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他乡故知6
作者:华表      更新:2020-02-07 19:38      字数:3440

看看日渐正午,人不见天赐等人的身影,赵华胜对王掌柜道:“我去门口迎接一下。”说罢起身下楼来到聚福楼门口等候。天赐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快正午时分赶到,远远的望见赵华胜在门口踱步,赶忙上前道:“华胜兄,久等了,十分抱歉,琐碎事情有点多。”赵华胜哈哈一笑道:“不急,我也是刚到没一会儿,天赐兄、侯兄弟楼上请。”说罢,把天赐和侯小七引到楼上的破敌亭。

王掌柜赶忙起身迎接道:“张队长,侯小哥快请入坐。”几人分宾主落座,赵华胜通知小二上菜。

不多时诱人菜肴上齐:孜然羊肉,红焖鹿筋,生汆狮子头,清蒸银鱼,风干牛肉,一壶清茶,一坛竹叶青。看看各色菜肴齐备,赵华胜满了一杯酒道:“天赐兄,侯小哥,这第一杯酒就庆祝我们在这神封城相遇。”天赐举起酒杯道:“是啊,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巧合,来,干了这相遇的酒!”四人举杯一同喝下。

赵华胜来神封城这几日里,除了吃喝玩乐也没有正事,而聚福楼是神封城最好的酒楼,因此一日三餐倒有两餐是这里吃的,看众人满饮,忙介绍道:“天赐兄,来尝尝这道清蒸银鱼,这可是聚福楼的招牌菜,听说这银鱼乃是北疆草原格日勒河的特产,肉质十分鲜美。”

侯小七是个正经的吃货,忙到:“不怕诸位笑话,这银鱼我可是只听说过没有吃过,今次借赵公子光,我可要一饱口福了。”天赐尝了一口道:“嗯,确实不错,从未吃过如此滑口之鱼。”

王掌柜道:“不瞒公子说,北疆草原气候寒冷,故而这银鱼生长十分缓慢,每年只长一寸,像我们现在面前的这银鱼来说,已然六年有余。”侯小七不管三七二十一,三几口面前的银鱼进肚一半,咂咂嘴道:“果然不错,味道好极了,我说王掌柜,既然这银鱼生长如此缓慢,应该也有个好价钱吧?”

王掌柜道:“这是自然,北疆的银鱼都是按长度来计算价格的,四寸以下太小,每个酒家只收四寸以上的,一寸一两白银,我今天也沾张公子的光。”侯小七吃一惊道:“只知道银鱼贵,不成想如此贵法,多谢赵公子的盛情款待!”

天赐也是吃了一惊,知道赵家有钱,不成想如此阔绰,斟杯酒道:“这杯酒我敬华胜兄,感谢华胜兄如此盛情!”

赵华胜一摆手道:“你我兄弟二人今次相遇,不胜欢喜,区区银两不值一提,这杯酒就预祝天赐兄节节高升啊!”

天赐道:“那也祝华胜兄的买卖越做越大!”

赵华胜道:“我这辈子是没机会进军营了,听说天赐兄这次大有收获,能否讲下一路的奇闻异事,好让我也开开眼界。”

侯小七知道天赐不喜欢吹牛,抢先道:“还是我来讲吧。”当下把众人人受困雪原,歼灭木拉陀部一干人等以及路遇狼群,添油加醋的叙说一番。尤其是歼灭木拉陀部众的事情,说正在靠近木拉陀部众帐篷时,突然从帐篷里钻出一个人,估计是撒尿的,正好看见天赐等一行人,估计也是没有料到会在大雪天遇到活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众人一阵心惊,若是被他一嗓子吼出来,偷袭可就变成强攻了!说时迟那时快,天赐一箭射出正中咽喉,未发一声当场毙命歪倒在雪地上!天赐坐在那里看着侯小七吹的天花乱坠,也不点破,赵华胜和王掌柜二人听的入神,侯小七讲完后道:“一路上多亏的队长箭法超群,方能逢凶化吉,不然我们一行人估计就得留在草原上了。”

赵华胜心里翻江倒海,激动异常,端起酒杯高声道:“天赐兄智勇双全,加以时日必然是威震一方的将领,来,让我们一起干了这杯!”

侯小七抢着道:“正是如此,队长以后若是发达,可一定记得提携兄弟一把。”

天赐被二人闹了个大红脸,举起酒杯道:“借华胜兄吉言,但求有功于社稷,不求封赏。”

王掌柜拊掌道:“好一个但求有功于社稷不求封赏,张公子如此谦卑,他日成就定当不可限量,一杯酒怎成,应当连饮三杯才是!”

赵华胜道:“没错,连饮三杯!”说罢一仰头一杯酒下肚,四人连饮三杯,不觉脸热心跳!赵华胜本来是个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今日如此畅快怎可没有小曲助兴!当下叫来小二,小二进来对众人施礼道:“不知几位爷有何吩咐?”赵华胜道:“今日可有歌姬?”小二道:“看公子您说的,歌姬每日都有,我这就给您叫去。”

不多时进来一位娇滴滴的小娘子,二八年华,乌发媚眼颜如雪,轻移莲步柔弱无骨,飘过一阵香气,怀抱一把琵琶,颇有几分颜色。身后跟着一个老者,五十上下年纪,一缕山羊胡,怀中一把七弦琴。小娘子对四人施了一礼,娇滴滴道:“小女子见过各位大爷。”侯小七还是头一次用餐时间见到歌姬,不觉心潮澎湃,目不转睛盯着小娘子,好似口水都要流出来。有郝杕的姝妍在前,自是不觉的有什么好看,天赐略一打量,微微一笑算是还礼。赵胜华一一看在眼中,对女子道:“小娘子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小娘子娇滴滴道:“奴家唤作婉容,江南人士,和家父流落四方,辗转来到这神封城。”

赵华胜道:“不知婉容姑娘都会哪些小曲,捡两支拿手的小曲唱来助兴。”婉容道:“当下流行的小曲奴家全都会,不知客观喜欢什么类型?”赵华胜对天赐道:“天赐兄可有什么偏好?”天赐借着酒兴道:“难得今日相聚,唱些欢快惬意的来!”婉容道:“那奴家就唱一支李太白的《将进酒》给几位客官助兴。”说罢轻拨几下琵琶,回头看了一眼老者,老者点头示意,父女二人一个弹奏琵琶铮铮作响,一个轻抚琴弦浅浅和声,婉容轻启朱唇,声若黄莺悠扬婉转,李太白一首奔放激昂的《将进酒》被婉容演绎的另有一番滋味。几人不觉听的入神,北疆粗劣之地有如此美妙歌声下酒,不觉多喝几杯。

一曲唱罢,赵华胜大叫一声好,对婉容道:“姑娘人长的美,歌声也美,赏!”婉容屈身施礼娇滴滴道:“谢公子打赏。”移上前去,赵华胜从怀里摸出一两白银放在婉容手心,聚福楼虽说是神封城最好的酒楼,客人打赏也算平常,不过一曲一两白银还是很少见的大手笔!婉容激动异常,连胜感谢道:“多谢公子厚爱,多谢公子厚爱!婉容再为诸位大爷唱上几只小曲助兴!”说罢,又拣自己拿手的曲子唱了开去。侯小七今日算是受了刺激了,一把匕首二十两白银,一条银鱼六两白银,一支曲子一两白银!心里那里个羡慕嫉妒呀,真恨不得马上就变成一个富翁!

四人兴起,酒逢知己千杯少,一坛酒下肚仍觉不尽兴,赵华胜叫小二继续上酒,小二又奉上四坛酒,把其中一坛送到天赐桌前时望了赵公子一眼,使个眼色,就准备离开。赵华胜恍然,周身一个激灵,忙对小二道:“小二慢走,这是什么酒?”小二道:“回客官,仍是竹叶青,你特意交代的!”最后几个字加重了语气,赵华胜忙道:“全撤下去,换北疆的雪里春,这几坛子酒你就拿回去吧!”说罢对小二使个眼色,小二不解这位爷怎么突然改了注意,不过还是把竹叶青拿了下去。赵华胜道:“整个滑国都有竹叶青,不过这雪里春却是神封城特有的,虽比不上竹叶青的清香柔和,却另有一番滋味。”侯小七半醉半醒道:“不错,我和队长皆是军旅之人,竹叶青略显淡寡,还是神封城的雪里春够味!”天赐对酒本没有什么研究,客随主便,什么都行。不多时换了四坛雪里春上来,一开封,扑面而来一股辛辣的味道,侯小七道:“这才对胃口,满上满上。”说罢也不管他人如何,自己斟了满满一杯。

赵华胜道:“我去更衣,天赐兄且慢饮。”说罢起身离开。

王掌柜见公子离开对天赐道:“张队长请尝一下这雪里春的味道如何。”天赐也不挑剔,端起酒杯浅浅呷了一口道:“好烈的酒,虽不及竹叶青的清香绵长,不过这入喉如火似刀的味道,却是最适合学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说罢对王掌柜道:“王掌柜,借着这支小曲,饮了这杯酒,祝王掌柜在神封城的买卖越做越大!”

雅间里一团和气,赵公子匆匆追上小二道:“我交代你加料的那坛酒呢?”小二道:“公子请随我来。”二人辗转下楼,来到后堂,小二从角落里取出那坛竹叶青交给赵华胜道:“公子为何改注意了,不是要让他出丑吗?”赵华胜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些碎银子给小二道:“这件事情就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许讲!”小二也是个机灵人,对赵华胜道:“公子放心,我知道深浅!”赵华胜对他点点头道:“如此最好。”说罢穿过后堂,看四下无人,打开酒坛子,顺着水沟就倒了进去。然后把酒坛子对着墙壁丢了过去,应声碎裂。

做完这一切,赵华胜舒了一口气,整理下衣冠,就往楼上走去。

赵华胜离开后,侯小七也是喝多酒水,告辞离开找个茅房。一路歪歪斜斜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这时影影憧憧的看到赵华胜和小二走在一路,想来也是上茅房的,就在后面跟了上来。侯小七毕竟也是个老兵,对所有事情有着不一样的敏感,看二人形色匆忙,想起天赐和他相识的过程,感觉有些勾当,一下子酒醒了不少,悄悄的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