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深灵渊
作者:lhcab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812

“你知道这个地方?”左动用心念默问。

“是啊……”过了很久,那个幽幽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天空中银月的光辉淡淡洒落,四周仍是飓风咆哮怒吼的声响,乾坤镜震荡起来,随着左动意念转动,一条影子轻飘飘地穿出。

左动露出一个诚恳的笑容:“好久没见了,玉魄,紫兰心和若兰呢?”

玉魄微微有点含羞地笑笑,悠悠地道:“她们两个啊,还在镜中苦修呢,我比兰心姐姐早一步达到天魄体的圆满境界,现在已经可自由穿梭进入乾坤镜了。”

左动由衷地感到高兴,对于这几个灵魂体,他心里格外多了几分亲近,三人都是他在自己的老家时相识,一见到她们,隐隐有种见到亲人般的欣喜。

“嘻嘻,左……左大哥,以后我可也要这般叫你了。”突然间玉魄顽皮地眨眨眼,那一瞬,左动眼里一阵迷糊,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站在面前的该是那喜欢捣蛋的紫兰心才对。

过了好一阵,他才反应过来,伸手拍头,苦笑道:“玉魄,我没听错吧,呵呵,你怎么也学得和紫兰心一样油嘴滑舌哩!”

“呀,原来左大哥不喜欢这样啊!”玉魄可爱地吐吐香舌,明眸转动,“哦,原来左大哥只喜欢若兰和兰心姐姐这样子和你说话的,那玉魄以后乖乖地不说话就是了。”

左动发现自己现在一个头比两个还大,他想了想,终于叹道:“我,左大哥只是一时还不习惯而已,呵呵,以前可是听你叫‘少宗师’叫习惯了。”

玉魄脸上和眸中绽放出一片动人的光彩,天上的明月光华亦为之黯淡,她喜孜孜地道:“嘻嘻,左大哥习惯了就好,哦,差点忘了,这里可是深灵渊的所在,左大哥不想下去看看吗?”

晕咧,这小丫头,难道不知道笑得如此妩媚是会害死人的吗?左动无奈地一叹:“玉魄怎么会知道深灵渊的?”

玉魄淡然一笑,这便是她与紫兰心最大的区别,不管如何,这个妖灵身上总透着股清淡自然的风姿,她缓缓地道:“其实,深灵渊和辕神大人有很大关系,所以……”

“哦,我知道了。”左动点点头,他明白,有很多事,玉魄似乎不愿提起,“不过有一个问题,听那灵硅说,要开启深灵渊好象得用人的魂魄当引子……”

玉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双手轻轻叉腰,嗔道:“左大哥真是个笨蛋,兰心姐姐一点也没说错,难道你忘了自己手上还有那个灵魂手镯吗?”

左动头脑顿时一阵发晕,天,什么时候自己成了“笨蛋”?而且照这形势来看,只要再过上几日,连陈若兰恐怕也会叫自己“笨蛋”了,他痛苦地呻吟一声,两眼中已经望见自己漆黑的未来。

“算了,不和你扯,灵魂手镯听岚顶提过,似乎比乾坤镜还要珍贵,不过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修炼过。”

玉魄白了左动一眼,嘴角微微一翘,似是在说真是个傻瓜,这么好的东西都不会用,她明眸一转,嫣然道:“没修炼过不要紧,这个手镯流落在冥界中,没多少天冥者会用,否则谁肯舍得送给你,嗯,手镯里有很多收摄的灵魂,只要你启动法诀,放出其中很小部分就可以开启深灵渊了,具体步骤我会和你说的。”

左动嘴里小声嘀咕着,没办法,虽然玉魄和紫兰心看上去都那么年轻貌美,似乎只是自己的两个妹妹,但这两个实际上可都是活了上千年的妖怪,论起见识来,自己实在是差得远了。

他一动念,灵魂手镯如从虚空中出现,静静地躺在掌心之上,通体呈青绿色,镯身里雕琢着很多花纹,各种颜色的细丝蕴藏在镯身里,如水般流动。

“真是个好东西哩。”玉魄轻轻地拿起灵魂手镯,略一转动,镯身便泛闪出七彩光芒。

“大哥,其实这个小东西的运用诀窍很复杂,但基本的几个手诀我还知晓,等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再好好地将神识渗透入内,修炼后甚至应该比乾坤镜还要好上一级。”她微微皱眉,双眼中闪烁着圣洁光彩,下一刻,缤纷的手势由她掌中变化而来,上百种手诀在短短的数息工夫内展现,充满梦幻般的美丽。

左动心随意动,捕捉到其中的每一个变化,他感觉到充盈的灵力在玉魄手势中震荡,转而化成丝丝缕缕的灵力流,在空中交织成一个个的图符。

“势”,一声轻呼,一个闪着金光的“势”字符号打入灵魂手镯的镯身,手镯立刻冉冉升起悬于半空,通体的奇异图案与符号流动起来,“破”,随着这个图符打入,手镯浑身激射出绚烂青芒,一缕缕的黑烟从手镯中冒出,空间中阴森之气大增。

左动心分二用,一面观察着手镯的变化,另一面则注意着玉魄打出的法诀。

“疾”,随着这声震喝,玉魄面上隐隐浮现出几滴汗水,她的十指一阵轻点,收起了法诀,左动大感欣喜,当玉魄的面容上现出汗水时,他才真正相信这个可爱的妖灵将天魄体修炼到圆满境界。

要知道,即使将天魄体修炼至大成,那也只是模拟出一具躯体,而到了圆满境界,则意味着玉魄已经拥有了一个“真实”的身体,虽则玉魄不可能再沿着正常渠道修炼,但却使她拥有了与炼术者抗衡的资本。

“大哥,看清这几手法诀了吗?”

左动点头微笑,油然道:“那还不是玉魄你的功劳,呵,法诀以心为上,图符只是起了辅助作用,以心意配合灵诀控制手镯才是重点,对吧?”

玉魄微微一怔,半晌才惊叹出声:“哇,大哥,你好厉害,就这么会工夫便明晓了这点,嘻嘻,以后就要靠你来教导我们了。”

她的惊讶不是没有道理的,修行低的炼术者,才会循规蹈矩,将法术学得毫无偏差,但如此一来,灵性大失,修行层次渐高后,对于自己修行的法术就多了几分领悟,往往能够从中另生变化,像左动这样,才进入动摇天层次就能够随心而行,那可实在是少见得很。

当然,这点得归功于左动的际遇,他可不是从小接受正统修行训练的炼术者,对于各种规矩与定律从来不放在心上,这才能够不拘于心。

左动嘿嘿一笑,眨眨眼道:“我是你大哥嘛,不厉害点怎么治得了你们几个。”

他深吸一口气,分出一股原力拂过玉魄身体,成为灵魂体后,玉魄所修炼的属于灵力一系,用灵力来操控这种属性上对灵魂体有天生克制能力的强大法器,难怪会异常吃力,现下他顺手帮玉魄恢复了一下。

另一方面,左动的双手已经在空中做出千百种变化,十指若曲若伸,轻盈地点向灵魂手镯,刚刚那片刻,他已将玉魄施展出来的三种基本法诀学全,控制灵魂手镯的基本变化不成问题,更高深的操控方法,则需要再加钻研。

“合!”左动蓦地张口大喝,灵魂手镯泛出一阵强光,随即被他收回。

“这些灵魂怎么处理?”轻松地拍拍手后,左动笑眯眯地望向玉魄。

“现在简单多了,只不过,需要小心控制,别把死亡飓风牵引得太厉害,否则……”玉魄努努嘴,眼角余光瞥向地面上躺着的裂云骑旅成员。

左动淡淡一笑,心里多了几分温馨,这个妖灵,已经学着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否则她要是施法的时候稍微一过,死亡飓风吞没了裂云骑旅,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这种感觉,令他相当舒服,恍惚中,心头暖暖一片,似乎,自己对面的女孩真的是自己的妹妹,虽则他没有尝过拥有妹妹的经验,但想来,有一个需要自己去照顾和爱护的可爱生命,那也是件非常不错的差事。

玉魄心中微微荡漾,左动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某种难以言说的真挚与爱惜,竟然让她面上有点发烫,这种感觉,在她以前的生命中从未有过,即使在跟随辕神大人时,也从未体会,但,真的很不错……

静默了一段时间,玉魄先回过神来,她浅浅地一笑,柔声道:“大哥,我要将这些失去意识的灵魂体打进飓风中去,你帮我留意着,如果情况不对,我们就马上走。”

左动平和地微笑,忽然叹道:“真好,玉儿是在关心我呢,怕这个便宜大哥一不小心就被死亡飓风卷进去了,放心吧。”

玉魄不再说话,全神贯注地操控着法诀,将这片由灵魂体组成的黑烟挥击出去,暗光乍闪,空中顿时布满了凄厉的鬼啸。

死亡飓风马上有了异动,尽管这只是在飓风的最弱侧,但炎热与冰寒两重极端温度在空间中不断冲击交融,渐渐地,死亡飓风中也发出了诡异的啸叫,似乎是在呼应着鬼魂的厉啸。

“以灵魂为祭祀,以生命为天梯,法门万众,百相幻生……”玉魄一字一字地念着,手指一弹,一朵盛开着的洁白花朵从指端飞出,卷入飓风之中。

鬼嚎声幻灭了。

炎热与冰寒退去。

左动忽然发现自己似是陷入了泥沼之中,浑身动弹不得。

再一转眼,他的身体急速下降,似是从一个悬空的洞口往下飞落,双脚踏上地面时,眼前顿时大亮,他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一个深邃的地底通道,缤纷的彩芒在面前飞射,仿若空中盛开着无数花朵。

“我们进来了。”耳边回响的是玉魄轻轻柔柔的声音。

顺着甬道往前,转过两个弯后,一片火海出现在眼前,怪异的是,火海之上却是散发着寒雾的冰层。

“冰火两重天,原来真的有这种地方。”左动摇头感叹,他的心神已经被眼前变幻不定的壮观景象给震撼了,只不过,这个名词似乎在某些服务业中也常常用到,呵,左动赶紧摇头,自己又想到哪里去了,思想也忒那个了点。

“大哥在想什么呢?瞧你的脸都红了,嘻嘻,肯定是心里的念头太过龌龊哩!”玉魄眨眼一笑,左动的脸更加烫了。

“咳咳,这个深灵渊果然神奇,刚才那是法阵发动的力量吧,不然就是翻遍了,我们也发现不了这个地方。”左动马上叉开话题,开玩笑,紫兰心胡搅蛮缠的本领他领教得多了,玉魄和紫兰心在一起那么久,就算只学到三成功力,也够自己受的了。

“嗯嗯,对哦,其实死亡飓风就是深灵渊的防御法阵,开启法阵必须用灵魂作为祭祀,来引发法阵的力量,只不过刚才那两个实在太笨,如果不是大哥阻止了他们,法阵一开启,他们就会被法阵的力量吞噬,成为其中的两个游魂。”玉魄随口应着。

左动念头一转,忽地笑道:“我明白了,其实关键还在我的这个好妹妹身上,哈哈,波蓝湖中的辕神列殿秘门如果不是有你,也照样无法开启。”

“嘻嘻,大哥反应真快,看来可不是便宜大哥哦,玉儿赚大了。”同左动间的那层薄薄隔阂消除后,玉魄活泼了很多,说话的神情语气竟有了些俏皮。

“这个,嘿嘿,玉儿,那现在我们该怎么走?”

玉魄又白了左动一眼,骄傲地一扬脖子:“放心吧,我可不会害自己的大哥,不过大哥现在可不好哦,都懒得自己动脑了。”

左动闻言苦笑,这个干大哥看起来也不太好做。

“去!”玉魄凝眉轻呼,随手一挥,一片蒙蒙的白光闪过,火海里猛地一声咆哮,化出一个巨大的火鸟,火鸟浑身金光灿灿,它血红的双目紧紧盯着玉魄,似是在辨认着什么气息,数息之后,火鸟重新融入火海,两人面前却已经出现一条笔直的桥梁。

玉魄轻挽左动手臂,从容地步上桥梁,焰火汹涌若海潮,在身周起伏动荡,但左动却没有感受到半分灼热,他放心得很,淡淡然地随着玉魄往前迈步。

玉魄用略带惊讶的眼神看了左动一眼,微一思索,她笑了,眼神中多了几分安定,左动的表现实在是大出她的意料,充满了对她的信赖,似乎根本未曾考虑过自己是否会害他,在炼术界中,这种信任非常稀少,但左动却肯对她毫不保留地付出,不知不觉中,玉魄对左动的亲情又深了许多。

左动当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的一个举动,会让玉魄生出这么多的感慨,他做事很多都是率性而为。

“那只小鸟怎么不见了?”

玉魄充满庄重神情的玉脸表情一凝,随即娇躯花枝乱颤,差点就说不出话来,伸手轻轻地在左动胸口一捶,笑道:“大哥,你,你……小鸟,哈哈,嘻,人家可是业火之魂——渡劫神兽,你,你居然说它是小鸟,如果被它听到,说不定会把你一口吃了咧!”

左动大感尴尬,他厚着脸皮一笑,不说话了,妈咧,以后一定得恶补一下资料,不然这个大哥当得一点威信都无。

过了火海后,一阵缥缈的乐声响起,宛如由云霄中传来,轻柔美妙,直达深心,心头的杂念豁然全消。

玉魄轻轻挥手,白光闪烁,彩芒纷飞,身后的火海忽然消失,她伸手轻拍,轻盈的身姿舞出一连串的曼妙步伐,左动心里隐隐一动,他发现玉魄的身姿步伐与这音乐异常合拍,甚至充满密不可分的默契。

音乐声忽然消去,彩芒散开,一个沉重的铁门出现在两人身前,玉魄一甩头,长长的漆黑秀发往后飘扬,风姿绰约。

左动看得一呆,不由地赞道:“玉儿,果然不愧是我左动的妹妹,太美了,以后得给你找一个好婆家。”

“哼,人家才不希罕,以后啊,玉儿可就跟定大哥了,你想甩也甩不掉,嘻嘻,未来的嫂子可一定得让玉儿过目,不然大哥休想娶她。”玉魄美目转动,嘴角似笑非笑,“对哦,大哥啊,我看你原来认识的那几个美女对你可都有点意思呢!”

左动老脸终于红了,呵呵笑道:“你大哥我可对这个不是很感兴趣,呵呵,只要有你们在就好,对了,这大门怎么开?”他又叉开话题了。

“笨哥哥,现在该轮到你出力了,我是天魄体,这扇门没法感应到我的气息。”

左动转念一想,他明白了,伸手轻轻地按在门上,说不上什么原因,他直觉这样就能打开大门。

铁门上镶嵌着的无数奇异图形突然转动,整个铁门像是活了过来,一股强大的吸扯力将左动硬生生地扯入。

“终于进来了。”玉魄舒口气,开心地大叫起来。

左动满脸愕然,他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直接穿越了铁门,抬眼一看,这是一个巨大的溶洞般的空间。

无数奇形怪状的石笋由高达百米的洞顶倒挂而下,千姿百态,地面上到处都是小小的水潭,石笋上倒流而下的水珠轻轻敲击着潭面,发出“丁丁冬冬”的脆响,玉魄像是对这里很熟悉,轻巧地往前面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解释:“呀,好久没来这里了,嘻嘻,以前辕神大人在深灵渊居住的时候,我还只是个未完全形成灵识的玉魂,只是记忆中保留了一点模糊印象。”

“这个溶洞是你说的那个辕神大人亲手开创的?”左动有点好奇,他实在想不透那辕神大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只不过单看波蓝湖底宫殿的布置,也能够猜知他的厉害。

玉魄忽然停下了脚步,悠悠地一叹,她眼中闪过茫然与激动,梦呓般地道:“没有人能够想象他的伟大,至少,我的生命是由他创造出来的,只不过,他最后奇迹般消失了,完全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踪迹,当年的那些初源神,都消失了。”

左动听得毫无头绪,玉魄忽然一笑:“算了,这些事就别去想了,我也莫名其妙,算算时间,辕神大人离开波蓝湖时,我刚刚形成完整灵识,那已经是四千多年前的事了,而后两千年,我才能够聚形,可惜波蓝湖辕神列殿又被一个恶毒的神暝师闯入,强行将我掠走,灵识再度蒙蔽……”

左动心生怜惜,想想玉魄的经历中遭受了那么多磨难,怪不得她的戒心如此之重:“他妈的,是哪个畜生这么无法无天,要是以后让我逮到,一定要让他神魂俱灭,为我们玉儿报仇。”

玉魄有点喜孜孜地道:“那是个很可怕的家伙,至少有顶级神师的实力,恐怕你碰到过的那个岚顶也不是他的对手,哥哥可不要去惹他,大哥一定要答应哦!”

左动伸出舌头轻叹,嘿嘿笑道:“玉儿放心吧,你大哥才不会傻得去找他拼命,我只知道一个道理,炼术界里照样是弱肉强食,没实力就别打肿脸充胖子,反正就一个字‘忍’,等你大哥有了实力,嘿嘿,别让他落到我的手里,不然我会让他后悔怎么会生在这个世上。”说这话的时候,左动眼中冷光闪动,一股淡淡的杀气溢出。

“嘻嘻,玉儿就知道大哥最聪明喽,不过说起来,神暝师也不都是坏人,其实神暝师修炼的本质和炼术者没有差别,只是修炼手段上有点不同,辕神大人就是神暝师出身。”

玉魄拉着左动东转西转,很快钻进一个小洞,再沿着洞中的通道往前走上几十米,一间小小的青玉阁楼出现。

“喏,左大哥,这里就是以前辕神大人静修的地方,应该还有不少好东西留着,现在可都是大哥的啦!”

“呵呵,哈哈,玉儿,你说辕神大人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引狼入室,会不会气得吃不下东西?”左动打趣地问道。

“不来了啦,大哥老是笑话玉儿,这些留着的东西,对辕神大人来说都不重要,真是的,人家也是为你好嘛,玉儿可不想看到大哥被那些坏东西欺负!”玉魄顿时大发娇嗔,但那淡红的面容,却愈加娇艳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