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万剑又提到碎玉剑和玉碎诀，洛月知道其中古怪必然在这碎玉剑和玉碎诀上，道：“白师叔，这碎玉剑和玉碎诀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万剑抬头望了望天，道：“碎玉剑是当年艾艾娘亲如玉所修炼的法宝，后来她又自创了一套功法，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意，名为玉碎诀，只求伤敌，不顾自身，遇到强敌时可以激荡浑身灵力，让法宝发挥出数倍威力以击败对手。”

“这玉碎诀虽然威力奇大，却有一个大大的缺陷，便是施展这玉碎诀之后若不及时救治，轻则灵力涣散，修为倒退，重则性命不保，更兼艾艾的娘亲名为如玉，这碎玉剑和玉碎诀都有不祥之意，是以艾艾娘亲去世后我便收了起来，却想不到艾艾如此大胆，居然不声不响暗中修炼，今日若不是恰逢有一枚大还丹，纵使能救回来，她的修为也要倒退几层。”

洛月这才明白了白万剑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怒气，却听白万剑又道：“我知道艾艾心中怀有怨气，却想不到这怨气竟是如此之大，月儿，你与艾艾自幼一起长大，在一起还要多多开导她才是。”

洛月叹了口气，应了声是，又劝慰了白万剑两句，见他满脸忧愁，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便告了声罪，返身回了小楼照看白艾艾。

白万剑仰天长望，呆立了半晌，迈步出了小院，却并不回仍在斗法的广场擂台，而是向后山走去，三拐两转到了一片茂密的松林前。

松林正中有一坟茔，坟前立着一块石碑，上边书着“秋水剑派柳如玉之墓”九个大字。

碑前的供台上放着一束正在怒放的山茶花，鲜花娇嫩，花瓣上面犹有露珠，显然刚刚放上去没有多久。

白万剑一步一步的踱上前，轻抚了抚那块石碑，见石碑上没有一丝灰尘，碑面上光可鉴人，又看了看供台上的山茶花，忽的叹了口气道：“端木师兄，请出来。”

松林静悄悄的，只有山风吹过时响起的一阵阵松涛声，趁的松林之中越发幽静。

白万剑伸手轻轻摩挲了石碑两下，又道：“师兄，我知道这百年来你一直都有过来陪如玉说话的，若非如此，我又怎么舍得让如玉一人在此？”

听到白万剑的声音，松林之中慢慢转出一道灰影，头发灰白，面目慈祥，腰背微驼，正是赤霞峰上烧火的哑伯。

哑伯一步步度到白万剑面前，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弯腰收拾坟茔，就连地上细细的松叶也不放过，一根一根的捡了起来。

白万剑看了看哑伯，道：“百年不见，师兄你老了。”

哑伯默不作声，将捡起的松叶收到一个布包中，然后将目光移向那座坟茔，目光之中有怀念，有伤神，更多的却是黯然。

白万剑见哑伯不言不语，又道：“师兄，这百年来，在赤霞峰的日子可还好么？”

哑伯动了动唇，声音嘶哑道：“这百年来，你一直知道我来的，对不对？”

白万剑点了点头，道：“除了我和师兄，还有谁能百年如一日般的照料这坟茔，将这坟茔收拾得一尘不染，每天早上还会为如玉奉上一束她最爱的鲜花？”

哑伯眼光迷离，道：“如玉生前喜净爱花，死后想必也是如此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道：“这百年来你既是一直故作不知，今日又何必唤我出来？”

白万剑沉默了一会儿，道：“艾艾她在修炼碎玉剑和玉碎诀。”

哑伯一惊，终于把目光移向了白万剑，怒道：“你怎么能让她修炼玉碎诀？”

白万剑声音苦涩，道：“三年前她去取了碎玉剑，只说是怀念如玉，我哪里知道她居然不声不响从如玉房中把玉碎诀也取走了，这三年来我因心中有愧，少有去看望，却想不到她竟在暗中修炼这玉碎诀，今日与大雪山三英中的李英男一战更是用出了这玉碎诀，若不是我求了一枚大还丹，只怕今日她不死也会灵力涣散，修为大减。”

哑伯面上的怒气越来越淡，最终化作一声长叹，道：“想不到艾艾的性子居然比如玉还要倔强三分，只是，这恐怕非她之福啊。”

白万剑面上时明时暗，忽的道：“端木师兄，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端木沉默不语，白万剑又道：“你天赋极高，生而早慧，在同辈的师兄弟中你的修为稳居第一，本来掌教之位是非你莫属的。只是你偏偏喜欢四处结交奇人异士，不仅与楚狂人之子楚孤山相交莫逆，更与佛宗普陀山住持清矶大师成为忘年之交，还扬言要摒弃宗派之见，大开门户引佛宗弟子入我中原传教，因为这些缘故，不仅是众多道门名宿和派中长老对你大为不满，我心中也是颇不以为然的，将如玉托付给你，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哑伯嘴角抽动了一下，打断白万剑道：“都已经是百年前的事情了，又何必提它？”

白万剑犹豫了一会儿，终是道：“师兄，这一次大比魔教余孽要借机生事，灭我正道威风，而且据那公羊世家的奇人公羊吾说道这一次大比之时将有异人出世，只是这异人出自何方却是毫无端倪，不知是福是祸，不若师兄你……”

他话还未说完，哑伯便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皱起眉头道：“我百年前便在师尊面前发下重誓，此生都不再以端木之名现世。更何况天下人都道是我与楚孤山兄弟反目成仇，双双战死，若是我一出现，天下道门会有什么反应？”

白万剑微微一窒，再不言语。

哑伯又深深的看了那坟茔一眼，转身离去，走了两步，他忽的道：“公羊吾可有向你问起过我么？”

白万剑微微一楞，道：“这倒是没有。”

哑伯道：“我少年游历时曾与他在道中结伴而行，相交莫逆，他不会不问的。”

白万剑眉头拧成一团，惊道：“师兄，你的意思是，这公羊吾是他人冒充的？”

哑伯头也不回，道：“我不知道，或许是他一睡多年，将我这位故友忘记了也说不定。”

看着端木的身影消失不见，白万剑收回思绪，看着静静竖立的碑石，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上面的“柳如玉”三字，眼中禁是掩不住的哀愁，喃喃道：“如玉，我好后悔，你知道么，如果能够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那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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