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飞越——异域纵横记（新）

第１０７回：踞傲统领会顾问，执谦军阀迎都督（下）

来信收迄，赵矜便等候房勉之进一步回音。房勉之那边，外交活动进行得甚是艰难，虽有马可-波罗热心斡旋，无奈许多威尼斯豪商都看不到跟炎汉合作的机遇，只看到竞争和威胁，故此极力相阻。

就在市政厅，大统领梯厄-波罗第二次会见炎汉“皇家高级监察与咨询顾问”（侍御史的译称）房勉之，气氛比第一次还要糟糕。在场的二十几名行会首领，木匠、鞋匠、裁缝这些的小行会、穷行会还罢了，玻璃、丝织、首饰等行会的会长们，一见房勉之，就象眼中钉、肉中刺。

不必说，都是那些人施加了压力，梯厄把架子摆得十足，满脸不快，哼道：“你又来了？”

勉之将手放在胸前，鞠了个躬：“鄙人能够再次得到大统领的接见，真是非常荣幸啊！”

梯厄连站起来都没有，更别说还礼，只拿眼睛瞟了一下旁边的马可，只见马可也将身体弯下，恭敬地向勉之还礼，鼻孔里便不禁哼了一声。

勉之见大统领那神情，马上领会其意思了：“要不是我的顾问又再磨着我，才不接见你呢！”

明白此意，勉之依然笑容可掬，又向行会会长们致敬。会长们疏疏落落有几个还礼的。

在场还有好些个不知来头的“公民代表”，勉之心想不能跟梯厄密谈，也就不能将心底的要紧话跟他挑明，不禁暗暗踌躇，脸上还是笑着，客客气气说了好一阵寒喧的话，指望梯厄将众人打发出去。但是，由于巴尔干战事爆发，众人早将炎汉视为敌国，只怕大统领跟敌国使节勾结，怎么能够不好好地监督一下呢？

又谈了好一阵，切不中要害，只将炎汉为什么要“跟随”拜占庭出兵希腊理论了一番。勉之甚是小心谨慎，不住地赔礼，只说是因为拜占庭是婚姻之邦，炎汉不得不协从，虽如此，终究不会进攻跟威尼斯关系密切的国邦，无意大损威尼斯的利益。

但这样的赔礼怎么能使豪商们满意？梯厄在财阀们的思想左右下，亦看不出机遇，只看见威胁。事实上，威尼斯不过是个小邦，但现在已经拥有了超乎其小邦地位的强大军力与经济力，要保持这样的地位很不容易，必须理智地审时度势。炎汉大国的兴起，威尼斯若一味作梗，以竞争策略应付之，未来如何并不乐观。

看看位于意大利另一端的热那亚，对于炎汉的兴起却是抱持积极寻求合作的态度。热那亚的国情与威尼斯相仿，都是国家小而国力强，但目前无论经济水平还是势力范围都还远不如威尼斯。听闻炎汉皇家顾问房勉之来到意大利，热那亚官方的态度与威尼斯截然相反，勉之并没有打算去拜会他们，他们却主动邀请。只因勉之考虑到威尼斯与热那亚属于敌视关系，若受热那亚邀请则相当于跟威尼斯彻底对立。这样的话，别的不说，仅冲着老交情的马可-波罗，勉之就不会放弃争取威尼斯的打算。因此，再度拜访梯厄大统领，实在也是勉为其难地给足威尼斯面子，指望对方有所改变。

马可-波罗是聪明人，清楚威尼斯若不能争取炎汉欧洲代理人的地位，就会被热那亚夺去，一得一失之间对国家发展十分不利，故此反复苦谏大统领。怎奈他一人的声音怎敌得过众人的声音，梯厄未曾重视其意见。

于是，赵矜接到的第二封讯息，房勉之表示实难完成使命，这便启程回国。赵矜与大臣商议，从此定下拉拢热那亚、打击威尼斯的长远目的。

除了房勉之之外，炎汉使节、密探的足迹，这段日子里频频远涉西欧。

一日，赵矜在朝廷之上，说了这样一番话：“诸位爱卿，我很高兴大家能够抛开老脑筋，最近都很重视技术革新了。去年我封黄道姑为县君，又重奖一批工匠，树立为劳动人民的典范，那时大家还不是很赞同，现在已经基本解放了思想。鉴于我国国力已经得到充实，我希望大家更多地关注到这方面去，不仅内政官员要关注，将军们也要留心！”

说到这里，阶下刷地一片，群臣躬身领旨。赵矜又不无忧虑地说道：“我们最大的技术资本，就是建国时所拥有的大量工匠。但是很遗憾，最关键的军火匠被默阔帖木儿留在撒马尔罕，落在了海都手中。后来，虽然我们一直很努力地想要得到军火方面的技术成果，可是，在被封锁的情况下，技术哪里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大家知道，养蚕术，中国就保密了长达千年，后来才被两个贪图重赏的僧人间谍了养蚕方法、偷了蚕种传到西方，意大利地区从此成为西方丝织业中心，财富滚滚。同样地，中国的四大发明之中，造纸、司南两样都是经过了几百年岁月，才辗转传到西方；火药、印刷术则还没有传到，由西方的培根、谷腾堡二人另行发明。科技的流传难，研发更难，如果没有研究天才，还不知要何年何月！”

群臣齐声嗟叹，赵矜停了一下，又道：“现在我们得到的秘密消息，培根已经研究出爆炸力更大的火药了，英国国王十分支持，又与出产天然硝石矿的西班牙卡斯提王朝联盟，预先为未来作准备。那个培根是个有福气的人，许多实验成果到手非常顺利，怪不得连他自己都要大呼“这是上帝的指示”。我们这几年研究，付出了许多伤亡，所获甚微，却也无可奈何。在与海都结盟的时候，我很想跟他交换火炮、火药方面的工匠，但那老贼如何肯给？”

群臣一片喧哗，将军们不住咒骂海都，文官们有的出班自告奋勇，要求带队去进行科研攻关。赵矜听了一阵群情激昂的表态，这才安抚道：“不过大家不必担心，一来，武器的作用不必过分夸大，二来，谅英国、西班牙虽有几个天才科学家，短短时间也发展不到哪里去。例如我所探到的，他们正准备在海船上安炮，已经开始试验，但是这个谈何容易！光是铸炮，就不知道他们要死多少人。培根这个老不死，如果我们得不到的话，那么也在进一步实验的时候呜呼哀哉吧，啊哈哈！”

甘巴速奋然出班道：“末将某情愿前往番邦，将那培根拉来，解我炎汉心腹大患！”

赵矜笑道：“你怎么拉？”

甘巴速一比划：“俺手持一银挝，肩扛一铜挝，他若肯来，银挝赏之；若不肯来，铜挝击之！”

赵矜还未回答，下面众人已经忍不住窃笑，甘巴速回身一望，眼睛一瞪，众人害怕他的铜挝，立时肃然。至于这个如此严密的计划会不会得到赵矜的批准，那是不必说的了。

话分几头。却说破虏将军独隆翰领了本部五千兵马，赶到德里朝南部战线，准备协助郝如吉抵抗南印度诸朝联军。未至其驻地占蒲儿城大约五十里之外，郝如吉已经亲自带人在路边迎候。

独隆翰开始时还以为是郝如吉派人迎接，已经觉得对方有礼，心中喜悦；再听向导告知，原来是大将军亲自前来！独隆翰不禁大惊，慌忙下马。

屡次挫败南印度军，又在德里朝危急存亡之时数番击退蒙古军的郝如吉，威望显赫，但却如此谦卑！他的身材魁梧，仪表出众，但是身上的衣甲、头上的巾饰都是普普通通，比不上肯巴克特苏丹的任何一位近臣，难怪独隆翰一眼望去怎么也想不到，会是郝如吉本人亲来迎接。

独隆翰知书达礼，忙趋向前去，先拱手道：“有劳大将军亲迎，末将如何敢当？”

不等向导开口，郝如吉已经张开怀抱，与独隆翰来个拥抱，然后才笑容可掬地听了翻译，回答道：“将军能到我们这里来，真是鄙人的荣幸！贵国皇帝如此仗义，派遣远征军万里迢迢前来拯救危难，真象我平生最钦佩的亚历山大大帝！”

见面之后，郝如吉便将汉军队伍迎进占蒲儿城，大排宴席，隆重款待。

热情的迎接，已经打消了汉军许多将士的疑虑。原本，众将士都觉得郝如吉先前反对博尔邦出兵，现在却邀请汉军前来驻地，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虽然独隆翰力排众议，认为郝如吉当时反对出兵是为了国家、如今邀请汉军也是为了国家，是很正常的；但众人对前事难免有点耿耿于怀，对未来合作也就心存顾虑。得到了郝如吉及其部下，还有占蒲儿城一带居民们的热情欢迎，才使得许多人心里开始高兴起来。至少明白了，郝如吉对炎汉没有敌意，而且心存感激。

娇艳的歌女舞女，大块的牛肉羊肉，虽然因为穆斯林禁酒而不能一醉，却有上好的茶水，独隆翰所部来到占蒲儿，真有一股宾至如归的感受。

独隆翰本人亦觉得，这是离开安汉之后所受到的最友好接待，哪怕是在德里城都远远不及。不过，发现郝如吉所部兵强马壮，一点儿也不为南印度军烦恼的样子，那么，为什么郝如吉还要那么急切地向肯克巴特苏丹要求调遣汉军来支援这边？

（待续１０８回）

版本：7.0

日期：2005-0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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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回读者回应：（于mm.yhiu.com“风雪山头”）

一面威风：一个疑问，鸽子传信这麽远有保障吗，虽说为了信息灵便，但总觉的没那麽容易。

将邪：没有完美的通讯方式。飞鸽传书受天气猛禽等影响太大，可靠性不是很高。不过采用一次放飞多羽的方法可以大大提高成功率。以当时来说已经是最好的通讯方式了。

谢娴：廉钧确实是一个问题，是典型的无功受禄者，而且与各位大臣们的关系也不太好。如果不好好处理一下，迟早是会出问题的。

广陵散：总不会是要用廉钧当成卧底吧？

一面威风：好象僧人偷蚕一事还未发生，此处引用不妥。

林岚：新人！发言请谨慎，“好象”作不得准。盗蚕是我帮忙查资料的，记得最清楚，是在东晋年间。你算算已经发生了多少年？一千年差不多了。不确定的事情不要急着下结论说“不妥”，请查证过再发表意见。这里一帮旧人都是查证派的学究呢。

拼图：原文“间谍了养蚕方法”——间谍不能当动词啦。

林岚：汉语里面有一类名词是可以作动词使用的，术语叫做“名为动用”。

剧场团士：这个时代的火器威力不大，技术的完善还得好几个世纪，觉得没有什么必要特别强调。黑暗时代里穆斯林的文化成就（包括科技）比欧洲要强很多。

面面小卒：是这样的。有个叫道PALADOX的瑞典游戏公司，制作起战略游戏来很是细心考证，我玩过他们出的几个中世纪背景的游戏，设定基督教世界的文化科技比穆斯林世界要落后很多，唯有拜占庭比较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