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伯爵的葬礼上
作者:戴瑞肯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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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捱的夜晚终于过去了。告别了伊莎贝拉回到广场的闵采尔黑着两只眼圈爬出了帐篷,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今天将举行阿鲁贝利西伯爵的葬礼,狱雷城所有的居民都会前往风暴神殿前的广场,送别这位南封狱著名的武将。闵采尔一行人也混在其中。他们被引到了神殿左侧的一块空地,在正规的仪式完结后将为狱雷的居民们带来精彩的表演。

这里视野不错。站在大车上能清楚地看到神殿外的全部情景。身着黑色铠甲的骑士们排成了两道长长的人墙,将来送葬的人们挡在自己身后,每隔十米的距离就竖着一面纹章旗,在冬天的微风中无精打采地垂着,似乎在哀悼逝去的伯爵。在广场的中央人们用巨木搭建好了火葬台,其中混杂着香料,在空气里散出淡淡的幽香。侍奉狱雷家的大小贵族们换上了深色的礼服,带着哀戚、阴沉、麻木的神情三三两两走进神殿的大门,然后司仪洪亮的声音就会响起在空中。

“水龙城佛丁子爵到!”

“无冬堡曼佛雷德子爵到!”

“费兰丁堡舍利男爵到!”

……

狱雷的贵族们还是第一次如此整齐的聚集在一起,让神殿外等待的人们不禁小声议论起这些高高在上的领主来。

司仪官还在继续宣告着宾客的到来。

“林卡家刃锐城巴拉克子爵到!”

“朱诺家龙爪城阿兰子爵到!”

……

这两人的到来顿时引得神殿外民众一阵嘘声。人人都知道这两个家伙是来捣乱的。一个一心想把狱雷绑上林卡家战车,还痴心妄想娶走伊莎贝拉;另一个则要带走卡萨大人的新娘!塔雷的槌子,狱雷什么时候被人欺负成这样了?

不满就像火焰弥漫在干草上,很快就熊熊燃烧起来。恪于葬礼的严肃性,仅有的几声咒骂也被人制止了。沉默笼罩了广场,数千道饱含浓浓敌意的目光咬啮在这两人的身上,一直追随着他们的身影进入殿堂才罢休。然而接下来到来的宾客却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缇琳·朱诺走下了装饰华丽的马车,傲然地走在通往神殿的道路上。她高高盘起长,髻上装饰着钻石和黄金;她的面容用洁白的头纱半遮掩着,天鹅般优雅的脖颈上佩戴着如同繁星般璀璨的钻石链。她没有穿丧服,而是穿着婚礼的长裙。雪一样洁白的裙裾被四名侍女郑重地提在手里,玫瑰花瓣如雨般飘散在她们行进的道路上。缇琳手里捧着美丽的花球,左手无名指上钻石戒指折射着火焰般的光芒。她一点也不像是来参加葬礼的,倒像是今天出嫁的新娘,正幸福地走向神圣的殿堂。

“真是……彪悍啊……”闵采尔想了好久,终于冒出这么个词来。在周围的同伴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他已经敏锐地意识到缇琳正在向卡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她是狱雷的人!

“卡萨大人估计会头痛了,哈哈!”闵采尔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老婆太聪明男人就不好混,嘿嘿,往后有好戏看了!”

缇琳的身影也很快消失在风暴神殿里。没多久,闵采尔意料之中的巨大喧哗从神殿里传了来,甚至能很清晰地听到某位贵族大人愤怒的咆哮。

“切!这帮家伙以为靠声音就能压倒可怕的缇琳殿下?真是太小瞧她了!”闵采尔嘿嘿笑着,继续坐在车顶上看热闹。再没有新的宾客到来了,伯爵的葬礼也许很快就会正式开始,意识到这点的人们也逐渐安静了下来。然而长时间的寂静一直在风暴神殿周围徘徊不去,所有人都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向门里望去。太阳慢慢爬上天空,距离火葬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可灵柩却一直没有出来的意思。

“这是怎么回事?”小小的疑问如同投入湖水的石子,荡漾开一圈圈涟漪,在人群里飞快地扩散开去。没多久,神殿里跑出来两名神情焦急的骑士,却是伊尔特和赫洛拉。他们急匆匆地跳上马,完全忘记了葬礼上不得纵马的礼仪,火烧屁股似的一溜烟跑掉了。这种异常更是引起了人们的议论。

闵采尔眼珠子已经快掉下来了。他捧着脸,弯着腰出连声叹息,这让他身边的同伴好奇了起来。

“小闵,你好像知道生了什么事?”众人对望了一会儿,推举凯宾前来询问。闵采尔苦笑着摇摇头,低声对这堆好奇宝宝说道:“还能有什么事情吗?卡萨大人不在,葬礼当然不可能开始!他们是去找卡萨大人跑到哪里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迟迟不到的卡萨终于惹怒了等待的贵族们。以佛丁为的贵族吵吵嚷嚷着责骂不懂规矩的新领主,大有立刻就要换掉他的意思;而少数老臣则苦苦劝谏大家不要打扰了安息的阿鲁贝利西伯爵。殿堂里与众人格格不入的缇琳盛装坐在左的位置上,丝毫不理会阿兰子爵纠缠不休的话语。她从眼角里观察着殿堂上的神情各异的人们,就像在欣赏正在进行的好戏。她身旁的伊莎贝拉似乎被缇琳的镇静所感染了,也紧闭着嘴静静地坐着。可女孩子焦急的眼神,和微微颤抖的双手,却将她紧张的心情不经意地泄露了出来。

“不能再等了!”佛丁子爵大踏步跑到了灵柩前,“耽误了时间谁承担这个责任!既然卡萨这个逆子不肯来,那就由我来主持仪式好了!”

话音刚落,殿堂的门口忽然传来一阵狂潮般的喧哗。贵族和侍卫们的惊呼声里,一骑骠骑如疾风迅雷般撞了进来,沉重的马蹄重锤似的敲击在每一个参加葬礼的人们心里。雄壮的梦魇兽在佛丁子爵面前爆出阵阵嘶鸣,猛地抬起前蹄人立而起,激烈飘散的鬃毛就像一丛生机勃勃的火焰。

“你想杀了我吗?你想杀了我吗?”巨大的威压让面色惨白的佛丁瘫软着坐倒在地,冲着马背上的骑士失态地尖声大喊起来。他认出了这个疯子。卡萨就像罗翰海的蛮人一样,**着大汗淋漓的上身,露出结实的肌肉。白虎皮的披风被他像裙子一样围在腰间,长长的虎尾随着马匹的动作狂舞着。他沉静地注视着马蹄前的叔叔,拍拍梦魇兽的脖颈让它安静下来。铁蹄砸落在佛丁的面前,一人一马无视着水龙城领主的存在,粗鲁地从他头顶跨过,来到巨大的灵柩面前。

卡萨凝望着象征远行的木舟,神情如水面一般平静。他的双眸底涌起一丝不易觉察的温柔,更深处则狂舞着暴乱的雷霆。让人喘不过气的威压洋溢在整个殿堂里,无论是想要责骂他,或是想要劝谏他的人都在这无形的力量前屏息凝气,眼睁睁地望着狱雷的新领主这番大逆不道的表演。

卡萨始终没有下马。他伫立了一会儿,从腰间拔出镶嵌有家族纹章的长剑,猛地向木舟前坚硬的大理石地面掷去。明亮的剑刃深深沉入了石板里,就像那不过是一块松软的粘土,既没有意想中的金铁撞击声,也没有在石板上留下分毫的裂痕。这一举动顿时惹得殿堂里大哗,可缇琳却微微前倾着身子,嘴角浮现起不易觉察的微笑。

卡萨催马前行了几步,斩断了拴在木舟上骏骑的缰绳,带着本该用来殉葬的梦魇兽来到缇琳面前。他依旧保持着沉默,却对她伸出了手。

深夜。

闵采尔背靠在廊柱上,听着伊莎贝拉担忧地提起殿堂上这一幕。想到绝妙处,他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惹得女孩子一阵白眼。

“缇琳殿下真是卡萨大人的良配啊!”他感慨地深吸口气,“少主,我们也该做好准备了。”

伊莎贝拉诧异地望着他,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把老虎逼到悬崖边会怎样?”闵采尔挤出一个狡黠的笑,“要么掉下去摔死,要么拼死一战,不是吗?……哎呀,少主你快放手,脸被揪烂了……”

“哼,谁叫你说话绕弯弯!”伊莎贝拉嗔怪地瞪着他,“快点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是个诱饵啊!”闵采尔清清嗓子,故作神秘地在女孩子耳边说道,“不是有一帮人要赶卡萨大人下台换佛丁上吗?少主你知道都有谁吗?”

伊莎贝拉摇摇头。这问题看起来简单,可狱雷的贵族大大小小数十个,不可能全都是佛丁的心腹,大部分人恐怕都在骑墙观望。

“做山贼的时候,有时候会有人不服我,暗地里搞小动作。我就会故意留个破绽,比如装病,露出虚弱疲惫的样子。然后观察他们的动静。这时候那些捣鬼的家伙一定会跳出来,我就让他们折腾,直到所有躲在阴影里的人都站到明面上。少主你瞧,谁和我一边再清楚不过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收割了……”

闵采尔惬意地叹口气,右手不紧不慢地横切着空气,就像在剁掉成堆的头颅。不过他很快就严肃了下来,认真地说道:“不过必须有前提条件,必须震慑全局,否则示弱反而会把自己逼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要是用计的老虎被逼得掉下悬崖,那可是笑掉敌人大牙的事情!”

女孩子歪歪头,试图消化闵采尔的说话:“你是说,哥哥会找机会吧叔叔那帮人全抓起来?”

“还需要大义,一个让人心悦诚服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