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南方 第三十六章 暗流
作者:淡墨青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217

着熙熙攘攘热闹之极的军营,曾志国长出一口气,该T7得去做。

他令人传来张广仁,又令李天柱点起亲军,令道:“走吧,这里已经有了头绪,三月之内,吕承志会还我三万精锐。本帅不需要在这里多呆了,回镇江。”

算来自从征兵之后,曾志国已经在大营里摸爬滚打了很久……当然,他这个镇帅自从到了镇江之后就一直在兵营里摸爬滚打,不过,这一次他却是彻底沉在了营里。诸多事物都交给了张广仁与萧逸云、王晓、马红俊等人去办,他自己只管操练新阵,统一训练新兵,顺带手的,再和南京打打交道,时不时的敲打马士英等人一下。

这几个月过来,怕是马阁部的头都要肿了。想那马士英虽然不似东林党所说的那般无耻无能,其实也是明末疆臣中能做事肯做事的大吏,不过,手握国柄,威福自用,不论是朝中大臣还是边镇大帅,总之都要贿赂他才能得到好缺,否则,必会刁难。

当年四镇中,高杰等人被史可法的公义所感,投身反到史可法的一边,未尝也不是觉得马阁部的胃口太大,有些经受不起的原故吧。

现在好了,局势反转,马士英困在南京城内,心中畏惧曾志国的三万虎贲,不便捞不到曾志国的好处,南京各库藏内的好东西反而被镇江镇敲了不少,这真是叔能忍,婶也不能忍啊。

现在,各方势力暗中着手布势,天空中隐隐有风雷之声……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了!

曾志国料定,这一段时间他扎在天雄军的大营里,各方势力趁着他无心插手的当口,还不知道在四府之内安插了多少眼线细作,多少阴谋阳谋勾结许诺就在他的境内四处滋生蔓延着。

他一个武夫,看起来只对练兵扩军有兴趣,这样一个人居然占有江南四府,休看这一阵子风平浪静,只有刘宗周那帮清流还在不依不饶,三天一弹章,五天一游行,搞的朝廷焦头烂额,有苦也说不出,其实暗地里,还当真不知有多少野心家正在暗中着手布置,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出来翻云覆雨。

而曾志国现在处处的布置,也正是给这些人机会,由得他们出头来闹。正所谓,百花齐放,引蛇出洞。

“秀才,小王小李,咱们回镇江的消息,不要走漏了。城中我已近给老萧去信,咱们偷偷的进城,不要声张。”

出了大营。张广仁与王晓、李天柱几个围拢在曾志国地身边左右。

张广仁是参军部地掌事。下属军情司很多情报都先从他那里过了一手。据说。军情司有可能提升成部。让萧逸云与张广仁平起平座。

不过这个目前尚属传言。张广仁为人忠厚。萧逸云虽然有点吃味。不过一个忍让。一个尚在积蓄势力。一时半会地。倒是闹腾不起来。

听到曾志国吩咐。张广仁点头道:“萧先生那里已经有消息。方国安与高世龙、黄斐、卜从善等诸帅都被大帅安置在了常州。这阵子。东林地人一直不停地往常州跑。听说前几天黄宗羲青衣小帽潜入常州。呆了两天才走。唉。也算是士林中人。怎么学地如此模样。”

曾志国笑道:“常州原本就是东林书院地发始地嘛。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哈哈。这真是好玩地很。”

他面露忧郁之色。闷了半天。才道:“其实东林党地书生里。有不少人是不贪财想做事地。不过。这种人现在也少了。就算是不贪财。也贪名。刘宗周这个老匹夫。什么君子不立危朝。请斩路振飞。斩四镇帅。斩马士英。这些全部都是在放屁。他一通炮筒子是爽快了。却也不想想。天下事是不是光是凭放炮就能放好地!”

其实他还有更多的刻薄话忍住了没说,怎么说,张广仁也是个秀才,自己的心腹手下,还是要给读书人留点面子!

不然,就凭崇祯敲景阳钟无人至,流贼陷神京后投降的东林党人比谁都多,清兵一入关,又是一呼而上的东林党人投降效力,想想,真是可耻。

至于刘宗周与黄宗羲这师徒俩,提起他俩曾志国都觉得不是一个重量级的选手,两个家伙的大脑和小脑加起来,可能也没有一两重吧。

倒也不是他刻薄,就黄宗羲的那句只要忠臣义士执掌国政,则边患自熄的昏话,说他有脑子都是给了这个后世有名的“大儒”面子了!

想到这儿,曾志国语速飞快的道:“先压下来,不要管不要管。

老子回镇江的事也千万不能泄露,秀才,你回镇江后,把军管司的人多多派下去,不要给兵,只给名义。不管被人打了骂了,就是杀了,你也装没法儿,只管把事往我身上推。这些乌龟王八蛋,老子不发火,真要在老子头上拉屎了。”

张广仁还没答话,王晓倒是先接口道:“大帅,军管司的人都是从军中和地方挑选,任何一个都费了老大功夫作养,现在都堪用得了,这么放下去没有兵护着,一旦有些死伤,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张广仁用感激的目光看着这个神色阴沉的内卫大佬一眼……自从镇江兵变的事情之后,王晓隐然已经当得大事了,他的内卫部队把那些细作探子交给了军情司,队伍反而更加神秘起来,整个内卫司现在有多少人多少条枪多少匹马,除了曾志国没有任何人能知道详情。而王晓也只对曾志国负责,别的人也指挥不动,王晓除了曾志国外,谁的账了不买。

不曾想,这个特务头子居然也会考虑全局,还出来为自己说话。

王晓倒不理会张广仁那种感激涕零的眼神,他只顺着自己的思路又接着道:“大帅,依末将之见,现在直接派内卫四处抄掠,总能找到不少证据,杀上一批,抄没一批,囚禁一批,最多杀上几百,抄没几千,江南四府之地,大概就能粗定了。”

张广仁一头冷汗,立刻飞快的收回了自己刚刚对王晓的评判。

转头看一下曾志国和李天柱,却见

亲兵头子也是一脸的无所谓,张广仁暗自叹息一声,T|嘴不言也罢。

曾志国倒是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半响过后,才道:“不成。”

王晓还要再说,曾志国已经挥鞭打马,结束讨论。

他的做法,倒也不是不能考虑,不过,曾志国觉得敌对势力暴露的还不够深,他相信,自己不需要再等多久了,以东林党和复社那帮傻书生的智商,不要说自己的引蛇出洞之法并不明显,就算是再明显一些,也一样会有人上当的。

秋日之下,疾风烈马奋蹄狂奔,曾志国也是暗自叹息:“江南大地,势必将被鲜血染红,而究竟是谁的鲜血?”

他打了一个寒战,低声道:“反正不是老子的鲜血就好,老子可是有高血压的,飚血太危险了。而且,老子忍你们也忍的够了!”

……

常州。这个被称为“三吴重镇、八邑名都”的地方在春秋战国时已经是江南重镇,到了明朝时,改路为府,设常州府,下管武进、无锡、江阴、靖江、宜兴五县,论起管辖面积人口,并不在苏州府之下。土地肥沃,人文辈出,也不在苏州之下。明清之际,苏常二府并驾齐驱,诚为江南两大重镇,在财赋人文地理各方面,都是江南与苏州相并肩的重镇,并不逊色。

倒是后来割了江阴,让与无锡合并,无锡由县成市,常州便远不及当年风光,这自然是后话。

现在的常州府的府郭就是武进县。自从曾志国兼并四府,宣布四府的粮食赋税本色折色一律由天雄军管理,本地的民政地方也由天雄军兼管之后,常州知府弃印而走,辞官不做。其余各官有的辞职,有的干脆摞挑子走人,也有的尸位素餐,虽在位,却并不理事。

当然,他们原本也不大理事就是了。

现在常州府当以原本的常、镇二府巡按杨文聪为文官的最高代表。原本的苏松巡抚在镇江兵变后已经被曾志国赶走,放眼看去,也只有这位马士英一党的中坚骨干份子地位最高。

时至今日,苏松常镇四府一带剩下的文官早就和衷共济了。大明向来以文制武,现在虽然是乱世,以武制文的事也时有发生,不算新闻。

不过,如镇江镇曾帅这样跋扈不法,确还是叫人消受不得。

杨文聪与马士英是亲戚,而且是至亲,这一次在常州府衙二堂召开的会议,就是由他主持。

在他左右手下,分别坐着常镇一带的文官与有名望的士绅,除了这些人外,还有就是被曾志国发配来常州闲住的几位镇帅。

杨文聪苦着脸道:“学生这个巡按也是做不下去了,各位老先生公推让学生主事,这是让学生干冒奇险啊。”

座下顾满脸鄙夷,道:“杨大人这么说,当真是笑话。在下不才,若是有刀兵来,在下愿先当之。”

顾是顾亭林的嫡孙,也是无锡的大名士。东林学院就是在无锡首创,顾家与东林党在无锡的势力是根深蒂固,无从撼动。现在虽然只是在州府说话,不过,顾说话的语气已经很强硬了。

杨文聪是马士英一党,原本对顾也不必买账。不过现在马士英声望大跌,除了贵州兵外几乎没有什么靠的住的东西了。有时候,政治家活跃掌权的基础也很奇妙,可能一场小小的兵变,就会影响到整个朝局的稳定。

至少在曾志国这件事上,马士英没有表现出让大家信服的手腕。他的威望下挫,然后东林党逆市上扬,现在最少搞定了左营与黄得功部,再加上江南是东林党的传统地盘,现在顾等人有点嚣张,他也只好忍了。

顾又道:“现在正是大家奋起的时候,再这么着下去,江南四府就不复归朝廷所有了。听说曾某已经派驻了什么军管司的人到各府县,常州这里,叫军管分署,武进县,则派了军管分部,就是稍大一些的镇子,也有军管分区。多则上百人,少也有几十,十几,日后各地的府县不必再派官员了,收税断案什么的,全由这些军管司的人去做。真是好笑,我大明三百年天下,没听说过用几个武夫来管理地方的,若是吾辈袖手不理,唐朝藩镇之祸,必将重现当今!于今之计,就是吾辈挺身而出,不能使这些小人辈得逞!”

他的话,倒是掷地有声,不过也是好笑的很。

在座的人,多半都是领兵的大将镇帅,远的不说,方国安就是一个大军头,饷银拿了,地方上的事一样插手,一样抢劫贪污,不然的话,他哪来的过千家丁和亲兵队?

不过对军管司的仇恨,在座的人倒是大体相同。方国安等军头已经被剥夺了兵权,旧部要么被挑成战兵,充实进天雄军了,要么就做了辅兵效力。至不济的,就是发给路费,解散回家,识字的,进入军管诸司中学习,准备将来到地方上管理军政事物。

现在这几个镇帅已经没有了弘光立朝之初的得意,大家要兵没兵,要饷没饷,地盘没有了,空留下一个名义,不尴不尬,朝廷不爱,曾帅不疼,丢在地上,无人理会。

最要命的就是,还随时害怕有人来踩上一踩。大伙当初都是一镇大帅,好说歹说也贪过军饷,吃过空额,抢过良民,干过绑肉票的勾当。

这年头,真正老实的人是当不起来镇帅的。座中诸人,谁的屁股也不干净。

如果没了根基再被人踩上几脚,那可就当真凄惨了。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当初膝行请曾帅恕罪的苏松总兵高世龙是绝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的。

“我们走。”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手中家丁最多,实力最强的方国安倒是第一个站了起来。

冷眼扫一下四周,方国安冷笑道:“就凭你们想和曾帅斗?当真好笑,我真是糊涂,居然还跑过来趟这浑水。

顾怒道:“大事将起,方帅想置身事外,难吧?曾某一倒,方帅倒时候可就是两难了,朝廷

有法令吗?”

方国安用轻蔑的眼光扫一眼顾,道:“朝廷算个鸟!老子留着千把家丁,就是防着朝廷的,不然,这千把多人对曾帅来说,又有何用?天雄军来一个团,常州这里就成屠场矣。你们看曾帅现在没有动静,本帅看是曾帅在忍,且看你们要闹到什么地步。现在到处,暗扛要成明拒,真是好计算……其实是自寻死路,哈哈。”

他倒是中气十足,笑的震天般响,座中诸人都是面若死灰,一个个说不出话来。方国安笑毕,拱一下手,道:“告辞。”

顾上前一步,虚拦一下,道:“这么说,方帅是要拿咱们的人头去邀功买赏了?”

他冷笑道:“方帅不要忘了,左营五十万将士和黄帅麾下雄帅!”

方国安扭一下头,往地上啐了一口,闷声道:“扯蛋,左营过来,九江府谁来镇守?黄帅那边,也是要地,难道他们也和你们胡闹?”

他看到顾脸上似笑非笑,不禁一呆,奇道:“左梦庚那兔子倒是有可能,不过黄帅……黄帅他也这么糊涂?”

“唉!”方国安跌足长叹,摇头道:“真是这样,大明事不可为,事不可为啊。”

他的侄子方元科少年英俊,长身玉立,正伺候在方国安的身后,听到叔父如此感叹,不觉笑道:“侄儿倒不这般觉得,有曾帅在,江南安然无事,稳若泰山。”

方国安道:“且再看吧。”

有些话,就算是和亲侄也不必明说。

曾帅再强,只怕也顶不住举朝相加,而眼前这些读书人虽然一刀就能砍死几个,不过如果全天下的读书人都与曾帅作对,却不知道曾帅要如何应付?

总之先抓住手中的这些家丁,好在是以前用银子养肥了的,一时半会的倒是不会倒戈,手中有兵有刀,就可以坐看时局变幻。

至于眼前这些书生们瞎闹,倒是要看看曾帅是如何个料理法。

计较以定,方国安倒是真的懒得在此浪费时间,他冷笑一声,道:“本帅虽然不是读书人,倒也不必拿在座诸位的人头去做投名状,本帅的功名富贵,是要在战场上一刀一枪厮杀出来的,告辞!”

他这一回,倒是当真说走就走,靴声囊囊,几个亲兵按着腰刀相随,与方氏叔侄俩人一起去了。

方国安一走,其余各总兵的家丁亲兵加起来也不如此人多,要想在江南起事与曾志国在军事上抗衡一下,各人都没有信心。说是左营与黄得功要起兵,那自然是等这两个强镇起兵了再说。

于是各人纷纷起身,笑哈哈扯几句闲话,然后纷纷告辞而去。

这些老兵油子别的不能,扯闲篇说闲话不及正事的功夫倒也不比读书人稍差,等最后走的卜从善的背影消失在影壁之后时,各人耳朵中还是充满着这些老兵油子们响亮的哈哈声。

顾面色铁青,呆了半响之后,突然转颜一笑,道:“今日寻他们来,原本就是在下的不是,各位老先生勿怪。”

杨文聪有气无力的道:“此事不提也罢,倒是下面如何着手,顾世兄可有什么定论?”

在场诸人,十之**不是东林就是复社,要么也是与两者相关,杨文聪虽然主理,倒是只等听听决定,然后上报给马士英便算完事。

而今日聚会,想必在江南四府其余各县也是如此,东林复社隐忍至今,被曾志国逼到绝路,也只能拼死一搏,不成功便成仁了。

张家烈等人的人头在镇江城头挂了好些天,如果此仇不报,天底下还有谁把东林复社一脉看在眼里?

“诸位前辈在乡里都是有名望的人,官府之中,不论是官还是吏,还是马快壮三班,地方势力,尽在吾辈之手。以在下的见识,大伙回乡之后,封印,辞官,解散小吏衙役,我顾家在无锡还有些声望,先手一出,便可以鼓动乡民上来闹些事端,赶走镇江过来的人。地方上只要闹出些声势出来,曾某不论是退后一步,还是派兵弹压,咱们再下后一手棋,总算就都有了事由,诸位前辈放心,左营与黄帅,就算是文武操江并京营兵,也不会坐视不管的。曾某飞扬跋扈,已经是天人共愤,朝野侧目,不论是楚、川、等诸省督、抚,到时自然也有话说。”

顾这一番话自然是说的洋洋得意,杨文聪倒是听心惊。这两三月来,东林党要对付曾志国已经是人尽皆知,不过他断然没有想到,短短时间,东林党就在大江南北四处活动,居然联络了这么许多地方上有权有兵的实力派。

他倒是突然有点同情曾志国,要得罪这么多人,被如此多的人攻击和刀兵相加,弹章四起,谣言脏水成桶的泼在身上,如果唾沫能杀人的话,曾志国曾帅已经死上一万次了。

对东林党骂人造谣的功夫,杨文聪身为马士英一党的中坚骨干,自然是心知肚明。这两三个月来,东林党为了从舆论上把曾志国彻底搞臭,就是连扬州一役的功劳从大处到细节都修改过十几回了,曾志国不但无功,反而有过,只是蒙蔽了史可法,这才侥幸得到功名富贵。而此人狼子野心尾大不掉,势必要全天下有正义有良知的人一起击鼓而攻之!

黄得功是曾志国的老上司,此事居然也有参与,想来,也是被东林党的这些言辞所蛊惑的吧。

杨文聪的内心一阵悲凉,他几乎是自暴自弃般的一挥手,用着沉痛的语调道:“好吧,那就这样罢了。总之此事要尽早了结,江南财赋之地要重归朝廷,然后派可靠的大将驻守镇、常一带,左营不可轻动,最好,曾帅能够自己去职,或者黄帅和京营兵一起夹击,便能了结此事,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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