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劝君南归终不成 古刹暗藏奸狡僧
作者:林潇阁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4229

三更(第一节)

古柔微笑道:“是啊!若是大哥有空不妨陪我去看看风景。你我这些年都一直不曾同游过呢。”

辛不悔点头答道:“也好!待一会儿用过膳食之后你我便到处走走,赏赏这雪景,看看这北国风光。他说着眼神中已有昔年的神光闪现。

早膳过后时已近午,苍阔海仍未起身,鼾声大的仍是可以将房盖鼓起来。辛不悔既已答应了古柔出外赏雪自然不会爽约。当他来到古柔门前时古柔已与虎儿等在了那里。虎儿一见到辛不悔的身影便笑道:“辛先生来了啊!姑姑你们出去可要别走得太远了,你身子弱的很。“她说着,眼神却看向了辛不悔,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辛不悔微微一笑道:“放心把你姑姑交给我吧,她绝对不会出现任何事情的。”

古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们两个是怎么了?当我是泥捏的吗?我身体再弱也没那么严重何况我也是习武之人,体质还没弱到那个地步。”

虎儿格格笑道:“姑姑,我可是帮别人说的呢!若你不爱听我也就不说了,你们可要早些回来。”说着她已回身进了房间。

古柔看着虎儿的背影无奈的一笑,看向辛不悔道:“大哥我走吧。”说着她已与辛不悔并肩出了“灵岩寺”。

此时外面风雪早已停了,阳光所到之处给人已精神一振后的兴奋之感。空气中散着清新的雪的味道,让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爽利感。两人踏着积雪前行,脚下出吱嘎吱嘎的踏雪声音。北风很大,吹在脸上让人有被刀子划过的感觉,但这感觉却又让人感到与那江南和风煦暖截然不同的一翻滋味。

行了有三里多的路古柔才开口道:“大哥,你便是在这苦寒之地一住就住了七年?”

辛不悔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峰道:“是啊!就是在这里住了七年。”

古柔看着辛不悔已有风霜的脸心中暗叹道:“大哥当年英雄年少,仗剑江湖时也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如今岁月荏苒,在这里一住便是七年,这七年让他饱受了风霜不少啊!这都是我的不好!若来日可以常常聚我定要好好补报他才是。”她心中想着,泪水不觉又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满满的转来转去。

辛不悔见古柔没了声音回头看时见她泪水盈溢,不禁惊道:“柔妹什么事如此悲戚,可是这里风大身子经受不住了。”

古柔拭去泪水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大哥这些年过的清苦,这里苦寒,日子定然是不好过的。”

辛不悔微笑道:“这里虽说此时是大雪封山般的景象,但若当春夏秋三季时这里的景致却各有异处,而气候也是不同,我在这里一住七载虽说日子清苦了些,但看着这里的风景与呼吸着这里的空气当真让我流连。”他说着环视着群山,似对这群山已有了深厚的感情。

古柔看着他的神色不禁笑道:“看来大哥对这里的感情已是颇为深厚了。”

辛不悔点头道:‘不错,这里民风质朴,环境雅致,住在这里当真如同住在另一个世界般。”

古柔微笑道:“不错!看来这里应该是不错的很。”想了下不禁又道:“大哥可否为小妹指点江山,你我游玩一翻。”

辛不悔点头道:“也好!此时也正是无事,你我慢慢游玩一下。”

两人漫步在群山峻岭之间,满眼所见皆是银白的世界,这里似乎可以净化人的心灵,可以带给人以宁静安详的感觉。

两人一边漫步辛不悔一边如数家珍的介绍着“千朵莲花山”,这里是“一线天”;这里是“五佛顶”;那里“观音峰”,他遥遥指点,每说一处便讲述他所知道这里所流传的故事。走着走着遥遥可见远处便是“唐朝古道”的所在了,辛不悔用手指着那里道:“那里便是当年唐代时李世民与薛仁贵驻扎练兵所在的大本营。与交通要到。”他说着,忽然停顿了下来,眼睛紧盯着古柔道:“柔妹有件事我忘记问你了,在你去到‘灵岩寺’之前几天你可曾来过这‘唐朝古道’?”

古柔被他看得极为不舒服,低下头轻声道:“来过。”

辛不悔一惊,吐出一口浊气后道:“那天你可是见到了我,而且还提点我苍阔海被人围攻。”他看着眼前的古柔,缓缓踱了个圈子回来续道:“而后来又将对方几人救走,这些可都是你做的?”

古柔轻轻的点着头道:“不错,都是我。”

辛不悔听古柔如此一说心中疑窦不禁大起,声音生冷道:“这是为什么?你来了不与我相见这倒是没什么,但为何要去救元鞑子的人,难道你现在与元鞑子有什么关系不成?”他问着,眼眉却有些挑了起来。

古柔抬头看到辛不悔的面容心中一惊,随即微微一笑道:“大哥何必动气妹怎会做那对不起国家之事,只因事出有因,此时尚不能跟大哥说明,待到时机成熟时我一定原原本本的说了给大哥听便是。”

辛不悔半信半疑的看着她道:“你没骗我?”

古柔微笑着点头道:“难道小妹骗过大哥吗?”她抬头遥望着远处山峰叹气道:“难道大哥忘记了多年前我与大哥因意见不合而和大哥争执了吗?若是当日我骗过大哥而不与你说起却又如何?我宁愿与你争执,甚至当日与大哥动手,今日我又怎会骗大哥你呢?”

辛不悔“嗯”了一声道:“这话也倒是有理。”

古柔见辛不悔良久再没有说话心中知道他是因刚才听到自己谈及当年之事心中烦闷,故此郁郁不乐。见他如此古柔忙紧走几步来到辛不悔身前道:“大哥,当年之事都是小妹的不是,那时我年纪尚小任性得紧,难道都这么多年了大哥心中还在恨我吗?当年说的一些气话做不得准的。”

辛不悔微笑着看了看古柔道:“我怎会生你的气呢?当年我也是有不对之处的,那时我年轻气盛,什么事都听不得人言,唉!不提也罢。”

古柔见他如此,知道他心中的郁结仍未打开,上前拉住他手道:“大哥妹这里给你赔罪了。”说着她身子向下一矮当真要向辛不悔拜倒。

辛不悔哪里能让她拜下去,忙向上一拉她道:“柔妹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生你的气,你这是何苦。”

古柔看向辛不悔的脸,似乎在他脸上便能看出他是否说的是心里话般。良久她道:“大哥,先下中原动乱,元鞑子大举南下,你那知己好友此时正忧心如焚,他一个文弱书生怎能力挽狂澜,他可是翘以盼你能回去帮他一把。抛开你我之事,国家安危与黎民涂炭你便这么看着不出一份力吗?”

辛不悔长叹一声道:“说来说去你也是他派来的说客,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一个人就算回去了又有什么用处呢?”说着他回身向来路踱着步子又道:“我一个人便能力挽狂澜吗?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四更(第二节)

古柔看着眼前的辛不悔,心中明白如今他心中郁结若是打不开是绝对不能跟自己回南边去的。但她又怎会如此便死心。她跟上辛不悔的步伐道:“大哥,在我之前来的那两伙人其实都是给我打前站的,我来此也有半个多月了,看你的言行举止其实你并不是像你所说那样的。你现在其实也非常恨元鞑子,若不然刚刚你也不会质问我与元鞑子有什么关系了。”

她说着,眼神却看向辛不悔的表情,希望可以在辛不悔的表情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辛不悔的面上却一点也没有变化。听她说完道:“其实…………。”

辛不悔的话还没等说出口的时候忽地听到远远地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那钟声响起的方向正是“灵岩寺”的方向,这钟声响得很是突兀,似乎并不是寺庙中应有的晨钟暮鼓的节奏,而更像的却似乎是警钟报警一般。

辛不悔与古柔听到钟声之后都同时一惊,很明显定是“灵岩寺”出了事情,且看事情并非一般可比。两人对望一眼,都没说什么起身便一路向回疾驰。两人轻功不相伯仲,虽相隔七年仍没有变化,不消片刻两人便进到了寺内,这一进来不禁吃了一惊。

正殿的院子里站满了大大的和尚,围了个水泄不通,但在外面便听到里面有打斗之声。两人费了一翻功夫挤进人群看时不禁大奇,眼前相斗之人是一僧一俗,那俗家正是苍阔海,僧人却是那夜苍阔海暗探“灵岩寺”时通报说喇嘛大举来攻的那个瘦小僧人,按辈分他还是闻苦的师弟。

再仔细看时不禁又是一惊,只见闻苦大师双手捂着胸口,杏黄色的僧袍已被大片的血水浸透,他身后却站着虎儿。

此时虎儿也已见到辛不悔与古柔的到来,忙不迭向他们招手示意。

辛不悔两人见此情景忙走了过去,古柔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虎儿“哼”了一声道:“还不是那个和尚,他呀!连自己师兄都想害,要不是苍帮主去这老和尚那里恐怕就真的让这厮得手了,不过就是这样闻苦老和尚也让这厮暗算了一下,这时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性命呢。”

辛不悔大为奇怪,这瘦小僧人为何会对自己师兄暗下毒手,这似乎应该与苍阔海有关,但到底是为了些什么自己一时也说不上来。

想着,辛不悔看向打斗的两人,这一看辛不悔不觉一愣,这瘦小僧人所用功夫竟然如此博杂,若论此人真正的功夫跟苍阔海当真真拼实斗恐怕要不及苍阔海,但此人武艺博杂乱伸手当中并不用本身功夫,而是一味用别家功夫格挡或卸掉苍阔海攻来的招数。

辛不悔越看越是奇怪,此人为何会如此,他到底为何不肯用上自家的功夫,如此斗了三十余个回合每一招都似不是他自家功夫,他定然是有意隐藏本身武艺。

辛不悔想到这里已有计较,忽地向前一飘身,右手食指、中指伸出,以指代剑直点那瘦小僧人脑后“大椎**”,这一指来得好快,如电光火石般一闪即到。

那瘦小僧人功夫也甚了得,忽觉脑后劲风袭来,知道有人在后偷袭,忙身子晃动,一招“黄龙转身”躲了开去,这一招用的极其巧妙,这招在江湖中是习武之人入门时的基础功夫,但他此时用来却极为快捷。

那瘦小僧人刚刚躲过辛不悔的一指,苍阔海隐带风雷的一掌已攻到了他胸腹之间。他似吃了一惊,忙身子偏左,双手合拢向外一拱,一招“铁门闩”将苍阔海的这一掌挡了开去。

这瘦小僧人连用两招极为普通的招式破解了辛不悔两人的攻击,辛不悔心中暗暗喝彩,但他却知道此僧必定有其本身功夫,看他下盘步法轻灵快捷,法度严谨必定是受过严格调教后才会有如此的功力。他想着,手上却不停。眼见对方躲开苍阔海的一击,身形一动来到这僧人左侧,双手一分,左掌探五指直扣僧人咽喉,右掌一立直击僧人左肋下“章门**”这一招来得更快,几乎没让那瘦小僧人喘上半气。

瘦小僧人吃惊非他知道辛不悔这一招不能硬接,硬接之后必定会有连绵不绝的后招接踵而来,故此他只有躲避一途。他脚下方一用力,不想苍阔海已到他右侧,一招“龙形游踪掌”中“龙踞深潭”一脚踢向瘦小僧人小腹而去。

那瘦小僧人见此情景知道自己若是纵跃躲避必会被这两人继续围攻进击,自己必会一直处于挨打的境地,而最主要的是这两人联手下自己根本讨不了好处去。心念电闪下身躯猛地向后一仰,一招平平无奇的“铁板桥”功夫施展出来,接着左腰忽地向右自动挪开了半尺有余。这下他堪堪躲过了两人的一击。

然而,这并不是杀招,真正的杀招在后面。

当瘦小僧人后仰之时辛不悔的右脚已飞了起来,脚尖直点他脑后“大椎**”,与此同时苍阔海的脚也猛的收回,双掌忽地一分,一掌攻向敌人小腹;一掌攻向胸口。

这一下似乎大大出乎瘦小僧人的意料之外,他陡见两人招数变化知道若再不出本身功夫性命危矣,值此性命攸关之际他身子忽地起到了半空之稍一停顿猛地倒射了出去三丈开外。落下地来时脸色已是变了颜色。

辛不悔两人此时脸上也同时带着惊讶的神色,辛不悔看着那瘦小僧人道:“阁下是项老怪的什么人?这“升云梯”的轻身功夫你可是学的不错啊!”

瘦小僧人冷冷一笑道:“那是家师,看来你们倒也有几分见识,居然认得我师傅他老人家的绝技。”

苍阔海在一旁忍不住道:“呸!你师傅那老怪物谁不知道他恶名昭彰,天下武林当中有哪个见了他不烦的。”

那瘦小僧人刚要作,一旁的闻苦此时却醒了过来,见众人正在争执不禁道:“闻、闻空,我、我待你不薄,你、你为何要如此对我,再则你身为出家人怎能与那邪魔外道在一起厮混,还叫他做师傅。”

瘦小僧人一阵冷笑道:“闻苦,双瞎了你的狗眼,我不是你那不成材的师弟闻空,我叫谷飞,老爷我来这有三年了,你这秃驴到今天也没认出我来,当真可笑之极。”

一旁的苍阔海再也安奈不住,身形一动便来到谷飞面前,双掌翻飞与他有斗在了一处。这一动手比适才要精彩百倍,谷飞此时身份已然暴露,再不怕别人知道他的底细,故此伸手时功夫自然比适才流畅得多,而且师门功夫也尽数用上。

两人如此又斗了三十余个回合,辛不悔看得清楚,这谷飞远非苍阔海的对手,若是适才两人便如此相斗谷飞早已落败。五十余个回合时忽见苍阔海大喝一声,一招“龙纳四海”一掌正拍在谷飞后背之上。谷飞身形不稳一个筋斗翻倒在地。苍阔海心中跟上一步本打算结果了他的性命,不想寺院院墙之上忽地一声怪笑响在耳际。

第一更

那人笑声刺耳,直透耳膜,他长笑不止,众人不觉被他笑得头晕眼花。辛不悔喊道:“他是用内力笑出的声音,众人没有内力快将耳朵堵上了。”

院墙上之人内力极其充沛,长笑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院中众人除了辛不悔、古柔、苍阔海三人外其余众人都几乎晕死过去。而一旁的虎儿此时也已被震得早不知七荤八素了。

墙上之人见他笑了如此长的时间仍不能将辛不悔几人制服,便知道这几人功夫了得。他在墙上收住笑声道:“几位功夫果然高明,在下佩服。”

苍阔海此时早已按耐不住,刚刚他是拼尽全力与对方笑声相抗才未被震晕,此时对方收住笑声他哪里还能忍得了。他点指着墙上怒道:“有种的滚下来,别在上面藏头露尾的,算哪门子的英雄。”

墙上之人也不动怒,一阵冷森森的笑了一下道:“苍阔海,叫唤个什么?就凭你那手功夫还想跟我斗吗?”停了片刻道:“那姓辛的小子,你倒是有些本领,能在举手投足间便逼得我那弟子露了底儿,不错!有两把刷子。”

辛不悔微笑着仰头看向墙头道:“老前辈既然来了何不下来相见,我虽不是本地主人,但在下也可借花献佛与老前辈喝上一杯素酒。”

墙上那人听辛不悔如此说沉吟半晌道:“你小子倒有些胸襟,不过老爷子我可没那个闲心,谷飞,你这无用的东西,还不快上来跟了我去。”

谷飞此时早已站了起来,抹去嘴角的鲜血愣在那里,他早已听出来人是他师傅项刹到了,他深知师傅脾气,知道这老儿虽然护犊子,但看不得弟子人前丢丑,自己刚刚输了给苍阔海回去当真不知会是怎样个结果。但此时师傅喊自己一同走又不能不走,只好身形动转想跃上墙去。

一旁的苍阔海一见谷飞要走不禁大怒,怒吼一声:“这便走了吗?”声到人到掌也跟着到了谷飞的头顶。

苍阔海怒极出手既快且狠,这一掌若当真打上便是铁铸的怕是也会被打烂。谷飞知道厉害,身形甫动,忙收住脚步,身子一矮躲过苍阔海的一掌,回身探掌直击苍阔海小腹。苍阔海心中一喜,这谷飞若跟自己硬拼定然不是自己对手,今日非将他废了不可。

苍阔海心念电闪中跨步闪身躲开谷飞的一掌,回身想与他再斗,不想他刚一回身想要出掌时忽觉左肩上一痛,一股无形之力瞬间流入体内。

苍阔海心中一凛,知道有人在自己背后偷袭,对方以内力注入自己体内,若不及时对抗恐怕要受极重的内伤。想及此,丹田中内力一提,一股内力沛然而起,直撞向来袭之内力。

来人心中冷笑一下内力忽地一个吞吐已将苍阔海撞来的内力化解了个干净。

苍阔海心中大惊,知道对方内力不但胜过自己许多,而且对方所用内功心法也颇为了得,心中想着内力却是不敢松懈,虽知自己不敌,但仍内力源源不断送将上去与来人内力相抗。

一旁的辛不悔此时却早已看得分明,来偷袭之人是一个一身黑衣黑帽的年老之人,宽袍大袖下一只骨瘦如材的手搭在了苍阔海左肩之上。看情形此人定是老怪物项刹,此人动作如同鬼魅,何时在高墙之上下来,如何到的苍阔海身后自己半点不知,

此人武艺如此之高,恐怕今日之事不能善罢,而苍阔海此时境遇也极为堪忧。辛不悔想着眼光却落向了一旁的谷飞,心念电闪:“若能将此人擒住或是逼得这老儿不再纠缠苍阔海也是不错。”心中念头一动身形也就跟着动了起来。只一个起落便到了谷飞身前,双掌翻飞处已向谷飞攻到。

辛不悔这一路掌法源自剑法而出,招式飘逸灵动且打开大阖,招招都绝妙无伦,此时施展开来掌影幢幢,绵绵密密下让人大有水泼不入之感。

谷飞陡见辛不悔近前便已知道对方心思,忙不迭晃动身躯来与辛不悔周旋。但他动手之初便已想好,此人功夫了得,便即自己未曾受伤之时也是敌他不过,此时更是难以抵挡,只有与对方周旋游走待得师傅将苍阔海制服自己方有一线生机。如此想着他足下便已施展轻身功夫与辛不悔大大周旋起来。

辛不悔与谷飞斗了五六个回合已知道对方心意,心中恼怒,手上却是加紧进攻,堪堪又斗了十余招辛不悔觉这谷飞轻身功夫甚好,若是如此与他周旋下去定会耽误事机。不觉暗暗思忖:“此人轻身功夫如此之好我必定要将他控制住才好拿他。”心中思忖过后忽地脚步一定,内力勃然而,护体内力霍然出,紧接着身形连闪已追到谷飞身边,足下力施展轻身功夫围着谷飞转了一周。这一周转将下来谷飞只觉眼前人影一闪而过,身前身后都是辛不悔的影子,而最重要的是他忽觉身躯四周忽如被一层气圈所包笼,心中一惊身形动的便更加快了,足下运劲想脱离那劲气圈子。

但此时辛不悔岂能容他再脱困而出,内力催动下劲力勃,护体内力蓬勃而出已将谷飞紧紧吸住,另他仅能在方圆一丈左右活动。

谷飞此时已知不妙,他不曾想到辛不悔会有如此强劲的内力修为,这种功夫他也只是在师傅身上见到过,但这眼前的辛不悔竟似乎并不逊色师傅多少。

心中惊骇,逃走的意念便即更盛,丹田内力猛催,足下一蹬,人已起到半空,一个腾挪间想借此脱出辛不悔的劲力圈子。然而他打错了算盘,他身子刚刚纵起,尚未换势之际一只手已牢牢的扣在了他足下“涌泉**”上。

这只手力度拿捏极其到位,并不如何用力已将谷飞上升的势子拉了回来。谷飞心中惊骇,但人在空中无处借力,只好将另一足向下猛踢对方手肘。

拿捏谷飞的那人正是辛不悔,他早已算到谷飞会以纵跃躲开自己的内力圈子,待见他当真跃起要逃脱之际便上前扣住了谷飞的足踝。此时见他飞足踢来心中暗笑,手掌猛的一松,内力吐处竟将自己所拿捏的左足递到了谷飞踢来的右足之下。

这一下变化谷飞却是大吃一惊,毫无防备之下自己右足正踢在左足之上。谷飞自己听得清楚,“咔”地一声脆响左足足踝已被自己踢断。人在空中已觉痛彻心腑,待得双足落地之后更是痛的难以言喻。而自己心中的不甘更是难以表述。

辛不悔眼见谷飞站在那里不敢稍动,知他左足足踝已是折断,不禁笑道:“老兄的轻功与腿功果然不弱,这一脚若踢到辛某人身上恐怕要比你老兄的伤还要重的多吧。”

谷飞此时痛极、恨极,看向辛不悔怒道:“姓辛的,你想怎么样?”

辛不悔微笑着上前道:“也没想怎么样,只是想让那边的老前辈停停手,放了我那鲁莽的兄弟,仅此而已。”他说着眼光却看向了苍阔海那边。

第二

苍阔海此时内力已几近枯竭,身躯在不断的向下坐,脸上颜色更变,汗水已湿透衣衫,他自己心中知道,若是对方不及时将内力收回,自己恐怕不但受重伤,而且恐怕性命不保。然而此时是生死关头,虽是难以支撑,但他终究是铁打的性子,咬紧牙关不曾吭出半点声音。

辛不悔看苍阔海如此情景知他已成强弩之末,忙高声向项刹道:“老前辈,你徒弟受了点儿轻伤,不过若是不及时调理恐怕将来会留下残疾。”

辛不悔话音未落之际,眼前忽觉黑影一闪,一条人影已来到眼前,不见来人如何作势一掌直切向自己咽喉。辛不悔心中一惊,知道定是项刹反攻自己,心中电闪,足下连措,已将这凌厉的一掌躲了开去。

然而项刹这一招攻来后招便绵绵不绝的跟着攻了上来,辛不悔被项刹抢了先机知道自己正处于危及关头,不敢等闲视之,身形连闪躲避项刹的猛攻。眼见堪堪已过三十余招,辛不悔仍无法扳回劣势的局面,心中大急之下不得已在躲过项刹三掌一腿后在纵跃之间将长剑亮出,一掐剑诀,一招《傲雪银霜》剑法中的“雪意盎然”剑光缭绕下回攻向项刹攻来的一掌。

项刹本是招招进逼,眼见辛不悔败势渐成,心中不觉高兴,但忽觉眼前白光大盛,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心中一惊,忙撤掌回身,仔细看时见辛不悔手中一柄长剑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心中一凛,知道对方是用剑高手,他见辛不悔长剑在手气度为之一变。心中戒备,出手时便加了十二分的小心。

如此一来辛不悔便将适才的劣势扳了回来,他长剑飞舞下犹如长江之水滚滚而来,一招一式都精妙到了毫巅,一开始还可见他身形转动,姿态优雅,但后来却只见剑光不见人影了。

项刹与辛不悔相斗已近百招,只觉对方剑法飘逸中却带凌厉杀机,长剑每出一招剑光也随之强劲一分,到后来他只觉眼前白光大动,辛不悔的身影似已隐于剑光之中。项刹心中清楚,对方在收紧剑圈,若让辛不悔将剑圈缩到最小时便是他真正杀招使出之时,那时恐怕自己便不好抵挡了。他想着,脚下步法一动,已全力施为,只见他宽大衣袖豁然膨胀,护体内劲出后他那双骨瘦如材的手此时竟变得墨般漆黑。

两人堪堪又斗了三十余个回合,辛不悔已觉不支,因他知道自己这一路剑法极其耗损内力,且对方所用内力与招式又全系磨人内力,耗人体力的功夫,如今看来这老怪物的功夫当真是高出自己许多。若是再这样斗将下去恐怕吃亏的是自己。

辛不悔大有不支之感,而项刹也颇为不耐,他与辛不悔从交手到此时已有近二百招了,项刹心中恼怒:“这姓辛的小子倒当真有些个功夫,老爷子我竟难以轻易取胜。”转念再想:“这又何必,既然所要办之事已然败露何必在此逗留,待日后再说也是不迟,且事关重大还要回去从长计议。”他想着,身手不禁缓了一缓,而此时辛不悔的长剑正从偏锋而入,拦腰横扫而来。剑光缭绕下一片清辉已罩遍项刹全身。

项刹突觉寒气逼来,心中陡然一惊,宽大衣袖猛的鼓了几鼓挡向辛不悔攻来的剑势,但终究他见机慢了些许,内力运到时间已是慢了半拍,“刷”地一声,一片衣袖已被辛不悔长剑削了下去。

项刹心中一惊,知道辛不悔果然并非泛泛之辈可比,今日自己心中有事难以全力施为,还是来日再图一战的好。心中思绪一动,脚下便即加紧,身形连换二十余个身法,变幻之下犹如逆水而上之游鱼,灵动非常。

辛不悔与项刹此时已交手几近二百三十余个回合,此时他几已成强弩之末,内力大有不济之象,但见对方似乎气脉悠长,体力沛然,心中不觉感叹,这老怪物当真是好功夫。心中想着,手上却还是要撑将下去,一路剑法堪堪使完,待要变换招式之时忽觉项刹似乎全力施为,他既宽且大的袍袖上的内劲忽然猛地暴涨,劲风呼啸下如同两块钢板般横扫而来。

辛不悔知道厉害,这“流云铁袖”的功夫乃武林一绝,以内力灌注的长大衣袖此时比宝刀宝剑并不逊色。心中想着,足下用力腾身而起,一个起落便躲过对方双袖的猛攻。但他身子刚刚落地,忽觉眼前寒气猛地袭来,项刹一掌当头拍来。

辛不悔心中一惊,这老怪物好快的身法,眼见掌已到头顶,躲开已是不及,长剑难以近击,只好左掌迎了上去。“啪”地一声脆响两人双掌相交便黏到了一处。

辛不悔此时本已是强弩之末,哪里有剩余的内力与对方比拼,但眼下已成内力相搏之势,不搏上一搏还真是不行。丹田内力猛提,将剩余的残余内力凝聚起来直灌入左掌之陡然力下忽觉内力落空,继而一股极大的内力冲了过来,那股内力将辛不悔那剩得可怜的内力整个击溃的一点儿不剩。

不仅如此,那如渲然**的内力直推向辛不悔体内。辛不悔知道,若让这内力长驱直入自己便是大罗神仙也难以保得性命。说时迟,那时却是快得紧,辛不悔心念电闪,右手长剑霍然飞出直奔谷飞方向掷去,同时右手已按在左手手背之上,将丹田涣散的真气提出些许想做最后一搏。

项刹与辛不悔内力相交的一瞬间他已觉出辛不悔已成强弩之末,心中大喜,想就此结果了辛不悔,若此时可以将辛不悔解决掉,自己将来办起事来也便会少了一个劲敌。他想着,内力沛然涌出,但忽见辛不悔将长剑掷向弟子谷飞,那谷飞足上有伤,此时已坐倒在地,眼见长剑划过一道流彩而来,想躲却已是不及。

项刹虽明知道辛不悔此乃缓兵之计,但无奈下也知道放弃结果辛不悔的念头回身去救弟子性命。他内力颇快的吞吐了一下,将辛不悔震出数步,身形如鬼魅般追上长剑,伸出二指弹在长剑手柄之处将长剑弹出五六丈远,这才解了弟子被杀之厄。

辛不悔借此机会稍作喘息,回身拾起地上长剑,看项刹时他已将谷飞扶起,冷笑盯看着辛不悔,缓缓道:“小子,你的功夫还算不错,不过比老爷子我还是差了太多,今天老爷子有事没工夫陪你玩,等有了机会再教训你。”他话音未落已夹起谷飞上了墙头,一个起落间没了踪影,但遥遥的却又传来他的声音:“小辈,半个月后老夫定当再来拜会。”

辛不悔听着他远去的声音,心中一宽,眼前不觉忽地一黑,胸口一紧,一口鲜血喷出来洒落在满地白雪之上,继而砰然摔倒在地,晕死了过去。

当辛不悔醒来的时候已是夜里三更时分,铜壶滴漏声响在耳畔却是如此的清晰。辛不悔苦笑了下想坐起来,但忽觉丹田内空空如也,身上一丝气力都没有。心中一惊,暗暗运气,只觉丹田内的真气涣散不堪,几乎已成难以聚集之象。这一惊非同小可,若当真内力全失自己岂非当真等同于废人一般。

挣扎着坐起来,闭目运功,但只坐了半刻钟左右便觉浑身无力,气血大动。知道若自己再强行运功,只怕后果更是严重。想及此忙收住功法,环视四周,此时他才现,屋中尚未有一人正趴伏在桌上大睡。

仔细看时此人正是古柔,她雪白的长衣坠地,姣好的面容在三更时分的月光下看来分外柔弱动人。

辛不悔看着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心中不由暗暗伤怀。她若不是为了自己又怎会长途跋涉来此关外苦寒之地,若不是当年自己一时意气又怎会有今日的一切一切,而自己是否应该跟她回去呢?若回去又当如何面对那过往种种。他想着,眼前竟是一片的模糊。

辛不悔缓缓来到窗边,将窗子开了条缝向外看了看,外面冷风透骨,皓月当空,山峦间一片静籁的景象。他吐出一口浊气,关好窗子,回身拿起自己的长衫给古柔披在身上,自己慢慢回到床边,望着那慢慢将近燃灭的蜡烛呆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