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典故
作者:长安米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814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 (请记住小说网的网址)眼睛被突然照了一下有些不舒服,王风闭了会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前还是有些发黑,又使劲眨了会眼睛才缓了过来。他有些不悦的看了许仲一眼,没去接他手上递过来的金燧。

“不过是一只乌鸦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夫君,丘冢落乌不能轻视,还是找个巫者占卜一下吧。”耿细君突然插了一句,这会她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

“夫人说的是,神乌落丘,说不定郎君马上会有什么喜事呢。”许仲一听耿细君的话,也跟着劝道。

看着二人一脸认真的样子,王风也有些无语了。对于占卜的事情,他虽然不信可也知道这时候的人对占卜是相当的狂热的。

“好吧,那就回去占卜一下。”

说着就伸手去解系着进贤冠的带子要把它摘下来,却被耿细君伸手拉住了。“夫君,这冠还是先戴着吧,出门在外又没有别的冠可戴,总不能光着头回去吧。”

“额。”

王风听了更加郁闷了,这才想起这个时代男子出门光头是绝对不行的,那样简直比后世在马路上看到了个一丝不着的天体主义者还让人震撼。关于戴冠,他甚至还知道一个可以说是极端的例子,这就是春秋时候,孔子的学生子路的死。

子路是在卫国出现大乱的时候战死的。本来,子路在孔子从卫国返回鲁国时,跟着老师回到了鲁国,并曾在季孙氏那里做事。三年后,他又受邀回到了卫国,做了大夫孔文子私邑蒲地的长官,即蒲大夫。不久,孔文子病死,其子孔悝继承父职为卫国执政。

这时候在位的卫出公已经用武力将他父亲赶到国外,安安稳稳当了十二年的国王。只是这会他似乎懈怠了,放松了对他的父亲的警惕。他的父亲——太子蒯聩,得以秘密潜入国内。蒯聩一心琢磨的就是儿子的王位,非要抢过来用自己的屁股坐,野心不死。孔悝之母孔姬是蒯聩的姐姐、卫出公的姑姑,蒯聩在孔姬等人的帮助下,回到都城,强迫孔悝与之结盟,并劫持孔悝登上高台,进攻卫出公。

孔悝因为是卫出公的表哥,卫出公特信任表哥孔悝,让他掌控卫国大权。因此,孔悝一反水一切就都完了,卫出公于是仓皇逃走,奔向鲁国。做父亲的终于把儿子也撵出了家门,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呀。

“父子争国”就是一趟浑水,想当初孔子都不想赶这趟浑水,才离开卫国的。可子路偏不。在他头脑里,他认定卫出公是君,自己是臣,君有难哪有臣躲避的道理。

在孔悝作乱于卫都的时候,子路还不在都城内,孔悝的家宰栾宁见政局有变,派人通知了驻守在孔悝采邑平阳的子路。得知这一情况后子路不顾自己已是年过六十的老人,心急火燎地赶往国都帝丘救难。

赶到帝丘时,子路正好遇到另一位孔门弟子、卫大夫的高柴由城内逃出,因卫国大乱而准备归鲁。高柴劝他不要去了,卫出公已经逃脱了,城门现在也已经关闭,这会过去了,不是要白白送死。子路却说:食其食者不避其难,坚决要进城制止动乱。高柴挡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子路往火坑里跳。而且这个时侯帝丘的城门已经紧闭了,仅对使者开放,子路还十分的机灵,尾随一队使者摸进了城内。

这会城内局势已经完全被太子蒯聩和孔悝掌握,处处布满了忠于他们的军队,两人登上高台意气风发。子路勇敢,螳螂挡车,单枪匹马就杀了过去。因为太子蒯聩做卫君的合法性是不容置疑的,所以子路就把叛乱的罪责全归到原先的顶头上司孔悝头上,要太子蒯聩允许他取下其项上人头。

太子蒯聩又不傻,岂能答应。子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在下面放了一把火要烧台,这可把蒯聩吓坏了,于是下令诛杀子路。刀剑林立,子路尽职尽忠,慷慨赴死。终因寡不敌众,交战中被戈击断了系冠的带子。子路一看知道不能幸免,必然要殉身了,于是,从容地捡起帽子,说:“君子死,冠不免。”他认为儒者之死,应该整其衣冠。子路这种大无畏的气慨彻底击垮了对手的勇气,出于恐惧,他们不敢停下手中的剑,还是趁他在系冠带时把他杀死了,子路的身体随即被一拥而上的蒯聩手下的兵卒剁为肉酱。

子路在被攻击之时,依然谨守礼法,想整冠之后再死,然而敌人并没有等他,最后被敌人剁为肉酱,这是何其悲壮啊。生死关头,子路念念不忘的仍是礼法,比如帽子是否系好等。从此传下了“君子死而冠不免”的故事。

虽然在王风曾经生活过的时代里子路这样的人已经成了人们耻笑的对象,但在“轻生死,重然诺,豪气干云”的汉人的心目中他确实是众多士人心目中行为的楷模。所以这男人出门必带冠巾,除冠成了对人极大的侮辱。

王风环顾四周,跟着他们夫妻来的几个人里面只有自己戴着冠,许仲等人都是家奴,只是头裹白巾而已。看来只有戴着这顶冠回家了,只是一想到头上顶着鸟粪,这心里就别提多别扭了。

“夫君,要不你和妾身挤一挤,坐这辆辎车吧。”耿细君适时的开口了。

王风听了眼睛一亮,这倒是一个好主意。说实话,一路站在他那辆高车上回去,他还真有些头疼,这一路颠簸太考验腰腹力量了。就这么办了,他冲许仲摆摆手,让他依旧赶着自己的车走在前面去,自己则拉着耿细君钻进了辎车里。春华秋实二个婢女也跟在后面上了车,车篷里面一下进来四个人略微显的有点挤,好在王风也不在意,挤就挤点吧。

辎车一旦动起来,王风才发现,坐这个车子实际上并不比坐高车轻松多少。回长安的路上并不平坦,车子走在上面摇晃的厉害。王风突然发现很有必要找机会改造一下现在车子的减震系统,弄个滚珠轴承减震弹簧什么的出来,这时候坐车子实在是受罪了。

王风和耿细君并排跪坐在前面,幸好车上铺的垫子够厚,要不双膝跪在上面非硌坏了不可。只是随时要用手抓着车篷旁边的木头扶手,要不车子一摇晃起来,里面的人就要成转盘里的元宵,净等着打滚了。

即便这样,两个人还是会时不时的碰一下手臂,撞一下肩膀。开始两人还没有什么,但慢慢的车里的气氛开始变的暧昧了,耿细君从耳朵到脖子都红了,倒是脸上了妆还看不出来。王风早已经心猿意马,只是要顾忌身后还有两个人,也不能做什么别的,两人只是偶尔交换一下眼神,倒也十分的惬意。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王风他们一行人就回到了家里。出去的时候天还是黢黑黢黑的,这会已经时近正午了。王风夫妻坐的车子直接赶进了前院,王风先下了车,首先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双脚,伸手去扶耿细君下车。耿细君有些害羞,没有去接王风伸出的手,双手提着深衣的下摆小心的迈步下了辎车。

两人先回自己住的东跨院洗漱一下换了身新衣服。王风也趁机换了顶刘氏冠戴上,把摘下的二梁进贤冠交给许仲拿走。看着许仲端个盘子小心翼翼的把进贤冠放在上面的样子,王风差点没问许仲要不要把这帽子放祠堂里先供上一会。他是很难理解这个时代的人这种对神灵对祖先的盲目崇拜信仰。

进贤冠摘下来之后,他倒是仔细的看了一下,乌鸦粪已经干了,灰白的鸟粪在进贤冠的前沿留下了一个迸溅的图案,很有点后世前卫画家的后现代主义的风格,其实也就像把一个装满墨水的玻璃瓶砸在一面白墙上一个效果。

要请巫者到家里来,还要先知会王母柳氏一下,因为耿家送亲的人用过午饭就要回去了,所以中午柳氏要宴请耿细君的大嫂和小弟给他们践行。王风琢磨请巫者的事情还是等下午人走了再说,要不会太忙碌了。

收拾停当,王风夫妻去了王母住的西跨院,和老太太简单说了说这次去祭拜的事情,说道在坟上遇到乌鸦的情景,王母果然也很重视,叮嘱王风吃了饭就让许仲去长安东市找个巫者过来占卜一下。王风起初还有些担心柳氏会让他去请宫里御用的女巫,他对前些日子折腾的他不善的那几个女巫还是很忌惮的,尤其是想起那个眼睛深邃,仿佛能看穿你内心的女巫杞子。这要再给他折腾点幺蛾子出来可就麻烦了。好在柳氏也没提这茬,想来是因为要请宫里的女巫,必须惊动王莽才行,柳氏明显也有些顾忌怕万一占卜的结果不好却把动静弄大了不好收场。

夫妻二人又陪着柳氏聊了几句闲话就到了用饭的时间。厨娘许仲家的进来禀报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柳氏就让九娘去请耿细君的大嫂她们过来用餐。等他们过来的时候,王风发现原本欢蹦乱跳的耿有什么典故吗?”

“额。”王风脸皮再厚也有些发红了,知道耿细君的大嫂是有些不满他用这个笑话糊弄耿的事情呀。”

说完之后,自己也没忍住看了一旁莫名其妙的耿细君一下掩口笑了起来。王风心里有鬼,只好也陪着干笑了几下,胡乱的含糊应了几声,这才看着他们上了马车。因为现在的耿细君还不算是王家正是的媳妇,所以他们临走前还要把耿细君来的时候乘坐的马车留下。等到三个月后举行完庙见礼,才会由王家将驾车的马匹解下,送还给耿家,这就是反马,以示耿细君已经成为了王家的媳妇,从此不会让妻子回娘家——也就是不会休掉她了。而耿细君则要保留马车的车厢,以自谦不确信自己会不犯错误,不被休弃。

王风让耿细君的大嫂一番话说的有些尴尬,等把他们这一行人送出了院门,看着几辆车都转过巷子口不见了王风这才回过神来,心说这个女人不简单,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当家媳妇,也不知道过几年耿细君会是个什么样子。心里这么想着,便要转身回去了,却突然发现一旁的妻子愣愣的站在那里没有动,面容凄苦,眼中仿佛喊着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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