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草原腾鹰
作者:横刀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470

剑无双虽然很想一刀击碎眼前这个让他追了三天的洪峰,但是此时箭已至身前,再无劈下去的可能,只有在半途中改变自己的剑势,剑锋一拨。

“叮”的一声,剑无双只觉得手中微震,刚才射来的一箭已是尽没入脚下的地中,只余箭尾不断在颤抖。而洪峰本以为必死,但是等了半天都还没有等到剑无双的剑劈下来,睁眼一看,才看到眼前那只只余箭尾的箭,绝望子成龙的眼神此时也是一喜,回过头来才看清身后马上的男子。

“原腾鹰!”洪峰不由得惊呼出声,满脸的喜色竟是再也掩饰不住,可知刚才他自死亡的边缘走了一趟,此时的心情简直复杂得难以想象,而他的神色再也没有了绝望的表情,由此可见身后此人在他的心目中的份量是何等这重。

“原腾鹰!”剑无双心里一震,再次抬头望向马上那雄伟如山的男子。刚才他用剑格开这看似随意的一箭,他此时握剑的手一直微微发麻,可见这一箭的力量是何等的浑厚。

此时站在窗中的刀无名也是微微一惊:“原来此人就是号称大草原上不落的雄鹰的原腾鹰,看其阻止剑无双的那一箭,确是不同凡响。”刀无名暗自在心里评价着眼前这个依然雄据于马上的草原汉子。

而此时原腾鹰从马上一跃而下,轻轻的落于地上,长身而立却更加彰显出原腾鹰的不凡气质,身材极是雄壮,但是却偏偏给人一种极是飘逸不定的感觉,不只是有着绝大多数草原人独有的霸道气质,这种飘渺的神韵让他看起来更是别有一翻神采,就好象两种不可能调和的极端却偏偏那么和谐的融合在了一个人身上。

原腾鹰朝前走了几步来到剑无双的面前,走过洪武身旁的时候,他只用眼角随意的看了一下地上的死尸,当他扫到洪武脚踝处时,脸色也不由得一怔,好厉害的断判力,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看出洪武之死并不是身上的那两把刀,脚上的伤才是他致命的最直接原因。

刀无名感觉到原腾鹰的异样,心中更是吃惊,看来眼前这个人绝对有着与他那豪放外表不相符的绝对智慧,要不然他刚才也不会这么快的察觉到这极微小的细节。

原腾鹰的来到剑无双身前站定,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道:“在下原腾鹰,还请剑兄能放过眼前之人,不知道剑兄可否给在下一个薄面?”

剑无双本身也是雄伟至极,但是眼前这个原腾鹰竟隐然比剑无双还要高出半个头,随意的站在那里却无形中透出一股内敛的霸气。

剑无双心里一紧,抬首看着眼前这个比山还要雄壮的原腾鹰:“原腾鹰?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剑无双?”剑无双的带着一丝疑问说道。

而此时的洪峰站在一边根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原腾鹰在草原上有着神一般的威名,他当然清楚此人的厉害,但是自这几天见识了剑无双那冷绝天下的剑法后,心中已种下了巨大的恐惧。自己如果贸然的行动再次引来剑无双那夺命的断剑,自己到时候就不知道会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原腾鹰冲着剑无双微微一笑:“天下以断剑为名的,我想除了剑无双外再无别人了,我虽然身处草原,但是还是听说过剑兄十年磨一剑的事情。”

剑无双脸上动容,想不到眼前这人竟如此的清楚自己,而自己却是在入得草原后才知道眼前这号称草原不落雄鹰的原腾鹰的,其人号称自出道以来,以风卷残云之势横扫整个草原,他的崛起伴随着金狼族的繁荣,甚至有人说,如果没有原腾鹰在草原上神一般不坠的威名,就不会有现在金狼族雄霸草原的势力,因为凡是与金狼族为敌的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应对原腾鹰,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有自信可以胜过他手中的刀及背后的箭,甚至夜月一族曾动用全族的武力围歼他,却被他于千万人中独取当时夜族族主的首级纵马而去,自此后,他就拥有神一般的地位不曾动摇过。其仗以成名的天鹰九击据闻有风云色变的力量。

看着眼前这个名动大草原的人物,刀无名的神识向楼下的原腾鹰涌去,但是当刀无名的神识刚刚延伸到原腾鹰四周一尺的地方时,静立的原腾鹰竟好似有了察觉。

原腾鹰此时一道目光电一样的射向刀无名立身的地方,当看到刀无名的时候,神情一惊,虽然此时的刀无名看起来无半分的神采,甚至有些落魄,但是原腾鹰却直觉的察觉到刀无名身上蕴藏的危险性,此人看起来竟比眼前的剑无双更让人心寒。

剑无双嘿嘿一笑道:“原兄既然对我剑无双知道得如此清楚,自也知道我的性格,我剑无双想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半途放弃。”

原腾鹰一愣,放下心中对刀无名的疑问,想不到眼前的剑无双丝毫不给自己面子,在草原上,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只要自己说一句话,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而现在剑无双竟然无动于衷,心中微微一哼道:“这几人只是抢了一点扎木一家财物,但是也罪不至死啊,没有想到竟值剑兄如此大动干戈。难道真是欺我狼族无勇士?”原腾鹰说话的语调虽然平静,但是口气已然有所不善,隐现敌意。

剑无双闻听此言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动怒,嘴角泛起似笑非笑的笑容道:“原兄真的就那么肯定这洪武的话,他们只是劫了扎木一行人的财物吗?”

原腾鹰看到剑无双的不置可否的笑容,心中一动,此时再回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放于人后的洪武,而此时洪武在听到剑无双的话后再看到原腾鹰的目光看着自己,在原腾鹰的目光下,洪武只觉得这道目光可以把自己通身看穿一样,整个心里再也藏不住任何的秘密,只觉得刹那间仿佛心头受了一次重击般,整个脸色陡地苍白,浑身不自然起来,虽然他尽力的掩饰,但是原腾鹰还是从洪武那略显得慌乱的眼神中猜出刚才洪武对自己说的完全是骗自己的谎话。至此回想起自己刚才见到洪武听其讲述事情的原委时确是有很多的漏洞,思虑欠周。

原腾鹰脸色微微一沉,此时他处于一个两难的竟地,他没有想到身后的洪武竟然有胆欺骗自己,看到此时洪武那对自己畏惧的表情,一切事情都不言自明。遂沉声道:“洪武,你再给我说一遍当时的情景!”声音已然带有一丝沉重得让人窒息的压力。

虽然他此时心中已有八分相信剑无双的话,但是还是想亲自听到洪武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自原腾鹰成名后,已有十多年都没有见到有人欺骗自己了。所以,这一次才这么贸然的相信了洪武的话而赶来辛集。但是洪武如何敢把当天的事情说出来,此时就算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出当时的真相,虽然草原都是强者为王,财物与女人都可成在为胜者的附属品,但是要知道,奸淫不满十五岁的女孩却是人神共愤的事情。

洪武站起的身形明显比先前缩了一截,颤抖着说道:“原大师千万不要相信那剑无双的话。我们几兄弟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一语至此,急切间竟再也说不下去了。

剑无双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原腾鹰背后的洪武,这种笑容让洪武此时如芒刺在背般感到难受至极,他当时急于逃命,却不想偶遇原腾鹰,只想在原腾鹰的保护下借其手为自己几兄弟报仇,一时之间隐藏起了大半的事实真相,只说是劫财时遇到剑无双遭到其追杀,全然没有想到二人相遇时没有急动手而是竟问起事情的原委,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刚才的话已然露出了语病。

果然,原腾鹰目光陡地凌厉起来,好似要直接从洪武心里知道真相似的射入他的眼中,让洪武心神狂撼不已,“这种事是什么事情?”

洪武刚才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一下子就再度的崩塌,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此时才知道自己匆忙间说错了话,虽然不太明显,但是强如原腾鹰岂会猜不出其中的原委来,听到原腾鹰如此一问自是魂飞魄散,而此时原本恢复神色的洪峰也是脸泛死灰,片刻间竟再度陷入绝境,现在是前有虎后有狼,再无一丝的活命机会。

原腾鹰此时收回目光转而望向剑无双,眼中有一丝的疑问,他心中的怒意已起,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针对眼前的剑无双,而是自己一直守护的金狼族人。

剑无双看着原腾鹰的眼神,似是感受到了对方心境的微妙变化,收起先前的笑容道:“对于一群连十五岁以下的小女孩都不放过的禽兽,你认为他们值得你如此维护么?”

“什么?!”原腾鹰乍听之下大吃一惊,虽然他已然估计到事情绝对没有表面所说的那么简单,但是却没有想到竟是这么一回事。

“你们两兄弟实在不该找上我原腾鹰啊,虽然你身为我金狼族一员,但是明知我早就禁令不准实施这种令人发指的淫行,却偏偏不听。唉!”原腾鹰一叹深沉的叹息。

看着眼前握剑的剑无双,他此时有些无颜面对,但是他终究是雄据草原的不落雄鹰,在草原已是神话般的人物,些许胸襟还是有的。此时的原腾鹰虽然没有直接向剑无双为刚才的事情道歉,但是此时气势的转变已然委婉的表示了这一点,是以,不止是剑无双眼中多了一丝的敬重,就连楼上观看的刀无名也有了一丝佩服。

“只有这等胸怀才配是纵横草原的神话人物。”刀无名心道。

洪武此时可谓聪明反被聪明误,此时他已然觉察到事情已然明显的不对劲了,再加上此时原腾鹰那沉重的吧息声,让他心中再也承受不了那种重压。

洪武只有鼓足全力,身形一下子急速的后退。但是原腾鹰却并不愿意这样就放过他,虽然作为同族,他本不想杀这二人,但是这二人现在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欺骗自己,甚至把自己当作借刀杀人的凶器,而且又违反了自己定下的规矩,做出这种让无数草原人也齿冷的事情来,如何叫他能够忍受得下去。

是以,原腾鹰绝对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眼前的这洪氏兄弟。只见他头也不回,只是把头摇了摇叹道:“洪武,你试着再向后退一步看看!”

洪武闻听此言更是惊惧,他逃得更快,一个转眼就要逃离出剑无双的视线了。

原腾鹰陡地仰天一阵大笑:“好!好!好啊!想我原腾鹰自成名草原后,久不曾动手,但是不想现在说几句话也入不得人耳了,但是犯我族规者,虽远必诛。杀无赦!”原腾鹰此时身躯猛地一挺,无边气势喷薄欲出,如在原地形成一座世人无法攀越的大山,气势之雄浑,就是身前的剑无双心中也是大吃一惊,杀气一现即逝。

杀无赦三个字远远的传过去,听在急速逃走的洪武耳中更是如一字一擂,骇得他心中发软。

剑无双只觉得眼前一花,所感受到的压力一下子消失不见,原腾鹰已然从原地消失。

在下一个瞬间就出现在在洪武的身后,洪武听得背后破空之声传来,同时无穷的太力一下子经由背心传入体内。

原腾鹰此时依然头也不回,就好象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的结结实实完全无虚假的撞在逸去的洪武身上。

“格”的一声,骨碎之声远远的传过来,刀无名眉头一动,刚才原腾鹰的举动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此时的洪武应声飞出,远远的坠落于地。这一撞已然尽毁他的生机。

剑无双此时也出剑了,在他的眼中,眼前的洪峰这一刻也是多活出来的,是以,在原腾鹰退身的刹那,他一剑向洪峰的脖子刺出。

“此事不劳剑兄动手,如此败类,实乃我金狼一族的耻辱,还是让我来结果了他吧!”原腾鹰把洪武一撞而殁后扬声道,话音未落,只见他折手取箭,弹指箭出,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的轻柔,但是速度却快得出奇。

在剑无双的剑刚刚抵达洪峰的脖子的时候,原腾鹰弹指而出的箭已然毫无声响的没入了洪峰的背心,把洪峰射了个对穿,此时剑无双的剑也恰好从洪峰的脖子一划而过。

洪峰死!因为他在剑无双与原腾鹰两大绝顶高手的夹击下根本就没有逃的可能。

原腾鹰把洪峰与洪武挥手间斩杀后缓步来到剑无双的身前,对着剑无双一低首道:“剑兄的剑术好生了得,我原腾鹰纵横草原还是第一次见到剑兄如此绝世的剑法,可否移驾一述,也好让我原某人一尽地主之谊。”同时眼中一片真诚,可以看得出刚才洪氏兄弟的死在他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杀了这二人也不见得他表情有丝毫的波动。

“此人若不是豪爽过人就是心机太深沉了。”剑无双看着原腾鹰的眼睛想道。

剑无双冲着原腾鹰微微一笑后,收起手中的断剑道:“原兄的身手才是让我大开眼界啊,果然不愧是在草原有着神话一般传说的人物。但是不巧得很,剑某刚才约了人喝酒述旧,这好生让我为难。呵呵。”

原腾鹰一愣,随后又是一声长笑:“好说!原某人没有想到剑兄在我草原还有朋友,却不知道是哪一位朋友居然能交上剑兄这样的朋友,这样的人物我原腾鹰非得一识不可。”

剑无双的目光向着刀无名看来,原腾鹰顺着剑无双的目光再次注视着刀无名,细看之下他眼中竟出现一种抑制不住的惊异神情,因为此时的刀无名看起来真的很平凡,平凡的简直就原腾鹰看不出一点的底细,这如何能不叫他心中狂震。

但是他的这种惊异神情在他的笑容中一下子就变得无影无踪:“原来是这楼上的这位朋友啊,以我原腾鹰在草原上的薄名,请上两位喝一杯的本事还是有的,却不知道能否赏光!”

如果此时有人知道原腾鹰居然要请客的话,一定会感到惊奇得很,因为原腾鹰在草原人的心中已是和神比肩的人物,能被他这样的人邀请,在整个大草原还只出现过一次,这个人就是现在的金狼族主雷翔。

伴随着原腾鹰的话声,一股无形的压力破空而来,直朝刀无名身前涌去,刀无名心头一动,知道眼前的原腾鹰是在试探自己,他体内的真气自然的流转,冰火二气逐渐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形力场,把眼前的压力一吸而空,身外的压力在这个力场之下竟然消磨殆尽,而刀无名的神识却没有出现一点的波动,依然那么平凡的站在那里。

刀无名的神识对体内真气力场微一扫视,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喜:“看来自初步体会无之道之后,体内的九转冰火真气竟有渐趋融通的意向。所谓天下万物由无而生,又由有化无,至此我终于算是真正的初步掌握了这虚无之道啊。”刀无名心中的这份欣喜把他原先的那种烦躁冲得一干二净,是以,对刚才原腾鹰的试探毫无不意,遂点头为礼道:“既然原兄这么说了,我刀无名如果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原兄的话,那也太过意不去了,对酒当歌正人生一大快事啊!哈哈……”

原腾鹰至此再也掩饰不住眼中的惊异神色道:“刀无名?!原来是名震天下的刀无名,难怪我原腾鹰眼拙,一点也看不出刀兄的深浅来。也唯有刀兄这样的英雄才当得剑无双这样的朋友,看来我无意中来到辛集这个地方还是来对了。请吧,喝酒去也!”一阵开怀的大笑冲口而出,他竟然丝毫不掩饰自己刚才对刀无名暗中试探的结果,真诚得让人惊讶。

剑无双也是心头暗骇,刚才原腾鹰对刀无名的试探之举他虽有察觉,却没有想到原腾鹰也看不出此时刀无名的深浅来,经由他之口说出来,剑无双对原腾鹰心中仅有的疑心也消散开去。

也是一声长笑道:“刀兄,我们先去也,哈哈……”

原腾鹰一声大喝:“废话少说,我们先走了,今天得识二位,我一定要一醉方休呀!”

话声一落,当先拔地而起,巨大的身躯此时就象是没有一点重量般的,双臂一展,势成雄鹰凌空之式,向辛集外掠去。竟连长街上的坐骑也弃之不顾。

而剑无双则是双脚一蹬,全身劲力悉数运于脚上,电闪之间已在长街上消失不见。

刀无名此时心情大好,能够在这草原上遇到剑无双本已叫他欣喜莫名,而现在号称不落雄鹰的原腾鹰请喝酒,与原腾鹰虽是初会,但是原腾鹰刚才的几句话也让他体会到了真诚的味道,而自己入草原后,一直没有能够有机会真正的体会草原人的生活,借此机会恰好可以见识一笑,微笑一声后踏窗而下。

刀无名体内的真气自然的形成一股股小型的漩涡,把体外的压力完全的噬食而空再向后排出,感受着空气自体内不断流逝的快感,刀无名此时心情雀跃不已,沉浸于这种虚无之道的体会中,一步向前迈出,身体竟体离地寸许,向前飘去,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快得惊人,几步之间已然从原地消失不见。

身后,原腾鹰的坐骑一声长嘶,竟随着刀无名等人的去向紧追而来,难怪原腾鹰完全对其放任不管,却是老马识途,根本就不用他担心,再说,大草原上谁不知道原腾鹰的坐骑追日,没有人愿意也没有人敢私自扣留这匹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