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已经两个月没和她联系过了，乍一听到她的声音，我有种手脚都没地方搁的感觉。往常和她通电话时，不论她说的是什么，哪怕是数落，是批评，我也能想象出她嘴唇轻抿鼻头微皱的笑容来。而现在，她的语气依旧很温柔，但却没有了以往的笑意。我勉强笑了笑，道：“姐……”

“最近挺好的？”

“嗯……嗯，挺好。姐你也挺好的？那个骡子……没欺负你！”

我下意识地想到了骡子，难道他又干什么出格的事了？可没想到江楠吱唔着说道：“下礼拜有场辩论赛，你参加吗？”

我愣了一愣，紧接着便是气愤：“是我们辅导员告诉你的？娘西皮，来找了我一次我没理他，他居然找到你那里去了！”老刘啊老刘，你是人么！明知道我现在最受不得江楠的劝，你非他娘戳我的痛处！

江楠急忙道：“小舟你别生气，他也是没办法。他未婚妻是我们辅导员，两人马上就要结婚，可你们院的分房名额不多了……”

“那他应该直接和我说，干嘛非要扯上你？”

江楠立刻黯淡了下来，幽幽地道：“你是不是……不愿意理我……”

我扶着脑袋无力地道：“姐，你是我姐知道吗！什么都不用说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参加，这就去办公室。”

“嗯……小舟，其实我……我……”江楠几次欲言又止，良久良久，终于挂上了电话。我叹了口气，蹬上鞋直奔计通学院办公室。

我们学院的办公距离宿舍不远，但这么长时间理，我只来过两次。第一次是很浪漫的，军训头一天来领那套破军装；第二次更浪漫，我抱着病历来找段郎报销药费。在我印象里，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进来的不是挨批就是挨训，从院长到会计再到门口打扫卫生的环卫大妈都习惯斜着眼睛看人，表情十分欠揍，就跟欠他们二百块钱似的。还没进门，我就看见窗户扇子里的情形了：话筒刘端坐在椅子里，表情严肃地说着什么，面前几个学生一人捧着一堆材料，一脸呆板地听着。隔着玻璃，这副场景像是杀人犯的作案现场，又像是晚清民国时的黑白相片。我象征性地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老刘正在那里一板一眼地说呢：“你们挺好了，学院对这次比赛非常重视，我本人也非常重视。这关系到咱们学院的荣誉，也关系到你们和我本人今后的学习和生活。总之……”他忽然看见了我，愣了愣神，紧接着就草草结束了训话。我们班长那个倒霉孩子也在训话之列，老刘一住声，我就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你娃也参加？”

倒霉孩子颇有些不服：“怎么着，不行？”

我义正词严：“没说你不行，想参加，回去好好刷刷你那板黄牙！”

倒霉孩子：“……”

一帮子学生鱼贯而出，办公室里就剩下我和老刘俩人。我白了他一眼，问道：“你让江楠给我打的电话？不就牵扯到个分房名额吗，你直说不就完了，非玩这个心眼子？”

“嘘――”话筒刘不安地看了看门外一脸愕然的学生们，“小声点儿行不行？”

我无比气愤：“怕别人知道就别这么干啊！”

“你……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老刘尴尬得头皮都皱起来了。

我瞪了他半天，凑到跟前小声道：“说实在的，您是位好辅导员，不说咱俩的关系，就凭你往常给大家的照顾，我也会尽力帮你。可谁没有点儿**啊，您不能为了个破辩论赛戳点我的痛处？光让我给您留面子，您给我留了没？……”

老刘没说话，赌气似的蹲在椅子上抽闷烟。我滔滔不绝地批评了他半天，过足了数落领导的瘾，才道：“算了，您也有难处。把这次的论题给我，回去睡个好觉！”

老刘连忙掐了烟：“你不和他们磨合磨合？不要看看他们准备的材料？”

我摆摆手：“论题给我就行了，剩下的我自己解决。对了，三辩位置给我，自由攻辩时间也给我，另外那三个凑凑数走走过场就完了。”

老刘：“……”

不是小舟装逼，也不是小舟吹牛，实在是论题对我们太有利了：“大学里需要不需要爱情”。作为论题的正方，我对此颇感满意。在这个校外钟点房都涨到五块一小时的时代，这样的论题，是个人就能说的头头是道。刘小舟啊刘小舟，你又要出风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