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水消毒完毕，本打算亲自为白雪手术，后来想想有些不妥。玄黄门这个必须要病人付出一半财产才肯治病的规矩虽然很多时候是出于济世行善的目的，但是难免会遇到一些特殊情况束手束脚。李杰是昏迷中被自己做的手术，如果李杰是个欠债的穷人还好说，但是明显一位心脑外科的顶尖医生不会太穷，杜水现在还有些发愁等李杰醒来怎么开口跟人家要一半财产。白雪又是自己的学生，看白景坤的气势更是位超级富裕的人，如果再给白雪手术，杜水更难开口要人家一半财产。

但是玄黄门的规矩杜水又不想破坏，无奈只好上了观摩台把实情告诉白景坤，希望他能够理解，让王雪晴替白雪手术，自己只在一旁监督指导。

“不行！”白景坤听完杜水的建议，断然拒绝：“我肯定不会让一个随时可能失控的医生为我女儿手术！”

“那怎么办？难道你真的愿意让白雪付出一半财产？”杜水两手一摊，一脸无奈。

“哈哈！——”白景坤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知道白雪有多少财产吗？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是我唯一的财产继承人！难道你就不怕味口太大撑破肚子吗？”

“这是门规，即使会撑死我也会吞下，除非你请别人手术。”杜水神色决绝，不容置疑。

“一千万如何，这恐怕是世界上最高的手术费了！”白景坤考虑了一番，开出一个诱惑的天价手术费。

“不行，说一半就是一半，没有商量的余地！”一千万的确很诱人，但是杜水只是在心里幻想了一下就出口拒绝了白景坤。不是杜水贪心，其实杜水很想分文不取地为学生治病，但是门规森严，杜水确实有自己的无奈，只好继续向白景坤推荐让别人手术：“其实有了完善的手术方案，手术的风险已经很小，那位第二主刀王医生能够完成手术的。”

“不行！”白景坤连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我白景坤办事绝对不允许存在风险！”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白景坤又问了一遍，眼神变的深邃起来，心事重重。

“没有！”杜水为难的说道。

“那好！去手术吧，白雪的一半财产给你就是！”白景坤神色舒展开来，又恢复了以前那副平易近人的笑容。

“你确定？？？”杜水张大了嘴巴问道，脑中画出大大的问号。一个随口就付出一千万手术费的人到底有多少资产？杜水发挥了自己超级聪明的脑袋也想象不出来，或许是不敢想象。幸福来的太快，杜水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去手术吧，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只要雪儿没事一切都不是问题。”白景坤淡定的说道，一时之间流露出是钱财如粪土的高风亮节。

“那好吧，既然这样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杜水说完转身离开，消毒换好无菌装备走进了手术室。

“可以再做一次我的助手吗？现在需要为白雪手术。”杜水向王雪晴问道。

“当然可以，能够做您的助手是我的荣幸！”王雪晴连连点头，看到杜水终于回来，心中欢喜不已，终于有机会问出心中的疑惑。

“您确实是中医吗？”王雪晴理了理思路问道，问题好多，只能分轻重主次按顺序询问。

“确实是，你难道没发现我很多手法都是中医的手法吗？”杜水反问道，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怀疑自己是不是中医这个问题。

“哦，不好意思，我对中医不是很了解，但是您的手术手法确实是我目前所见过的最高水平。”王雪晴犹豫了下接着说：“甚至在很多方面都已经超越了我的老师李杰先生！”

“谢谢！”杜水笑了笑，能够被人夸奖的确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何况是位长的还算不错气质很好的女人。

“中医难道也会外科手术吗？”王雪晴看到杜水眼角的笑意，略微放心，大胆地提问，在她印象里中医一直都是靠着把脉熬药治疗些内科的慢性病症，从没见过哪个中医毕业的医生走上过手术台执行这么高难度的手术。

“你这个问题就好像在问女人难道也会生孩子吗？”杜水继续笑着说道，眼神里已经有了一丝玩味。

王雪晴被杜水这句不知道是幽默还是讥讽的话弄得局促起来，呆呆地看着杜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汶口文化遗址的头骨鉴定中确认，我国5000年前就曾成功地施行过开颅手术。至于医书和历史的记载，2000年前的华佗更是发明了麻沸散，把中医外科手术发挥到巅峰。到目前为止，华佗很多成功的手术案例依旧无人能够突破。”杜水正色说道：“这些基本的常识连我这个没上过学没学过历史的人都知道，你这个大学毕业的高才生不会不知道吧？”

王雪晴静静地听着，她知道杜水语气中隐隐有责怪自己崇洋媚外的意思。其实王雪晴只是对医学执着，并不存在对中医的偏见，反而经常在无法达到国外那种先进的手术水平之时依靠华夏的老祖宗留下的医学奇迹自我安慰。不是王雪晴遗忘了历史，而是那些华夏中医的文明到现在已经彻底沦为了历史。王雪晴时常会感到悲哀，为什么华夏十四亿子孙里没有一个人能够达到当年老祖宗那种水平，如果真的出现这么一位医学奇人，中国医学界也不用每每在国际的医学交流会上被国外痛斥无能了。

王雪晴对杜水的嘲讽并没有丝毫不满，炽热的眼神里只有希望，在杜水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中国医学的希望。

“为什么华佗很多成功的手术案例至今也无人能够突破呢？即使在国外那些拥有最先进的设备和人才的情况也不能？”王雪晴忽然像个不耻下问的学生，不管杜水的冷嘲热讽，只顾提出自己的问题。

“对不起，我很难跟你们这些只懂得孤立地把病源做为治疗目标的医生解释，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不能够把病人看成一个有机的整体生命，而是只懂得切除器官中病变部位的话，无论你的手术多么完美，都不能算一个真正合格的医生，更不可能达到华佗那种神医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