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佛缘命苦时触壁阴差阳错成逆教(五
作者:外朴内秀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366

南佛缘回到学校后知道了他不在的这一段时间学校里发生的事,自己与李岗当了教育局领导的面就敢打架令局长极是火光,研究了十多天对他俩做出了最严厉的处分:他自己是目无领导,在公众场合欧斗造成严重恶劣影响全县通报批评,年度考核不合格;李岗为老不尊,不重身份名节当着学生打架斗狠震惊社会,又造成重大国有资产损失,全县领导层通报批评,革去校长之职,调离原工作岗位,他的政治生命算了结束了。其实有点冤,实际上他是让人借了坡下了他那个驴,要给人替空的。而电脑丢失的赔偿问题却是支字未提,这是国有资产,这种事太普通了,按了惯例就是丢了白丢,顶多是校长不会玩事的,让上级讨厌了的寻机撤掉,算是个替罪羊。

李岗去了乡教委做了个小学部学生假期行为规范管理部主任,实际上就是个空职,姚校长是从李岗朝代走过来的,目睹过南佛缘的英勇,不敢惹火烧身将李岗强加在南佛缘身上的过重负担统统卸掉,只让他教了一个班的劳动课。他那是农村中学,课程开不足开不全,只注重考试科目,活动这种课老师一个学期不去也可以,新朝与旧代真是天上地下。

南佛缘仍是很认真,一节课也不落,全心全意的给学生上,不过再认真也不过三周才能上一次课,待奉完儿子后余下的时间仍是很多,总不能闲着,于是就拿出了草记的疯子们的语录进行增删、润色加工,以求消耗时光熬退休,他又给这本书取了名字叫《南氏佛国闻记》。他对这本书倾注了大量心血,想与曹雪芹比比也来个增删五次批阅十载,由于对这本书太专心了对儿子则疏于看护,有一年夏季几岁的儿子掉进了学校的水池淹死了。同事都为他伤心,而他却说:“当留的不去,当死的不留。”看着他那超脱世外的神情,听的同事们直摇头叹息,都说:“都是李岗害的。”他又回到了先前那种一无所有的状态。

这一年南佛缘曾就读过的高中举行百年校庆,自觉有头有脸的,既使万里之遥也奔了回来,南佛缘先前的那个班有本领的特多,凑了二十多个,有好事者就提议要唤来南佛缘,当然了他们还称他为南立根,不知他改了名子,就说“人家老铁怎么不参加同学会?仅我们这些小卒没意思?”。南佛缘读书时成绩好,总第一,没人能与他争,故当时同学们都称他“老铁”,铁第一的意思。高中百年校庆是上了市电视电台的,南佛缘当然知道,只是他混的这样灰头土脸怎的好意思去?同学们哪能依,就来他的中学接他,那真叫气魂,最小的还是局长级的,前后二十多辆进口豪华高级小轿车齐刷刷开进了乡村中学的大门,不用说是孩子们,农村出身的老师们都禁不住上前围观。车里走下的人一个个是男明女亮,其光彩直照的土老师们睁不开眼,他们下了车就打听南立根,有人忙殷勤的做他们的向导,那些人边走边参观,都不禁的摇头,“老同学太辛苦了。”有矫情的女同学还落下泪,“老铁的命不好。”

当他们找到心目中景仰许久的老铁时,却是南佛缘比较惨的情形,他正在与办公室里的同事们料理取暖用的火炉烟囱,不小心烟囱掉下一节正好落到他的脑袋上,撒了一头黑灰,整个人如是非洲的黑人。同事在外面唤他,“南立根你同学看你来了。”南佛缘不明白怎么一回事抱了一截烟囱来在办公室门,瞎头冒瞕差点与几个同学撞个满怀,吓的那几个同学咧着嘴往后疾撤身,嘴里发出不耐烦的“啧啧”声。

老同学见面甚至是尴尬,那些同学们实是做梦也想不到南佛缘竟能混至如此没落田地,而在南佛缘觉来那些同学个个都是出类拔萃,随便一个与自己比来都在遥遥的九霄云外。南佛缘也不知是怎的上了车,随了他们便来到了母校。

同学们虽是寒暄的比学生时热闹的多,握手时也不是小时那样实在,一个个都用了指尖轻飘飘的,从眼神中南佛缘看的出他们对自己已不是过去那种发自内心的敬重羡慕,而自骨子里隐隐透出一种鄙视,坐在他们中间混身尽是不自在。到了自由搭对时间南佛缘赶快跳离那酒桌独自一个人远远的躲在酒店的角落里向楼下漫无目的的张望,不过心里的思绪并没有停止,对这些同学的生活也好生的艳慕,想:他们天天能在这种豪奢之地玩乐,而于自己来说则不易了,可能今生也便仅这一次了,当好好的珍惜,要多看几眼。正在神伤间,先前班里最要好的同学,也是当时自己曾帮他补习过大量功课的一个名叫薛愈,现是医学博士,在北京101医院挂内科专家。那人说好一点是生性孤僻,说的白一点脑子有问题,不喜欢与常人说话,见了南佛缘这里清静便凑了过来与他闲聊,当问到他上班这些年来尽做了些什么时,南佛缘怅然若失,答曰:“九年匆匆尽没,两手空空如野。”薛愈笑他,“便是玩也玩出了个花样儿,哪能说这么多年竟是无丝毫让你打兴趣的事。”南立根自皮包中取出他那卷《南氏佛国闻记》手稿说:“人闲的实在无聊,也算是个天大的笑话,录了些疯人疯语。”那是厚厚的一大宗了,薛愈从小爱读书,三教九流是书都喜欢,见了惊喜,“是学术还是小说,写的不少了。”拿过来轻声诵读起:“天地苍茫虽为大,莫出我佛之虚怀,芸芸众生冥冥意,皆归我佛慈悲一,漫天尘埃尽落定,我佛心澄清。……”他读的入神,两行热泪潸然而下。南佛缘见老同学竟是这样,不知他身上出了什么样的不舒服忙了劝:“薛愈弟你有什么不舒服,还是看到了什么令你伤怀的话语,若有什么冒犯赶快给我,我将它收起就行了,千万不要如此。”薛愈有些失态,顾不得大博士、大儒身份用袖子抹着眼泪道:“我这不是伤心而是感悟,这都是绝妙精伦的至理名言啊,震憾了我的心,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奇书。”他捧了那罗厚厚的手稿反来复去爱不释手,眼神里充满了渴求。南佛缘见好友如此痴迷自己写的书心里甚是有成就感,万般情怀莫过于寻个知音啊,便狠狠心说:“若有闲暇,不怪愚兄心顿笔拙拿去为我指摘一二岂不更好。”薛愈听他如此一说甚是欢喜,亢奋的几乎要跳起,紧紧地抱定了那罗书稿问:“当真?哥哥当真舍得?”南佛缘一笑说:“兄弟情份只是不怪我脸皮厚、耐的羞就行了。”两人哈哈大笑,热情自是胜过他人。

薛愈这人虽已是博士身份的大儒,出了象牙塔步入了现实生活中,发现工作竟是那样的枯燥乏味,与心中的瞳景差的是那样远,面对的尽是些不健康的人,身体上的,再由身体引发到精神上的。每天里除了打发走一些身患重疾体衰神竭的病人外更要命的是还要与人明枪暗箭争名夺利。这可不是他的专长,本想置身度外,但那是异想天开,根本不可能,社会的大漩涡将人人都卷入其中。生活的太累太累,什么理想抱负早抛的一干二净,,每天里是在算计不要被谁又给坑了,最高兴的一天就是每个月里发工资的那一天,支了这个月的就盼了下一个月的快来,真盼了快快到退休的那一天。虽是南佛缘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同学会,可薛愈却是经常的应付这种活动,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谁又真的想谁?无非是小有本领的人想相互套套近乎,为使自己的关系网更宽泛一些,更牢固一些。这次母校校庆他本是不想来,原因有二:一是因为他对这所母校根本就没有太大的感情,在这里读书时他是极其郁闷的,那时他并不是有多么出色,起初没多少人看的起自己,老师们当时将自己划为了二类学生,考学是悬着的那一类,亏的当时自己有志气不服输,再加好友南立根不辞辛苦的认认真真为自己辅导最终是爆了冷门跃过的龙门,真也奇了,且不是划着肚皮跃过,而是高高而起,极是荣耀的跃过,位列榜眼,一举考上名牌大学;二是料定这次校庆过后定是又有很多过去从未联系上的很多人找上门来求自己做这事做那事。他是真的不想去,可母校接二连三的发函邀请。母校当接到他推说各种事务缠身着实抽不得身时母校年轻的校长带了他过去的班主任主动找上门来了,重礼骋请,要他无论如何也得在百忙之中抽上丁点时间回去为母校增辉,母校为能培养出他这样的优秀人才而备感自豪,若是他不回去那么这个校庆就是不完整的了,或者说就没多少实际意义了。薛愈知他们说这些话时加入了不少奉承之词,虽说他应是这所学校里出来的最为优秀、地位最高的学生了,但也不能到了那样高的没有边的地步,但话即已说到了这种份上再不回去就太不识抬举了,于是万般委曲的就回来了。本来在百年校庆典礼上他是被安排坐于前台贵宾席上的,他坐在前台上时他就望见了台下散客中坐有南佛缘,他不是那中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当时心里就隐隐觉的脸上有所发烧,南佛缘是他飞黄腾达的基石,是他有显赫地位的大恩人,忘不得恩。到了宴会时他就凭了自己的威望将仅交了一百元的南佛缘从弱势区的大众快餐里拉到了贵宾席来。

现今的薛愈极宽空虚,便借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消磨时光似《圣经》、《可兰经》、《金刚经》、《法华经》、《般若经》、《庄子》、《老子》、《奇门循甲》、《万年历》、《麻衣相书》……什么玄看什么,今天突然又见了南佛缘在那奇境收编来的天外怪书,仅翻数页就备感亲切,在他觉来竟是那样博奥精妙、言浅意深,字字能扣的人的心弦,大有茅塞顿开、豁然开朗之感,闭目静思深切把玩更是觉的神明体轻、飘飘欲仙,内心里惊叹:“宝书啊,冥冥之中苦苦寻觅竟不期而至!”

南佛缘即是答应借他观瞻,他自是欣喜若狂,并未等宴会结束就抱了宝书奔下楼去,汽车一阵咆啸,喷着热浪奔回北京去了。

大半年过后薛愈的高级豪华轿车出现在了南佛缘的家门口,呈现于南佛缘面前的不再是前涂后改,作费号、添加号满面纸飞、字迹潦草、页码错乱的手稿,而是换作装订整齐、精美的印刷本。而且薛愈还做过认真细致的校改,真是求全责备,将书划分为九个大章,每个大章又划为七个小节,再每个小节分别从十三个方面进行阐述,并将此书重新取名叫《释金经》,他还写了本读《释金经》的心得体会叫《开天目》,还有一本他编写的关于读《释金经》入门的书,即以他个人的见解分析“奥妙”的《释金经》名叫《大年轮》。薛愈情绪极是激动,对南佛缘极是恭敬的说:“南兄,不,从今往后我要改口,我应称您教主,大活佛。”他极是认真,南佛缘也推脱不得,他还继续补充,“教主您实际创了一个新的教派,这丰功伟绩您自己也许并未觉的出来。如果您肯收我入门我师徒二人可以同心协力精研此教,努力将其传达布天下,以惠普天下苍生,我敢断言时日不长我教必能惠光普照,更能流传千古。”

南佛缘听的心花怒放,飘飘然,但他知道自己著作的渊源,便笑道:“大言炎炎如何令人信的。”薛愈正色,“句句至理名言,字字千金,教主如何能自我看扁?男子汉、大仗夫即应横行于天地间,但求成大名,不求成大功。即使粉身碎骨也远强于庸庸碌碌,更何况我们做的是一项济救苍生、泽被民众的伟大事业。”南佛缘早已是一无所有,早被残酷的现实压的苟延残喘,如同行尸走肉、麻木不仁,怎么个活法早不在乎,别人要自己怎的都好,更何况还是被人尊为教主呢!于是两个疯癫的人创了新新佛教。二人目标并非完全相同但都是一样的非常远大,又共同制定了教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