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凡不知道该怎么跟潘雅熙解释，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没必要给她解释。她说的或许也不算全错吧。就连陈天伟自己都说，是在“公报私仇”，那么，她还有什么理由说这些事情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看着潘雅熙旋即也进入了总裁办公室，她觉得，关于这件事情，她需要直接和欧克宇说。因为自己，为他惹来这么大的麻烦，他会怎么想呢？

跟着欧克宇进入办公室的龙沛，看着他眉间露出的一抹舒展，禁不住地就想要调侃：“度假一定很有意思吧，什么时候，给我也放个大假啊。”

“随时，你想要放大假，就可以别再回来了。”

“哎，看来我是没有那么好的福气了。”龙沛连连摇头：“现在就连轻轻抱一下的福气都没有了。”

“想都别想。”

“哈哈，干脆把你的霄凡装在袋子里，整天拴在身边吧。”

“好主意。”欧克宇真的难得能有心情和龙沛磨牙，这足以说明林霄凡对他起到的作用是日渐明显了。

龙沛等着看他们瓜熟蒂落的那一天，该得到幸福的人，得到幸福，该解脱的人，也就解脱了吧。

潘雅熙就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眼光直接落在欧克宇身上，但见欧克宇只是随意得回看了一眼，就继续拿着办公桌上的陈天伟留下的起诉材料翻看起来。

龙沛拉开身边的椅子，让潘雅熙坐下来，然后才对着欧克宇开口：“我和陆警官联系过，据说这次陈天伟找到了重量级的证人，直接指证宏宇。那方面的案子不归他管，所以情况还不是很明确。”

“又是这一套。”

“看他今天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还是小心点好。”

“找陆荣把情况了解清楚。”

“明白。”

龙沛起身就要出去，欧克宇别有意味：“直接回你办公室去，做正事。”

龙沛了然地嬉笑一下，退身而出。

潘雅熙看着欧克宇又埋首在那文件里，不得不开口：“克宇……你不是去出差了？”

欧克宇微微抬头看她一眼：“有谁给你说我是去出差了吗？”

“那你……”

“度假。”轻轻吐出两个字，唇角已经露出难掩的笑意。

“你是去找林霄凡了！”潘雅熙的声线突然不受控制地尖锐起来，她难以相信欧克宇真的会为一个要离职的小秘书这么大动干戈。她以为林霄凡真的就那么从宏宇消失了，那么，欧克宇的反常也就该过去了，自己在宏宇，在欧克宇身边的地位，就不会再受到动摇。可是，今天才发现，事情已经不那么简单。

“雅熙……去工作。”

潘雅熙站起身，并没有离开，而是死死看着他：“克宇，我对你的作用，只体现在工作中吗？”

“你想听什么？”欧克宇连头都没有抬，事实上，他根本没觉得自己不能面对谁，想要的，便去要了，不想要的，就懒得管。何况，又不是自己主动要的人，更没有义务去承担什么。所以，目前潘雅熙到底是什么状态，他真的是从来还没考虑过，他根本没觉得，这应该在自己考虑的范围之内。

“我想听，我有哪一点不如那个女人！我在你身边不是一年两年了，克宇，我了解你，可是这次，你不是要对那个丫头认真吧！”

欧克宇皱眉看着她，这个女人爆发出的怒气是他从没见过了，在他眼里，她始终都是严谨而平稳的，对待所有事情，就像对待工作一样井然有序，不慌不乱。这种怒气，是来自林霄凡，他知道。可是，他却真的不觉的自己需要为她改变些什么。

“雅熙，听着，你是宏宇的首席秘书，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和龙沛一起，是我的左膀右臂，就这样。”

“就这样？”

“你可以出去了。”

潘雅熙看出了他一脸的冰冷和不快，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有的失态。他的冰冷，不是一个好兆头，而自己这种强硬的逼问，只能激化他的冰冷。他本就是强硬的，自己怎么可以再去硬碰硬。于是，她深深呼吸几下，漾出一个依旧美丽无比的笑容：“克宇，我知道了，我对你的重要性当然是不可或缺的是不是。看来，是我太急躁了。没关系，我还是我，还是会一直在你身边的，等你厌烦了她，我仍是那个永远守着你的女人。”

欧克宇有点摸不透她的话，但他也不想费力去思量。事实上，他从来没有过去好好揣测一个女人心思的经验。不，除了林霄凡——这个女人让他几乎要用尽了自己的脑细胞，即便这样，也还怕把握不住。

于是，他只想草草打发走潘雅熙，将手里的文件资料递给她：“你看着处理一下，没什么别的事，就去工作。”

潘雅熙强撑着冷静就要转身，又听到了欧克宇的声音：“工作中，守好自己的本分，不要做那些没意义的小动作。”

这，算是警告吗？自己在工作中对林霄凡的挤兑，他都看在眼里吗？这让她有些心惊，随之而来的，是更深一层的愤恨。为了一个小小的秘书，竟然这么维护！

走出总裁办公室，看到林霄凡正拿着两个文件夹向这边走来，那一副清水挂面似的脸庞，就如同是火上浇油，所有的愤恨化作一股力量，将手里的文件冲她脸上用力掷去：“出电子版给我！”

林霄凡一惊，反射性的抱起怀里的文件夹在面前抵挡一下，那被扔过来的文件弹射回去，文件夹的棱角正磕在潘雅熙自己的眼角，让她痛得呼出声来。

身后的大门豁然打开，欧克宇看着一地散落的文件，上前拉住林霄凡的腕子：“没事吧。”

林霄凡也不知道事情怎么突然变成这样，而正捂着眼睛喊痛的，是对面的潘雅熙，欧克宇却好像没有看见，这不由得让林霄凡更加不知所措。呆怔数秒，她立刻过去扶住潘雅熙：“潘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走开！”潘雅熙仍旧捂着眼角，狠狠甩开她的手。

欧克宇拉过林霄凡：“走吧，文件她自己会处理。”说着又把她怀里的两个文件夹抽出来，塞进潘雅熙的臂弯，随后拽着林霄凡就离开了。

“雅熙，出了什么事？”就在他们离开的同时，龙沛走出电梯，他看到了欧克宇的一脸不快，看出了林霄凡的满面无措，抬眼也看见了潘雅熙捂着脸庞的身影。

潘雅熙执拗地拧过脸不看他，也不答他的话。

“你的脸怎么了？过来，我看看。”看着散落的文件夹，他可以肯定到她脸上一定是受伤了，可是，过程又是怎样？龙沛不急于问她，更关心她此刻的伤情，和心情。于是他不顾她的躲闪，强硬地拉下她的手臂，这才看到眼角处一道尖锐的划痕，已经渗出丝丝血迹。

“过来。”他牵着她，一直到了休息室，让她坐在沙发上，找来纸巾清水，然后顺势坐上沙发扶手，低头细心擦拭起来。

看到潘雅熙任他摆弄，双眼却始终失神地看着远处，龙沛有点说不出的心疼。他知道，她的情绪从来都只会为欧克宇失控，这次的受伤，即使不是欧克宇造成的，归根究底也和他脱不开干系。这个时候，龙沛只需要让她开心起来——这，从来都是他能做的。

“没关系，下班回家再涂点消炎药膏。放心，这么美的脸上，是不会留下疤痕的。”

“他根本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潘雅熙终于说话了，却像是在自言自语：“他只顾着问她有没有事，根本没管我才是被砸到的人。”

龙沛何尝不知道，现在欧克宇的眼里应该只有林霄凡一个人。可是在这之前，他眼里根本没有任何人——这一点，潘雅熙知道吗？

“雅熙，我希望，你能为自己活着。”

“什么意思？我一直都活得好好的，只是从林霄凡出现了之后，事情才变得越来越不对劲！”

“如果林霄凡是欧克宇的选择，你就必须要接受现实。”

“不可能！她哪一点比我强？龙沛，难道她有我漂亮吗？她比我能干吗？我在欧克宇身边这么多年，还抵不上她这几个月吗？”

“这些不是这样比较的。”龙沛只能平静地劝说着她，即使自己心里也很不对味，却没办法去鄙夷她。自己和欧克宇几乎是同时认识潘雅熙的，没有将她收复于自己，只能怪自己怪不得别人。更何况，以爱的名义，再无理都不是错。所以，他依旧尊重她，守护她，只因为她也是一个为爱付出的女人。

“雅熙……”擦拭她眼角的手指抚摸上她额头的发丝，细致地为她打理着些许的凌乱：“如果没有结果，我希望你能放手，这样，你会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全新的开始？”潘雅熙莹莹闪光的眸子看着龙沛，唇角微微上挑一瞬：“龙沛，你总是说的简单。你是希望，我今天想通了，放手了，明天就可以和你在一起了吗？”

“我只希望你不要再这样下去，如果你肯跳出来，外面的天地这么广阔，都在为你张开怀抱，我不是单说我自己……虽然，我很希望是我。”

潘雅熙唇角的笑意变得有些不屑，冷冷地看着他：“你根本不是在为我着想，你都是为了你自己吧。你明知道克宇是去找林霄凡了，却骗我说是出差。这中间还有多少事情，你都是在暗中帮着他们，你就是故意让他甩了我，然后你就想坐收渔翁之利！”

抚摸着她发丝的手突然收紧，龙沛的眼中出现了难得的火光：“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难道不是吗？林霄凡本来就要辞职了，还不是你一再挽留她，你知道我心思都在欧克宇那里，你就故意捣乱！”

龙沛第一次有了想要狠狠教训她的冲动：“潘雅熙，我真想揍你。”

“男人都这么野蛮，你揍啊……”然而，他根本不可能真的揍她，却低头将她喋喋不休的红唇紧紧吻住……

潘雅熙第一次感到了来自龙沛给她的震惊，即使，她无数次地拉他去跳舞、去喝酒、去发泄，又无数次地醉倒在他怀里，又哭又闹……她可以在他面前丢掉紧绷的外表，完全释放自己，却从没想过，他会吻她……她知道他的追求和守候，也知道他的尺度和分寸，也正因为这样，她才会毫无顾忌地在他面前放肆……尽管，一直以来都感觉得到，自己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他难堪，可她就是乐于有这么一个任她胡闹的男人在身边……也许，真正自私的，是她自己吧。

潘雅熙的震惊在这一连串的纠结中，变得没有丝毫反抗的力量，他的唇像是在为她疗伤，让她烦躁狂乱的心突然平静如水，又一瞬间波涛汹涌……当他放开她的时候，潘雅熙才发现自己竟一直微闭着双眸沉溺在其中了。

该死的龙沛！

她真的有些恼火了，这种感觉让她不愿意承认！倏然站起身，潘雅熙迫使自己轻蔑地扫他一眼，并挤出一个冷淡的笑容：“说实话，比他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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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上，林霄凡看到欧克宇一直一言不发，眼睛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而他的手依旧握着她的，以一种很放松的状态。林霄凡微微握紧了些，果然，他敏感地回过头，看看她的手，然后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浅笑，更伸出手臂直接将她揽在了怀中。

林霄凡真的没想着自己一个小小的动作引来他这么大动静，不自然地用余光扫视着前方开车的老罗。可显然欧克宇根本不在意这些，低头就在她额上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