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旗踌躇道，“爷爷，这……是不是有点不合规矩？”

“规矩都是人定的，为什么到了我这里，就不能改改呢？”王建业眯缝起眼，脸上的皱纹显得比刚才多了些，似笑非笑地说，“也许这个时代，相比循规蹈矩的人来说，更需要能够打破常规的人。”

老爷子好像话里有话，王子旗一时想不明白，这个时代是个什么样的时代？歌舞升平，国富兵强，诺亚大陆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状态，应该不会有哪个国家冒天下之大不韪挑起战争。这应该是一个和平的时代，老爷子为什么要这样说？

“嗯。”王子旗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一边想一边用手往裤兜里探了探，确保兜漏不了，小心翼翼地把钥匙放进裤兜里。

“有空的话，随时可以到藏经阁看看，里面有些东西还是很有趣的。”王建业笑容里带着几分揶揄，“我说的可不是春方哦。”

王子旗做窘迫状，稍一运气，脸憋得有点红。

王建业哈哈大笑，“好了，叫你来就这点事，主要是给你个钥匙，没别的事你就回去吧。”

王子旗向王建业行礼告退，脚刚踏出门槛，就听王建业喊了一声“且慢”。

王子旗转身回头，“爷爷还有什么吩咐？”

王建业笑道，“呵呵，没什么，这个拿去。”

说着王建业一扬袖子，一道黑光朝王子旗面门袭来，惊得王子旗“啊”了一声，赶忙腰身向后一折，手臂疾出，一把抓住了那物。

“哇！”王子旗拿在手里定睛一看，竟然是昨晚赵潜晚会上投出的宝物，匕首“夜刃。”

“这匕首还给赵潜，省得赵甫老儿找我啰唣。”王建业笑道，“去吧。”

“嗯！”王子旗提了匕首，再次向王建业行了一礼，告辞而去。

当王子旗走出议事厅门外大院的时候，王建业身边凭空多出三人。一个四十出头的汉子，身躯如铁塔般伟岸，穿着一身紧身的青色劲装，看起来十分彪悍；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面容姣好，也是劲装打扮，一身紫色，英姿飒爽；还有一个黑衣人，黑色的布帽上垂下一片黑布，正好完全遮住了脸，但是从黑布侧面透出的花白头发说明这人已经上了年纪，他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袍，手里拄着一根枯木拐杖，佝偻着背，从出来就开始咳嗽，咳到厉害时简直连心肺都要咳出来。

“你们三个有什么看法？”王建业询问道。

“劲松？”

铁塔般的汉子本来垂首而立，此刻挺胸抬头，站直了身躯，像一杆标枪插在地上一样，“堂叔刚才掷出匕首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是子旗接得很准，一出手就抓住了匕首的手柄部位，反应能力和判断能力都比正常人强很多。”

王建业眯缝着眼，捋着胡须问，“有多强？”

劲松坚定地说，“不会强于任何一个‘人’级天赋的十岁少年。”

王家教授子弟向来都是因材施教，视子弟的天赋而定。王家综合骨、脉、血、气等诸多因素把子弟的天赋划分为三种，最强的是“天”级，其次是“地”级，最次是“人”级，“人”级以下，如王子旗者，注定一生难有作为，原则上是不传授武技的。

王建业叹了口气，“和我的看法一样。虽然在接匕首的一瞬间，他的身上有气机流动，但是弱到若有若无，这种本能反应是不能隐藏的，所以他的武力真的很弱，应该就是吃的儿时修炼的底子。”

“若莲，你看呢？”王建业转脸看向紫衣女人。

若莲秀眉微簇，眼珠斜向右下方转动，这是她陷入沉思的一贯特征。

王建业不着急，任由若莲思考，不去打扰，他负手而立，静心等待若莲的结果。

若莲沉思了良久，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劲松，又看了看那黑衣老者，“子旗从进门到离开一共有三次反应异常。第一次是刚进来的时候从第一眼看到老爷子到揪老爷子的胡须，呼吸和心跳速度转换了两次，也就是说一共有三种呼吸和心跳速度。按照常理来说，两种速度是正常的，由此推测，子旗的心理变化比较复杂；第二次是老爷子问他诗词来历的时候，他的表情和语气虽然镇定，呼吸也很正常，但是心跳异常，尤其是说道‘哈哈，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喝了点酒，突然思如泉涌，有如神助，好多诗张口就喷了出来’的时候，心跳速度非常快。由此推测，他所讲述的也许并不是事实，而是想要掩饰什么；第三次老爷子开玩笑说起春方，子旗看起来很窘，按理说心跳应该异于平常才对，可是他的心跳速度却没有丝毫变化，由此推断，他的窘状是做出来的，至于原因，无法推测。”

劲松补充道：“他发窘的时候，体内气机上游，脸红应该是运气憋出来的。”

王建业颔首一笑，“这个我也感觉到了，你俩分析得不错。清启，你有什么发现没有？”

“没有，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魔法波动，他的精神力虽然比常人强些，但是根本不可能学习任何高级魔法。”叫清启的黑衣老者伸出枯槁得如同骷髅般的左手，皮肤的颜色发灰、发暗，上面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斑点。他翻开手掌，掌心向上，缓缓摊开五指，手心里有一枚鸡蛋般大的圆珠，外面像是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薄雾在圆珠里缓缓地变换着形态，偶尔可以透过薄雾看到圆珠的里面是如同水一样的晶莹剔透。

清启的声音嘶哑，难听得像老鸹一样，“我用来探测他潜能的符文水玉珠没有半点反应，也就是说他并没有隐藏任何潜能。如果他身上蕴含着被封印的力量，那么单是封印的能量波动，敏感的符文水珠玉都会有所显示。如果连符文水珠玉都显示不了他的潜能，那么他的能力绝对远超圣域，有这样的能力可以以一人之力与国家抗衡，理论上不可能做这样没有意义的举动。”

“老爷子以为如何呢？”清启问道。

劲松和若莲也都看着王建业，目光中充满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