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与李绩的初次交锋
作者:燕琪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088

长安城朱雀大街的正中心的酒楼中,一身白色衣裙的沈落雁怔怔地坐在一个靠窗角落里。她的面前放着一壶酒,七八个小菜,饭菜早就已经变凉,可她却没有动过一下筷子。

她呆滞的目光望向窗外,脸上的表情却是阴晴不定地变幻着。该死的李绩,唉,这个人现在叫做李绩了,本来是叫做李世绩的,在新皇李世民登基的那天,他立即上书表示要改名叫李绩,好像就怕皇帝找他的茬似的。在当初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沈落雁可是恶心的一塌糊涂的。

该死的家伙,每次得胜回来都要自己去迎接他,是想向自己炫耀吗?哼哼,谁稀罕了!猪狗一样的男人,便是再在自己身上堆上一大堆光环,她沈落雁也不会高看他一眼。因为在她心里,早已把李绩看得一清二楚。他的虚伪、怯懦、狭隘,还有那一身被自己所讨厌的坏毛病,并不是墙上的污点,说擦就擦得去了,那些东西溶浸在他的血液里,只要随随便便扎上一针,就看得清清楚楚。对于这样的男人,沈落雁从心眼儿里面厌恶他!

想起另外一个人,沈落雁就感到一股甜意从心底渗出来,连她的舌尖都能感到丝丝的甜意。想起他温柔的目光,深情的话语,还有有力的拥抱,沈落雁都不禁为之陶醉。从自己认识乐阳到如今,也有一年的时间了。沈落雁从开始地戏谑展到好感,再由好感展到喜欢,而现在。沈落雁觉得自己开始离不开他了。自打知道他被派出去平叛,沈落雁一直就没睡过好觉,白天想,梦里也想,连吃饭都走神。整个人就好像失了魂一般。沈落雁知道这感觉并不止喜欢这么简单,她没有爱过人,她不知道这种感觉叫不叫爱,但是她却知道,这种煎熬,快要把她煎熬得要疯了。

李绩在写信让她来接他的同时,也告诉她。自己准备趁这次大胜郁射设的机会,向皇上要求。由皇帝为他们两人赐婚,两人正式结为夫妻。

沈落雁接到这个通知地时候,着实吓了一大跳。虽然她在之前和李绩定下的婚期是这一年的年底,可是那是在她一半被迫一半不情愿的情况下决定的。而且,那还是在她没有遇到乐阳地时候。现在认识了乐阳,沈落雁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乐阳。哪里还肯和李绩结婚?

可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乐阳竟然不在自己身边,想和他商量一下也做不到。

在接到李绩的通知之后,沈落雁当即派人去打听乐阳的消息,她要知道,自己的心上人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打听到的结果是乐阳很可能要在十月二十三日,也就是和李绩要在同一天进京。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沈落雁在焦急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心道:“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唉,就是不知道谁先回来。如果让李绩先回来被他先见到皇上就不妙了。”焦急之下,沈落雁就在这天一早把四个丫环带了出来,命令她们每人守一门,自己居中策应,吩咐她们无论是见到乐阳还是李绩,都要在第一时间火速快马赶来通知自己。

泾州在长安地北面,乐阳从泾州出,那么他最有可能从北门进入长安城。而相对于北门,东西门的几率则要小上很多,而更小几率地是南门,乐阳几乎不可能绕上一个大***再从南门进入长安。但为了万无一失,沈落雁还是派了她的四个丫环每人看守一门。不过沈落雁派在最有可能的北门的是四个丫环里最稳重的小玲,而办事毛毛躁躁的小环则被她派去了南门。

沈落雁地安排应该说是稳妥而有保险的,但是她却忘记了紧密安排时间。她应该在城门还没有打开的时候就去等候,在她的四个人尚没有到达各门的位置时,乐阳等人已经从北门进入长安城中多时了。

幸亏派去北门的是最稳重的小玲,她从守门官兵地口中知道了乐阳等人入城地情况,也打听到了李绩也是从北门入城的消息。小玲知道,无论是乐阳从皇宫中出来,还是李绩从北门进入皇宫,都要从沈落雁身处地酒楼下经过。于是她快马去了余下三门,让小琼小瑶去北门看着李绩,自己和小环守在了皇宫外。

但是世事难料,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巧合。

沈落雁坐到将近正午的时侯,小玲小环急匆匆地跑来,气喘吁吁地道:“小姐,小姐,乐公子从左边过来了,马上就要到了。测试文字水印3。”

“真的?!”沈落雁激动地站了起来,一转身就向楼下跑去。她刚跑到楼下,却又见到小瑶小琼迎面跑来,两人一边跑一边道:“小姐,不好了,不好了,李绩从右边过来了!”

沈落雁一下子呆了,见?不见?左边?右边?各种念头纷杂,在她心里不住地盘旋变幻,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马蹄声传来,响自两个方向。沈落雁越慌乱,她想要逃避,却挪不动步子,只能呆呆地站在酒楼的门前,聆听着双方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咦?!”两声带着欢喜的惊讶声响自两个男人口中,跟着两个不同的称呼又响自两人之口,“落雁”,“雁儿”。

叫“落雁”的是李绩,叫“雁儿”的是乐阳。李绩一身戎装,乐阳却早已换上了轻衫。青黑色的盔甲和银白色的长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落雁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而乐阳和李绩也一下子把目光转向了对方。

“叮!”双方地目光好似兵器一样。在无形之中互相撞击了一下。

“李将军!”

“乐将军!”

两人的目光再度交锋,李绩的目光如刀,充满了惊讶、伤心、愤怒、妒忌等多种感情。他地脸苍白如纸,嘴唇紧紧咬进了下唇中……

乐阳的目光如同利剑,他的目光充满了坚毅、果敢、一往无前的勇气,还有一点点的挑衅。

“叮!”两人地目光再度交了一次锋,这一次。李绩稍稍处在了下风。

李绩阴沉着脸,把目光挪到乐阳脸上,又移动到沈落雁脸上,接着又移回乐阳脸上,他的目光在两人面上来回巡视着,宛似一个黑面阎王。

乐阳看着李绩,忽然间笑了。他的笑容好似冲破阴霾的一道阳光,阳光照耀下的万物。灿烂而耀眼,围绕在众人身边的沉郁气氛,忽然之间被这阳光冲淡不少。

乐阳微笑着转向一边的沈落雁,目光中有着温暖,更有着鼓励,他温柔地开口了。道:“雁儿,到我这儿来。”

沈落雁闻声抬起头,注视着乐阳,她羞怯而慌乱地目光在乐阳温暖的笑容中变得平稳而坚定。沈落雁感觉自己僵硬地身子暖暖的,开始变得自如起来,她的双目勇敢地回望着乐阳,面上绽开美丽的笑容。缓缓踏出了坚定的一步!

“落雁!”李绩失声惊喝。他一跃下马。伸手便向沈落雁的方向抓去。

“铮!”一声金铁交鸣般地琴声戛然响起,宛似被一锤叩响在李绩心头。他情不自禁地晃了一晃,跟着向后退出两步。

惊讶的李绩转过头去,看到乐阳正立于马前,手中正扣着琴弦。白衣飘飘,玉树临风。

“琴音攻击!”李绩愣了一下,惊讶之声脱口而出。

乐阳没有理他,温柔的目光再度落在沈落雁身上,道:“落雁,不要担心,到我这里来。”

“嗯!”沈落雁脸上露出庄重的神色来,她似是猛然间下定了决心一般,迈开脚步,坚定地向着乐阳走了过来。

“喝!”李绩低喝一声,跨前一步,他的神色变得凝重,目露凶光,头无风自动,一股凛冽的杀气从他身上散开来,逼向乐阳。

“终于打算出手了么!”乐阳转向李绩,左手托起伏羲琴,右手轻拨琴弦,“嗡----”一声沉郁的声音响起,乐阳体内澎湃地气息随着琴音透体而出,衣衫无风自摇。

随着琴弦“嗡”地一响,李绩感觉到心腔跟着不由自主地突地猛跳了一下,而他刚刚放出地杀气如同遇到了阻隔一般,在身前一丈处停住,无法再向前突破一步。

“仓啷!”“仓啷!”两声,李绩的两名护卫各自拔出长刀,凑上前来。

“铮!”“铮!”张乘风张乘云也拔剑上前,护卫在乐阳身侧。

“你们退开!”乐阳喝止二人,左手地伏羲琴缓缓抬起,放至平胸之处,对准李绩三人。右手五指轻轻按在红黄蓝白黑五色琴弦之上,同时口中轻吟道:“五弦无形剑!”接着右手一拂,五音齐鸣中,内力由琴弦送出,化作无形剑气,向着李绩斩了过去。

李绩感到一股劲力迎面而来,忙大喝一声,挥拳击去,拳风和劲力一触而分,李绩却感到一股锐利的劲风贴着自己的面庞切过,他感到右颊一疼,伸手一摸,却是一手血。

“无形剑气!”李绩倒抽一口凉气,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乐阳。

乐阳拿开放在琴弦上的手,道:“不好意思,我初学乍练,没掌握好分寸,倒害你受伤了。”

李绩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右颊上的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狰狞。

乐阳继续道:“如果你还想和我斗的话,我建议你还是拿兵器来为好。不过我另外想提醒你的是:陛下可是在宫中等着你的,你真的不怕迟到吗?”

“你----”李绩呆了一下,随即马上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他收起摆开的架势,狠狠地望了一眼乐阳。道:“你行!不过我们没完。”

“何不在这里解决呢?”乐阳瞟了他一眼,道:“刚刚你还看得不明白吗?落雁现在是我地人,她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胡说八----”李绩那个“胡说八道”的“道”字还没说出来。却看到沈落雁轻轻地凑近乐阳,伸嘴在乐阳的腮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李绩立时变成了泥塑木雕。

乐阳伸臂揽住沈落雁地腰,对李绩道:“其实我也没想要在这种场合下让你知道这件事。不过这样也好,大家也正好说得明明白白,直截了当。省的日后搅缠不清。”

李绩没有理会乐阳,他把目光转向了沈落雁,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沈落雁的双眸,痛苦地道:“落雁,他说的----是真地?”

沈落雁抬头望了乐阳一眼,乐阳道:“雁儿,这是最好的时机。明白告诉他……”

沈落雁点点头,把目光凝注在李绩脸上。她点了点头,而且是毫无羞怯更无不安地点了点头,她庄重地道:“是,他说的没错,我是他的人,连心也是他的。从今以后,我们之间再无关系。”

身子剧烈地抖了一下,李绩垂下头去,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接着他缓缓抬起头,幽深的双眸中有着一缕怨毒的火焰在燃烧。他深深吸了口气,又重重吐出。接着他重重地咬了咬嘴唇。深沉地道:“好,你以后别后悔!”

“后悔?”沈落雁微微一笑。“如果我真地嫁给了你,那才是真正的后悔呢!”

李绩咬着嘴唇,不一言,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沈落雁。

“奉劝你一句,该放手时且放手。”乐阳淡淡地道:“另外,你再不去皇宫,可真地要出事了哦!”

“大将军,我们走!”两个护卫过来搀扶李绩,其中一个人恨恨地望了乐阳和沈落雁一眼,向地上吐了口唾沫,骂道:“奸夫淫妇!”

此人话刚出口,人影一闪,乐阳宛似鬼魅一般便到了他的面前。乐阳右腿爆弹而出,一脚踢在那人的胸口,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那人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被踢得凌空倒飞出去。在空中飞掠了六七丈才轰然一声,摔倒在大街上,跟着就昏了过去。

乐阳好似根本就未曾移动一般,站在原地冷冷地道:“连句人话都不会说,这成何体统!李绩,既然你不会管教,我就帮你管教一下了。你放心,这个家伙我只是震伤了他七条经脉,他不会死的,不过怕是要在床上躺半年了。另外我这个人还是很通情理的,就暂不追究他对左领军卫大将军不敬地罪过了。你派人抬回去好好治疗就行了。”

“你----”李绩本就不善言辞,更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旁边另一名护卫低声道:“将军,咱们还是先去见皇上吧,或许在皇上那里,可以……”

李绩眼中闪过一抹厉芒,他再度瞪了乐阳一眼,跟着站直身子,翻身跨上马背,对那护卫道:“你领几个人带王刚去看伤,余下人跟我去皇宫。”

“是!”那护卫应了一声,招呼几个人就去抬那个昏倒的护卫。

李绩催马刚要出,乐阳在那里悠悠地叹了口气,道:“唉,自己的手下受了伤连看都不去看一眼,这种人怎么能当个好头领呢!你们说是不是?”

张乘风张乘云知道乐阳的意思,连忙跟着配合道:“将军说得极是。”

李绩闻言,身子不禁迟疑了一下,但是他一咬牙,右手狠狠地甩了一下马鞭,催马便向前方冲了过去,他余下的几个手下也急忙催马跟了上去。

看到李绩远去,乐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人哩!”沈落雁娇羞地拧了乐阳一下,嗔道:“人家都紧张得要死,你还好意思笑!”

“呵呵……”乐阳伸手把沈落雁抱进怀中,凑过脸在她的腮上“叭”地亲了一下,兴奋地道:“雁儿,你能在他面前说你是我的,真让我太高兴了!”

“人家本也不想和他一下就闹翻,可他上次来信时说要借着这次面圣地机会求皇上赐婚于我俩,在这种情况下,人家只能这样做了。”

“你做得很对。”乐阳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种事,断得越早越好。”

“可是他这次面见皇上,说不定会在皇上面前告你一状呢!你可要当心些。”沈落雁有些担心地道。

“不用担心,”乐阳道:“皇上现在对我很是看重,何况是这类事情,皇上不会帮他地。”

“那可不一定。”沈落雁道:“你是左领军卫大将军,他可也是右领军卫大将军,再说他的资历比你老,和皇上地关系也比你近,皇上帮助他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

乐阳笑笑,摇头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咱们这种事你说让皇上怎么断?难道再把你判给他,让你们结婚?”

“人家就怕这样嘛!”沈落雁道。

“不可能的啦!”乐阳道:“你要实在担心的话,那今晚我就娶你算了。”

“好呀!好呀!”沈落雁话刚说出口,立时双面绯红,摇手道:“不好!不好!”

“一会儿说好,一会儿说不好,到底好不好?”

沈落雁娇靥更红,宛似能滴出水来一般,她扭了扭身子,一跺脚,把脸埋进乐阳的怀中,娇嗔道:“人家不知道啦!”

“现在不知道,那好,咱们回家说!”乐阳抱起沈落雁放到自己马上,然后从后面跨了上去,将她抱进了怀中。

“将军,那北营还去吗?”一边,张乘风插口道。

“差点忘了!”乐阳摸摸脑袋,道:“都是太开心了,以至于把重要的事给忘了。去,先去北营。”

“阳,什么事儿啊?”沈落雁扬起了脸问。

“就是那个尹阿鼠……”乐阳把事情跟沈落雁一说,沈落雁当即激动起来,“原来是害你挨打的尹阿鼠,阳,我跟你一起去教训他!”

“好啊!一会儿就看你的威风了!”乐阳道:“咱们这就出,马上去北营。”

“等等,小玲小环小瑶小琼还在呢!我先让她们回去。”

乐阳笑了,“傻丫头,她们早回去了,你还没现啊!”

“什么?回去了?”沈落雁惊讶地张大眼睛,四下望了望才道:“真的回去了啊,这四个丫头也真是,无声无息地就走了。”“是你太高兴了,没有注意。”乐阳道:“她们走时给我打过招呼的。”

“人家是好久没见,太想你了,所以才没注意到。”沈落雁瞧着笑吟吟的乐阳,嗔道:“笑什么,人家本来就是这样的嘛!”

“所以我才高兴嘛!”乐阳抱紧沈落雁,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深情地道:“雁儿,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我们本为一体……”

沈落雁一下子感动了,她伏进乐阳的怀中,紧抱着他的腰,将脸贴着他的心口,低低地唤:“相公,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