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殿试
作者: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133

里暗里回绝了数批前来说谋的人之后,楚府慢慢也恢,而楚质从来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自然变不上受到什么影响,每日都在初儿的无微照料下,安心修学,时间渐渐飞逝,转眼间就到殿试之日。

其实在宋朝以前,从来没有殿试的说法,士子们通过了礼部主持的会试后,马上可以授予官职,可是在宋太祖开宝六年的时候,新录取的进士到讲武殿谢恩,通过当面对话,赵匡胤发现新科进士中有人的知识浅陋,回答问题时慌张失措,牛头不对马嘴,就下令将他们刷掉了,事后,未被录取的士人又击登闻鼓,状告当时的知贡举卖人情,取舍不公允。

赵匡胤立即命令贡院将考完三场会试而落选的人造册上报,随后将这些人全部召见,选了百余人发给卷纸,另外再考一场诗赋,两天后,赵匡胤亲自到讲武殿批阅试卷,从此以后殿试就成了科举考试的一道必须经过的程序。

这天清晨,春夏临交之际,春光明媚,骄阳似火,楚质早早起来,接受来自楚府上下的祝福,婉拒家人的陪同相送,怀着几分激动忐忑的心情,独自一人向以前从来没有踏足过的皇城宫禁走去。

一天之计在于晨,此时的汴梁城街道两旁,过往人流熙熙攘攘,商人小贩汇聚云集,脸上情绪变幻莫,或悲或愁,或怒或喜,只不过在楚质看来,这一张张院陌生的面孔都是那么的可爱顺眼。

北宋东京汴梁城是在唐汴州衙城基础上,仿洛阳宫殿改建的,规模气势已大不如唐朝,宫城由东、西华门横街划分为南北二部,南部中轴线上建大朝大庆殿,其后北部建日朝紫宸殿在西侧并列一南北轴线,南部为带日朝性质的文德殿,北部为带常朝性质的垂拱殿,宫城正门是宣德门,上部由正面门楼、斜廊和两翼朵楼、穿廊、阙楼组成。

宣德门前有宽二百余步御街,路的两旁有御栏,辟御沟,满植桃李莲荷来参加殿试的贡士们就是聚中在此处等候,由礼部官员教导进宫时应该注意的规矩,以免不知礼节而闹出什么乱子来。

初晨的太阳没有出来,就已经有贡士迫不及待的来到这里,当天际浮起一偻白芒时地已经汇聚大半参加殿试的贡士,人数虽多,却不怎么热闹有人三三俩俩聚在一起小声的窃窃私语,有人干脆依靠在御栏闭目养神,口中念念有词,有人则是静不下来御街道上来回走动,神情似有不安,各人表情不一,不能概之。

楚质来到宣德门前时,才发现自应该是来得最迟的人之一,若是在平时到楚质来了,肯定有几个仰慕者过来与之攀谈今在这个特殊时候,贡士们只是微微抬头瞄了楚质一眼毫没有理会之意,有的没有注意者干脆当作没有看见,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

不知为什么,一来到这,楚质就感到一股无形的紧张气息,还有几分压抑的感觉,激动喜悦的心情慢慢化成了沉重不安。

“景纯。这里。”一个低声地呼唤来。

听声音就知道是滕茂实。楚质连向那边走去。压抑地心情似有舒缓之意。比任何时候都觉得这时地滕茂实。是那么地招人喜爱。

“景纯。来得这般晚。想必是成竹在胸了吧。”滕茂实轻声笑道。神情非常轻松。眉宇间却有一丝不易察觉地忧虑之色。

“这还用说。景纯夺得状元地呼声要比我这个会元强多了。”冯京微笑道。脸上依然是那么地从容自若。

“状元定然是当世地。我只求得个进士出身即可。其他可不敢奢望。”楚质认真说道。要知道进士也是分等级地。第一榜。称为进士及第。前三名是状元榜眼探花。第二榜是为进士出身。第三榜是同进士出身。第四第四榜是赐进士出身。等级不一样。待遇自然不同。朝廷授予官职地时候更加能显示出其中差别来。

宋朝地时候还好些。第一榜取地人数虽少。但起码有十几二十个进士及第。以后地明清两朝。第一榜地进士及第就只有三人。分别是状元榜眼探花。其他地都是进士出身。让文人士子们非常地郁闷。

“景纯过谦了。”冯京笑道:“参加殿试的贡士,谁人不想名居第一榜,最好能夺得状元而归,还未应试之前,谁能保证自己成绩如何。”

冯京说的也是实话,科举考试的成绩,因为没有后世的细化标准,成绩优劣高低都是由人而定,解试会试童子试

,起码有几个阅卷官,相对而言公平此,但是殿试却谁为状元是由皇帝本人钦定的,只要是皇帝本人不满意,前面的成绩皆可作废,安排你什么名次,那你也只能认了。

正是由于这种变数,所以贡士们这才信心满满,根本不为会试成绩所影响,只要写的文章被皇帝看中,就算在会试中是垫底的,却在殿试时成为状元,这也是常有的事情。

“秀颖,我敢断言此次殿试当世依然是第一,如果我错了,当然认罚,掏钱请客,酒楼任你们选。”楚质笑着说道:“如果我说对了,那你觉得当世应该如何?”

“这还用说,上状元楼设宴以谢景纯的吉言。”滕茂实轻笑说道,大有落井下石之意。

“景纯,怎么你比我自己还要有信心啊。”冯京笑道,在他看来,楚质这样做,无非是为了激励自己要有信心而已,也没有在意,立即爽快的答应下来,。

“当世,这几日你以省吃俭用了。”击掌立誓后,楚质笑嘻嘻说道。

“彼此彼此,你也是啊。”明白质的意思,冯京笑着说道:“别到宴罢结账之时却拿不出银子来。

三人低声笑了几句,从宣德门出来的几个官员,时刻留意宫中动静的贡士立即精神一振,整衣肃容,和微微移步上前,几个礼官也没有废话,让众人齐聚站好,开始讲解进宫应该注意的礼节规矩,半个时辰之后,讲解完毕的礼官随意找了几个贡士提问,发现他们确实记得非常牢固,随之宣布众人可以进宫了。

众人一阵微声哗然,每个人的心都十分的喜悦,几个礼官显然对此已经习惯,也没有加以制止,示意让众人跟在后面,随之迈步向宣德门走去,众人不敢怠慢,怀着朝圣般的心情,紧随而上。

宋朝的宫城,就气势美而言,远远不能与北京的故宫相比,有幸到故宫参观过的楚质,对此丝毫没有怀,但不知为什么,在走进宣德门的刹那间,楚质却觉得自己的心情极其复杂,激动喜悦难言,还隐约有一丝敬畏。

慎言慎行,小心翼翼随着礼来到举行殿试的文德殿中,在礼官们的安排下,众人纷纷在已经准备好的书案旁坐下,耐心的等待起来,过了片刻,翰林学士赵概走了进来,众人连忙起身行礼,赵概微笑回应,随后带着众贡士朝禁中方向施礼。

殿名为皇帝主持,不过皇帝每理朝政,可谓日理万机,能抽空批阅几份卷子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事情了,要知道殿试从清晨开始,到日落时分才结束,皇帝自然不能把这么珍贵的时间消耗在这里。

一切妥当后,自然就是开考了,赵概从密封的锦盒内取出殿试之题,高声吟诵道:“盖闻监于先王成宪、其永无、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仰惟祖宗以来……俾祖宗之治、复见於今、其必有道。子大夫学古人宫、明於治道、蕴蓄以待问久矣、详著于篇、朕将亲览。”

殿试的题目只有一道,意思非常明了,就是皇帝按祖宗之法治国,天下得到大治,可是又觉得祖宗留下的法令有些不合时宜的地方,但是皇帝又有虑,当时祖宗制定这样的法令,肯定是有他们的道理,弄得皇帝很矛盾,所以想听听贡士们的意见。同时让贡士们按照其意思破题,写一份策论,以供皇帝御览,内容当然是由自己发挥,这不仅考验贡士们的作文能力,也考验他们对于治理国家有什么样的心得、意见。

变法,那不是十几年后的事情吗?听完试题,楚质有些楞了,随之立即反应过来,几年前的庆历新政,名为改革吏治,其实也属于变法的范畴,况且朝中有忧患远见的士大夫们也意识到三冗的弊政,出这样的试题也不稀奇。

只是问题来了,自己应该主张变法还是不变呢?如果是在神宗时期,楚质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坚定拥护变法,可现在是仁宗朝,宋仁宗对于变法是什么样的态度,楚质实在是难以猜测,说他想变法吧,又把主张革新的范仲淹逐出朝廷,说他不想变吧,近几年来,又渐渐启用当年支持范仲淹改革的大臣。

真是天威难测啊,皇帝的心思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猜测的,楚质幽幽叹息,考虑了好久,终于决定了下来,执笔沾墨,在洁白的宣纸上写下这么一句:祖宗之法不可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