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撑死的烧饼
作者:萧妃夜梦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178

( 请牢记 ) ( 请牢记 ) 映山红泪光闪闪一副无奈的样子说:“别笑他们,孩子们饿怕了。无弹出广告小说 ”

龙啸天汕汕回答。“我知道,我也曾有这经历。”

耗子似乎没有料到龙啸天这样说,他愣了一下,yù言又止,他仔细地审视着龙啸天,龙啸天也若无其事地眯起眼睛和他对视。

耗子忽然笑了:“龙大哥,别瞒了,我和映山红在你箱子里发现了军装,你是军人。”

龙啸天愣了一下,他讨厌别人动自己的东西,不满的道。“既然知道了,那我就什么也不说啦,我曾经是,不要问下去,知道多了没好处。”

龙啸天亲口承认,耗子并不感到意外,他淡淡地说:“我可以不问,但有件事情你一定有兴趣。”

龙啸天装糊涂。“什么事?”

“你是拓拔啸天,你在找杀你父母的仇人。”

龙啸天一惊,用不容置疑口吻说:“拓拔啸天怎会和你们混一起,别胡乱猜忌。”

耗子不为所动继续说。“七年前,黄nǎinǎi带着你,七伯带着灵儿在此分手,我亲眼目睹。”

耗子了解的这么详细,龙啸天露出一丝狐疑,眼中逐渐露出杀气。“你亲眼目睹?”

耗子笑了,“你别紧张,我不会出卖你,七年前我是七伯的邻居,你和灵儿分手时,我站在旁边山坡上。”

龙啸天想发作又忍住,对耗子质问。“这只有七伯一家,你怎么和七伯成邻居。”

灶台的熊熊的火光映红耗子愤怒的脸。“现在只有七伯一家,六年前,这片有十一家,鬼子来了,杀人,烧房子……”

耗子说不下去了,转移话题。“你刚来我就觉得面熟,看到军装,猎回野猪,又联想到你的名字,所以我确定你是拓拔弘的儿子,拓拔啸天。”

不明情况的映山红插嘴。“我听师傅说过拓拔弘,五十八寨走出的唯一一位将军,后来做了卖国求荣的小人,是五十八寨的耻辱。”

耗子向映山红眨眼,映山红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是,我没那意思。”

龙啸天不置可否的笑笑。“无所谓,我听过十几个版本了,我会证明,父亲不是汉jiān。”

映山红有些愧疚,耗子再次转移话题。“我说个事你一定有兴趣,曹把头是当年劫杀你父亲的杀手之一,他经常和我们炫耀,炫耀自己多英勇。”

“伐木场的把头?”龙啸天有些激动,在凳子上站起来。“我来这时你们说的曹把头?”

耗子点头。“是他,这小子坏透了,但他是你三叔的手下,而且还是草帽山的大当家。”

草帽山是个小山头,这些rì子,龙啸天已把各个山头熟记于心,他要在当年劫杀父母的各个山头查找线索。

龙啸天刚要问下去,火炕上烧饼压抑着痛苦小声喊叫。“红姐,我肚子疼。”

映山红起身蹦到炕上,烧饼抱着肚子哀号着在土炕上打滚,并不时恶心呕吐,烧饼的脸sè煞白,脸上全是汗。

龙啸天慌得抱住烧饼连声喊:“烧饼,你睁眼看看,我是你龙大哥。”

烧饼睁开眼,声音很微弱:“龙大哥,我肚子疼,疼死我了……”

龙啸天掀起烧饼的破衣服,烧饼肚子胀得比待产孕妇还高,龙啸天明白了,烧饼吃的太多了。龙啸天给他擦着汗说:“烧饼,你再忍一会儿,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唯一懂点医术的映山红用手在烧饼的肚皮上揉着,龙啸天把她的手打掉。“不要揉,越揉涨的越厉害。”

映山红委屈地站在旁边,搓着手不知该干什么了。

“烧饼,咱没钱,不能瞧大夫,要不再忍一宿,明天就好了。”耗子安慰说。

龙啸天气急败坏地站起来大骂。“放屁!人命关天的事,还等得到明天?现在就走,去医院。”

映山红也小声说:“咱不是没钱吗?”

龙啸天怒吼。“没钱也得给咱看病,医院要敢不给咱治,我就砸了它。”

龙啸天顾不得去穿衣服,背起烧饼就走。映山红和耗子跟上。

烧饼的脑袋搭在龙啸天的肩上,随着他的身体无力地晃动着。

龙啸天安慰着:“烧饼,你觉得咋样?再忍会儿,咱到了医院就好了。”

烧饼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啸天哥,饺子……和肉……真好吃。你千万别告诉别人……我和他们说……我吃过满筐的烧饼……其实我连烧饼……什么味都不知道,等我长大了……赚了钱……买烧饼第一个先给你吃……”

龙啸天听得辛酸不已:“烧饼,等你病好了,龙大哥去赚钱,给你买好多烧饼……”

烧饼似乎在梦呓:“啸天哥,你吃过烧饼么?”

“吃过。”

烧饼说:“我爷爷也吃过,他说可好吃了,比饺子还好吃……”

龙啸天努力忍住泪:“烧饼,哥向你保证,等你病好了,哥带你去吃烧饼,咱敞开肚子吃。”

烧饼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尝一口就行,咱没钱呀……”

龙啸天哽咽着:“谁说咱没钱?咱有的是钱,你放心,哥保证让你吃够了。”

“啸天哥,我肚子不疼了,就是困,我要睡觉……”

“你睡吧,等到了医院,哥再叫你。”

救生堂,龙啸天三个人疲惫不堪地把烧饼抱进急诊室,值班医生还在值班室里睡觉,龙啸天上去敲门,医生披着衣服出来没好气地呵斥道:“有这样砸门的吗?大过年的,跟抄家似的。”

龙啸天一瞪眼:“哪儿这么多废话?赶快给孩子看病。”

医生见进来的是群乞丐,立刻满眼鄙视的目光。“看什么病,你有钱吗?”

龙啸天伸手掐住医生的脖子。“看病,不然我掐死你。”

医生脸上现出丝惊慌,很快有持无恐喊道:“不要胡来,这可是拓拔昆老爷的医院。”

龙啸天目露凶光,抬手一拳打在医生肋骨上,医生立马嚎叫着弯下腰。“你给我听着,我不管谁的医院,不给孩子看病,我敲碎你的脑袋。”龙啸天恶狠狠地说。

医生看出这人不好惹,马上闭了嘴开始做检查。他刚把听诊器放在烧饼的胸口上,突然象被火烫了一样缩回手,他抬头道:“这孩子已经死了,你们送来晚了。”

龙啸天顿时如遭雷击,他没有心理准备,他怎么也不能相信,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突然消失了,一个小时之前,烧饼还吃得狼吞虎咽,可就一转眼,这孩子就永远地走了。

耗子和映山红神sè木然地蹲在地上,脸上竟没有一滴眼泪,也许他对生活中的苦难已经习惯了。

可龙啸天却受不了了,他无法想象,生活竟然还有如此残酷的一面,他一把抱起烧饼的尸体禁不住嚎啕起来……

烧饼死于饥饿之后暴食暴饮,医生说:烧饼的胃壁已经被食物撑得薄如纸片,而且大部分胃壁已经广泛坏死,胃粘膜也糜烂坏死。

烧饼是撑死的。龙啸天忘不了这个孩子,也忘不了烧饼对他说的话——烧饼比饺子还好吃。

在上海被调到chóng qìng特训班的真真终于接到阿辉从上海带来的龙啸天来信,她兴奋地直哆嗦,手忙脚乱地撕开信封,以致于把信纸都撕破了,龙啸天的信很简单,干巴巴的不具任何感情sè彩。

夏真:你好!

我已经在卧龙寨安下家了,和讨饭的住一起,为计划成功,我没见三叔,对外一直隐藏身份。

这里的天气很冷,几乎每天下雪,积雪被人踏实,如同冰面,人走上去,一步三滑,经常摔交。

我的新家共有十几个人,都是来自各个寨子无父母的孩子,最大的十七岁,大家以前不认识,现在也没什么好聊的,只有一个叫映山红的女孩还能和我交谈。

讨饭的生活很苦,基本上是每天都吃不饱,还受人欺负,前几天我带他们和兵痞打了一架,大家都头破血流,我们这方都是孩子,吃亏甚大,我也受伤了,只是皮肉。

我们目前的食物够吃到过了年,等粮食吃完,大家还要外出讨饭了,我和映山红正在商量,是不是准备些节目,比如东北二人转什么的,讨饭时还可以兼卖艺。我们这有个叫耗子的,这小子成天琢磨蒙人的招儿,一会儿说要练练吞铁球,一会儿又想弄点儿汽油练嘴里喷火,反正都是唬弄老乡的。我曾提议表演硬气功,被映山红坚决拒绝了,咱虽军校毕业,但总不能去偷,直到现在还没想出什么更富创造力的主意。

我现在和映山红学唱东北小调和二人转,映山红曾在小戏班呆过,她那嗓子唱民歌和二人转简直是一绝,好几次听得我眼泪差点儿流下来,那种特有的韵味真是令人难忘,我快迷上东北民歌小调了。总之,生活虽然苦一些,但我很快乐,尤其是每天临睡时和耗子斗嘴,其乐无穷,这家伙近来嘴皮子越来越好使了。

油灯里也快没油了,下次再写。

祝:一切顺利。龙啸天

一封干巴巴的信,没有一句问候,也没有任何感情流露和复仇计划,若是不相干的人看了,会以为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通信。不过,真真已经很知足了,她看得如醉如痴,时而捧腹大笑,时而潸然泪下。

龙啸天的信中只有平谈的叙述,丝毫没有表现出人在苦难中忍受煎熬的心理状态,她仿佛能看见龙啸天这个活宝在苦中做乐的情景,真真很想知道他们的居住环境,他们的主食吃什么,有没有莱吃,可这些细节,信上一点儿没提。

真真突然发现,她真是很喜欢龙啸天,这个家伙身上有种很特殊的气质,既浪漫又现实,甚至还有几分无赖,几分玩世不恭,几分游戏人生的生活态度,这家伙简直是个奇妙的混合物,他严肃时面容冰冷,他放松时会感到很快乐。

真真认为,讨饭是一件既痛苦又无奈的事,一个正常人的尊严和自信心都将被屈辱所代替,而龙啸天竟然把讨饭当成了节目,还煞有介事地准备街头卖艺,真真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柔情,她把信仔细装进贴身衬杉的口袋里,心里在想,一定要抽时间给他写一封长信,但愿他别忘乎所以,把自己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