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坐论天下
作者:浩子猪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956

朱浩回到宜情园的时候,徐子陵等人已经接到消息。除了寇仲之外,基本都来了。虚行之、房玄龄、杜如晦、沈落雁、李靖、李星元、左孝友等人都在。看到他回来,所有人都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朱浩给了大家一个大大的笑容,却见众人齐齐在门前跪下,忽道:“恭迎殿下!”

朱浩脸上的笑容一滞,摆手道:“都起来,都起来!”朱浩素来不喜欢这些虚礼,现在看到这么多人向他下跪,更是感觉与大家的关系有了种微妙的变化。朱浩对卫贞贞温和的一笑,道:“卫姑娘,让厨房给我送点稀粥来好吗?二十天没吃饭,肚子里都鼓声连天了!”

“好的先生,奴家马上就去!”卫贞贞赶忙点头,小跑着就下去了。

“大家还是到我院子里去说话吧。这么长时间没出来,还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朱浩招呼一声,又对徐子陵道:“寇仲呢?”

“他正想立大功呢。现在还在邗沟上游,和张须陀将军在一起。李密和李子通的末日到啦,他想招降杜伏威,就是要看看老师的意思。”徐子陵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

“大好事啊,杜伏威提了什么条件?”朱浩惊讶的道。

徐子陵面露怪色,看了一眼朱浩道:“老师您以前不是说杜伏威有收养儿子的那什么吗?他说他可以接受皇上的招安,条件就是不入质,还有……要仲少认他做干爹爹。”

朱浩一怔,然后微笑道:“好事啊,为什么不答应了?”

徐子陵道:“老师才是我们的长辈,这个要你同意他才敢的。”

朱浩轻笑一声,语重心长的道:“这本是好事,但应该要你情我愿,不应该掺和什么功利的念头。要是小仲诚心认他做干爹的话,我当然不会反对。不然的话。我岂会用这个来羁绊杜伏威这一代枭雄?”

“嗯,知道了,那么我们就这么给他回信吧!”

到了院子里,众人坐下,朱浩瞄了虚行之一眼道:“虚先生能否为我说说这二十多天发生了那些大事?”

虚行之正容答道:“回禀殿下。那天暴雨忽至,张将军与李将军的骑兵终究没有追上李密的一千余残众。瓦岗大将带着瓦岗寨与东海七万援兵接应,李密在江都北五十里外收拢败兵,集结了八万多人。因为大雨,杜伏威地四万大军是第二天早上才进入邗沟,不过两处并没有合并。林士宏十万大军得知这边战况,半路而退。萧铣北图竟陵,被屈突通将军断了后路,两面夹击。大败一阵,退回了巴陵。这边瓦岗寨李密大军淋雨,不少士卒生病。又强征了当地农人村民的房屋避雨,烧杀抢掠的事情做了不少,以致民怨大起。留守海陵的来恒将军与李夫人(红拂)在杜伏威走后冒着大雨入淮水断了他们后路,又在右岸准备决堤水淹杜伏威。而后寇将军孤身带着圣旨到杜伏威营中劝降,张须陀将军的大军也到了右岸。大雨断断续续地持续半个月,大江和淮河都是水位暴涨,根本无法渡河。淮河多处都有决堤之险。却是李密忙东忙西补缺固堤,深怕淮水决堤。倒是做了点好事。”

虚行之后面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惹得众人会心一笑。唯独沈落雁露出一抹黯然之色。但是这里都是朱浩的心腹重臣,她这个新加入的女人却根本无法融入其中。就如同朱浩当日所说的。李密这一次留不留的住性命还是两说。

“没想到呵!”朱浩也笑了笑,问道:“他有没有驱赶百姓修堤?”

虚行之点头道:“有。”

“嗯,知道了,还有吗?”

“还有洛阳之事。”

“哦?”朱浩诧异的看了看虚行之,道:“洛阳发生了什么大事?”

虚行之捋须一笑。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房玄龄道:“还是请房先生来说吧!”

朱浩看向房玄龄,房玄龄当即一点头答道:“洛阳易主了。”

朱浩一阵愕然,而后哑然失笑道:“李阀倒是手快!”

“还是殿下英明,竟然早已预料到李阀二公子非池中之物!”房玄龄笑道:“王世充却是玩火自焚了。据情报上说,王世充约定李阀精兵齐攻襄阳。没想到前脚王世充出兵。后脚独孤阀开门,将李阀一支秘密部队迎了进去。现在洛阳已经由独孤阀和李阀共同控制。立了越王,独孤阀掌内,李阀掌外。王世充却带兵控制南阳,在夹缝里求生。还有……”

“直接说吧!这里不必忌讳什么。”朱浩坦然道。

却是杜如晦接口道:“王世充向我们求救,董小姐也想将军救他一命。”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朱浩失笑道,“公私分明我还是办得到大的。王世充终究成不了气候,李阀和宇文阀才是厉害角色。而我们地真正敌人还没有登场呢!”

杜如晦道:“殿下定是说塞外了。”

“杜先生果然目光如炬!”朱浩微微一笑。

李靖眼前一亮,出声道:“好男儿就该北逐胡寇,拓地千里,封狼居胥,名留青史,建卫、霍之功!那时候殿下可不能忘了李某人!”,

“这样的壮举,当然不能忘了大家。我也会去!”朱浩淡定的道。

“胡人势大,早有虎狼之心。殿下万不可大意!”杜如晦又来泼冷水。

“我知道。”朱浩点了点头,随即莞尔一笑道:“李家地二公子却也命大,本来我以为他半年不得恢复的,谁知道现在都已经雄踞洛阳了。”

“此子的确不能小觑。”虚行之出声道。

“嗯,我一直都未曾小视过他。瓦岗寨现在怎么样了?”朱浩又问道。

虚行之答道:“翟让脱困,投了窦建德。”倒真是简洁,一句话就概括了。

朱浩点了点头道:“好,知道了。嗯……现在大多数事情都了结了,不久之后想必大多数人的目光都盯着巴蜀看了吧?”

“殿下英明!”

“英明什么?以后这些客套话还是免了吧,你们说着罢了。我听着还浑身不舒服。”朱浩赶忙摇了摇手。这时候董淑妮埋着小碎步一脸讨好的笑意进来,手上还端着一煲香气四溢的小米肉粥,旁边跟着卫贞贞。

“浩哥……”董淑妮看到朱浩,赶忙习惯的叫“浩哥哥”,不过叫了一半又马上顿住。改口盈盈一拜,细声细气的道:“罪女董淑妮见过殿下!”旁边的卫贞贞也跟着拜了下来。

“刚说了便又是这一套!”朱浩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你们都起来吧!我肚子早饿了,还把这么香地粥端在手里不送上来。”

董淑妮面露喜色,一下就起来将盘子上的碗和熬粥的陶罐放到桌子上,眼巴巴的道:“殿下定早饿啦,要不要淑妮喂你?这粥可是我和卫姊姊一起熬地呢!”说着脸就红了。

朱浩似笑非笑地道:“说谎话鼻子可是要变长的哦!”

卫贞贞赶忙道:“这粥真是淑妮妹妹和奴家一起熬的。先生……嗯,殿下错怪她了。”

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想要退下去,但是这里又是在说公事,一时间你看我我看你。或者一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样子。

“嗯。好了,我们这里在谈公事,你们先去吧!”朱浩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董淑妮一副手足无措地样子,开口道:“大舅舅他……”

“他的事我心里有数。”

卫贞贞闻言便拉着还想继续求情地董淑妮告退了。等她们走了之后,朱浩自己给自己乘了一碗稀粥,问道:“谈公事的时候吃饭是不是有些失态?”

大家纷纷摇头。

“殿下刚刚出来就处理公事,而且吃饭亦不忘公事,乃是我等楷模!”大家都这么说。所以朱浩也就不讲什么仪表不仪表的事情了。

“我们刚刚说到哪儿了?现在继续!”小米粥很香,不过朱浩还是不急不慢地喝着,还一边谈事。

“巴蜀的事情。”虚行之提醒道。

“对。正是巴蜀的事情!虚先生有什么意见吗?”

虚行之道:“现在李阀和独孤阀的联合,已经使河东与河南连成一片,对关陇形成了半包围之势。宇文阀大河天险的优势也没有了,而且这其中还有东突厥的作用。这一次的宫变有宇文阀的插手,其背后很可能有西突厥的支持。东西突厥分裂对峙多年。现在东突厥扶植了几个大势力,希望通过它们控制中原,西突厥肯定有了察觉。宇文阀应该不会自降身份的与李阀同时向东突厥邀宠,所以很可能与急于寻找合作伙伴地西突厥一拍即合。有了后方的支持,外加巴蜀的地理位置。现在最迫切寻找出路的便是宇文阀了。可以说他们对巴蜀是势在必得。”

“殿下在襄阳的这一步棋下得极妙!襄阳就是横亘在东西两都之间地一把利刃。宇文阀的出路靠它,东都想要图谋中原富庶之地也要靠它。现在困守南阳的王世充手上同样于我们有利。不光可以借了襄阳受到两面围攻的危机,还将这个优势扩大。两处背后最为富庶的江北千里沃土就都在我们掌控之中。”房玄龄接口道。

朱浩一边慰劳肚子一边道:“东都地卧榻之侧还有一只猛虎呢!翟让降了,荥阳地小半也就落在窦建德手中。如果李子通也回不去,东海也可能被他囊括。这次捡了大便宜的却是河北窦建德,不光不费一兵一卒便得到了李密在瓦岗苦心营造地基础和数万瓦岗旧卒,还有大量的粮食和土地。坐享其成莫过于此。”

众人皆点头。这一次窦建德的势力的确是大为膨胀,就连李阀与独孤阀两大门阀的联合也不及他势大。坐拥雄兵百万的窦建德现在已经有了兵逼东都、横扫天下之势,也是争霸天下的群雄中最大的变数。

“对李密的总攻定在什么时候?”朱浩问道。

虚行之答道:“之前是欲等洪水渐去之时,如今看来就在一二日内。现在寇将军如果能说降杜伏威的话,我们随时都可以发动总攻。”

“杜伏威是个英雄人物,一流的统帅,要是归顺的话可堪大用。”朱浩放下空了的小碗,先揉了揉肚子。二十多天不吃饭,胃里的存货早已消耗的一干二净,收缩成了一条细筋。现在才吃了一点点,便觉得肚子有点涨了。

“我久未出来,这次战斗也就不插手了。我相信你们定能办好。”朱浩站起来看了众人一眼,将目光停在沈落雁身上一会儿,道:“如果李密愿意投降的话,让他们父子团聚也是好的。”

“臣等领命!”但是这份信任却是令人感动不已。沈落雁知道后面那句话是专门对她说的,此时不禁低垂臻首,眼圈泛红。

“对了,魏征呢?”朱浩才想起这么一号人。当初是他要留下对方来的,自己却先走了。

杜如晦和房玄龄相视一笑,房玄龄拱手道:“魏征就在宜情园里。”

“没有怠慢这位大才吧?”朱浩赶忙问道。

“好吃好喝贡着呢!”徐子陵笑着接口道,“就是不太说话,谁都不理。”

“这倒不打紧,有才气的人都有一点脾气。嗯,散了吧!我还要入宫一趟。”朱浩摆了摆手。太阿剑与和氏璧还在手上,虽然朱浩很想自己留着,前者杨广至少还下了个空口诺言,而后者却是他不能独吞的。没有和氏璧的话,朱浩根本不可能是向雨田的对手,而且也不可能维持向雨田所在的梦境二十多天。现在要交公了,还真是有点不舍。细细的抚摸着上面的纹理,朱浩轻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