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四
作者:老猪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9706

二百八十四

在孟聚看来,自己纳个小妾,这算不得什么大事,找媒婆挑个好rì子说媒下聘,雇张花桥将欧阳青青抬回来,再请上几个亲近的朋友和部属过来吃喝上一顿,大家说上几句恭贺的好话,事情也就办完了,自己也可以搂着美人进洞房了。

但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越是简单的事越会出岔子。这天,孟聚还在宅里休息,欧阳辉噔噔地上门了。廉清处督察扯了一通风牛马不相及的公务事来请教,最后才仿佛不经意地提起:“大都督,有件事说来也好笑的,这两天靖安城有个谣言,都传遍了,说是大都督您要迎纳欧阳姑娘为妾,署里同事们都听说了,很关心这事。”

“这倒不是谣言,我确实有这个打算。本来一年前,我跟青青就商量好要纳她进门的,只是那时边军大兵压境,实在不便办喜事。打退了边军,又要救援赤城,接着又是南下,回来时候又得出兵塞外——这两年来,打仗一直没停过,我也没得过空,事情只好搁到现在才办。欧阳,你到时若有空的话,过来喝上一杯水酒吧。”

欧阳辉肃然道:“事情原来是真的?这真是太好了,大都督年纪也不小了,身边也该有个女人帮着铺床叠被了。

镇督您公而忘私,报国忘家;欧阳青青姑娘深明大义,聪明贤惠,支持镇督,二位都是吾辈楷模。镇督您是当世豪杰,也只有欧阳姑娘这样美人才配得上您啊,真是天作之合。大都督方奏捷报,又纳小星,双喜临门,卑职先提前恭喜了,到时少不了过来叨扰的。”

恭贺了两句,欧阳辉又问起办喜事的rì子,酒宴定在哪里。孟聚随口说:“暂定下月初吧,具体cāo办事情都是小九在跑,我也不清楚。”

“这个。。。镇督且容卑职啰嗦一句,小九办事确实很能干,但这种婚嫁之事,他一个毛头小子还没成亲呢,没有经验,如何办得妥当?镇督您要纳妾,这不是您个人的事,也是咱们东平署的大事,消息传出去了,肯定各方恭贺宾客云集的,这么大的场面,让小九来主持,倘若出点什么娄子,怕会失了镇督您的体面啊。”

孟聚楞了下,他不动声sè地瞄欧阳辉一眼:“说得也是。欧阳,你说该怎么办呢?”

“这,不是卑职自夸,卑职家有一妻四妾,俗话说的好,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路啊,对纳妾这事情,卑职经得多了,熟悉得很。倘若镇督不嫌弃的话,卑职愿襄助小九先生cāo办此事,帮着拾遗补缺也是好的。”

“这个。。。怎好意思呢?欧阳你是陵署的大管家,平时要料理署里公务已经够辛苦了,还让你来为我的私事cāo心,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啊。”

看到孟聚拒绝的态度不甚坚决,欧阳辉便知道事情有门了。他是深知此等道理的,署里的公务,累死了也不如帮镇督cāo办上一件私事,何况是纳妾这等私密事,倘若自己能帮着cāo办的话,这便意味着自己挤进了镇督关系最密切的私人圈子里,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欧阳辉以更坚决的态度表示,署里的公务不忙,自己闲得都快发霉了。他今生今世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帮人家cāo办婚礼了,半个月不干这活他就会腰酸腿疼浑身不舒服,镇督千万要给他机会,让他可以施展这门手艺。

孟聚失笑道:“欧阳你都这么说了,那这事就辛苦你了。你也知道,我事忙顾不上,具体的事,你去跟小九商量就是了。我就两个要求,第一个,现在还是战乱时期,咱们东平还不宽裕,所以cāo办起来莫要太铺张了,不然让将士们看着也不好;第二个,呃。。。也不要太委屈了欧阳姑娘,中规中矩就好了。”

“是,卑职知道了,一定遵办!镇督您放心就是,事情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

从孟聚那里出来,欧阳辉调头就在外宅找到了王九:“小九兄弟,来来,哥哥有桩事情要跟你说的。”

东陵卫的督察,陵署的高级军官,跟一个小仆佣称兄道弟,欧阳辉真是毫无压力。他亲热地揽住王九的肩,简单地把事情说了:“兄弟你也知道的,老哥我事忙啊,署里面那么多大大小小的事,老哥我忙得是脚步不沾地,都要飞起来了!

可有什么办法呢?镇督既然差遣了,老哥我能有什么办法?就是不睡觉不吃饭也要办好镇督大人的事啊!兄弟,这趟咱们就要受累了,想想该如何同心协力,帮镇督大人把事情办好了。老弟啊,都跟哥哥说说,这事你是打算如何cāo办的呢?”

王九狐疑地望着欧阳辉,目光中带着jǐng惕:堂堂陵署管家插手镇督纳妾这种私密事,这其中很有些蹊跷。尽管他说不出什么不妥,但还是本能地感到了威胁,就像雄兽在自己地盘里发现了另一头雄兽一般。

但欧阳辉是带着孟聚的指示来的,王九不愿也没办法,他勉勉强强地把自己的准备说了——其实也就是请上一抬花桥把欧阳青青抬回来,请上几个亲朋好友来吃喝庆贺一番——总的来说,还是孟聚的本意,简单cāo办。

但这显然不是欧阳辉的本意。倘若这么简简单单地把事情办了,如何显得出他东陵卫高级军官、陵署大管家的高明呢?

“小九兄弟啊,你的法子不是不好,不过。。。”

欧阳辉摇头晃脑地说:“这个,你未免太帮镇督省钱了吧?欧阳姑娘是镇督迎进门的第一个女人,以镇督大人今rì的地位身份,到时候来贺的各方贵宾定然不少的,但小九兄弟你却只订了三桌席面,到时来贺的宾客若是无席可坐,那岂不是显得镇督失礼?”

“啊,欧阳大人您提点得是,我险些误了大事。我这就去通知他们,增加个十桌二十桌席面,宁可备下了吃不完也不能到时不足。”

“且慢!小九兄弟,你若是摆个几十桌酒席,那镇督的小院子又如何摆得下?若是让贵宾们到院子外的空地上喝喜酒,那岂不是又怠慢贵客了?”

“这。。。”王九想了一阵,一拍大腿:“这样的话,我干脆就把酒宴摆到天香楼去,让天香楼帮我们cāo办。。。”

他话没说完,看欧阳辉那木然的表情,王九已隐隐觉得不妥了:“呃,欧阳大人,这样是否又有什么不妥?”

欧阳辉淡淡说:“倒是没啥不妥,只是镇督大人纳妾而已,小九兄弟你就安排到天香楼那么铺张的地方去,搞得声势那么大,礼数好像稍微逾越了,对镇督大人的名声有碍吧?镇督大人也是想简单cāo办的,未必会喜欢——呃,只怕镇督大人将来明媒正娶的夫人也未必也会高兴这事吧?”

想到自己竟然会无意中得罪上镇督未来的大夫人,王九吓了一跳,额上冷汗直冒:“欧阳长官您说得很对。。。在下考虑不周,险些犯下大错。”

这时候,王九这才意识到,这件自己本来以为是轻而易举的迎纳小事里,其中隐藏着多少险恶的陷阱——幸好镇督大人派欧阳长官来帮忙啊,真不愧是署里面的长官,考虑问题周到又细致,倘若不是他,自己真是要闯下大祸了。

想到这里,王九顿时抛下戒心,他诚心诚意地说:“欧阳长官,小九我没读过书也不懂事,险些误了大事。镇督大人纳娶欧阳姑娘这事,您可得帮我想想办法啊。”

欧阳辉轻笑道:“这是自然。小九兄弟,咱们什么交情?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咱们齐心协力,把镇督的大事给办好办妥了。

照我看,王九兄弟你原来的法子就不错,在镇督家中摆上,恍惚间看不全,那是一个姓叶的女子名字。

在下雪的rì子里,他总是爱出去走在雪地里走着,让那雪花沾了他一身一脸。望着那雪花,他的目光深情又悲哀,像是在看着阔别已久的爱人一般。

而这种深情的目光,在他望着自己的时候,从未出现过。

这些点点滴滴的细节,就像刺一般梗在欧阳青青的心头。因为自己的出身低贱,欧阳青青能谅解孟聚将来与更门当户对的豪门结亲联姻——这是身为北疆大都督应尽的政治义务,她很明白这个,这是顾全大局。但她不能忍受的,是孟聚心中真正爱恋的女子,并不是自己。

如花容颜,似水芳华,尽成烟尘。

望着铜镜中千娇百妍的少女,欧阳青青芳心微颤,鼻子一酸,眼角微微湿润。但她连哭都不敢,因为眼泪会冲花了艳妆,迎亲的轿子已到门外了,自己已没时间重新上妆了。

有人又在敲响了外间的门,欧阳青青不耐烦地喊道:“知道了,不要吵!”

敲门声顿了下,接着是一个敦厚稳重的男声传进来:“贤妹还请抓紧了,轿子已到门外了。”

欧阳青青吓了一跳:说话的人并非小厮,而是自己刚刚认下的结拜义兄,武川都督吕六楼。今天欧阳青青出嫁,吕都督也来到欧阳青青的住处,作为娘家人送欧阳青青出嫁上轿,为她撑腰打气——其实就是帮欧阳青青撑场面来了。

欧阳青青连忙起身,她快步走到门前,隔着门说:“方才不知是大哥在,小妹心中焦急,说话冲撞了,真是过意不去。”

“呵呵,无妨的。今天是贤妹的良辰吉rì,多花点时间梳理妆容也是正常。只是大都督那边,宾客都在等着了,贤妹记得莫要错过吉时就是。愚兄在外边等着就是,贤妹莫急。”

吕六楼说得客气,但让孟聚最信重的大将、一省都督在外边等自己上妆,欧阳青青还没那个胆量。她很快地整理了妆容,披上了红盖头,两个丫鬟搀着她一路出去。在门边上,欧阳青青停下了脚步,她扬声道:“吕大哥,可在外面吗?”

门外传来了沉稳的应答:“愚兄在。不知贤妹何事呢?”

隔着门帘和红盖头,欧阳青青轻声说:“今天,劳烦大哥亲自过来送嫁,小妹心中感激,实在不知如何表示。”

“贤妹不必客气。今rì是你的大喜事,愚兄过来送嫁,理所应当,何足道谢呢。”

“小妹听说,大哥最早追随夫君,与夫君义同兄弟。关于夫君,小妹心中有一事疑惑,不知大哥能帮忙解惑吗?”

“有关镇督的事?贤妹但问无妨,但凡愚兄所知,绝无隐瞒。”

“如此,就谢谢大哥了。”欧阳青青犹豫了下,她轻声说:“小妹想问的是,夫君他以前,是否有过别的女人呢?”

门外顿了一下,吕六楼的声音才传入:“大喜的rì子,小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镇督一贯持重守礼,谨守规礼,乃正人君子,并非轻浮贪sè之辈,贤妹不必为此担心。吉时将至,贤妹还请抓紧上轿吧。”

鼓足了勇气,欧阳青青终于问出声了:“据小妹所知,夫君心中眷恋不舍的,是。。。是一位姓叶的女子,不知。。。不知大哥可知道此人?她是何方人士,芳龄几何?夫君心中既然爱恋她,为何没有上门向她求亲呢?”

门外久久没有声音,吕六楼一直没有回答。欧阳青青心下忐忑,等得心焦,她不由开口道:“大哥。。。您为何不说话了。。。”

门帘一掀,风声响动,吕六楼已踏步进来了。

看到一个男子突然闯入欧阳青青的闺房,屋子里帮忙的侍女和婆子都吓了一跳。有婆子慌忙上前来阻拦:“兀那汉子,你不懂规矩的,这待嫁闺房,你们男人怎么能进来的。。。”

“你们都出去。”

吕六楼环视左右,他声音平静,但那声音中却是带着凛然的将军威严,有一股天然就让人服从的气势。被武川都督的威势所慑,满屋的莺莺燕燕的女人,竟没一个敢出声抗议。众丫鬟统统望向欧阳青青,却见欧阳青青点头,大家这才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闺房中再无他人,欧阳青青摘下了红盖头,吕六楼严肃地望着她:“贤妹,方才你说的话,是谁跟你说的?”

看到吕六楼那威严而肃然的表情,欧阳青青心中隐隐恐惧:“小妹不曾听谁说过,只是平素观察夫君行事,暗暗揣测所得。。。大哥如此紧张,可是此事有些蹊跷?”

知道这事不是欧阳青青在外面听来的,吕六楼暗暗松了口气,但他脸上的肃然不减半分:“贤妹,愚兄既然认了你为义妹,自然就是想你好的。有几句逆耳忠言,愚兄想要跟你说说,不知你是否愿听?”

“大哥的金玉良言,小妹自然愿洗耳恭听。”

“那就好。贤妹,今rì你虽然只是镇督的如夫人,但镇督前程远大,将来前程绝不仅止于此,便是裂土封王亦不足为奇。那时,吾等追随镇督之人,自然都能水涨船高,将来你就是受封为侧王妃也不足为奇。。。”

欧阳青青插口道:“小妹只愿与夫君长久厮守,至于什么王妃侧妃,倒也敢痴心妄想。。。”

“贤妹知道分寸进退,这很好。但你若想要在镇督面前常保恩宠,方才的那话,今生今世,你千万莫在镇督面前提起半个字,尤其是关于叶镇——呃,叶家女子的事,你千万不要问起、提起了。这话,你要千万记住了!”

“但大哥,这是为何。。。”

“没有为什么,也没有原因。有些伤疤,一辈子都不会好,连碰一下都是危险的。贤妹,倘若今天说这话的不是你,倘若你不是镇督快入门的如夫人,那——”

吕六楼环视左右,他压低了声音:“外面有哪个敢说这等话的,有一个,我们立即打杀一个,决计不容外传了。”

被吕六楼那凛然的气势吓住了,欧阳青青不由自主地点头:“大哥的叮嘱,小妹记得了。大哥放心就是,小妹不会再提这事。”

吕六楼松了口气,他退后一步,拱手道:“方才愚兄情急,多有失礼了,吉时到了,贤妹快点整妆上轿吧,外面人都等急了。愚兄先出去了。”

在门边,吕六楼停了下步子,回过了头,他的神情很凝重:“贤妹,你所说的那位叶家姑娘——三年前,为抵抗北虏的入侵,她便已经去了。”

欧阳青青娇躯一震,脸sè陡然煞白:“啊,叶家的姐姐,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难怪了。。。却是苦了他啊。”

想着孟聚那缅怀的情深眼神,一时间,她的心情百味交杂,酸楚难言,心中也不知是乐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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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聚已经竭力低调了,但这毕竟是他的第一次婚嫁,消息不胫而走,来恭贺的各方贵宾络绎不绝,马车停满了陵署的大院。

时辰已近,红灯笼已经高高挂起,宾客们纷纷入席赴宴,那些年高的、有身份的贵宾,可以在孟聚家中入席,那些普通的来客,便被引到食堂的庭院间就坐。烛光明亮,一众部下和幕僚们忙着招待客人,登记礼物,个个忙得马不停蹄。倒是作为主人的孟聚得了清闲,可以躲在书房里歇息。

“大都督,朔州孙巡抚恭贺大都督喜纳,奉送上羊脂白玉兔一对,玉环一对。”

“大都督,赤城米镇督亲自来了,奉送千年老人参一对,上好鹿茸两斤。”

“大都督,关旅帅不请自来了,奉送黄金六十六两。。。”

“大都督,沃野留守郝知府来,奉送前朝名家书画四卷。。。”

“大都督,怀朔的刘大人到,奉送礼单一份,礼物一箱,具体不详。。。”

“肖都将来了,贺礼是美酒十坛,白银一百两。。。”

。。。。。。。

躲在书房里,但消息还是源源不断地传进来。听王九接连不断地报告莅临的各方贵宾,孟聚显得很是平静,只是淡淡说一声:“知道了。”

这样来回奔走报告,王九累得腿脚酥软,口干舌燥。他小心翼翼地说:“镇督,诸位贵宾都来了,大伙都问您在哪里,说要当面见你恭贺呢。您看,是不是该出去见见大伙?”

孟聚淡淡一笑,他不答反问:“小九,柳姑娘可来了吗?”

“柳姑娘?”王九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在这成亲的大好rì子里,孟聚不关心那些手握重权的各方都督、巡抚,却是特意问起了一个无官无职的女孩子,这着实让他不解。

“小的看下礼单。。。方才好像没见柳姑娘,她该是没来。”

得知柳空琴没来,孟聚轻轻吁出一口气,心中却也说不清是轻松还是沉重。

“啊,镇督,小的看到了,柳姑娘没来,但她的同伴却是来了:左先生和韩九二位先生都来了,说是代表叶家公爷恭贺镇督喜纳小星,奉上白银二百两。。。其他的,没了。”

“代表叶家恭贺?”孟聚反问一句。他摇摇头:“小九,你出去吧,好好招待左先生和韩先生,不可怠慢了。”

王九应命而出,书房里只剩下孟聚一个人。

他松开手,看着手上那裹得严严实实的白sè手帕。然后,他小心地、珍惜地打开了那手帕。手帕中裹着一缕黑sè的头发。看着那黑sè的发丝,他久久出神,用颤抖的指尖轻轻触摸着,那柔软的头发,像是爱人的思念。

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恍惚中,一身戎装的美丽少女在对着自己微笑着,她风姿飒爽,笑颜如花。在耳边,有个温柔的声音在轻轻呼唤:“小孟,你又不听话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你我曾相约执手此生,你我相守两不忘,那温馨时光,山盟海誓,如今却如梦般消逝。

我在等你的时候,在这边,也有一位甘心为我无怨无悔付出的好姑娘。为了我,她洗尽铅华,苦守如花岁月三年,我不能再辜负了她。

孟聚紧紧闭上了眼睛,任凭那热泪在脸上滚滚流淌,滴滴溅落,他用力把手帕抓得紧紧的:“迦南,对不起了啊。”

太昌十年十二月三十rì,北疆大都督孟聚纳欧阳青青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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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猪勤快工作,不但完成任务,还偿还欠债两千多字,大家都来称赞勤快猪吧~~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