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节幽冥牢笼

老者似乎并没有打算结束话题，他看了看屋外，已经有部分玩家陆续开始进入游戏，大街上也从一开始的寂静而变的有点喧闹了。

“你还记得之前答应我的条件吗？”老者严肃地看着我道。

“没有忘记，帮你做一件事情。”我并没有打算推托老者的任何帮助，哪怕是耽误找药草的时间。在我的身体内不但有畏惧死亡的代码，也有诚信的代码。我说过，没有诚信的约束，是不会有玩家相信咨询NPC的。对与死亡代码畏惧不同的是，我并不拒绝这种约束我诚信的程序。不过让我不解的是，我为什么会暂时放弃第一个任务，而首先执行答应老者的事。难道是因为第一个任务必须求助于他？我越来越不能理解作为NPC，我的种种非常规行为，不过幸好我总能以我不是一个平凡的NPC来平静自己。（这丫怎么学会了阿Q精神？-_-|||）

“我要你去帮我杀掉幽灵王。”老者非常轻松地说出他的要求，似乎丝毫不知道幽灵王是什么怪物，他不顾我惊讶的表情继续道，“当然，我知道你一个人是完成不了这个任务的，我会给你找来帮手。嗯，其实如果真的杀不了它，夺来它身旁的幽冥牢笼也是可以的。”

“可是……可是我没有那个实力，再说你何必要去招惹它呢？你只是NPC，杀了它你又能得到什么？难道这是主机隐藏在你这里的任务不成？”我试图说服老者，如果他能换一件事情，我可能会毫不犹豫。可是去杀幽灵王，老朱与痞子的下场我是看见的，他们的实力我也很清楚。

老者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露出的坚毅让我明白叫他放弃这个决定似乎是不可能的。“为了让你放弃顾虑，我想告诉你，不论是为了我、为了你、还是为了整个游戏世界中像你我这样的NPC，你都必须去。现在也只有你有这个能力，你要相信你自己。”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究竟为什么又非是我？”我感到头又开始痛了，记得平忘村老医师曾经对我说。只有你，只有你才可以救娃娃。而如今，同样的NPC老头又对我说，只有你有这个能力，到底我是谁？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沉默了半天才对我道，“劫后余生的你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样的命运，其实我本不想把这个责任让你来承担，你…你毕竟只是一组程序！”

“难道你也是那什么人类的灵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大叫起来，混乱的事情搀杂在一起，让我始终不能理清这里面的联系。

老者听见我说出人类灵魂，他似乎很是讶异，不过却没有露出不知所措的样子，“原来你知道了，原来你真的是……”

“是什么？快告诉我。”我愤怒地道，这些人类的灵魂难道都喜欢玩神秘吗？动不动说到关键的时候就不说了，是人类本来如此还是只有人类的灵魂如此！

老者微微一笑，温柔地对我道，“坐下来吧，喝口茶，让我慢慢与你说吧。”

看着老者那平静淡和的神情，我不禁一阵惭愧。不论他是NPC，还是假借NPC形式的人类灵魂。他都救了我，至少他一直对我还是很和善的，并不比平忘村的村民差。而我竟然朝他发了火。

我微微地在老者的另一边坐了下来，略带歉意地看了他一眼，他却示意我喝茶。我端起那泛着茶香的能量补充剂，微微地喝了一口。一股清凉从我的头部灌向身体，慢慢地这股清凉遍布了我的全身。因刚睡醒而显得疲乏的身体瞬间清爽起来，无比的舒意和畅快让我不禁轻轻地呻吟一声。

“怎么样？”老者笑眯眯地问道。

我连忙点了点头，“好东西，确实是好东西。”

哈哈……。老者高兴地大笑起来，“既然你也恢复了平静，就让我们开始吧。”他并没有征求我的意见，使劲地站了起来，走向窗户边。透过透明的窗户看着户外渐渐繁忙起来的街市，“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第一代的智能NPC，目前第一代的智能NPC几乎绝种，我不知道你是如何生存下来的，也不知道你是否记得以前的记忆。”

“第一代NPC？是人类毁灭了它们！”我突然想起老医师曾经告诉过我的故事。

老者愣了一下，随即释然，“是了，这样说来你是第一代的NPC已经可以确定了，而且另一个可以确定的是你是被和我一样的人类灵魂救了下来。我们曾经在这个游戏的世界游荡很久，我们期望找出一种方式继续生存在这个游戏的世界。生活是很美好的，我们不想让灵魂就此消散。有人帮了我们，准确地说有NPC帮了我们。是的，那时我们以为我们真的可以以另一种生命形式继续生活下去。你要知道，NPC也是一种生命，你我都不能以人类的生命价值观来衡量他。但是，最终我们的愿望没有实现。我们在人间的敌人似乎发现了一些痕迹，呵呵，其实他们是在心里害怕，不然他们为何那样恐惧。第一代NPC遭受灭顶之灾，取而带之的就是现在游戏内NPC的存在形式。那时侯，游戏还没有开放。灾难同样也在我们人类灵魂中出现，我们的同类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他们通过高人的帮助，似乎了解了我们寄居存在游戏世界的模式。于是他们创造了另一组可以吞噬我们灵魂的程序，这种程序可以吞噬不小心死亡的灵魂。原本死亡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梦而已，死去了，当我们再次睁开眼睛，过去的就像一场梦似的。我们可以一直存活下去，直到我们消耗掉我们自己的灵魂能量。”

我已经傻了眼，我呆呆地听着这一切，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我还是问了，“那组程序是否就是幽灵王？”

“是的，是它，它不但可以捕获失落的灵魂，而且也可以捕杀遗失的第一代NPC。我知道，那场浩劫中有不少人类灵魂存活了下来，也有不少第一代NPC被人类灵魂救了下来。要知道，他们曾经帮助过我们。我不知道先后总共有多少人类的灵魂来到这里，不过我和十几个人是最先发现这里的，也是我们最先想取得所谓的游戏里的存在形式。在那场灾难中，我们许多人都分散了。我有点后悔，本来我们可以只用灵魂在游戏里游荡存在的，我们本可以不必追求溶入这个世界。在死去后，在变成灵魂后，我们还是没有悟懂什么是真正的生命！”

“我去！”我站了起来，异常坚决地道，我似乎有点明白了，虽然我还是不了解灵魂是什么。不过如他所说，还有许多人类的灵魂存活下来，整个平忘村的村民似乎都是人类的灵魂。是的，也有第一代NPC存活了下来。我，或者娃娃也是。

为了我，为了平忘村，为了娃娃，为了眼前的老者，似乎没有一个理由可以让我拒绝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