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饿死街头
作者:江户川荻花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558

叶晦一个人走在冷冷的大街上,看着往日美丽的雪花,今天却好像特别的凛冽,刮得他的脸生疼生疼的。 他下意识的紧了紧衣服,用嘴呵了呵气,让自己感觉稍微暖一点。

不过,此刻,他却关注不到这些无聊的事情,此刻,他更担心离开了父母的自己应该怎么办。口袋里面里面还有两三百块钱,是今天去隔壁镇的王阿婆家招摇撞骗得来的,这点钱,应该还能撑一阵子。但是,等这些钱用完之后,自己应该何去何从呢?叶晦紧皱着眉头,完全不顾及雪花和寒风肆无忌惮的打在他的脸上。因为,他在思考,思考自己以后的生计到底应该怎么维持。

有了,叶晦灵机一动,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自己除了父母,不是还有那么多铁哥们儿吗?不管了,先打电话给刚子,去他家住两天,等到爸爸气消了再回去就好了。叶晦这么想着就拿出了手机,想给刚子打电话,刚子是叶晦最好的兄弟,两人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只要叶晦开口,相信刚子应该会收留他的。不过叶晦看看时间,现在是半夜两点,打电话过去似乎不太合适。于是叶晦决定先在天桥下面睡一晚,等明天再去找刚子。

北风呼呼的从天桥下面刮过,叶晦缩在角落里面,冷得瑟瑟发抖,睡觉,睡觉,只要睡着了就不会觉得冷了。叶晦强迫自己赶紧睡觉。终于,也会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爸爸,不要赶我走,我错了。”叶晦看着叶东兴和于琴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都被冻得严严实实的,拼命地砸着叶东兴身上的冰,但是叶东兴身上的冰块却是纹丝不动。“爸爸,你醒醒,爸爸……”叶晦拼命喊道。正当叶晦手舞足蹈的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大街上正在上班的人群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叶晦被看得很不好意思,于是灰溜溜的朝着刚子家里走去了。

“嘭嘭嘭”叶晦用力地砸着刚子家的门。“刚子,刚子,开门,我是晦哥。”叶晦大声喊道。

“啊?晦哥啊,你等一下,我马上就来帮你开门了,等一下啊。”刚子的声音很焦急,不一会儿,刚子家的门就被打开了。

“晦哥,这么早你怎么来了啊?”刚子看着叶晦,不解的问道。

“哦,没什么,他娘的老子被家里的那个老家伙赶出来了,刚子,我这几天想住在你家里可以吗?”叶晦随口说道。

“这个,这个这个……这个恐怕不太方便啊,今天我爸要回来,本来他就非常反对我和你们来往,这会儿要是让他知道我把你带到家里来了。恐怕不妙。”刚子难为情的说道。

叶晦本以为这件事情是稳稳当当的,谁知刚子竟然开口就拒绝,这让叶晦相当难堪。“喂,刚子,我不是在求你,我是在命令你,老子来你家住,那是看得起你,有意见吗?别给脸不要脸啊。”叶晦板起了脸,冷冷的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晦哥,实在是不方便,你看要不你等我爸走了之后再过来?”刚子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从表情上可以看出他已经没有刚刚那么客气了。

“那这样,你先借我一千块钱,我先出去住两天,等你爸走了之后,我再过来行吗?”叶晦还是在硬撑。

“叶晦,你别天真了,我借你钱,你什么时候还啊,要是你出门被车撞死,我岂不是成了冤大头了,赶紧该干嘛干嘛去,还真把自己当爷了,赶紧给老子滚。”刚子说着就推着叶晦出了门。等叶晦走出门外,刚子“彭”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哼,什么玩意儿啊,算个屁啊你,既然和父母闹矛盾了,我也不指望以后再从你这里混吃混喝了,想到我家来,***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什么模样,sb一个。”刚子在里面破口大骂道。

俗话说,画面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话说的还真是有道理。想不到平时对自己笑面相迎,毕恭毕敬的刚子竟然会是这种人。叶晦气得不行,也想回骂,但是一想还是省点力气想想接下去应该怎么办吧。叶晦拿出手机,努力得翻找着,终于翻出了阿铁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了,“喂,晦哥,什么事情啊?”阿铁问道。

“阿铁,我和父母闹了点矛盾,现在没有地方去,能不能先去你家里混两天啊。”叶晦也懒得废话了,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喂,阿铁,我说话你听得到吗?”叶晦着急的催促道。

“嘟……嘟……”电话那头传来了忙音,阿铁把电话挂了。留下叶晦呆呆的站在那里。耳边响起了父亲叶东兴说的话,“哼,你的那些算什么朋友,按我说,都是酒肉朋友,万一到时候你真的有难了,他们肯定会避之不及的,你看着吧。”曾经叶东兴和叶晦吵架,这样说过他,但是当时他天真的以为自己的朋友绝对是铁哥们,不管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他们都会永远对自己忠心的。但是今天的事情,已经彻底的证明了叶东兴的话是对的。

“阿嚏”叶晦打了个喷嚏,看来是因为昨天谁在天桥下面感冒了,叶晦心想。“咕——”肚子也开始叫了起来,叶晦才想起来,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自己什么都没有吃过。叶晦终于是没有办法好想了,无奈的在口袋中摸索,然后开始清点自己身上仅有的财产,一张百元大钞,还有一张五十的,三张十块的,还有的就是几个零碎的硬币了,加起来大约有五块钱,所以自己现在混身上下还有185块钱,185块钱,能干什么呢?叶晦一边走,一边想道。路过路边的包子摊的时候花了两块钱买了两个包子,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之后,又在天桥底下坐了下来,雪还在不停地下着,自己的手和脚已经完全冻僵了。大雪已经满到了膝盖这么深,连走路都很困难了,天桥底下还稍微暖一点。叶晦望着天桥外面洋洋洒洒的大雪,思考着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办?家里回不去,身上又单薄,不行,再这样下去,搞不好自己真的会冻死在街头,那也太可怜了。他本想在地摊上买一件衣服先让自己暖和起来,却发现因为大雪的缘故街上已经没有摆摊的了。而且天桥对面就有一间超市,他一咬牙,向超市里面走去。超市里面各种时尚的前卫的冬装应有尽有,但是确实也不便宜,一件最普通的冬装,都在四五百左右,这让叶晦望而却步。他想转头就走,但是外面的大雪却更让叶晦害怕。这时,叶晦忽然在角落里面发现了一件大衣,只要180块钱,叶晦身上的钱正好够用,“阿嚏——”叶晦又打了个喷嚏,不过还是很高兴的拿起那件衣服,去结账台付钱了。这样,叶晦身上就只剩下三块钱了,而且全是硬币,晚上应该怎么办呢?叶晦又担心的想到。

找工作?当这个念头在叶晦的脑海中冒出来的时候,叶晦十分高兴,虽然自己学历不高,但是怎么说也是高中毕业,怎么说也不至于找不到一个工作吧。叶晦这么想着,就冒着大雪一直往前方走去,开始的时候,叶晦还会注意接上电线杆上贴着的小广告,但是雪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气温也降得很低很低,叶晦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更加忘记了其实自己出来的目的是什么,只是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一直往前走啊走,由于大雪的关系,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叶晦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走啊走,渐渐开始后悔了,后悔为什么当初,当初没有听叶东兴的话,好好学习,至少也应该好好学习叶家的五行之术。这样,到了如今这步田地,也不会连饭都吃不饱,连住的地方都找不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雪终于停了,叶晦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了,自己不应该这么死要面子,要是刚刚回家的话,或许爸爸会原谅我,然后给我一碗吃的,让我好好睡一觉。爸爸,妈妈,儿子要死了,就要永远离你们而去了,对不起,我出生以来一直带给你们这么多的麻烦,如果,如果真的有轮回,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不再淘气,一定会做一个好孩子,这么多年来,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让我来这个世间走一遭,我满足了,我没有遗憾了。叶晦想到,叶晦终于没有了气力,在街角坐了下来,大街上的霓虹灯开始亮了起来,我,我到了城市里面了吗?我竟然到了城市里面了。

叶晦无力的坐在街角,看着城市华丽的灯光在白雪的阴沉下变得美轮美奂,实在是漂亮得很。这时候,他想起了,卖火柴的小姑娘,在圣诞节的夜晚,卖火柴的小姑娘用仅有的火柴帮自己取暖,在火光中看到了自己的祖母,还有火鸡。“骗人的。”叶晦眼睛痴痴的看着前方,动作迟钝的从口袋中掏出一盒火柴,这原本是叶晦用来点香烟用的,可是如今,香烟也没有了,要火柴还有什么用。叶晦从盒子里面拿出一根火柴,“嗤”的一声划亮了火柴,眼前的景象真的变化了,真的变化了,窗外下着大雪,父亲和母亲还有叶晦坐在桌子旁边。“来,晦儿,吃火锅。多吃点。”母亲慈爱的看着自己,乐呵呵地说道。桌子上面的锅子正腾腾的冒着热气。好暖啊……叶晦的手上一阵剧痛传来,原来是火柴已经燃尽,烧到自己的手了,叶晦一看,眼前是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陌生的自己。叶晦笑了,他痴痴的笑了,又拿出一根火柴,“嗤”的一声又点燃了,世界变得无尽的温暖,光辉,自己和朋友们在露天小吃摊一起喝酒,唱歌,是多么逍遥啊。然后,火柴又熄灭了,叶晦回过神来,原来,原来世界一直都是这么美好,是我,是我一直忽略了这个世界。对不起,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如果能够重来,我会好好的珍惜一切。叶晦说这一次又一次的点燃了盒子里面的火柴,看到了各种美丽的画面。看到自己结婚生子,看到朋友们一个个的功成名就,看到……终于,火柴只剩下最后一根了,叶晦颤抖着双手拿出最后一根火柴,叶晦颤抖着双手,怀着微微的期待,接下去,接下去会出现什么场景呢?叶晦最后划亮了火柴,四周又变得一片光亮起来,天堂,竟然是天堂,最后一根火柴,竟然把叶晦带到了天堂里面,上帝慈爱的看着叶晦,轻轻的用手抚摸着他的头,温暖极了,舒服极了。就好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一般舒服。

此刻,叶晦再也忍不住了,这一天的委屈,心酸,悔悟。各种各样的感觉,五味杂陈,都爆发了出来,让叶晦觉得虽然只有短短一天,但是就是这短短一天,却比以前活着的这20年更有价值,不过,现在也没有用了,因为,自己就要死了……

在某个城市,某个下雪的夜晚,某个角落,有某个少年,脸上留下了两行泪,却带着笑容,手中拿着已经燃尽的火柴,静静的,静静的……

首先要在这里跟大家道个歉,由于荻花私人的原因,所以拖延了一天更新,实在抱歉,感谢大家的支持,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