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阴魂不散
作者:王长卿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9412

“我知道了。无弹出广告小说 快走吧!”林谕催促道。

狗剩拉着正往回走的林谕。

林谕回过头问:“还有什么事?”

狗剩:“我们不走那边。”

林谕奇道:“他不在花街里?”心情好了些。

“在。”狗剩很快破坏了林谕刚冒起来的一丁点好心情,说“不过不在那头。”他指指自己身后的方向“在这头。”

林谕顺着他手指.xzsj8.的方向看过去,前面果真还有一段亮堂堂的路。

不过,与刚才明火通明,人声鼎沸的花楼不同,这一片要安静低调得多。虽说都是在一条街上,但这两截却宛如渭泾一样分明。

这边的楼也精致,却不至于像先前那几座花楼一样雕饰繁复,花枝招展。这里的每座楼前没有招徕客人的鸨母和龟公,只站了几个像打手的角色。

而客人也不需要招徕。他们熟门熟户地径直上门,像回家一样自然。

林谕疑惑地问:“这是住宿的客栈?”

狗剩摸摸鼻子,鬼鬼地笑道:“虽然这里跟客栈一样可以睡过夜,但是服务多很多哦。”

林谕皱眉问:“什么意思?”

狗剩猥,琐地笑道:“待会进去你就知道了。”

说完,狗剩拉着林谕沿着围墙,绕到一个巷子里去。狗剩边走,边低头在找东西。

林谕好奇地问:“你在找什么?”

“嘘!”狗剩警告道:“别做声,被人发现就惨了!”

林谕用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唇,乖乖闭嘴。

狗剩摸黑找了好一阵,突然低声叫道:“找到了!”

林谕连忙凑过去,看看狗剩究竟找到了什么。

狗剩拨开长长的杂草,墙脚上露出一个勉强能容一个瘦子通过的狗洞。

狗剩回过头来再次确认到:“我可把你带到地方了,银子你可别忘了给我。”

林谕保证:“我绝不赖你的。可是,”林谕举目四顾“你就带我到这里,我还没见着人呢。”

“你马上就能见着了,”狗剩趴在地上,准备钻过去。“跟着我来。”

狗剩动作很麻利,一溜烟就钻过去了。

他在那头轻喊:“快!”

换了林谕就变得艰难的多。好不容易等他终于爬过去,站起来拍身上的灰的时候,狗剩指着二楼其中一扇门,说:“二楼,从左边数过来第三扇门,看见没有?”

林谕顺着他的手指.xzsj8.往二楼看去。

“看见没有?”狗剩问。

“门口挂着个灯笼的那个?”

“对。”狗剩说:“挂着灯笼就是在接客的意思。”

“你是说?”林谕迟疑道。

狗剩接着说“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了。”

林谕呆呆地看着二楼不说话。

狗剩想到客栈里的小馒头,安慰道:“别伤心了。男人不都是那副德性?你好.xzsj8.好照顾好你的孩子。你男人嘛,唉,男人不都是在外面吃喝嫖赌的,喝得醉醺醺地就回家打老婆打孩子。你男人还算好的了。有些窝囊废把钱花光了还得回家卖老婆。你好.xzsj8.歹还能过得好好的,就看开点吧。”

听到狗剩这番话,林谕惊讶地看着他。脑里突然想起之前在花楼前刘三奚落他的那些话。

狗剩催促到:“要去救赶紧上去吧。”

林谕问:“你不跟我一起上去?”

狗剩:“我只答应带你找到人。可没答应你别的。你按我说的,上去就能找到人了。”

狗剩是怕被楼里的人发现了会惹麻烦。

林谕点点头,算答应了。

狗剩又多看了林谕几眼,想起自己整天要死要活的娘,忍不住又说:“看看也就算了,反正男人都那么回事。别太伤心。你孩子还小,你难过,他知道了也会很难过的。”

林谕想,狗剩说的多半就是自己家的情况了。他摸了摸狗剩的脑袋,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又怕刺激狗剩的自尊心。想来想去,最后也就说了一句:“谢谢。”

狗剩说:“明天中午,我到你客栈找你拿银子。你可记着给我准备好了!”

狗剩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银子的事,林谕觉得有些无奈。“我记着了。”

狗剩于是放下心来,说:“你上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进了房间我再走。”

“行。”林谕点点头。

狗剩心想的是,只要见你进了门,明天就别想赖着不给银子。

林谕上了楼,走到第三间房门面前。他看了看楼下,狗剩还在。

林谕指了指房门。狗剩点点头,并示意他赶紧进去。

林谕回过身,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

“谁?”门刚推开,房里就传来一个声音。

林谕愣了愣,环看四周。只见厢房正面是一副雕工细致的八仙梨木雕刻。雕刻前面摆放着八仙桌和几座配套的圆凳;厢房西首是一扇圆形镂花窗,窗边两张太师椅,太师椅之间有一张红木方几,上面放着下了一半的棋局。东面则是放置古玩器物的架子,架子旁边并排放着两个大瓷桶,里面放满了卷轴。

屋里布置得颇为雅致,就是焚烧的熏香味道过于浓烈,有些腻人。

屋里并没有人。

“谁进来了?”那个声音又再次响起。

这次林谕听清楚了,声音是从梨木雕刻后面传来的。

林谕想,这木雕估计就是起着屏风的作用。将前面的生活空间和后面的卧室隔了开来。

林谕正犹豫着应当如何回答,便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从木雕后面走出来。

那人虽然长相极为秀美,但是一看便知是个男人。

就在林谕打量他的时候,这个人也在打量着他。

“你是谁?”那人问。

“你又是谁?”林谕不甘示弱。

那人好笑道:“你跑到我的地盘来问我是谁?我倒想问问:你这只小老鼠怎么溜进来的?”

林谕只要一想到箕伯很可能就躺在这个人的床上,口气就变得不怎么好。“我来找人!”他说。

那人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说“我这里没你要找的人。乖乖的,自己怎么溜进来的怎么溜出去。否则待会我喊人就不是好玩的了啊。”

林谕硬着头皮说:“我亲眼看见他进来的。”

那人听罢秀眉微蹙,说:“先把门合上。”

林谕乖乖照做。

男人在太师椅上坐下,说:“坐吧。”

林谕戒备地看着他,慢慢走到离他最远的一张凳子上坐下。

男人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不会武功,年龄太小。男人。

男人突然站起来,吓了林谕一跳。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问。

林谕不客气地回道:“你不是该先报自己的名字吗?”

男人见林谕明明胆怯,却虚张声势,觉得好笑。心里想,如果不是走错门了,大概就是那个人了。没想到居然是个男人!

男人慢慢踱到林谕面前坐下,傲慢地说,“除了凤治还能有谁能有这样的长相?”

林谕对他的自恋印象深刻。

凤治拿起桌上的凤头壶斟了一小杯,递到林谕面前,说:“连凤治的名头也没听过,果然还是一个小毛孩。”

林谕不满道:“我不是来跟你喝酒。”

凤治调笑道:“对,你来找人。找谁?是找你爹还是找你的相好?”

林谕皱了皱眉头,不喜他说话的方式。但还是耐着性子描述了一下箕伯的外貌特征。

凤治的手抖了抖,然后又笑道:“在我床上滚过的人多得数也数不清,我哪记得住?你走吧,个个像你一样上门找人,我们还用做生意么?”

林谕:“这个人今天白天才过来的。到现在还没回去。”

“哟!这都多长时间了?你男人可真勇猛啊!我也好想试试啊!”

林谕气得发抖,站起来就要径直走到木雕后面。

凤治连忙拦住,说道:“小弟弟,你家男人欲求不满到外面打野食,你就该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到我这里撒野是什么道理?”

林谕气极,说道:“你就让我看一眼,他如果不在,我立马就走!”

凤治说:“那可不行。里面是我的客人。刚刚才劳累过了呢。哎呀我都不记得做了几个时辰了,什么姿势都折腾了个透。他把我伺候得那么舒服,现在累透了,我怎能让你打扰他?”

林谕越听越气,推到:“让开。”

凤治要比林谕高,力气也比他大。虽是做皮肉生意,且长得秀丽,却并不女气。他一把抓住林谕的手腕,将他拖出来,威胁道:“你最好不要惹我生气。”

林谕的手腕被掐得死痛,他倔强地说:“他果然就在里面对不?箕伯就在里面!”

凤治捂着他的嘴巴警告道:“叫什么叫?想把人都招来吗?”

林谕拉下凤治的手说:“让我见见他。”

凤治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林谕。”

“你叫林谕。”凤治恨恨地重复道。

就在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木雕那边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水……”那声音既嘶哑又微弱。如果不是刚好碰上两人都没说话了,还不一定听得见。

林谕愣住了。

他趁凤治还在失神的片刻,迅速推开他,跑到木雕后面。

只见床上果然躺在箕伯。

箕伯面无血色,嘴唇发青。他虚弱地闭着双眼,无意识地重复着那个字“水”。

林谕惊呆了,他回过头去,质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凤治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扶起箕伯,喂了些水下去。然后又给箕伯盖好被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林谕又问了一句。

凤治不耐烦地说:“你不都看见了吗?箕伯受伤了,在这里养伤呢。”

“他怎么受伤了?”

“被别人砍伤的呗?难不成还能是他自己砍的?”

“我当然是问,是谁把他弄伤的?”

“我怎么知道?”

林谕摸了摸他额头,发现正发着高烧。

“他伤得很严重啊。你怎么能让他就这么躺在这里?喊过大夫了吗?”

“看过了。”

“药呢?”

“吃过了。”

“怎么还不退烧?”

凤治爆发道“我怎么知道?!你别在这里瞎捣乱了。给我滚出去。”

“我要带他回客栈。”

凤治嗤笑道“你?你怎么带?而且,你现在挪动他合适吗?”

“总比呆在这里强。”

“不见得!”

“你要是要接客怎么办?谢谢你之前热心照顾他了。现在我要把他领回去了。”

“我才谢谢你了。箕伯已经预付了好几天的嫖资了。这几天我都是被他包着的,自然是我服侍他?你哪位?请走好啊!”

林谕被他激得七窍生烟。

看了看虚弱的箕伯,林谕忍住,好声好气地说“那我重新再去请大夫过来看看吧?”

“不用!我请过了。”

“人命关天,能拿来斗气吗?”

“不是斗气。真不用。”

“这个我不能听你的。”林谕说完就要走。

凤治拉着他,说“等等。真不能去。”

林谕问“为什么?”

凤治:“你说他怎么受的伤?”

林谕说:“你不是说……”

凤治说:“对。所以那些想确认他死了没有的人,一定会派人守在医馆的门口。他们还不知道人在我这。你一去,可就把人都给招来了。箕伯打不过他们,你能吗?”

林谕一听这话,呆住了,问:“那,怎么办?”

凤治又说:“而且,刀剑伤并不是最要命的。”

“什么意思?”

“最要命的是他还中了一种很严重的剧毒。”

林谕吓得手脚冰凉:“你能解吗?”

凤治笑了,说:“你看我像大夫吗?”

林谕六神无主道:“那怎么办?”

“命吧。”凤治说:“他家人都死绝了。他活了那么多年,也算够了。”

林谕无法接受这种想法,问:“他能支持多久?”

凤治看了看箕伯说:“谁知道呢。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林谕问:“不能在这里找医生,到外地找可以吗?”

“外地?你要跑到哪里去?这附近最好的大夫都在这城里了。”

“有专门给你们看病的大夫吗?你假装生病,让人帮你延请大夫什么的。”

凤治迟疑道“可以倒是可以,但是那大夫是专门看风流病的。中毒估计不在行。”

林谕急道“也先看看啊!”

“好吧。”凤治妥协道“你在这里藏好。我去叫人。”

“谢谢。”林谕道。

“谢什么谢。该谢我的也不是你。我喜欢他很多年了,我要为他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气得林谕差点一口气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