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校
作者:lhcab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4601

左动已经走进了那人施法的范围,只觉得身周阴风阵阵,不过是一线之隔,却宛如是置身在两个世界中一般。

苏雅的情势已经很不对头,原本面上激烈的神情变化也渐渐消失,成了一个石头人,呆呆地站立不动。

左动被寂山子一说,心里大定,一步步地朝着那个干瘦男子走去。

干瘦男子嘴上留着几根半黑半白的胡须,稀疏地垂在下颔上,一件洗得快有点变了颜色的青布衫套在瘦小的身体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显得干瘪,布衫是老式的样子,在两边襟子上拉着几个扣子,脚上一双黑布鞋,小腿上还缠着绑腿,整个就像是几十年前的乡下老农民的翻版,惟独一双细长眼睛内射出的光芒显示着他身上怀有中国数千年来传承不绝的巫门秘艺。

此刻他的眼内却透出混合了惊讶的神光,一双干瘦的手掌在空中急速地变化着手势,嘴里念念有词,蓦然间两个手的大拇指往虚空中用力一按,指部关节一屈一伸,发出“啪啪”的清脆声响,左动感觉到自己的身形微微一滞,空气中的阻力一下子变大起来,身体如同陷在泥沼中,难以轻健地举步。

那个干瘦老头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但随即,他的心又提了起来。

左动在身形一滞后,又若无其事地向前移动,似乎刚刚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干瘦老头的鼠目中射出阴狠兼惊惧的神情,喉中低低地一声咆哮,仿佛野兽被逼到绝境里的嘶吼,双手大拇指猛力搭上,空气中传来“噼噼啪啪”的爆响,一股焦臭的味道马上弥漫开来,同一时间,他头上那本就不多的半白须发被乍然卷起的阴风吹动,往着脑后急拂,一张干瘪的脸上更显阴森。

转眼工夫,左动已经走到了干瘦老头的身前。

干瘦老头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面上升起一片血红的暗云。

“怎么办?”左动在心里对着寂山子发问,他已经明白,寂山子既然藏身在自己体内,肯定能够读懂自己心里的话,大概自己心里一转什么念头,就会被他知道,这并不是一种很好的感觉,不过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

“他现在对你已经没什么威胁,巫术最怕的就是你这样纯净的体质,所谓百邪不侵,你现在只要轻轻用手一碰,他就会全身气血逆行,这几十年的巫道修行也就完了。”

寂山子沉吟了一会,慢慢地说道。

左动愕然,想不到事情会这么简单。

气血逆行,对于像他这样修行过武道的人来说,当然知晓其中含义,那意味着一个修行了几十年的人,一朝之间全身修行尽废,情况重者,更会导致全身瘫痪,甚至死亡。

他毫不犹疑,伸指往干瘦老头的额上点去。

但指尖尚未触及皮肤,干瘦老头的喉咙忽然发出呱呱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卡在里面,胸口急剧起伏,脸色转瞬之间变得苍白无比。

寂山子轻叹了一声:“他快要死了。”

在他说话的当儿,那个干瘦老头的身体倏忽间涨大起来,就像是一个鼓满气的气球,面部上的五官随之浮肿,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左动看了,只能想到死鱼的眼睛。

这不是左动第一次见到死人,跟随着吴老的三年里,他虽然没有亲手杀过人,但是见过的杀人的场面实在不少,对于死亡,已经不再会轻易地感觉触目惊心。

但这一次,他的心里仍升起了第一次见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时的那种惊悚和恶心,这种死状实在是太可怕了,整个人就像是被挤爆死的,在身体鼓涨最大程度时,全身忽然像是戳破的气球,一下子干瘪下来,浑身血管忽然破裂,血液从中钻挤出来,流得满身都是。

“我并没有碰他,他怎么会死的?”左动的心里有股淡淡的哀伤,并非是对于刚才那人的怜悯,而是在感叹人生的无常与脆弱,人与人之间,为什么一定要杀得你死我活呢?

“逆运阴血咒,哼哼,没有让他形神俱毁就算运气,不过幸亏是你有百邪不侵之身,让他的阴血咒运行一半就无以为继,才能让他自爆而亡,否则现在就是你的精血被他以咒法给爆散,那时你的下场就和他现在一样。”

左动的心里浮现出一句话:天做孽,尤可活;自做孽,不可活。

“不过他在自爆前,已经把你的气息传给同门,你以后的麻烦可一定少不了。”

左动一惊,道:“那怎么办?”

寂山子冷冷地说:“没什么办法,等着他们来吧,以你现在的能力,应该也不太会受到伤害。”

左动心里忐忑起来,想起阴巫派这些阴毒的行事手段,就算伤害不到自己,但也实在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不用多想,这些小小的巫门,能有什么手段,你到时要是出事,我也逃不过,我都不怕,你也没什么好怕的。”

这时苏雅终于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气声,悠悠睁开眼来。

这一天不到的工夫里,她已经在生死的关头徘徊过两次。

寂山子淡淡地对着左动说道:“现在你可以放心地和她一起回去,刚刚死去的那个人,术法修行要比上次和小女娃斗法的那个高明得多,既然他都自爆而亡,那另一个肯定不敢再来找你麻烦,而是会先行回到门内搬请救兵,这一路上,都不会再有阴巫派的人伏击。”

左动仔细一想,觉得寂山子的话很有道理,心下顿时宽松不少。

苏雅从熟睡中醒了过来,淡淡的天光透过薄薄的帘子洒入,照得她眼中明晃晃一片。

这是第二天的清晨时分,经过了将近一天一夜的休息,苏雅的精神与体力恢复大半,昨天和左动从山上回到N市内后,苏雅强撑身体,率领一帮兄弟彻底搜查了天都山庄及华玉与董风刚等人经营的一众娱乐事业场所。

这可算是近两年来打击黑社会势力收获最大的一次行动。

由于事出突然,华玉等人并没有收到任何风声和消息,结果在天都庄园内被当场抓获好几十个人马,包括许多枪支弹药,这些人中,唯一逃脱追捕的是那陈长老,正如寂山子所说,在那阴巫派的老头自爆后,陈长老马上就悄无声息地溜走,连华玉等人也不知道他突然间去了哪里。

除了天都山庄的人外,其他华玉与董风刚经营的场所里更是涉嫌提供色情服务与贩卖毒品,这些罪名不用全部成立便可以让这些人在牢里呆上漫长岁月。

唯一遗憾的是,在混乱中,这帮黑社会势力的头目华玉与董风刚趁机逃串,而尽管封锁了机场与铁路公路,一路严查,但毕竟这两人在N市有很深根基,所以一时没有办法搜寻到他们的踪迹。

不过苏雅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将这两个人渣追捕到手,且亲手将他们送上法院经受审判。

她简单地洗刷一下,坐上爱车,开往市刑警大队。

一走进房间,苏雅立刻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几个警员都面色发黑,一片沉默。

苏雅皱了皱眉,有人递给她一张报告:“队长,那两个昨天漏网的家伙刚刚被人发现已经死了。”

苏雅拿起一看,双眼中的神光立时骇人地闪现出来,沉声道:“发现他们的尸体是什么时候的事?”

“凌晨五点,一家夜总会里突然发生枪击案,等兄弟们赶到现场的时候,这两人已经倒在血泊里,断气多时,根据现场目击者的口供,这两人是在人群中被杀的,当时现场一片混乱,只听到两声枪响,连是谁开的枪都看不清楚。”

“你们怎么看?”

“我觉得这是有预谋的仇杀,根据我们的调查,早段时间的黄老门事件和这两人有很深关系,甚至这两人就是策划铲除黄老门势力的主要幕后人员,这一案件很有可能是黄老门残余的势力所为,目的当然是为了复仇。”

苏雅点点头,脸上没有半丝表情。

“知道了,你们再仔细调查,一定要将这件事的经过弄个详细,另外,要趁着这段时间加紧对各种地下活动的打击。”

“是,苏队!”几个下属齐声道。

“小雅吗?我是你的风伯伯啊,最近忙吗?”

苏雅刚刚走进办公室,电话就不停地响了起来,这已是她早上接的第七个电话,前六个都是一些政府机关里面的人打来的,虽然讲话或曲折或直接,但目的只有一个,即希望苏雅的打击面不要太广,这一段时间来,N市的治安情况相当不好,在上一级领导的强力批示下,苏雅带队展开了整治各种娱乐场所营业秩序的行动,但这次行动的打击面比较宽,已经影响到了某些政府机关人员的切身利益,这才是让他们突然间如此关注“民生”的原因。

打来电话的人一般讲话都是从“考虑民生”及“经济稳定”这两个大方面来的,或明或暗希望她高抬贵手,把大局安定下来,又隐隐透露这样的行动与整风是与社会经济发展这个大目标所不相容的,会造成相当大的后果,威逼利诱,一齐上阵。

不过苏雅统统不吃这一套,她当然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如果是换一个人,恐怕现在早就不能再坐在她这个位子上了,但苏雅不同,她以前也得罪了很多人,但在这些人明里暗里的施力下,苏雅却仍在这个刑侦大队队长的位子上坐得安安稳稳,毫不见有半丝摇晃,相反是有些人在背后受到上层人物的恶骂,责令他们小心行事不要乱搞。

这一次,情况也不会例外。

苏雅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道貌岸然的中年男子形象,这就是那个自称为“风伯伯”的人,想到这里,苏雅厌恶地哼了一声。

“小雅啊,怎么,是谁惹你生气了?告诉风伯伯。”

苏雅淡淡地道:“没什么,最近事情忙,有点累,对了,有什么事吗?”

那人像是根本没有听出苏雅话里冷淡的意味,在电话那头呵呵笑着说:“任务再忙,也要保证充足的休息嘛,小雅啊,风伯伯想请你帮个忙啊,不知道你肯不肯答应。”

苏雅心道,果然,又是一个来求情的,希望自己在整顿那些场所的时候手下留情,不要做得太狠,她在心底嘿嘿冷笑几下,眼前仿佛浮现出风子清那张看上去威严正派的脸上透露出来的那股子贪婪。

这个风子清是N市常委里的,说起来也是N市的实力派人物,做人八面逢源玲珑圆滑,在三十五岁的年纪上就已经做到了市常委,对于像他这样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人来说,也不能不算是一个奇迹,但苏雅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这个人实在是太虚假,假得让人有点受不了,表面上道貌岸然,但背地里做的许多事也很龌龊,之所以没有和他撕破脸皮,完全是因为他女儿的关系。

风子清的女儿风灵今年读高三,再过两个月就要参加高考,这个女儿倒是为风子清长了不少脸,不但模样长得水灵水灵的,而且天资聪慧,弹琴绘画歌唱样样精通,除此外成绩亦是极好,即使不凭借风子清的影响力,也完全考得上名牌大学。

苏雅和她相识倒是很凑巧的事,她的一个高中老师是教风灵钢琴的,有一天去那老师家的时候正好碰上风灵,两人一谈之下大为投机,小姑娘虽然年纪还小,但见识什么的却一点也不输给成年人,更有一种成人世界中所没有的纯真,那股清新的气息,让苏雅对她印象大好,从此成为了朋友。

苏雅有时就会发一些感叹,怎么风子清这样的权欲中人生得出像风灵一样可爱的女儿。

“小雅啊,你有听见吗?”风子清在电话那头和蔼地叫着。

苏雅从回忆中惊醒过来,道:“我听着,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呵呵,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对了,小雅,我听灵灵说你好象懂一些很奇特的能力对吧?”

苏雅想了想,自己好象是在风灵面前展现过一些道术,当然那都只是些小玩意,哄她开心的。

“有什么事要我帮忙你就说吧?”相比较于风子清的拐弯抹角,苏雅的回应简洁直接。

这是她的效率原则,无论做什么事,都以最直接的方式切入,有时,这种方式还挺管用,特别是在对付像风子清这样老奸巨滑的官场老手上。

风子清在电话那头干咳几声,似乎是在掩饰他的尴尬,然后笑笑说:“也没有什么事,灵灵一个朋友身上前阵子发生几件很古怪的事,自此之后,本来好好的一个小姑娘,一下子就像是失去了魂魄一样,每天都呆呆地发楞,到了晚上,常常半夜三更地惊叫着做噩梦,更古怪的是,她家人给她请了一位催眠大师,结果给她做完催眠的第二天,那个催眠大师就无病无痛地死在家中,浑身没有半点伤痕,这事实在是太古怪了,所以当灵灵说起你的时候,我就想着能不能请你帮忙看看。”

苏雅的兴致倒被他的话挑了起来,但想想又觉不对,这种事怎么会让风子清堂堂一个市常委来私下请自己帮忙?苏雅的心里很明白,如风子清这种官场中的人,如果没有自己的利益在内,是不会主动去做一件事的,尤其是像现在这样用风灵的面子来请自己,若是说这件事真的纯粹是风子清帮人一个忙,那对他来说可真是亏大了。

风子清似乎猜知她心中所想,苦笑道:“其实这个女孩子的父亲是我的老师,我少时家境贫困,是靠着老师的资助才能够读完大学,他老来得女,想不到会出这种事,我再没良心也得帮他这个忙啊。”

苏雅愕然,不知不觉,这个风子清的形象又有了点改变,或许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吧,即使是一个如此世故的人,心里面也仍然会有一些珍惜的东西。

在苏雅为着不断响起的电话声烦恼之时,左动走进了高阳高中的校门,眼前景物熟悉如旧,就像他记忆中的那样。

人流穿梭不息,从他身旁挤过,匆匆忙忙地赶往教室。

左动干咳一声,茫然中发现自己好象已经与这个世界脱离了。

和这些生活得简单而纯粹的学生们相比,他的生活实在太过复杂而混乱。

“小动,怎么还站在这里啊,都快上课了,快点快点,不过昨天你怎么回事啊,居然一天都没来。”一个有点胖乎乎的少年正推着自行车往里走,一眼就发现了呆站在路中间的左动。

“是你啊。”左动淡淡地回答,“我昨天生病了,来不及请假。”

这个有点胖的少年是他一个班的同学,坐在他的前排,名字叫王成圣,虽然有点胖,但人倒挺好,和左动也说得上话。

两人都是高三八班的学生,这个班是整个高三年级段里两个文科班之一,左动以前对读书几乎没什么兴趣,尤其是数学,成绩虽然不至于一塌糊涂,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就报了文科班,反正对他来说,读书也就是消遣时光而已。

还有一点,左动在黄老门中的身份仍是相当隐秘的,对外他的姓名是左权,吴老也不大让他公开地参与门内的各项事务,一般有什么行动的时候,左动都会化装,比如有时就在嘴唇上沾点胡须,再在脸上动点手脚,如果不是熟悉他的门内弟兄,也不知道他真正的长相是什么样的,在这种情况下,一个高中生的身份也能让他隐藏不少东西。

两人走进教室,室内闹哄哄的,有人在大声地说着话,有些女生正在对着一面小镜子化妆,空气里漂浮着一股甜香。

左动面无表情地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对于这种场景,他已经看得多了,说不上厌恶或者喜欢,对于他来说,那是别人的生活方式,和他无关。

“哈哈,我们班的冷酷王子来了。”

不知是谁在角落里喊了一声,班级里顿时轰的一声笑了开来。

冷酷王子是班级里的某些人给他取的外号,的确左动平时的表现也挺符合。

左动好象一点也不知道别人是在说他,慢慢地把桌子里的东西收拾出来,今天早上的第一节课就是被学生们称为“马铁面”的马文德教的数学课,这也是左动最怕遇上的课。

他对于数学实在是很白痴,不过自己倒颇不以为然,在左动看来,只要能够做基本的习题就可以了,又不是要去当数学家,学得那么深那么偏干嘛?那些出题的人也真是脑子有病,非要把题目出得见神杀神遇鬼杀鬼又是何苦来着?

据说有应用数学专业的硕士生,做一张高考的试卷,花了比学生多一倍的时间,还只做出一半的题目,这看起来是个笑话,却反映了中国应试教育的可悲与无奈。

左动的心思东飘西荡,正想着的时候,铃声已经响了。

一个干干瘦瘦的中年男人手里捧着一大叠的试卷走进教室,干咳一声,伸手扶扶黑边眼镜的框子。

每一个被他双眼扫到的学生都心里惴惴。

他的视线在教室内巡行了一圈,最后落在左动的身上,嘴唇哆嗦了一下,慢慢地说:“左动,昨天你怎么没有来上课?连请假也没有请,我问过你的班主任,他也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说看。”

左动心里叫糟,他三天前遭暗袭,一直到今天才来学校上课,幸好当中两天是法定的休息日,所以只缺课了昨天的功课,但没想到刚好撞到这马铁面的手上,也不知是幸或不幸。

“昨天发高烧了,来学校撑不住,今天本来还有点发热,不过想到这样要一连两天缺课,就赶来了。”

马铁面不动声色,他心里根本不相信左动这个借口,教了这么多年的书,看人看事都清楚地很,绝不会给学生轻易蒙骗,除了铁面这点外,他还有一个外号就是神眼,说的正是他眼神的锐利。

马文德再次干咳,缓缓走下讲台,淡淡地道:“既然有热度,就不要在学校硬撑,该养病的时候就要养病,身体是最重要的嘛!”

一看他的架势,左动嘴角挂上一丝苦笑,心道:看来这是要亲自给我做检查了。

他的身体根本没有病痛,昨天晚上一觉睡到天亮,现下精神不知道有多好,这一检查可就要查出漏洞来哩!

不过现在也没有办法了,反正走一步是一步。

忽然左动心里一动,连忙呼叫寂山子:“喂,快醒醒,你有没有办法帮我?”

寂山子的声音很不满意地响起:“什么事?”

左动在心里尴尬地一笑,低声下气地说道:“你有没有什么方法是能够让人的体温升得比平时高点的?”

寂山子冷哼一声,不耐烦地道:“那都是些旁门小道。”

“旁门小道?现在可是救我命的大道,快点告诉我怎么做才能把体温弄高点。”左动心里急了起来。

他一边在心里和寂山子对话,眼里还在观察着马铁面的飘忽走位,视线中眼见自己课桌与他的距离可是越来越近,又怎么能够教他不急。

“想起来了,‘术’宗里有个暖心诀,你意存灵台,神潜渊海,念烈阳之威,化体为云尘……”接下来就是一长串的法诀。

“靠!这么复杂我怎么记得住啊,说得简单明了点。”左动急道。

寂山子叹了口气,似乎对他的没有悟性很不满意,不过还是将这些深奥复杂的法诀解释一遍,这下子左动就马上能够领悟了。

“哈哈,原来是这么容易的事。”左动心里偷笑着,一面念动法诀,同时气神两分,按照法诀要求运行。

全班肃静无声,眼睁睁地望着马文德干枯的手掌贴上左动的额头。

这个时间,几乎可称为鸦雀无声,即使是一根绣花针掉在地上,那细微的声音,怕也清晰可闻。

一小半人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另一大半人则有点同情左动的处境。

老实说,虽然左动平时在班级里几乎和别人没有什么交流,但毕竟大家也都是同学,颇有点兔死狐悲的味道。

倏然间,马文德的眼睛睁得老大,死死地瞪着左动,嘴角张动,说不出话。

那模样,就像是大白天见了鬼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