心中忽然有了一种明悟:“所以,你……突破了?”

如果斯诺射术上再作出突破,那就是宗师了。自黑铁时代以来,宗师就是站在个人实力顶峰的群体,他们和普通强者之间的差距是决定性的,这个世界有句俗话,那就是只有宗师,才能对抗宗师。

世间大师无数,但宗师永远是那么小猫两三只,关键就在于“心境”二字。没有人知道在何种情况下才能打开那扇门,而每个宗师突破那扇门的方法都是不同的,具有唯一性,因此宗师的数量也就愈少了。乌鲁也正是因为这个,才不敢坚信自己的判断。

斯诺认真的想了一会,才开口道:“还没有。不过,应该就快了!”

乌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你这次来是要带崽儿走的?”

斯诺摇了摇头说:“不是我要带他走,而是他这样的人,迟早是要离开的,难道你不明白?”

他的话就像箭一样,刺穿了乌鲁心中某个懦弱的地方,鲜血淋漓――他怎会不知道这孩子的不同,是村里离不了他啊!可话又说回来了,就这样把全村的责任都压在一个孩子的肩膀头上,一压就是整整七年,这公平么?

“你不一样了。”乌鲁第二次这样说,这个高壮的汉子,此时却像个小孩子一样蹲下来抱住脑袋。“你现在老硌应人了你知道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