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作者:新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6972

《泰坦卫国战争史》草一页、第一行上这样写到:“保卫祖国的战斗,是在西方边境上一座名叫奎斯杰里茵的小镇最先打响的。”

奎斯杰里茵镇,隶属遽卫军西部集团军群也就是帝国第十三军区的边疆防区,教历800年4月29日,镇长一家终于离开了生活了无数代的故居,他们是最后撤离小镇的居民。

在早些时候,迎接新世纪的喜悦迅速就被大战的恐慌所取代,尽管边疆地区集中着数以万计的近卫军,但小镇居民还是按照帝国紧急事态法案上的规定避入内地。

4月30号,暖春的阳光准时光临奎斯杰里茵,小镇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从附近赶来的野狗堂而皇之地走街过巷,不断疯长的爬墙类植物在失去园丁的维护之后已经蔓延至阴凉湿润的水井里。

两名近卫军士兵在向井水投放毒药,毒药是最便宜的那种,普通的药店都能买得到。年纪轻些的战士一直在向老战士抱怨,他说老战士总是搞错药量。老战士对新兵的说法嗤之以鼻,他说即使我们很快就会回来,但让敌人多吃一些苦头也没什么不好。

于是争论继续下去,从镇里的一口水井到下一口水井。

最后,新兵和老战士一块儿坐在镇心教堂的台阶上,年轻的战士为老战士卷了一支纸烟。然后对老战士说。“父亲,为什么是我们?”

战士地父亲竟然就是这名老战士,他拍了拍儿子地头盔,“小家伙,我也不知道!你只能抱怨咱们的男爵大人运气太差了!”

教堂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战士,他们都听到老兵的话,“是啊!咱们军有十几位团长,抓闹靠的就是运气,男爵大人真是倒霉透了!连带咱们也……”

“你们应该感到荣幸!“近卫军中校蒂凡塞男爵走出了教堂。他看到自己的战士们懒懒散散地呆在原地,不过有些出奇,以治军严明着称整个集团军的蒂凡塞中校并没有指责这些战士的无礼,因为战士们说的没错,他在抓阉时抽到了这个死亡任务,战士们应该抱怨。蒂凡塞中校刚刚完成了一封家信,是写给妻子的。他在信中说,“即便我地骑兵田面对的是百倍于己的敌人。但我仍要完成泰坦战士建筑在传统和荣誉基础上的光辉使命。”

相信大家都有些好奇。这项建筑在传统和荣誉基础上的光辉使命到底是什么?

《泰坦卫国战争史》第一页、第二行上写到。“在我们的带国遭遇入侵的威胁时,最坚定、最顽强的战士会在敌人跨越边境时发动凶猛地反击!也许……这只是一场象征性地抵抗,因为我们地祖国为近卫军提供了广阔的战略纵深,但我们在国门前的抗击是必须的,这验证了我们的民族决心和抵御外辱的精神!也是千千万万地泰坦战士投入保家卫国这一伟大历史使命的依据!”

蒂凡塞中校想了想,他还是记不起上一次完成这项使命的那个人。据他的部下说。上一次是一位将军,在多瑙卡丹平原。不过那位将军就很走运,他有一个步兵师,并且击溃了对方的一个骑兵军!

近卫军中校望了望小镇的西方,历史将打响卫国战争第一战的人选换成是他,可他只有一个二流的骑兵团。所以……真正该抱怨的人走他才对。

教历800年4月30日正午,近卫军第十三军区第三军第二师第一团的骑士们刚刚用过午餐,尽管厨师班的菜色很丰盛,可大部分的士兵都吃得食不知味,他们捧着生命中的最后一餐,在衔道和屋檐下面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谈论着彼此的过往。有的战士在说家里的稻谷、有的战士在形容早年的初恋情人,有的在检查身上战具、有的在对着天空和莫名其妙的角落发呆。

临近1点,小镇教堂尖塔上的哨兵终于敲响警钟,十三军区三二一团的司号手立刻吹响集合号。蒂凡塞中校从冥想中惊醒,他推开身前囊后的战士,第一个冲向教堂的尖塔。

哨兵在人群中找到了指挥官的嘉影,这名有些年轻的老兵望了望西方的地平线,又看了看满脸焦急的指挥官,“65个千人方阵!”哨兵的手语忠实地表述着他所看到的一切。

“65个千人阵?”蒂凡塞中校和周围的战士面面相觑,他们的幻想和一切希冀都已破灭。

“集合队伍,准备出击!”蒂凡塞戴上了自己的头盔。

在奎斯杰里茵的教堂前,三二一团贪员集合,这是1014名近卫军战士,他们来自祖国各地。战士们的指挥官、洌霉的蒂凡塞男爵为自己换上了一套军礼服,他竟将铠甲丢到一边。这位男爵滞领心4近卫军战士进行了最后一次祷告,然后他跃上自己的战马,率先冲出小镇。

近卫军战士在烟尘的雾蔼中高速前进,他们排列着整齐的阵型,长长的骑枪在上下颠动,就像移动的海浪或是跳跃着的森林。最后,三二一团停下来了,他们停在国境线削近,他们的指挥宫在象征帝国疆土的界牌旁边勒住马,他轻轻掉转马头,然后他便看到一个令人毕生难忘的场景。

侵略者的队列仿若无穷无尽,这此打着各色军旗的异国士兵从远处的高地倾泄而下,很快便在泰坦战士渺小的冲击阵型之前积聚成一片刀枪铠甲构建的钢铁丛林。

泰坦战士神情肃穆。他们一直在抱怨。可直到此时他们才豁然发现,原来彼此在内心深处早已接受了这项建筑在传统和荣誉基础上地伟大使命。

侵略者地阵营斧出一队将校,他们弛向泰坦帝国的国境线。

在三二一团团长面前,侵略者停了下来,一位上将军衔的老人向年纪轻轻的蒂凡塞中校不卑不亢地敬过军礼。

“我是法兰王国军前敌总指挥……”

“法兰在南边,您迷路了吗?”蒂凡塞打断了这位老将军的话,泰坦战士立刻对团长的抢白抱以大声的哄笑。

庞蒂埃·贡瓦日将军咽了口吐沫,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中校,难道泰坦近卫军没有教晓他分辨军衔?老庞蒂埃决定抬出一位足以震慑对方的大人物。

“这位……”法兰将军向隽边一位“花枝招展”地将领。“这位是荷茵兰国王……”

“哈哈哈哈!”蒂凡寒突然笑了起来,他转向身旁的掌旗手,“喂!这家伙更离谱,荷茵兰在海边……”

泰坦战士的阵营爆发出更剧烈的嘲笑声。

荷茵兰国王卢塞七世陛下挥了挥他的金丝马鞭,他并不愿与泰坦人打交道,他认为泰坦人都像他那爱唠叨的妻子一样不可理喻。

望着绝尘而去的敌人,蒂凡塞收起了一切轻视的神情,在这时。

侵略者庞大地前锋阵营已经排出一列三座方阵组成地骑兵阵营。蒂凡塞转向他地战士们。作为指挥官。他总要对这群可爱的士兵说点什么,可是……在这种时候……”要说些什么呢?

《泰坦卫国战争史》第一页最末一行,“奎斯杰里茵先行者之战”的指挥官对他的1014名战士说,“近卫军的士兵们注意了!我不是命令你们去抵抗!也不是命令你们去进坟!而是命令你们去死!”

蒂凡塞·塞阿利男爵是这样说的,他和他地1014名战士也是这样做的!当后来的人们偶尔翻开卫国战争史的宏伟篇章时,他们总会被这位中校的言行深深打动。泰坦子民都相信。在这部宏伟篇章的第二页、第三页、直至他的最末页,所有这一切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就是为了祖国母亲给予的信念慷慨赴死!除此之外再没别的。

奎斯杰里茵郊外的战场上遍布尸骸,侵略者避开了这处死地,望不到边的队列在战场外围陆续通过泰坦人的国境线。战场中心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一名浑囊浴血的小战士怀抱着一具染满血水的尸体,那应是他的父亲。

侵略者没有理会这名侥幸存活下来的敌人,他们只对哭声传来的方向投去冷漠的一瞥。

入侵者的统帅将近卫军第十三军区三二一团的军旗丢在小战士的身上,这位荷茵兰国王还为小战士准备了一匹快马。

“回去吧小家伙!告诉你的师长、告诉你的军长、告诉你的军区司令,你的战友用英勇的牺牲完成了战斗使命!”

“你是谁?”小战士抹了一把浑浊的泪水。

“卢塞七世,荷茵兰国王!”

小战士站了起来,“我是克利斯,泰坦近卫军下士!”

“我记住了!”卢塞七世点了点头,他避开了这名低级士兵的视线,然后便带着他的卫队离开了遍布尸骸的战场。

克利斯下士收起了三二一团的军旗,他已经把敌人的面目深深地刻印在脑海里。他坚定地相信,与敌人再次相遇的日期并不遥远。

君士坦布尔给泰坦人的感觉就是遥远。从帝国首都出发,在走过高山、平原、丘陵和峡谷之后还要穿越波澜壮阔的海峡。而且……这一走就是一个半月!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在4月30日傍晚才见到来自都林军部的通讯官,这名通讯官带来两封信,一封是鲁宾元帅写给帝国亲王的私人信件,另外一村是帝国军部向所有在职军官派发的战时动员令。

奥斯卡先拣取了鲁宾元帅的私人信件,就像他预想中的那样,鲁宾元帅与阿兰元帅达成共识。最后地战场预定为南起瓦伦北至杰布灵地传统防线。

鲁宾元帅还说。帝国储君的状况并不算理想,阿莱尼斯的身体非常糟糕,都林人都在担心公主殿下要在轮椅上度过余下的岁月。

在奥斯卡蹙紧眉头的时候,他的波西斯妻子缠了上来,阿赫拉伊娜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纱裙,她将一双大腿盘住丈夫的脊背,又将丈夫的头埋入自己地双峰。

“现在不行……”奥斯卡呻吟了一声,可他还是将信件甩到一边。

“为什么不行?”阿赫拉伊娜用身上所有的柔软挑拨着男人的神经。

奥斯卡轻轻推开急切的妻子,他知道妻子的把戏。这位波西斯公主只是想尽快受孕,然后摆脱他的身影。

年轻的泰坦亲王、近卫军元帅将自己的军衣披在妻子身上,他从堆满软枕和地毯地卧榻上站了起来。透过舷窗,大海将腥甜地海风送进室内,火烛在风中摆荡,暖炉中地熏香渐渐飘散,这一切都令奥斯卡的心神为之一清。

妻子的薄纱也被海风掀起一角,奥斯卡就看到女人的**。他得承认。妻子的**美得异乎寻常。多少个日夜令他爱不释手。把玩不放。可现在,他的认知中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地念头,他突然对此时此刻的一切产生一种怀疑,他并不清楚君士坦布尔的灯火和异族领地发生的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命运的迹象逐渐模糊,当他出离船舱走上甲板的时候。落日的灰烬点燃了大海,他对人生终点的认识就更加混沌,就像摩加迫沙王公送给他的这艘大帆船,不知何时会靠岸。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为自己的大帆船取了一个很动听的名字“龙鳞勇士”这与他的悬份完金契合,当他在婚礼匕展示那把传说中的神兵时,天敌的族群最终放弃了敌视和怀疑,他们认为万能的宇宙真神既然将奥斯曼哈里发大帝的荣耀交给安鲁,那么其中的寓意便非常明显。

龙鳞勇士号悬挂着巨大的风帆,它停靠在接遽海峡长城的山壁下面。这艘大船是新近下水的,它的龙骨在几年前就已完成,只不过摩加迫沙王公的匠人为了船上的装饰工作又忙活了五年。

船上的水手是清一色的波西斯人,除此之外还有一队奥斯曼武士。武士的首领是那位少言寡语的黑带刀手,奥斯卡在百无聊赖的时候曾与对方交谈过几次,他对这位黑带武士的作为非常不理解,但武士解释说,他守护的不是安鲁的家长,而是奥斯曼哈里发大帝的荣耀和真神赐予的信物。

奥斯卡就将逆龙鳞递到武士面前,“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把它带在身上吧!”

黑带武士立刻跪了下来,他没有接过传说中的神兵,只是不断诵经。奥斯卡便耸了耸肩,“真是个嘴硬的家伙!“然后他就再也没有理会过“嘴硬”的黑带武士,只不过他的贴身随从在保尔和黑魔的基础上又多了一个沉默的家伙,这件事……姑且不算太坏。

重新归入熟悉的生活领域,这对泰坦亲王的车夫来说是一种心灵上的解放。奥斯卡承认,他的导师在君士坦布尔就像变了一个人!渥萨卡·穆罕默德是谁?这个问题令许多不明就里的摩加迪沙贵族不停地追问。

最后,大王公在车夫口中确认,渥萨卡·穆罕默德是曾经强盛一时的黎鲁特真主党派的黑带武士,是那位主宰帝国东线战场命运的最高指挥官。不边……这些都是好多年前的旧闻,渥萨卡败给了东方王朝的边防军,之后又卷入宫廷内乱,他被当权者抛弃,而黎鲁特真主教派的辉煌也随着武装力量的瓦解成为一段历史灰尘。

“真神原谅我!记得……是我将您送出国门!”摩加迫沙大王公在提起这件事时就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童。

渥萨卡看了看大王公断去一截的小指,“是那时留下的吗?”

“是的!在得到您遇难的消息之后!”大王公点了点头。

“那么您已经获得我的谅解!”渥萨卡握住对方地手。并用象征永时友好地传统礼节亲吻了对方的鼻梁。

摩加迫沙大王公兴奋地搓了搓手。“安鲁打算重建我的主力骑兵军!”

渥萨卡穆军默德就笑了起来,“您可别指望我,当初我可败得一文不剩!”

摩加迫沙大王公连连摇头,“您是败给东方人,真神在上!如果对手是东方人,那么结果自然另当别论!”

渥萨卡也摇头,他关心的并不是这件事。“安鲁怎么会允许你的部族重建主力骑兵军?”

摩加迪沙大王公这才露出悲愤的神色。“那是因为……费戈安鲁底波第元帅要用我在黑海沿岸所有的城堡和海上船舰做交换。”

“你把海军交给安鲁……然后安鲁就为你保留陆上武装力量?”

摩加迫沙大王公点了点头,“这样一来……安鲁就能用最短的时间融入一支成形的海军,接下来他们就能在实际上控制整个黑海地区。”

渥萨卡并不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这项协议还算公平。

摩加迫沙大王公说到这里便不再言语了,海军在奥斯曼波西斯帝国地历史上成形最晚,不过直到今日仍被习惯骑马的王公阶层所鄙视。但摩加迫沙王公却不那样认为,他的领土囊括最具战略意义的东西方交界水域,没人比他更清楚一支强大的海军能为这一地区带来怎样的变化。

不过……在征服者的面前,他已经失去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没有陆上力量保护地海军形同虚设!再说……他连王宫和最宝贵地女儿都已交给征服者地统帅,更何况是几艘船!

“是五百七十九艘大小船舰!”费戈安鲁底波第像奸诈的意利亚商人那样眯缝着眼睛。他的部属无奈地打量着兴奋莫名的统帅。他们都对刚刚完成的这项交易有些抵触。用完全不熟悉的海军换取对方地主力骑兵军。这根本就是冒险。

“我们可以从水手这一行慢慢学起!在这一点上,波西斯人是我们的老师!这是我保留那些船员的根本原因!”费戈仍然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

“您要用海军做什么?”终于,一位水仙军宫忍不住了。

费戈轻蔑地瞪了过去,“用海军做什么?我们可以用海军运载骑兵,到达那些陆地上难以靠近的地方。”水仙骑士的绞,帅用一双大手按住了波西斯湾,地图上的那片蓝色水域距离圣城巴格达西亚只有两百多公里。

“我们的骑士不习惯海船!”

费戈冷冷地哼了一声。“所以我要他们都到船上生活一段时间,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他们会不会适应?”

军人们不再说话了。海……这对身处大陆内地的水仙人来说确实比较遥远,可征服者的步伐却将他们带到这片水天相接的地域,如果他们熟悉历史,这些囊负重任的军人就会发现,历史的潮流不并会轻易发生转折,它总是在无形中发生发展,而这种发生发展却又蕴涵一成不变的规则和介乎偶然与必然之间的历史渊源。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的龙鳞勇士号在夜幕完全降临的时候才抵达海岸上的码头,船长并没选择气势恢弘的王室口岸,而是就近选择了一处民用渡口。“龙鳞勇士”的巨大身影将灯火通明的码头完金遮掩起来,停靠在码头上的小帆船和各种滑艇都已避到附近的水域,一些身份低贱的市民还自动燃起船上的灯火,为“龙鳞勇士”照亮航线。

奥斯卡在甲板上告别了他的波西斯妻子,不过只是暂时的,他在晚些时候还要回到船上过夜。年轻的泰坦亲王在奥斯曼神庙武士的层层护卫下登临口岸,在他上马之后,附近的水手和码头上的人群便跪了下来,直到猛虎水仙旗下的队伍离开码头之后才恢复常态。

夜幕下伊斯坦丁堡具有浪漫、舒缓等等用以形容柔和的气质,这座干年古城经历过的风雨都在班驳的石壁和高大的古迹残骸上得到最充分的印证。这里的住民是远从东方迁徙而来地波西斯奥斯曼人。

应该说……这个民族具有漏*点四射地艺术和强者为尊的适应意识。

水仙骑士的降临并没为城市生活带来沮丧、颓废的感情色彩。这里的市民仍像数百年来那样祈祷,仍在若无其事的生息繁衍。

灯火为晚间的夜市带来光明,烤肉和熏鱼的香味似乎溶入了整个城市的血脉。真神给这座罗曼人地城市送去清真寺和一切预示征服的印痕,圣索菲亚大教堂中的彩色天窗就是明证,不过再次出入城市的光明神仆并未过多地关注异教徒占据的信仰中心,这些远从罗曼教廷赶到安纳托利亚的神职人员在乎的是这片土地的未来。

当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和他地随行人员抵达拜占庭最后地国家宫时,他地哥哥并没像往常那样的出门迎接他,他是在一间金碧辉煌的波西斯浴室找到了费戈。

费戈将身体藏在蒸气里,只将脑袋露出水面。他哼着古老的水仙歌谣,当他看到小弟弟的时候便将手里的酒杯放在漂浮在水面上地锅盘里。

“蜜月结束了?”

奥斯卡轻笑了一声,一群波西斯侍女正在为他解脱衣物,有个冒失的小姑娘碰到了他的痒痒肉。

“我以为你不会上岸了呢?”费戈安鲁底波第惬意地喘息着,浴室内的蒸气和侍女的按摩令他彻底放松下来。

奥斯卡步入水池,水温令他皱起眉头,蒸气很快就把他变成一只煮熟的大对虾,红通通的。看上去极为诱人。

“来!让我看看你!”费戈招呼着弟弟。不过他并没注视奥斯卡的面孔。而是扳过他的后背。

“哦啦哦啦!”老二学着弟弟的口气呼喊起来,他点了点弟弟背上的“爪痕”“看来你的婚姻生活非常美满!”

奥斯卡笑着拍开哥哥的手臂,“别那么无聊好不好?”

费戈也笑了,他对弟弟低声说,“你的新妻子怎么样?”

奥斯卡神秘一笑。“如果从波西斯女人的角度衡量我的妻子,那么……她是极品!”

“哈哈哈哈哈……”静戈恶形恶状地大笑出声,不过他的笑容很快就被落寂取代了。“你要离开我们了吗?”

奥斯卡想了想,他就说,“保家卫国,是一名军人的责任。近卫军军宫要行动起来,勇敢地担负起历史和伟大的祖国贼予军人的使命,在敌人的尸山血海上建立新的抗勋。”

最后奥斯卡冲哥哥摊开手,“军部的作战动员令就是这么说的。”

费戈耸了耸肩,他对近卫军那一套说辞一点都不感兴趣。“考虑好了吗?怎么安置萨沙和你的那位妻子?”

奥斯卡叹息了一声,“国人会用看待怪物的眼光盯着阿赫拉伊娜,我不会带她回泰坦。至于萨沙……我还没想好呢!”

“你去问问萨沙不就得了吗?”费戈没好气地打量着小弟弟,“不是我说你,你在对待女人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就是优柔寡断。”

“是吗?”奥斯卡从浴池中坐了起来,“有那么糟糕?”

费戈点点头,“是的!糟糕透了!”

奥斯卡只得苦笑,“我不放心,可怎么说呢““我怕萨沙会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我的天!她的心理年龄竟然水远停留在我刚刚认识她的时候!”

费戈抓住弟弟的手臂,“不管怎么说,萨沙已经是你的妻子,不管你面对怎样的情况也不能让她受到伤害,这是你的责任,也是家族赋予你的使命!”

“我知道……”奥斯卡不断点头,但他突然出神地盯着水面,水面上浮现出阿莱尼斯的面孔。

“我决定了……”安鲁的家长突然撇开头,他那位即将成为女皇的妻子立刻在水面上消失无踪。

“决定什么?”费戈担心地打量着小弟弟。

“我决定……与教庭摊牌!而且必须是尽快!”

“为什么?这得慢慢来,我们商量好了的!”费戈也坐了起来,事情说到这里就必须认真对待了。

奥斯卡挥退了浴室中地侍女。他专注地思考着整件事地可行性。

最后他终于把前后的思路金部理顺好了。

“费戈,我们都应该看到!安纳托利亚大平原上的一系列胜利虽然出于骑士们的忘我作战,可你仔细想想,有多少人向骑士团捐款捐物,有多少西方志愿者加入我们的队伍,从799年发动东征的时候开始计算,向家族宣誓效忠的骑士已由最初的四十余万上开为今世今日的五十六万!你觉得……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今日地局面?”

费戈仔细想了想,他不得不承认……“是教廷发动了整个神教世界!”

“没错!”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拍了拍哥哥的肩膀,“教廷为东征投入了大量的物力和财力!而拉德里耶六世教宗陛下也不是傻瓜。他不会白白为我们送来这些战争资源和强势的宣传鼓动。”

“你到底想说什么?”费戈眯起了眼睛,他知道拉德里耶六世教宗陛下不是傻瓜,所以才将最后的读判拖延至今。

奥斯卡指了指西方,“那里……西方王国联盟正在发动针对泰坦的巨大攻势,而都林的皇储始终得不到教廷的回应。”

“你是说……是教廷促成这一切?”费戈瞪大眼睛。

奥斯卡点了点头,“不管教廷在为西方王国联盟担任什么样地角色,他在孤立莫瑞塞特皇室却是事实,他在对我地妻子施加压力!”

“这与咱们有什么关系?”费戈嗤之以鼻地别开头。他可管不了都林地事情。

奥斯卡望向浴室的天花板。那里有精美的雕塑和镶嵌金饰的瓷砖。

“我相信……我们若不与教廷达成令拉德里耶六世满意的协议。他就会将泰坦新皇的加冕典礼无限期地拖延下去,就像我们对他做的一样。”奥斯卡收回目光,他再次转向哥哥。

“可现在的关锭问题就是,阿莱尼斯只有获得神明授予的冠冕,她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泰坦皇帝,而在这之前。西方王国联盟确实具有对她的身份进行挑战和质疑的权利,毕竟他们拥有两位曾经的泰坦公主。这两位公主的丈夫仍在泰坦皇室的选择范围之内。”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费戈已经了然,“你要把阿莱尼斯的皇冠变成协议的条件。”

“是的!”奥斯卡点了点头,“只要阿菜尼斯登上皇位,再加上军事上的胜利……”

“等等!等等!”费戈即时叫停,他不想知道都林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只想知道家族与教廷协议会捋他的安纳托利亚变成什么样。

“说说你能做出的让步吧!我要知道那是不是还在我的容忍限度之内。”

奥斯卡挠了挠头,“我想……我会对教廷的使者斑……我与那位波西斯公主的继承人,会在安纳托利亚重现古拜占庭的荣光!”

“你开什么玩笑?”费戈大声叫喊起来,他拧住小弟弟的面孔。

“我的小奥斯卡,看看我们四周!现世的安纳托利亚是波西斯奥斯曼人的领土,是他们的真神在统治这片大地,我们不能强行栽种光明神的信仰,更不能强迫那些异教徒离开这个地方,那对处身于此的安鲁来说将是一场灾难!”

奥斯卡突然笑了起来,“我的哥哥,你别紧张!我知道那是不可能实现的奢望。”

“那你拿这种事是跟教廷开玩笑吗?”

奥斯卡耸了耸肩,“反正在与教廷的协议E签字的人走你,我可不会承认!”

“你是说……”

“没错!就是你想像中的那样!”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揽住哥哥的肩膀,“欺骗、讹诈、出而反尔,总之随便教廷怎么诋毁我都行!我现在只想让拉德里耶六世教宗陛下将那顶神明赐福的皇冠戴在我的妻子阿莱尼斯的头顶。”

“哦不……”费戈安鲁底波第揉着额头,“这样一来……”当到教廷发现事实真相的时候,他所代表的一切就会成为你的敌人!”

奥斯卡耸了耸肩。“管他呢!我那位波西斯妻子地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协议中地继承人还是没谱的事情。”

费戈不信任地瞪着弟弟,“我看事情可没你说得那么乐观!听说这此日子你很少离开卧室,你的妻子可是卯足了劲儿……”

奥斯卡又挠了挠头,说到这里他也有些担心,妻子在做*爱时的疯狂可不是装出来的,她将急切和期盼全都用古老的波西斯调情药剂涂在身体最敏感的位置上。

“是不是……我得早点回都林?”奥斯卡向哥哥征询意见。

“我看也是……”费戈最后将浴巾蒙在弟弟头上。

夜晚最后的喧嚣在圆月登临天顶的时候才陷入最终地平寂,穹苍闪烁着耀眼的星辰,人们崇信的神明操纵着流星。流星带着祝福和失落一闪而过,似乎没人能抓住那一瞬间的壮观。

都林的夜阴森恐怖,许多学者的文人都曾讨论过这个问题,为什么这座伟大的都市在褪尽白昼的铅华之后只剩下狰狞地阴影?

都林城地街巷少有街灯,街灯中地蜡烛和煤油常被游手好闲的小偷光顾。黑暗中的路面呈现出光滑的石扳,石板反射着依稀的月光,这种微弱的光亮在城市中心随处可见,包括古老地教堂、辉煌的宫殿、和狭窄萧条的贫民陋巷。

战争给古老的泰坦滞来了什么?帝国的南方呀从暴乱的泥沼中挣扎而出。看看那里的解释就会知晓这个答案!可富裕殷实的首都贵族却没经历过那种苦难!再确切一点说。他们已有两百多年都未真正见识动荡的战乱。他们自诩为真正的贵族。而真正的贵族会在环境幽雅的办公室里讨论帝国的政务,要用精心梳理过的羽毛笔刻画帝国的模样。可当这一切都成为宫僚主义的习惯时,英雄塔的战斗警讯带来的不是同仇敌忾的大气魄,而是胆颤心惊凄惶恐惧的人心震颤。

“敌人打到哪里了?”

“他们抢劫了许多城市吗?”

“近卫军要退到什么时候?”

“帝国的最高执政在干嘛?还在养病吗?”

大部分的时间,菲力普古里安伯爵听到的都是这种疑问,他在皇室宫廷长官的竞选中落马。又被年纪轻轻的阿莱妮斯公主解除了机要秘书的职务,所以说,现在的古里安伯爵处于人生中最郁闷的时节。

内阁总协调官?菲力普笑了一声,这个职务听上去好听,但与他之前的职权比起来,这个内阁总协调官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而这个小角色的脚本只包括两方面的内容,一是听听内阁成员的抱怨;二是向皇室转达这些一文不值的唠叨。看得出,这绝对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角色,这种变迁令菲力普开始怀疑,如果当初不对奥斯涅亲王那么热心,现在的他会不会遇到另一番境况。

“殿下!大人们都到齐了!”菲力普向轮椅上的帝国皇储深深鞠躬,他换来的只是阿莱尼斯公主用鼻子发出的一声哼音。

菲力普识趣地退出宫殿。他知道此时的自己只不过是一个稍好一点的可怜虫,很多比他更倒霉的人在阿莱尼斯皇储殿下的宫廷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朝廷的变化日新月异,得势的人高谈阔论,失势的人夹着尾巴扮可怜!而且事情永远都是这样。

从前的皇帝机要秘书低低地啐了一口,他看得很明白,不需要再为这种事费神。

宫廷侍卫总长巴西利肯尼尼上校将帝国储君推入汉密尔顿宫的议事大厅,大厅中的阁员以及政府各部长宫都聚在各自的小圈子里,他们在见到宫门开启的时候遍立刻围拢上去,用虚伪的关注和假意的逢迎取悦他们的新主人。

阿莱尼斯阿尔法莫瑞塞特仍是那副刚刚“还魂”的嘴脸,她的面孔只有唇膏和眼影在散发光彩,其他的地方都是一片虚无的昏暗。

“鲁宾元帅,为大家介绍一下吧!”带国储君稍稍转头,她向军人的阵营望了过去。

近卫军总参谋长鲁宾斯普亚留斯元师从闪耀成一片光滞的军衔章间脱身而出,他用最标准的军姿向帝国的最高执政者致敬。

“殿下,战况其实很简单,南北方向至今仍未发现敌人的踪影,我们可以确定,反坦联盟还是打算进攻传统防线。”

阿莱尼斯垂下头,父亲的皇冠就被她接在手里,一天不能加冕,她就必须多看一天,真想知道自己戴上皇冠会是怎样一副模样,虽然地在私底下完全可以照照镜子,可地就是不敢那样尝试,她怕会给宫殿里的有心人落下口实,更怕这顶皇冠并不适合她的身形。

“防线怎样?”憔悴的储君收回投在皇冠上的视线。

鲁宾元师微微弓身,对待这个问题,他只能用只有公主一人才能听到的声音。

“仍在由后方军区追加防御兵员,我们打算等到物资……”

“得了吧!”一位耳朵尖尖的大臣突然打断近卫军总参谋长的低语,“前线在撤退,后方在调兵,我们只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将来犯的敌人赶出国门!”

“是啊是啊!”又一名大臣尖利地叫了起来,“奎斯杰里茵在今天中午已经打响先行者之战!难道近卫军只能投入一个团?”

首都贵族的口水立刻变成喧嚣的浪潮,这此脑满肠肥的大人纷纷指向沉默的军人,他们不断地诘问,不断地指贵,就像这些军人欠了他们几个金泰一样。

“都闭嘴!”阿莱尼斯猛然爆发的怒吼在整座宫殿中回荡。她用讥讽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的大臣。

“你们总是在问,这个帝国在做什么?可我却想问一声,你们为这个帝国做什么了?”

大臣们停止了争论,似乎……他们为这个帝国所做的一切只能概括为不断地制造口水。

阿莱尼斯垠难地移动轮椅,“没有发言权的人都给我滚到左边!”

号穿各种花式宫廷礼服的首都贵族灰溜溜地涌向帝国最高执政的左手边,而面相严肃军容整齐的近卫军将校则在原地立正。

阿莱尼斯面向她的军人,“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你们担心后方军区输送的兵员和物资跟不上战事进度:你们担心敌人会向战场追加更多的军团;你们还在担心,年轻的小公主能不能从轮椅上站起来,她能不能顺利登上皇位,继续这个王朝的统治!”

公主的目光在军人中来回扫视着,她突然支起双臀,并用冷厉至极的眼光逼视她的将士。

“今天……我想告诉你们!不管敌人的兵势多么强横,我仍对你们和身边的一切充满信心!”

阿莱尼斯的额头布满汗珠,但地仍在努力,她努力撑起全身的重量,努力撑起酸麻沉重的双腿。

最后,在人群的惊呼声中,泰坦帝国年轻的皇储殿下站起来了!

地在颤抖,她在摇曳,可是帝国的军人已经拔出配剑,向这位新的主宰者山呼万岁!

汉密尔顿宫殿在声声万岁中轻微抖颤!菲力普古里安伯爵正在用冷淡的眼光打量发生在这儿的一切,在他看来……或者说,他不得不承认!阿莱尼斯阿尔法莫瑞塞特确实已经具备登基加冕的一切条件,尤其是她那大无畏的气魄和绝强的自信凝结而成的霸者权勋。<!--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