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质问
作者:苹果女孩儿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311

却见景杞突然执起她的手,不由分说的将一个东西塞到她的手心。她只觉得手心一阵冰凉,像是突然塞进了一个冰凉的雪块,与他来不及撤走的手背温度慢慢摩擦,也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其他,她竟瑟然一抖。

低头一看,竟是一只镶着紫色流苏的玉钗,玉钗以鱼尾勾勒,看起来曼妙无比。

“这是什么东西?”她扬头,声音婉转,“陛下的赏赐?”

景杞盯着她看了半晌,犹如那次在王府里的见面,一样的探寻,一样的研究,“你不认识这个?”

她微微举高,玉钗在初晨的阳光下莹起美轮美奂的色泽,让人不忍移目,“臣妾不认识。”

说罢,便要还给他。

他却不接,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刚才饱含情绪冲突的眼睛已经收起了戾性,再次恢复了往日喜怒不形于色的淡薄,仿佛是在说一件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这是侍卫在郁嫔身边发现的东西。”

“哦?”繁锦扬声,掠过景杞目光的追寻,却自顾自的在铜镜前坐了下来,因她刚刚起床,发丝尚未来得及梳理,就这样随性的搭在肩头,如同流泻的瀑布。繁锦轻轻一挽,便将那玉钗别在耳侧,然后转过身来嫣然一笑,“皇上,您看见了么?发钗要配人的脸型,臣妾不适合这个,所以不是臣妾的。”

景杞眼睛停驻在她微微勾起的唇角上,眸光流转间,却透出一抹苍凉与无奈,“朕知道不是你的,那玉钗,是芸楚的。”

他的声音明明是低沉无奈,而繁锦却感觉出几分轻佻和讥讽。只听砰的一声,玉钗突然坠到了地上。她垂头看着依然完好的玉钗,一抹冷笑却凝上唇角,事到如今,她终于知道她心里早就预感到的不祥从何而来。

“臣妾懂皇上的意思了。”她仰头看他,眸子里并无半分慌张,反而尽是事不关己的无谓。仿佛燃烧正盛的烈火突然被人猛地浇熄,景杞的心瞬间冷凝下来,他为了她,匆匆来此,想要的便是她的一个解释,是也好,不是也罢,总该给他一个说法。

可是万般没料到,他这样的焦灼竟然遭遇到了她如此冷淡的碰触,是早已胸有成竹,还是事情原本就是她所为之?

“皇上是怀疑臣妾所为?”她的唇角慢慢荡漾出一丝浅笑,“也罢,芸妃娘娘刚册立,又一直与您昨天在一起,怎么会到御花园去?臣妾原本就与郁嫔有着旧怨,此事宫中诸人皆知,陷害郁嫔之后,又栽赃芸妃,企图一举两得。”

她料定了他匆匆而来定是兴师问罪,昨日她只暗讽了王怀远一句,便激起了他傍晚的寻仇,如今又生出这样的事端,必定是来为佳人洗脱罪责。霎那间,竟有一种委屈之意自心底喷涌而来,声音也有丝丝涩哑。

“你知道便好。”景杞盯着她,浓眉紧蹙,唇齿间却硬挤出几分生冷的笑意,“身为皇后,行为不端,该是如何后果?除非你能为自己洗脱罪名,否则,宫规难容!”

“朕只问你一句,昨天朕来寻你,你不在寝殿。侍卫说发现你在御花园,你去做些什么?”

这才是事情的要害之处,亦是她能否洗清罪名的关键。

“闲的闷了,便想出去走走。”繁锦并不抬眸,不同于她刚才的讥嘲嚣张,此时反而有一种无奈的消极,仿佛已经不屑于回答他这个问题,“于是就去了御花园。”

“闲的闷了?”景杞一声冷嗤,步步紧逼,“为什么闲的闷了?”

繁锦猛地抬头,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在瞬间便被逼上了绝路。他的声音威严有力,几乎不给她留一点躲闪余地。她豁然想起他那日与她在玉鸾殿的疯狂来,也是如此,他逼着自己认清楚自己的现状,霸道的让她成为一个不单单心系仇恨的女人。可是今天,她能说些什么?他的宠嫔惨死,而自己偏偏与她有着众人皆知的宿怨,她又能说些什么?

就算是她说了,他肯不肯信也是个问题。这是别人已经设好的局,完美的似乎就等着她傻兮兮的跳下来。繁锦眨眨眼睛,似乎从那双深邃的瞳眸里发现了自己的无助仓惶。她一直觉得自己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抵挡宫中所有,却没想到事情来的如此汹涌,她竟连一个辩驳的理由都没有。

而他仍然紧紧的盯着她,似乎是在等她的答案,眼神固执平静,带着隐忍的霸道。

“不知道。”繁锦迎上他的眼睛,竟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能说自己是因为看到他与王芸楚的册妃,心中无端烦闷吗?那样的话,无异于自取其辱。

“皇上今天过来问臣妾这么多话,其实心底已经有了答案,”她的声音放低下来,绵绵的却像已经扎入了他的心,“若是一心认为郁嫔之死是臣妾所为,那还浪费这些口舌做什么,您直接让宗人院直接抓人便是。”

“只是郁嫔死了,对臣妾有何好处?”繁锦冷笑,“若臣妾执意寻王家的仇,也不会用如此低的伎俩。”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繁锦突然跪下身来,“臣妾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是落井下石还是蓄意谋划,相信皇上自有明断。”

一席话说来,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繁锦低低的垂下头,再也不说话。

“那你希望朕是明断还是落井下石?”景杞突然低下身子,有些愤恨的捏着她的肩膀,“安繁锦,不要以为这夏唐皇宫是你们安府,天真的相信什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鬼话。朕告诉你,虽然朕看你讨厌,恨你入骨,可还不至于就凭此事便想废了你!”

“朕想要的是看你一点点痛苦,而不是这样便被别人稀里糊涂的就送了命!”他站起身来,袍褂的衣角在她脸上划过,如同突然生出了厉角,双颊竟滋生起一阵剧痛。

“来人啊!”她怔怔的看着他挺立的身影,嘴角勾抹的是冷漠至极的戏谑,犹如她是一个不争气的玩物,“传朕旨意,皇后因郁嫔一案有重大嫌疑,禁足一月,其他诸人不得进出玉鸾殿,违者定杀无赦!”

话音未落,他募得转身便走。飘扬的黄汇聚到她的眼前,与刺目的阳光混在一起,繁锦只觉得玉鸾殿亮的可怕,甚至让她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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