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重重
作者:尾行的竹子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601

() 林继回到雅间时,夏皎已换过了衣裳,在此等候。

见她进来,虞罗点了点头,夏皎则站起身来,向她一福:“见过龙师大人。”

这夏皎姑娘何时变得这般多礼了?先前不是一直称呼她为“林将军”地么,如今竟肯改口叫“龙师大人”,当真奇怪得紧。

“夏皎姑娘不必多礼,许久未见,姑娘可好?”林继礼貌地问道。

“托大人的福,一切都好。”夏皎微微一笑,摆手道:“大人请坐。”

林继在虞罗身边跪坐下来,等待虞罗出声。

夏皎捧起新奉上的茶水,啜饮一口,向虞罗笑道:“虞先生以为,这茶水如何?”

“清香雅致,沁人心脾。”虞罗淡淡应道。

“哦?”夏皎挑了挑眉:“小女子见先生碰也不碰茶水,还道是不合先生胃口呢。”

“在边关喝惯了粗茶,如此高雅之物,却是享用不惯了。”虞罗摇了摇头。

夏皎沉默片刻,道:“先生与龙师大人来这紫月,不至是来喝茶的罢?”

“我二人此番前来,是有一些疑问,想请姑娘解惑。”虞罗举了举茶杯:“姑娘在里龙牙中司掌情报,想必能给我答案。”

夏皎坐直了身子,肃然道:“先生请说。”

“唐赋乃是里龙牙大统领,与姑娘一向相熟。然而近来他的行径却有些古怪,不知姑娘可有察觉?”

“哦?”夏皎诧异道:“此话怎讲?”

虞罗看了林继一眼,林继道:“姑娘可还记得不久之前,在下曾往紫月寻过姑娘?”

夏皎想了想,道:“那一回你是来问唐赋之事,那段时间唐赋确实行踪不定,不过大人大婚之时已见过了他,心中有何疑虑,难道未曾问明么?”

“疑虑倒也称不上,只是唐公子行为古怪,多次造访在下府上,却又什么也未曾说明,反倒留书指引在下往紫月寻姑娘,当真奇怪。”

夏皎亦是满面不解:“唐赋之前并未对我说过什么,所以大人前来之时,小女子也无话可说。对了,大人难道不曾去见过李公子么?或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李公子亦是一头雾水……”林继摇了摇头:“唐赋此人,就像一团迷雾,怎么也看不透。”

虞罗摆了摆手,制止她说下去:“姑娘司掌情报,应当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才是,难道竟不知道他失踪那段时日,是在城外庄子里养病么?”

夏皎愕然道:“大人前来询问后,小女子也曾派人去查,却始终未能查到唐赋行踪,谁想他竟就在长安附近。”说到这里,她悚然而惊:“唐赋……为何要瞒下自己的行踪,躲在长安城外?”

林继深吸一口气:“你的意思是——”

夏皎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奇怪罢了……小女子与他共事多年,可以向大人保证,此人决计没有问题。”

“如此……就奇怪了。”林继皱着眉头,感觉眼前像是有一团黑雾,任她如何拨弄,都无法将之拂开。

“如今听闻唐赋又病了,并且昏迷不醒,姑娘觉得,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虞罗淡淡问道。

“先生是说……”夏皎沉吟片刻,点头道:“我明白了,此事我会派人去查,三日之内,必会给两位一个答复。”

“那就劳烦姑娘了,”虞罗轻轻敲打着木轮椅的扶手:“在下有一言要奉劝姑娘,姑娘可莫要嫌在下多事。”

夏皎道:“先生之言,小女子自当洗耳恭听。”

“莫要太过相信身边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见她蹙眉思忖,虞罗道:“姑娘慢慢思量,我等先告辞了。”

“先生……请留步!”夏皎忙唤道。

虞罗看了林继一眼,道:“继儿,时辰也不早了,你不能在宫外久耽,先回去。”

“是,老师。”林继应了一声,向夏皎拱拱手,推门离去。

“姑娘可还有事?”虞罗向夏皎道。

夏皎咬了咬下唇,道:“方才的话……请先生指点。”

“姑娘兰心蕙质,定不难明白在下的意思。”

“先生的意思是,唐赋他……”夏皎兀自难以置信:“这不可能!”

“如今种种迹象,都指向了同一个结果,”虞罗摇了摇头:“我知道姑娘与他交情深厚,本也不该说这些挑拨的话。”

“我不明白……先生,他领袖里龙牙多年,一直知规知矩,不曾行差踏错,怎会突然……”夏皎仍是不住摇头:“他究竟在谋什么?可能谋什么?以他如今的地位,又有什么得不到?”

“或许他要的不是特定的什么,而是……全部呢?”虞罗意味深长地道。

“全部……你是说他想——”夏皎霍然起立:“这如何可以!”

虞罗摇了摇头:“姑娘终究太过良善,不知人心险恶,不知足的人比比皆是。所谓贫穷思饱暖,饱暖思□……”他轻叹一声:“人的**,是永远没有尽头的。”

“我还是不能相信!”夏皎摇头道:“我了解他,他绝不是不知足的人。”咬了咬牙,她决然道:“先生请给我三日,三日之内,我必会尽我所能去查清此事,必会给先生与大人一个交代,也还唐赋一个公道!”

“罢了,既然姑娘坚持,我也不枉做那小人了。”虞罗叹道:“在下话已至此,姑娘自行斟酌便是。”

“若结果当真如先生所料,小女子纵然与他多年交情,也决计不能包庇于她。”夏皎眼中浮起水汽,旋即换做了坚定。

“如此甚好。”虞罗顿了顿,忽道:“姑娘可知在下前一阵去了哪里?”

夏皎目光微闪:“先生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女子不知。”

“我去寻了一个人,那人……姑娘定是十分熟悉。”虞罗微闭上眼,半晌方继续道:“她叫顾兰。”

“师傅?!”夏皎愕然道。

“姑娘果真认得她。”虞罗直视着她。

“师傅她老人家……可说了什么?”夏皎有些急切地问道。

“不过是叙旧的话罢了……多年未见,话总是多一些。”虞罗摸了摸颔下胡须,叹道:“她曾向我提起过你,说是多年未来探望,也不知你好不好。”

“师傅……”夏皎抿了抿唇:“想不到师傅还挂念着徒儿……”

“你是她唯一的弟子,她不挂念你,还能挂念谁?”

“师傅她老人家可还健好?”

“你不必担心,她很好。她还说改日得了空,便回来探望探望你。”

夏皎垂下头,良久,道:“能再见师傅一面,是弟子的大幸。”

“你喜欢就好,她还怕扰了你。”虞罗意味深长地道。

“先生说哪里话。”夏皎盈盈一笑:“茶凉了,我让你换过一杯罢。”

“不必,”虞罗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有时候冷茶,比热茶还要可口。”

林继方下得来,便撞上了一个不该撞上的人。

司徒毓一身男装打扮,锦衣玉冠,面目俊秀,面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活脱脱是个纨绔公子。

“哟,这是哪家的小白脸,跟本公子回去如何?今后吃香的喝辣的,有得是享受。”司徒毓扇子一收,笑盈盈地来挑她的下巴。

林继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方才唐诗的话来,一时犯的性子,扭头躲开她的扇子,转身便走。

“喂,你跑什么?给本公子站住!”司徒毓调戏不成,气急败坏地追了上来,拽住了林继的袖子:“林继!”

林继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她:“你是何人?”

司徒毓一怔,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地半日不见,我的木头皇夫更傻了?”

林继口气不善地道:“原来陛下还记得我是你的皇夫。”

司徒毓蹙了蹙眉:“你这是怎么了?又在生什么气?谁惹你了?”她眼珠子转了转,讪笑着上前拉住了她的手:“乖,谁惹你生气,我让人打她的板子。”

见她一脸不正经,林继叹了口气,气也渐渐消了:“不劳陛下动手,待回去,我亲自打她板子便是。”

“哼,臭木头,你想占我便宜!”司徒毓面上一红,嗔了她一眼,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在这种地方也能偶遇,可见咱们是缘分天定,拆也拆不开的。”

林继对她的插科打诨半点对策也没有,闻言只得叹道:“罢了,回宫。”

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少不得要好好逼问一番。

妻子流连风月之地,做丈夫的可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作者有话要说:小林子,家法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