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作者:海红鲸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5455

这人喝骂声中手上一加力,那道士惨叫道:“啊哟……我说,我说,请轻点啊。那几个新人还在地宫里,哎哟,放松点,我带你们去,啊……”

此时,陈归永他们押着两个青袍道士走进殿内,呵呵笑道:“不用了,这两位愿意带我们去地宫,就不麻烦你罗。”

林强云一看,两个被押进来的,正是刚才退入殿后的那两个道士。

陈归永大声说:“公子,这两个妖道招了,他们说神台上的‘五通神’会动的原因是他们两人在神像的底下用绳索拉动,那眼里放出的光则是用个灯盏伸到神像的头里面,从神像眼孔中射出灯光来。”

说完,陈归永一伙人押着两个道士进入殿后。

不一会,陈归永匆匆从里面出来,走到林强云身边悄声说:“强云,在里面的地宫里除了有十多个女人外,还搜出大批金银珠宝和纸钞、田契等。这事我们不大好处理,你是不是先到里面去看看,拿出个主意。”

林强云一听说不好办,头就大了,问道:“里面另外还有什么东西,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陈归永:“有些东西不好说,要你去看了才好决定。对我们倒是没有什么问题,还大有好处。依我看,最好是叫这里的官府派人来处理。”

林强云放心地说:“那就好,一会我先进去看看再说。”

招手把徐天璠叫过来,说道:“徐兄,这里先交给你带来的人看着,我们进去,有些事要和你商量。”

林强云与陈归永、徐天璠兄弟到地宫一看,倒把他们给吓了一跳。

这地宫里除了十多个女人外,还在一间房里放着九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用手都推它不动。估计每箱的重量不下二百多斤,总计约有数万两的金银,另外还要加上不知能值多少钱的珠宝。

另有两个小箱子,其中一个里面放着三叠纸钞,按林强云的估计大约有十余万贯。另有数十张房屋田产的地契。

还有一个小箱子极为精致,让林强云实在不忍心把它弄破。

摇动一下,好像里面只有纸张布帛一类的东西,想来没有什么贵重的,林强云决定把它交给林岜去处理。

林强云与陈归永对望了一眼,陈归永问:“怎么处置这些东西?”

林强云叹了口气说:“依我的想法,我是很想把这些钱都捞到口袋里来。可是,一想到‘不劳而获’这四个字前几天才被我用来骂过别人,我就心里不安得很。所以,只好请赣州的官府来解决了。徐兄你们看呢?”

徐天璠满怀好意的笑着说:“老弟,我听人说过,你在汀州收留了不少孤儿和女子,所用的都是你自己赚来的钱。既然可以自掏腰包这样做,为什么这些钱财就不能用呢。再说这也是你这汀州弓手都头带领部下破的案子,也就理所当然的要将这些赃物运到汀州,由那里的官府去处置。只要把这事通传赣州衙门就可以了。况且,这里既没人拦得住你们,也没人敢和飞川大侠作对,尽管把东西运回汀州去就是。依我看,最好的办法是,纸钞先由你收起来,作为老弟扶困救危所用,只需留下少量应付官府就可以了。这些沉重的金银珠宝则押运回汀州,由汀州的官府去处置吧。”

林强云踱着方步转了好几圈,双手一击道:“好,把这些东西全部运回汀州去。归永叔,请你马上派人赶回罗坑隘,把这里的情况告诉邱大哥,请他立即派人将情况报告我那位本家叔父,并派人来帮助我们把赃物押运回去。另外,再叫人去瑞金县城,要我们的挑夫起程,把货物先送回去。”

陈归永问道:“那么,我们先把这赃款赃物打点好,等邱胜的人到了再连同妖道一并押回汀州么?”

林强云:“正是。若赣州的官府有人来交涉,则可以把妖道和一部分赃物移交给他们,若是他们不闻不问,那就带回去交给我们汀州的官府发落。”

林强云看陈归永出去后,又对徐家兄弟说:“徐兄,这些房屋田地的契书就留给赣州知事了,另外,我还想给他们留下点钱财,作为救助难民的支用,你们看如何?”

三人商量后决定,如果本地的官府来了,就留下一万余贯纸钞,并房地契,连同这些妖道、救出的女人一并移交给他们处理。

林强云取了约有万贯的纸钞交到徐天璠手上,郑重地说道:“徐兄,这不是给你徐家的,而是我求你帮忙,用这些钱代我为此地的难民们做些好事,把钱用完为止。若是有年幼的孤儿请代我收留,叫人带个信给我或是托人将孤儿们送到汀州。徐兄,能帮小弟这个忙么?”

徐天璠握住林强云的手,严肃地说:“老弟,这是修阴功的好事,我一定会尽心去做的,请放心吧。”

他们回到大殿,局面已经完全得到了控制。

在徐天璠手下人的指挥下,大殿里的人们正有秩地慢慢退出,被踩伤的十多个人也集中到一角安置,里面显得空旷了许多。

徐天瓘匆匆来到林强云的身边,满脸兴奋地说:“老弟,乡民们还聚在外面不肯离开,他们说虽然妖道是用‘五通神’来骗钱、骗色,但这‘五通神’还是有的,怕我们一走,那‘五通’再出来祸害乡里,要我们把它们除去了才放心。你看……”

林强云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已经有了对付这件事的办法,一时来不及办理,当即说道:“无妨,我这就去给乡民们办好此事。”

他们来到庙外,十多亩大的场地上站满了人,吵吵嚷嚷地闹个不休。

林强云一出现在庙门前,有人大叫:“他就是飞川大侠,会‘诛心雷’的飞川大侠,刚才在大殿内就是他把现身的一个‘马精’用‘诛心雷’灭掉,并把骗钱骗色的妖道用‘诛心雷’擒住的。”

人群中有人自动把这话传扬开去,渐渐地人声静了下来,场中的人都把眼光望向站在门前的林强云身上。

林强云心道:“心病还须心药医,既然人们对这‘五通神’深信不疑,那就正好利用这点来解决此事。”

举起双手朝下一按,场上还嗡嗡作响的声音顿时一静,林强云拍拍身上的挎包,放开喉咙大声说:“各位父老乡亲,这里的‘五通神’有一个已经伏诛,还有四个也被收入我的袋里。为保这一方的平安,以防今后还有妖物作祟。我现在将用符录把这里的‘五通’泥身镇压住,以后大家就可以安心地生活了。”说到这,从挎包里取出昨天晚上好不容易才画好的几张符录,回头叫道:“根宝、全福,用这几张灵符去把五个泥胎封住。”

根宝、全福两人齐声应“是”,双眼放光地走到林强云面前,装模作样的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双手接过符录捧进殿去。

不一会,两人返回走到林强云的身前,眼中带着笑意说:“禀告师傅,泥胎已经镇压住了。”

林强云挥手让他们站到一边,对场中说道:“大家回去吧,以后再不会有‘五通’作祟了,请大家也不要再供奉这些妖神。你们越是供奉它,它的神通就越大,对大家的祸害就越是厉害,请大家务必记住这点。”

看清林强云确是把灵符交给徒弟拿去镇压“五通神”,放下心的乡民们议论纷纷地慢慢离开。

自此,瑞金小河口“五通庙”以“诛心雷”诛除马精,并将另四个妖精收入“八宝乾坤袋”,还用天师灵符镇压住“四通”的消息不胫而走,成了这方圆数百里人们茶余饭后的绝佳谈资,逐渐向四外传播出去。

除了飞川大侠之外,林强云又多了一个“诛心雷”的绰号。

当天傍晚,瑞金县的一个押司来到“五通庙”见林强云,一见面那押司就态度恭敬地说道:“见过林都头,在下姓李,是本县衙门的押司。县尊何大人听说这里有妖道害人被都头擒获,心中高兴得很,特令在下过来相帮。此地原是本县该管之地,这救出二十余名妇人女子,又抓获十多个妖人,也算是破了个大案子。你看,是不是能够让本县也出一份力呀?”

陈归永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这位押司的意思,把林强云拉到一边悄悄对他说:“强云,这人的意思是要我们把破案的功劳分给瑞金县一些,不然他这县里破了这么大的案子,该管的县衙什么都没有做,对上司不好交代,说不定还会被罢官呢。再说这二十多个妇女,目下还神志不清,也确是要交给本地的衙门,让他们发还给家人才行。”

林强云道:“好,我知道怎么办了。”

走回来对那位押司说:“李押司,既是贵县愿意参与此案破后的处置,那我就上报说:本都头是在贵县的大力协助下破的案子,并将救出来二十多个妇人女子和部分赃款赃物移交给贵县,让贵县也好有个交代。”

李押司大喜过望,原来县令派他来,只是希望能得到一点好处,想不到林强云竟然把一个大大的功劳送给了他们。急忙谢过林强云,赶回县衙向上官报告去了。

第二天一早,瑞金县的何县令就来到“五通庙”拜会林强云,千恩万谢之后,亲自领着一班衙役枷起妖道,带着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获得的战利品——万余贯纸钞、田地房屋契书和二十三个被解救出来的妇人女子——回衙门报功请赏去了。当然,除了表述汀州弓手都头的功绩外,还大大地自夸了一番。

六月初九近午时分,总算盼来了汀州的厢军,来的不但有邱胜带领的三百精壮,竟然连知州林岜和兵马监押罗成玉也一同到达。

林岜一见林强云,上前拍拍他的肩,笑着说:“贤侄,干得好啊,知道本州上下穷得快没钱给募役们付工钱,就得了这么大一笔意外之财。走,到里面说去。”

林岜告诉林强云,此次所获的钱财数量不可外传,一切要待回汀州后再决定如何说法。为了保密起见,他们要立即起程押运这里的所有财物返回汀州。

林强云自然是无可无不可的,把事情的经过大略向这位本家叔父大人讲了一下,就将急着回汀州的林岜他们送走了。

下午林强云他们返回瑞金县,刚好赣州知事聂子述得知此事后来到县衙,派人来请林强云到县衙门见面。

这位聂知州,是替换去年因陈三枪、张魔王造反而罢官的原知州张忠恕的,他正为修缮加固州城的城墙和城门,而为钱发愁。能得到万余贯钱,外加数千亩良田、十余座房屋,一下子把他的天大难题给解决了,哪还不大喜过望。见到林强云十分客气,赞誉有加。瑞金县的何县令也一直在旁边大说好话。林强云也借机向他们提出,第二天要极早赶回汀州,取得了随时出城的公文。

晚上,林强云又被徐天璠拉去喝庆功酒,直到很晚才到客栈歇息。

第二天,为免山都的相貌惊世骇俗,天未亮他们十多个人就出城回汀州去也。

从瑞金回来的这一路上,一有空闲的时间林强云就一直在想,根宝和全福是来投师学艺的,可几天观察下来,他发觉这两个人并不是学打铁的料。

他们不似横坑村的那些年轻人,学手艺是为了使自己有一技之长,赚钱养家糊口,将来的生活能得到稳定的收入。

根定和全福则对学习打铁毫无兴趣,抱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这样是很难在短时间入门学会基本手艺的。

这两个徒弟一心一意想要学的是武功,可是连自己都不会武功,实在是没法教啊。不管他了,等想到的时候再说吧。

胡思乱想中,林强云记起那天凤儿拉着自己去逛街,若不是那次去逛街,那二三十个孩子在这些时间里,很有可能就会有几个被人当成充饥的食物给送进肚子里去了。

真是难以想象,在“三年困难时期”饿死人的年代,自己也从来没有听到过有人吃人的事情发生。想不到刚被弄到这宋朝,就让自己遇上这人吃人的事,正如过去有人对自己说的:“白纸黑字写在书上的事情,不是没有,而是你没有看到而已。”这话一点没错。

“咦,凤儿哪天看了三四十间店,卖吃的就有将近二十间店铺,怎么就没有看到有糕饼卖啊,连糖果也没见着。那么,如果开个糖果糕饼店呢,那生意不是会好得不得了?”

林强云想到这里,不由高兴得跳起来大声叫道:“哈哈,有了啦,就是它们了,哈哈!真是聪明得过分,真是落后得过分呀!”

虽然没有解决缠绕多日的难题,但想到又一个可以赚钱的路子,心里觉得十分轻松。不自觉的脚下越走越快,兴奋地放声高唱:“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总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遇皇军追得我晕头转向,多亏了阿庆嫂她叫我水缸里面把身藏……”

他这样又是大吼大叫,又是大声歌唱,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全都停下脚步回过头,满脸迷惑在看着他。

只有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山都,看林强云又和那天做成子弹一样的高兴,虽然不敢再打他的头,但在他的前前后后绕着圈儿奔跑跳跃,又是翻斤斗又是手舞足蹈的乐得欢。

陈归永匆匆跑回到林强云面前,疑惑地问道:“强云,什么事这么高兴,又叫又唱的?你看,大家都不走了。”

跟在他后面的根宝、全福喘息方定,这才说:“是啊,刚才是越走越慢,后来又越走越快,害我们跑着走了好长的路呢。说真的,师傅刚刚唱的歌真有趣,我们现在就是十几个人,七八杆枪吗,这首歌真是应景。对了,师傅怎么会想出这么应景的歌呢。不过,阿庆嫂是谁,皇军又是什么军,还有东洋兵是哪里的兵呀?好像这回除了陈三枪的盗贼兵外,师傅刚才唱的那些皇军,东洋兵,还有阿庆嫂啊什么的,我们都没有遇到过吧?”

林强云笑容可掬地怪叫:“你们啊,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是现代……哦这是戏文里的歌,哪里是我想出来的呀,还有好多好听的歌呢。很多我都会唱的,想到这次我们有惊无险地把货物运回长汀,心里一高兴就要唱歌,想到这首歌刚好对得上现在我们的情景,所以就唱了出来了。”

三叔高叫道:“强兄弟,那就趁这机会把戏文里的歌全都唱出来让我们听听吧,以后忙起来时就听不到你唱歌了。”

陈归永也笑首说:“是啊,唱吧,让我们这些从来没有听过戏的人也听听,享受一次富贵人家才能得到的享受。大家说,好不好啊?”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林强云笑道:“那好,我就唱几段给大家听听过过瘾。不过这是好几个人唱的,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你们听不明白可别怪我啊。”

众人忙说不会,叫林强云尽管唱就是。

林强云清了清嗓子,开始唱道:

适才听得司令讲,

阿庆嫂直是不寻常,

我佩服你沉着机灵有胆量,

……

这一唱,既有胡司令的粗门大嗓,又有刁德一的尖细高声,还有阿庆嫂的畅快流利。基本上把《沙家浜》里“智斗”的那一场戏的给唱得差不多了,听得十多个人如入梦境。

说唱谈笑之间,不知不觉就越过了桃源岽,到达罗坑隘。

问清了邱胜带领厢军护着林岜,押送金银珠宝于昨天近半夜到达关隘内,只歇了二个多时辰,天亮不久就急赶回长汀。

林强云一行人也不多做停留,立即赶路。

空手行走百里左右的路程,虽说要翻越武夷山,但连在路上进食的时间也算在内,也不过用了五个多时辰。从瑞金县城卯时出发,到长汀县城外时也不过才是未时一刻左右,脚程真够快的。

长汀城西门外已经可以看到很多农人在收割成熟的稻谷,看到他们还是使用那种粗笨的厚板直边谷斗脱粒,林强云摇摇头,大步赶上走在前面的陈归永问道:“归永叔,家里的稻谷还要多久才能收完,连同把翻冬(晚稻)秧插下去还要多久?”

陈归永头也不回地答道:“今年很快,这个六月底或是七月初就能把田里的事全部做完,除了还要用一点功夫耘田外,就等十月、十一月收成了。怎么,兄弟又有什么打算么了?”

“不,我只是要问清楚,算好时间。我打算把铁工场搬到城里,并准备让我们村的人不要再做蚊香,光把药草制成药粉就好。这样我们村的人就可以抽出时间,用来种植草药,今后蚊香的生意才能做得更大。”林强云把心里所想的告诉他。

陈归永:“唔,这样做是好得多,既能省下来回挑运的工钱,又可以即时知道客人要货的消息。我们的生意也好做多了,村里的人也可以多抽出时间来把武功练好。”

陈归永想了一下道:“强云,我看不如先招募人,把你的乡役弓手护卫队训练出来。现在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如果用心点的话,可能还赶得及我们八月要送货到泉州。省得到时候又像这次去瑞金一样,措手不及之下临时回村里叫人。再说,村里也就那么二三十个人能拿得出手,我怕会耽误你的大事啊。”

林强云感激地说:“谢谢归永叔提醒,进城后我就请六叔把招募榜文贴出去。不过,还要请归永叔和张大哥一起在城里多帮我几个月,别把事情都丢给我才好。”

陈归永呵呵笑道:“你这小子,看你说得这么可怜。放心吧,我们村的人都把你看成自己的兄弟子侄,你的事情不要说是我了,全村男女大小,只要你出声,没有人会不肯为你做的。”

林强云感慨地说:“是啊,横坑是我的家,我家里的人又怎么会把我丢下不管呢。”

前面远远地传来凤儿高兴的叫声:“大哥、归永叔,你们总算回来了。”

相距城门还有四五十丈,凤儿背着她的弓弩连蹦带跳的冲到林强云的身前,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番,又绕着他转了两圈,才喜笑颜开地埋怨道:“你们走得那么慢,害我在这里等了一个多时辰。大哥,你要赔我啊。”

林强云笑道:“好,过两天我会赔你。”

“为什么要过两天,今天……哦,就是现在就要你们赔。”凤儿双眼睁得大大地叫道。

林强云:“今天可不成,那东西可不是一下子就能做出来的。要那么久的时间才会好吃,太快做好的就不好吃了。”

“啊,是可以吃的东西?好,那就多等两天,但要先说给我听,你要做什么可以吃的东西。”

“呵呵,也没什么,就是寿糕、鸡蛋饼啦。怎么样,没吃过吧?”林强云自己没有把握这宋代有没有糕饼这一类的东西,所以也没敢说得太死。他想,就是这里有了糕饼也没什么,顶多做好了卖不掉,留给自己人吃就是,反正那些孩子也怪可怜的,就算让他们尝尝鲜吧。

凤儿还没答话,陈归永和张本忠几乎是同时开口,问道:“强云(公子),什么是寿糕、鸡蛋饼呀?”

他们两人一开口问出这个问题,林强云心里就有数了:连这两个走过许多地方的人都不知道的东西,说明这宋代大约还没有糕饼,这生意有得做了。

故做神秘地笑着说:“现在可不能说,等做出来了你们不但能看到,还能让你们吃个够。若是大家都觉得好吃的话,我还要开家店铺专做寿糕、鸡蛋饼和糖果出卖赚钱呢。”

“双木刀铺”里,林岜派来的衙役一看到林强云他们进门,立即上前施礼说:“林公子,我家知州大人请你一回到城里,就立刻先去州衙一趟,说是有紧急的事情商量。”

林强云二话不说,马上跟着那衙役走,回头对陈归永叫道:“归永叔,你先安置大家洗浴歇息,有什么事我回来再和大家说。”

林岜挥手赶走了送上茶水的丫环,不等林强云开口就直接地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林岜一回到长汀,在清点运回来的金银后,就把那个小箱子劈破。打开箱子仔细一看,发现里面除了用布包得紧紧的数十件宝石珠玉外,底下还有夹层,里面放有一本《天师道符录》。因为昨天在瑞金“五通庙”时,听林强云说过曾用灵符镇压五通泥胎的事,所以借这个缘故把他叫来。

林强云看了看这本《天师道符录》,只有十余页,比自己所有的那本差远了。不屑地说:“这也叫‘天师道符录’?叔父大人,丢了它哟,这东西根本没用。”

林岜嘴上说了声“好”,心中却道:“你连‘诛心雷’都会使,当然是说没用了,还是留着看看再讲。”

林岜转过话题道:“贤侄,这次运回来的共有一万一千多贯纸钞、二万七千余两银、一万一千多两金,还有珠宝约可值十余万贯。愚叔打算交与朝廷一万两金银和部分珠宝。剩下的纸钞贤侄全带去使用,其中有给你们的赏金二千贯。另外,还将分给贤侄一些金银,过些时日再交给贤侄。不过,此事只有你我叔侄和罗监押、邱副使四人知晓,切莫泄露与他人知道。”

林强云点头答应了,来到这里三个月,他很清楚地知道,千里求官只为财,像这样能既不伤民又得钱财的好事,哪里敢提出不同的意见。他自己拼命地想出各种办法做生意,不也是为了赚钱吗。何况,多了这些钱既方便自己做生意,又有更多的余钱来救助更多的人了。

林岜把桌上放的东西朝林强云面前一推,道:“贤侄,这是那小箱子内取出的几件珠玉,你拿去也作为这次除掉‘五通庙’妖道的纪念。”

桌上的东西也没什么出奇,四颗颜色灰白龙眼大的珠子,一块毫无光泽、寸余大二寸长的虎形玉片。既然是叔父大人的好意,却之不恭,林强云谢过林岜,包起放入挎包中。

隔着挎包摸了摸里面装着厚厚几叠数达一万一千多贯的纸钞,过几天官府的事情办完后还可以得到数千两金银,林强云心里既高兴又有些不安地走出衙门。

这一呆就是半个多时辰,天色已是申时。

回到店铺里,林强云立即把这次去瑞金的十多人都叫来,按林岜的交代每人付给了十二贯纸钞作为他们的赏银和工钱。大家拿到了钱,都欢欢喜喜地上街采买所需的物品去了。

林强云正想出门去找细狗仔,问清楚现时的糖和糯米的行情,沈念康得到林强云已经回到店里的消息匆匆赶来了。

林强云不等他开口就问道:“六叔,你店里有糖卖吗?长汀城里的上白糯米是多少钱一升啊?”

沈念康心里在想强云又出什么新花样,还没来得及回答,林强云又说:“我今天要买五斗上白糯米、六十斤白糖。这,没什么问题吧?”

沈念康一进门就被林强云的话说得一下子转不过弯,这时总算明白了林强云的意思,连忙说:“有,有大问题。现时买的糯米都是糙米,要上白糯米得请人舂好过筛才能得到。白糖,你说的是糖霜吧?那可是贵得很的。不过呢,红糖在长汀城内要买上数百斤也倒是不难。强云哪,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用啊?”

林强云有点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说是只有糖霜,不是白糖?比如白砂糖啦,或者结白糖之类的都没有?”

沈念康有点哭笑不得地说:“啊哟,我可是给你讲不清了。走,我带你到店铺里去一看就明白了,这里会有些什么糖。快走!”

沈念康恶狠狠地一把拉起林强云的衣袖就往外走,凤儿跟在他们后面,咭咭嘎嘎地笑得喘不过气来。

到了沈念康的杂货铺,林强云才明白了沈念康为什么说跟自己讲不清了。原来,这时候真的是没有白砂糖和结白糖。他们所谓的糖霜,就是粉末状的白糖,而且也贵得离谱,每斤糖霜售价竟达四十二钱,这些钱可以买到上白米六升。红糖却是有的,现时称为沙糖,一斤也要**个钱,缺货时可以卖到十钱以上。

有红糖也可以,林强云心想,就是没白糖做的那么好看。但是,如果能将红糖做成白糖和冰糖,或者做成糖果,那不是又有一条生财之道?红糖做成糖果,这没问题,他会。他的一个同学家里就是用红糖做糖果的,他去帮忙做过,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他也看过同学的父亲用砂糖做成结白糖、冰糖,也听过他们是如何把红糖和古巴来的红砂糖制成结白糖、冰糖的,就是想不起同学父亲说给他听的制作方法。

凤儿看到大哥手抓一把沙糖握成一团,又松开搓散再握成团。双眼盯着卖糖的陶缸动也不动,神态像极了几个月前在山都的树屋里一样。好在店里有六叔夫妇和细狗仔,但还是担心地拉了拉林强云的衣袖,问:“大哥,你没事吧,不要吓我们啊。”

林强云醒过神笑道:“没事,我只是一时想事情想得出神。对了,六叔店里有多少沙糖,够我要的数吗?”

沈念康把眼光落到细狗仔身上,狗仔机灵的接上话说:“就这缸里十多斤了,公子要多少沙糖啊?”

林强云:“我要百多斤呢,不够,不够。六叔,那就只有请你去买了,要足数的五斗上白糯米和一二百斤沙糖,越快越好。买好了我要做一种好吃的东西让你们尝尝新鲜,若是好的话,我准备开间店铺专做这东西卖。哦,我们的招募榜文可以张贴出去了吧?那好,你先将人收进来,让他们住在南门大宅里。过几天我就请归永叔来试过,然后便可以训练了。”

沈念康二话没说便匆匆跑出去,林强云则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转回双木刀铺。

晚上躺在床上,拼命地回忆,就是想不起怎么把红糖制成白糖,急得林强云一会起来走到厅里踱步,不一会又躺回床上翻滚。他是不死心啊,十斤红糖加工煮过后就能做出八斤左右结白糖,还有几斤清白的糖水可以用来制作糕点,光是利钱就有一贯半呐。

这么有钱赚的事怎么可以放过?有钱不想办法去赚来是傻瓜,想不到办法赚钱的是笨蛋。

天已经放亮,屋外传来三叔他们准备回村的话声:“归永,强兄弟真的和你说过,以后我们村的人专做草药粉就够,别的另外叫人去做?”

“那当然,打铁工场也马上要搬到城里,我们也省得经常要上山烧木炭了。你们没注意吗,村子附近的树最近因为烧木炭已经砍掉不少了,再下去还不得被我们砍光。就连溪里也被取用做炼钢埚的白泥挖了一个大坑。”

林强云听到这里忽然想起来了,红糖煮成白糖可以放进活性炭,没有活性炭,用一种叫活性白土的泥也行。

可是,问题又来了,活性炭是什么样子他根本就不知道。活性白土,他倒是去过连城县办的朋口土矿,也知道那是山上挖来的泥巴,活性白土就是把那些挖来的膨润土磨细了用硫酸去浸泡而成。可这时候哪有硫酸啊,怎么办?

“啊呀,我究竟吃到什么了,变得这么笨。呵呵!”林强云出声笑了,一翻身冲出房门叫道:“归永叔、三叔,你们等等我,今天我和你们一起回村里去。”

沈念宗今天总算有了点时间可以坐下来喝上一口宽心茶了,凤儿妈端上刚刚煮好的茶唠叨:“我说你呀,就不能花点心思想想凤儿吗,她已经过了十六岁的生日,也不小了,到今还没个人来上门提亲。你这做爹的要上心些了,真要是不行的话,我去托人……”

“叨唠什么呀,一个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有强云在我们村,谁会来自讨没趣?任谁一听说我家凤儿就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大家都知道凤儿中意的是什么人。这事你就别再说了,让他去吧。”沈念宗心烦的打断妻子的话,没好气的顶了回去。

凤儿娘还想再说什么,大门外沈南松的声音传到:“大哥,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到家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啊,山都,你比我还野,衣服破了好几个洞了,又要累我娘劳神替你补了。”

沈念宗对妻子使了个眼色,起身向厅外迎去。

林强云进门看到沈念宗要走出厅,忙道:“叔,你先在厅里歇着,我一会有事要向你请教。”

山都则一溜烟钻到后院,脱他的衣服去也。

不一会林强云翻着一本寸余厚的书走入厅内坐下,对沈念宗抱歉一笑,说道:“稍等一刻,马上就好。”

口里喃喃念道:“喝窝活,H,是这里了。活性炭——活性炭,唔,就是它。原来还要活化啊,这就没办法了,试试用现在的木炭磨成粉来除色,如果可以的话那就赚大罗。哈哈!”

沈念宗一看到林强云手上的书,立时把眼瞪得大大地,隔着桌子探看,慢慢地站起身俯过去。嘴也是喃喃自语:“这是什么书,什么人竟然能把字写得这么小?看不懂,连许多字也认不得。奇怪呀,奇怪!世上哪里会有这样的书呀?对,天书,这是天书。”最后那“天书”两个字几乎是吼叫出来的。

沈念宗的吼叫声把沉迷于思考中的林强云吓了一跳,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叫道:“叔,干嘛这么大声,会吓死人的。”

沈念宗也是一惊,急步走到林强云那边,左手扯着他的衣袖,右手指着桌上的书问:“强云,你实话告诉我,这本是不是天书?”

“天书?”林强云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一会又转成一副为难的神色,不自觉地把心中所想的说了出来:“天书,叔问我是不是天书,我怎么跟他说才好?不能说,这是绝对不能说的。哪我又该怎么办……”宋末商贾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