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夺宫 第一七四章 后患
作者:苹果女孩儿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907

若不是上次王芸楚从中生梗,繁素断不会活到今日。她这个姐姐做起事来狠绝毒辣,但却扛不住噩梦的困扰,这次的半夜惊梦事件,必然与沐嫔、翠庭与春萍等人的无故死亡有关。

按照景杞的思维推断,做贼者才会心虚。一旦对此事害怕,就说明了,此人与事情有着密切的关联。

朝议之后,繁锦原以为景杞会唤她同去玻颜阁查问此事,可是喜贵儿却中途告诉她,皇上有旨,为避嫌,她可不去应酬此事。

繁锦心烦意乱,看的出来景杞这事有意避她,但是又特地派人告诉她不去,应不会是置繁素于死地旨意。她还记得上次余成事件的时候,他没有告诉她任何理由便去了玻颜阁,等一切落定的时候才告诉他,他曾想让繁素赴死。

心事不定的坐在案子前将帖子临了千遍,玉梨终于带来消息,素妃娘娘明知宫规而违逆规定,念其刚诞下皇子功高,又体弱多病,景杞念其旧恩,特免其死罪。

可是,为昭宫规严明,以示惩戒,位分却连降两级,刚刚诞下皇子的素妃娘娘,一晃而变成素贵人。

得知这个消息,繁锦心中五味杂陈。

景杞能做到此,可谓是极大考虑了她心里的感受,夏唐皇宫别的不说,一向是极其严明宫规祖律,君权至上的统治风格更是自先帝景越起便到达了顶峰。作为景越的儿子,景杞同样如此。许是因为遭受过王芸楚之变的缘故,对冒犯君威地行径。向来都是恨之入骨。

所以繁素此次,绝对可杀得。但景杞却连降两级,虽然死罪免了,这个活罪却也是极为严厉的。16K小说 网尤其是她,刚刚产下皇子。在众人眼中这原本已经成为常宠不衰的明证。

如此一击。显然是有更加丑化的嫌疑。

玉梨眸中透出点滴喜悦,道,“皇上此次可谓是大快人心,宫中向来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俗语。但是谁都知道,这难熬地活罪,折人心赔面子,反倒不如死罪利索。”

繁锦点头。眉间却没有应有的欢喜,反而是凝结起浓重的担忧,“事情怕不会这么简单的。”

“素妃看到如此结果,也该识眼力了,在这宫里谁是主子,谁的位分高,原本就该分的清楚。”

繁锦苍然摇头,唇角抿起苍白的笑意,“能识时务自然是好的,这世间没有一个能像我这般期待她就此罢手地人。可是,事情会这般顺利吗?”

若是以前的安繁素,或许她会有些信心。可是,她却也知道。她这个姐姐看似柔弱的背后,却有一种近似执拗的倔气。否则,也不会在家破人亡之时,怀着报复之心,带着她一脚踏入王家。

即使每一天在王家都生活的战战兢兢,每一刻都面临着王子华的挑衅和威胁,就在她自己都想要逃避的时候,她这个饱受强幸之苦的姐姐却依然决定留下。从小到大。她似乎都是如此,想要做到的额事情,就必须贯彻到底。

她一向欣赏并以这样血性坚决的姐姐为生活榜样,可是今日,她却如此希望他放手。这样一条权欲之路,向来只是一条单行线。若是她强势加入。必会有一人受伤。

不管哪个人受伤,对她而言都是悲剧。手 机小说站w a p . 16k.cn

夜晚景杞突然来临。繁锦侧头看了看日子,并不是逢五地时间,不由纳闷,却见他微微一笑,径直自暖榻上坐下,“不用看日子了,朕今日就想临时决定到你这里来,至于司寝局那里,朕会着人记档。”

闻言,繁锦这才也坐了下来。看到他的神态,已经料到了他想说的话,慢慢跪下,“谢皇上不杀之恩。”

景杞却不扶她起身,眼睁睁的看她在他面前躬身行礼,良久才叹道,“繁锦,每一步路,你都想好了吗?”

繁锦一怔,“您告诉我地,走一步,思三步。”

“可是朕看你像是走一步,算一步。”景杞拧眉,“今日的事情,若朕没有顾及你的想法,将安繁素按照宫规严办,你将会如何?”

繁素低头,不语。

“你是不是会恨朕?”景杞语气蓦然加重,“告诉朕真话。朕要的是你的真话。”

良久,繁锦才抬起头,唇咬的紧紧的,似是花费了很大气力才吐出一个字,“是。”

听闻她的答案,景杞却扯起嘴角,浅浅地竟盛起浓浊辛涩,“朕早就料到会是如此。”

声音忽然低沉,像是被抽出去了所有力气,只有那深幽眸呈现无奈色彩,渐渐的在眸间郁凝扩散,“繁锦,朕常常会想,你心里到底在乎的是什么?”

“是你自己,是朕,还是你的姐姐?”

繁锦眼睛倏然瞪大,显然是没能了解他的意思。电 脑 小说站http://www.16 K.cN只听景杞又继续说道,“今天的事情,朕很为难。”

“朕在那一刻想要治了安繁素地罪,即使现在还没有确切地证据能证明她与沐嫔等案有关联,与陆氏一族有勾结,朕也想治她的罪。你这个姐姐貌似柔弱,却总给朕一种不安分地感觉,朕总觉得,留着她,必是后患。”

“而今天的事情,给了朕最好的理由。”他微微俯身,像是这才发现一般将跪在地上的她扶起,“自古宫规祖制最大,安繁素作为宫嫔违规逾矩,只要朕说一句,罪便足以致死。”

“这像是上天给朕的一个最好机会,朕若依了自己的心意,后患必无,你在后宫中朕也必会放心。可是安繁锦。你在朕将要下定决心的时候,告诉朕,要手下留情。”

“朕原本不想依你,但你地目光分明透着朕若不依,你便恨朕一辈子的逼迫与威胁。”景杞叹气。“想到朕曾经对你的亏欠,朕不忍心那么做。可是安繁锦,你告诉朕,朕今日的不忍心是对的还是错地?”

“若是有一日,安繁素真的如朕所想,真的成为你与朕之间的祸患,真的成为这宫中的灾难。那时候,必要费今日十倍工夫才能去除。而且,亦会更多风险。到了那日,若是朕仍然一心为后路着想,到了不得不杀的地步,你还会阻拦吗?”

一番话说出口,让繁锦彻底惊楞。她瞪大眼睛看向景杞,“我……”

“繁锦,你会。”他定定的看着她,唇角微扬竟是苦笑,“与你姐姐地对决。你时时被动,从没有一次能争取主动地位。而朕太在乎你,因此才会被你牵绊手脚,很多时候。不得不枉费心机。”

“枉费心机?”繁锦拧眉,忽然抬头,“你的意思是……”

“对,朕的意思就是你想的那些。”他唇角微勾,眸中流露出胸有成竹的傲气,“与几年前朕用恐吓的计谋来试探安繁素一样,昨晚这场戏,应该也是出于那种安排。只是实施者换了别人。而不是朕。”

“你知道是谁?”繁锦扬声,手却不自觉紧攥起来。

“繁锦,朕并不是傻子,并不是什么都看不见……”景杞轻嗤一声,“不说话不代表没发现,朕只是觉得此事无关紧要或有助于朕。故意视而不见罢了。”

繁锦愣愣的看着他。只觉得那双深幽的眸瞳中又多了几分高深莫测,她突然发现。对于景杞,她了解的,永远只是一点点。

若是无碍于自己的利益,很多时候,景杞都像是个高贵地看客。看着他们这群人为了自己的目的跳来跳去,心中却有了独特的衡量标准。于是,他们地自作聪明,便渐渐成为一出愚不可及的闹剧。

“我忘记了,”她突然低笑,“您上次说过,月容之事,必与繁素有关。”

“只是猜测。”他也回以轻笑,“不过这次倒是坚定了很多,你这个姐姐,千般心狠,但是胆子却小,能真真正正的当起做贼心虚这句话。”

“她……”繁锦有些痛苦的皱眉,不管繁素怎么样,听别人这样直面评点她“做贼心虚”总不是好事。可景杞却并没有发现她的一样,反而轻叹一声,“繁锦,你知道朕为什么想要借此事除掉繁素?”

这个问题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繁锦不由苦笑,“您不是说过吗?余成的事情,孩子的事情,月容的事情,虽然这三件事情并无确凿证据,但是这一次地无视宫规事件,足以让您为这些可能作出严厉戒惩。”

“你错了,繁锦。”景杞看着她,深邃的眸子中竟腾涌出浓浊的担忧与焦虑,“朕真正担心的,是她拿你对王家的一事儿做文章。”

“当初你用计除掉王家一族,在明眼人看来是为报私仇,是自卫的举动。可是到了别有居心地人眼里,那可就是欺君,谋害国之大臣地罪名。此罪一旦被人抛出,朕担心,连朕都护不得你!”

“而所有的这一切,你那个姐姐都知道,”景杞深吸一口气,“繁锦,你想过这些吗?现在虽无确凿证据证明你姐姐与陆家联合,但起码已经有了迹象。一旦朕料到地事情为真,那么接下来的后果,你想过没有?”

听闻这一些,繁锦突然有些惊惶起来。她努力压抑住自己的不安,勉力勾起唇角,“不会的。”

“你现在已经害怕了。”他将她的不安收入眸中,化为最轻的一声嘘叹,“朕想起了一句民谚,虽然低俗但却说的实在----狗急了跳墙。畜生都能如此,何况人类?”

“如果真的有那日,安繁锦,你面对的敌对势力,要比当初的王家巨大的多。”景杞收起戏谑笑意,再次看向她,“而你,会不会后悔今日所做的一

“不会。”良久,她才点头,对上他寒洌的目光,做下最郑重的允诺,“这是给她的最后一个机会,当年王子华之恨,就当我为她偿了一命。”

从此,两不相欠,恩断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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