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毒发病危
作者:子夜子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636

比起女眷,前朝的大臣们就没那么幸运了,那在皇帝身边附耳讲话的是刑部侍郎聂舍。 他在刑部多年,办案经验丰富,他一眼便看出了麻布中包裹的尸体并非溺毙,经仵作验尸也确实如此,尸体腹中无水,是被人闷死后扔进水中的。经班主辨认死者确系演猴戏的小孩,但他一再哭诉这小孩从襁褓中被他捡回来后就一直跟着戏班,根本没有那个本事去行刺皇帝,也没有必要那么做。

现在摆在大家的面前有两种可能,其一,另有刺客潜伏宫中,他见小孩事败杀人灭口;其二,小孩早被杀害,刺客假扮小孩行刺皇帝,而且他现在还在逃脱之中。不论是哪种可能,都叫皇帝震怒,一个刺客在皇宫中出入,竟然没人能抓住他,还差点让他行刺成功,这简直是对皇权的蔑视,对皇帝的侮辱。

皇帝不睡,大臣们也不敢喊累,于是一众大臣们只得连夜商讨对策。他们可不像韩氏等女眷,还会顾着孩子们是否安好,老子都在忙,儿子们凭什么休息,都给老子一边儿呆着去,也好叫你们都知道知道老子是怎么辛辛苦苦赚钱养育你们这班小兔崽子的。于是这些平日里在家含在口里怕化了的官二代们都老老实实的呆在了大臣们平日里等候上朝的复安馆里,虽有太监伺候,也有香炉炭火,但到底不能好好休息了。

“啪!”一只上好的越窑青瓷茶杯砸在禁卫军统领洪盛脚下,而他单膝跪地,不敢躲避,任凭瓷渣和茶水溅了一身。

“我堂堂大齐皇宫,竟叫一个刺客来去自如,你这个禁卫军统领怎么当的!”皇上一想到这些年自己励精图治,自以为已经民富力强,海晏河清的国家竟有人要刺杀自己,且险些成功,便深感心寒。看来平日里在自己面前歌功颂德的大臣们都是些阿谀之辈,一到这关键时刻,竟是一个比一个不中用。

“万岁息怒,臣已命人守住皇宫各个出口,并加派禁卫军巡视,必定在最短时间将刺客捉拿。”洪盛是当年皇上亲自从数千名禁卫军中选出来的,他出生低微,凭的只有一身硬本事,感念皇上知遇之恩,是以一直忠心耿耿,今日之事无疑也是狠狠地打了他一个耳光,所以他心里也憋了一肚子气,恨不得亲自去把那刺客捉出来。

皇上怎会不知洪盛为人,只是心中有气,必定拿冲在前面的人撒气,但偏偏这冲在前面的是洪盛这个木头疙瘩,真叫他有火没处发。

“万岁”在这档口,聂舍不疾不徐地站了出来“当务之急是关闭所有宫门,并加强各宫护卫才是。如今刺客必定还没逃离皇宫,今夜宫里人员复杂,他若想要混在朝臣家眷或仆从、马车中离开是最好选择,因是朝臣女眷的车马,禁卫军即便查验也不敢过分,索性皇上已将女眷安置在宫中,所以我们不妨乘此机会来个关门打狗。不过,我们也要防止刺客狗急跳墙,惊扰宫中贵人,所以还要劳烦洪统领加派护卫,保护好皇上及**贵人。”

“啊,是,下官这就去办,请准属下先行退下。”洪盛一听聂舍的话,立即向皇上行礼告退,皇上也认为聂舍的话在理,时间紧迫便挥手让洪盛下去了。

“今日之事,诸卿怎么看?”皇上端起太监重新换上的茶,一脸忧思。

他这个问题的效果,便和那课堂上老师问了个难答的问题一般,下面是一阵沉默。

“韩卿,你说。”头一个被点名的,竟是珍珠的外公。

文昌伯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早已看出皇帝心结的他捋了捋自己那花白的胡须道“今日之事,对我等是个大惊醒,叫我等切不可因现今天下国泰民安而过于安乐,不过万岁也不必过分担忧,事情尚未彻查清楚,刺客现在已是瓮中之鳖,待抓住刺客我们再下定论也不迟。”

这一番话虽点中了皇帝的心结,但到底今日之事给他的震撼太大,不是一句话可以安抚的,皇帝依旧是眉头蹙拢。

沈延英一向不习惯这种搬弄辞藻的场合,尽管先前救驾立功叫他很兴奋,但这时候他却帮不上岳父说上一句半句,只好缩在一旁和大家一起充当木头人。

“是啊”一直在一旁沉默的秦王倒是站了出来,“皇兄还是要以身体为重,若为此事气坏了身子,这才顺了那刺客的心思。不若皇兄先休息一会儿,捉拿刺客的事还是交给大臣们,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的。”

皇帝听着亲弟弟的关切之语,心气儿稍微顺了些,大臣们纷纷跪下“臣等定当竭尽全力。”

“皇兄还是莫叫母后担忧了吧。”秦王的这话,总算打动了皇帝,他叹了口气,“罢了,你们暂时也帮不上什么忙,先休息一会儿吧”说着扶着秦王的手去了侧殿。

众大臣总算暂时送了口气,坐下喝了口热茶,放松一下紧绷的肌肉。

沈延英立刻上前问岳父大人安,老爵爷眯着眼,浑不在意刚刚的紧张情形,到是关心起沈延英的伤势来,“你虽年轻,但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是”谈到伤势,沈延英其实还是有些沾沾自喜的,之前在戏台上花枪飞过来,是他上前挡了一下,所以枪头划伤了左肩,不过这点小伤他并不放在眼里,在西北大营里这么多年,哪还没受过一点皮肉伤啊,能护驾立功这才是关键,想来这件事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与他总不会是个坏结果了。

老爵爷似乎也看出沈延英的想法了,“在朝中不比西北大营,事事均要警醒,便如今日之事,若是你来处理,也未必比那洪盛做的更好吧。”

老爵爷的话音不高,只身边的沈延英能听清,但恰如一盆冷水泼醒了他,原本他是不喜欢在朝中做官的,挂着四品卫指挥佥事的悠差,背靠着伯爵府,日子逍遥又自在,只是今日的事儿又挑起了他的个人英雄主义,想想若他处在洪盛的位置上,估计还真不一定会比他做的好。想到这里,他立即弓腰给岳父作了个揖,“岳父大人说的是。”

“不过你也不必过分小心,人嘛,都是历练出来的。”经过这件事儿,沈延英必定不能像以前那般混日子了,不过在朝中有老泰山和两位大舅子帮衬着,一时也不用过分担心了。

沈延英这时才感慨母亲帮他找了门好亲事,若是大哥身体好,没几个亲友帮扶,在这朝中也未必会很顺当。

“呵呵,妹夫这伤不要紧吗?严太医有没有说什么?”大舅子韩荀关切地在旁询问“不是说那花枪上面有毒吗?”

沈延英下意识地抬手抚上左肩,笑的憨厚“无妨的,本就伤的不深,且那不过是寻常的毒,一碗药下去也就解了。”

“哦?”韩荀疑惑的皱了皱眉“这刺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入宫行刺,必定是想一击即中的,不用见血封喉的毒药已是奇怪,为什么还用这么寻常的毒药呢?”

“大哥你这话说的”一旁的韩秀瞪着他那双不大的眼睛道“难道你还想见到妹夫遭遇不测不成?”

“不”沈延英到不在意小舅子的说法“大哥说的有道理。”

“来人”老爵爷思索了一会儿开了口“把严太医叫来。”

大殿上的人本就还没什么头绪,一听阁老有吩咐,以为有了什么线索,纷纷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严太医便拎着药箱子赶了过来。

老爵爷免了严太医的礼,问道“请问,那花枪上的毒,不知严太医能否辨别是何种毒药?”

严太医见是问这个,知道与今晚的行刺有关,也不敢怠慢,拱手答道“沈大人的受伤不到一刻,伤口便呈紫青色,看似毒性十分剧烈,但是紫青色只在伤口边缘出现,没有蔓延,也没有浮肿现象,其实并不能称得上是剧毒,很多类似的寻常毒物药理相通,针对这些毒物,太医院制有一些解毒剂,给沈大人也服用了一剂,经过观察似乎已没有大碍,但是要研究出具体是哪种毒,这到有些难了,需得费些时日,将那枪头取下用水煮,把毒都化入水中,经多方测试,才能查出,现在太医院正在调查当中。”

“原来如此。”韩荀半歪着脑袋,“不知就严太医所知,这所谓的寻常毒物都有哪些?”

严太医思考了一会,答道“寻常的毒物来源无非几种,动物、植物,动植物的毒根据医理都可找到其相生相克,如绿豆杀巴豆,半夏畏生姜等,太医院的解毒剂正是研究了这些研制了解毒剂,若要说寻常的毒物,则砒霜、半夏、天仙子、石蒜等等都是寻常毒物。”

线索到这里,似乎便断了,一时大家都沉默了下来,这些寻常的毒物若有心思并不难找,甚至太医院里便有,并不是一条追查的好线索。

“有劳严太医了。”老爵爷对严太医作了个揖,到叫严太医万分惶恐,慌忙回礼。“不过还是要太医院尽早查出到底是何种毒物才好。”

“是”严太医应声准备回太医院,却只听身旁普通一声,循声望去,只见沈延英痛苦倒地,全身抽搐,口吐白沫。

严太医忙跪地检查,他一把撕开沈延英的衣服,解开原本包扎好的伤口,只见那伤口竟已腐烂化脓,胸前青黑一片,众大臣均深吸了一口气。

严太医当机立断,让沈延英身子侧躺,让跟来的药童清除他口中秽物,自己则手起刀落,刮下他肩上的腐肉,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密封的瓷瓶,把瓶中的白色粉末倒出半瓶用水化开直接给他灌了进去,另外半瓶全部到在了伤口处,再用白色布条包扎好。半刻钟后,沈延英终于不再抽搐,却也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