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元洲〈四〉
作者:水叶子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506

若按《灵宝玉鉴》中记载,一旦谁能拥有并养成这十二信印,简直就有了毁天灭地,胜似神仙般的法力,譬如那天信印,书中记载功用的话便是“此印至最高法力则回天驻日留月,变化四季春秋”,而地信印则是“此印至最高法力则动地摧山,海枯石烂,伏鬼降神,开山建河,成沟断涧”,其它十印的功用虽有不同,但神通也约略相类。

与这大神通相对的是此印的难得与难用,难得是因为茫茫尘世唯一能制成十二信印的“五彩石”,而按着《灵宝玉鉴》的说法,“五彩石”竟是上古女娲娘娘补天时剩下的灵石,普天下唯有那么一块儿。

光原材料的来头就已经足够大了,即便有人侥幸到了这样的灵石,首先面临的就是切割问题。《海内十洲记》关于流洲有这么一段介绍:“在西海中,地方三千里,去东岸十九万里。上多山川积石,冶其石成铁,作剑光明洞照,如水精状,割玉物如割泥”,而能将五彩石切割开的就只有这种流州出产的水精剑。

而五彩石被切开成印之后,更需精通云文的第一等雕刻大师将各种繁复的符阵细密篆刻于印身,其间不能有一处坏笔。

可以说,制印过程中每一项要求都是千难万难,这些也就罢了,最让人气愤的就是,十二信印制成之后,持印人却不能立即就得到此宝所拥有的大神通法力,信印需要随着持印人的养成与激活才能逐步释放出法力,这种释放的过程就如同丹修一样需要由低到高,一层层循序渐进,而前面所说的十二法印的神通就是它们终极神通的体现。

而书中记载最为诡异的是,十二信印自成印之日,若十载之内不能将十二枚法印全部激活,则信印就又会自动重新融合,依旧还原成五彩石。

看着上面的记载,徐安然简直就象是在看上古神话一样,这样神通,又这样难得难用,甚至还会自己融合的法器根本就不是尘世里能有的,勉强耐着性子将这一门看完,徐安然嗤笑了一声:“无稽之谈”后,便将《灵宝玉鉴》又给重重的插回书架。

当徐安然最终找到《五称符上经》时,他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多花费了这么多冤枉时间,原来虚平给他说的根本就是简称,《五称符上经》的全称应该是《太上无极大道自然真一五称符上经》。

拿着这本厚如青砖的典籍,徐安然心下难免要腹诽虚平几句,腹诽完后,他才翻开书页看去,“五行之母故曰五称符”,上应五星,下表五岳,中宝五藏。诸道士欲使神役鬼……”,一路找到符法条,徐安然才看到“五行摄气符”,这道符法倒不是使神役鬼的,而是借助周遭五行之力强行夺取对方道力为己所用,施符人所在的环境中代表着五行之力的原生道力越充沛,则此符效果就越强,若是敌对之人过于虚弱,而周遭五行之力又足够充沛,此符甚至能直接摄取对方的元神。

看完书中记载,徐安然满怀欣羡的感叹了一句:“不愧是召唤类符法,法力果然强大”。

此后两天,徐安然虽然还在继续往日的练习,但心却再难象以前那般沉静下来,几乎是时时刻刻都在盼在第三天的元洲之行。

第三天一大早,徐安然就已起身,简单梳洗后便迫不及待的前往正房向虚平辞行。

进了正房,徐安然见着的依然是虚平伏案绘符的情景,再看烛台上累计的层层叠叠的烛泪,显然虚平是彻夜未睡的在绘符。

“日子长着了,何必这么拼命!”,顺手将包袱放在香案上,听到包袱“蓬”的一响后,心中暗自责怪自己大意的徐安然才心虚的看了看虚平,生怕他发现包袱里偷卷着的那几本典籍,就因为这事,徐安然说话时的语气比之平日也规矩了许多,“师父,我就要去元洲了,你有什么要交代的?”。

无声将手中这幅符图绘好后,虚平才站起身来,沉默了片刻后突然问道:“你是平安州人氏?”。

此时的徐安然正眼里冒火的紧盯着香案上那厚厚一叠的符图,心里只恨虚平怎么不转过身去,也好让他有机会偷着带走几张,跟虚平亲手绘制的这些符图比起来,他自己所绘的那些,尤其是上清符,其施放后的效果差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正犯眼馋的徐安然听道虚平居然提了这么个问题,一愣之后才道:“是啊!”。

“平安州州城之后就是灵台山,论节令,现在也该是山桃将熟的时候了,你若能从元洲活着出来,就帮我带些灵台山中的野山桃回来”。

听虚平煞有其事的说的居然就是这么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儿,徐安然随口答应道:“这还不简单,我家有的是佃户,要多少都能给你摘回来”。

“也不需太多,便是七八枚也就不少了!”,正在徐安然诧异虚平今天的语气很古怪的时候,就听虚平接着言道:“你下山我也无物与你,竹屉里还有案几上的这些符图你就带走吧!”。

虚平这淡淡的一句话却让徐安然满心欢喜的要炸开,“真的,竹屉里还有?”,口中说着话,他已直接伸手向香案下的竹屉抓去。

拉开狭长的竹屉,见着里面近百张虚平手绘的符图,徐安然觉得自己简直要晕过去,这总计百来张的符图,在效用上防护与攻击并存,从甲木符到石铠符,从奔雷符到离火焚天,五行摄气,一张张翻着这些符图,徐安然的手都开始有些微微轻颤起来。

“师父”,等徐安然终于从狂喜中回过神儿来,要向虚平道谢时,才发现不知何时虚平早已悄然离去。

看看身前这些远非一日能绘成的符图,再看看烛台上层层叠叠的烛泪,徐安然心中的狂喜突然化为一股强烈的酸热。

少年意气,徐安然却受不得自己显出儿女情态来,狠狠的吸了吸鼻子,收好符图的徐安然刻意的大笑声道:“师父你放心,我不仅给你带山桃回来,就连那元洲的灵泉水也少不了要孝敬您”。

借着笑声掩饰住心底的那股勃勃酸热,徐安然在越发响亮的大笑声中出正房向大心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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