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离开北忘镇

离开那个我只呆了不久的小城，如果不是知道一天半后我所要面临的一切，我可能还会在那里呆一段时间吧，毕竟，在我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时，我还真的不能决定该怎么办。

走出城门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只有二人多高的城门，城门上石刻着北忘二字。北忘镇？平忘村！这里面有什么联系吗？在我收回视线的时候，我发现城门口站岗的二位武士都在看着我。其中一个发现了我的眼光，朝我微微地笑了笑，而另一个却把头低了下去，在他低头的一瞬间，我感觉得到他眼神中的疑惑。

我赶紧掉头离去，我有点害怕他们的眼神。难道他们也看出我是NPC了吗？不可能的吧，智能主机监视我这么久，都没能识出我，他们能吗？我知道那是不太可能的，但为什么我会有种奇怪的感觉。

“你怎么了？”苏素可加快了脚步，终于追上了我，声音有点气喘。

“没有，我想快点。”可能此时只想尽快的离开这里，也可能是我想快点到达圣龟城。不知觉中我的脚步跨越得非常快，不一会就把跟随在我身后的女子丢下了一大段距离。我回头看了一下，只见她仍是努力地跟在我的身后，几乎是小跑着。额头已经隐约闪亮着渗出的汗水，喘气则更加激烈。

我停下了脚步，不管怎么说，她是那样的热情，那样的想帮助我，我就这样把她丢下吗？何况没有她的食物和药物，遇到怪物袭击，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支持住。一天半的时间，从北忘镇东部出来，横越一道数百公里的山脉。如果不出现意外的情况，时间上应该是可以的吧。想到这里，我放慢了脚步。转过身来，背后的北忘镇已经约约忽忽了。我是在畏惧这个小镇？还是那武士的微笑？

“你有什么急事啊？干吗走的这么快？把我跑死了。”苏素可赶上后埋怨道，不过可能看我没有说话，她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只在那深深地喘息着。

我等她休息一下，呼吸也渐渐平稳了，于是道，“走吧。”

是啊，我们该上路了，我不知道带上这样一名女子是否是正确的。她的能力不怎么强，看来来这里也不久吧。虚拟化后的她有着一张平淡的面容，非常平常，平常到不足以吸引任何男子的注意。那是一副看着没有感觉，看过立即忘记的面孔。我知道，这是假的。游戏里的人类可以选择拥有真实的容貌，也可以选择游戏自带的容貌，也可以在本人的容貌上做出一定的修改。

她选择的是游戏中的一个模板，只是稍微做了改变，也许是化了妆，但我依然看的出那是很少有人选择的极为大众化的面孔之一。但像之前洞穴外的玩家说的那样，她的身材真的非常的棒，简直不能相信这样棒的身材的拥有者竟然有着这样一副平奇的面孔，也许，许多人都为此失望过吧。

不知道游戏外的她是个什么样子，我不禁这样想了起来。人生游戏中的身体暂时还是不能修改的，以后能不能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她也感觉到面孔与身体的不协调，为此也给自己带来了不少麻烦。所以现在的她明显把凸凹的身体束缚起来，衣服也没有那样鲜亮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些，当我发现我的想法日益奇怪，甚至有些都是我以前从来不曾想过时，我感到一阵迷茫。我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不是NPC，如果是的话，那么我现在在走向什么。有时候，隐约着，我感觉到有根线在牵扯着我，不管我愿意还是不愿意，我都在朝着一个未知的不能拒绝的方向慢慢走去。

“休息会吧。”我们已经翻过了一座山头，这样的山头不知道还有多少。本来我还可以继续走下去的，相对于刚刚离开平忘村后监视主机那密集监视下的逃亡强度，今天的路程，只是让我有点气喘罢了。但是苏素可可是受不了了，不但速度慢了下来，汗水也像雨淋一样，丝丝不断。

听见我说话后，她终于停下脚步，把行囊啪地一声丢在地上，人也一屁股坐了下去。看那疲倦的样子，似乎再也不愿意站起来。我皱了皱眉头，本来打算只休息十分钟的，看样子十分钟她一定不会满足。我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怎么办？

“你不要担心，我听你的吩咐，你说走我就走。”苏素可似乎看见了我的担心，坐在行囊上认真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在她旁边坐了下来。能节省体力，我还是尽量休息的，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呢。假如我找不到老朱和痞子，假如这个女子又不愿意帮助我，那我又该怎么办？一想到这个问题，我就甩甩头，似乎不愿意去想，担心一去想它，万一它真的发生了，那时又该怎么办啊！

“真没有想到，从来没有想到游戏中的真实感竟会这么强，连走路都会觉得累，以前只是用魔法卷轴还不觉得。就是在现实中我也从来没有走过这么难走的路啊。”苏素可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我聊天，此时她的呼吸已渐渐平复下来了。

为了摆脱刚才那令我不安的想法，我觉得与她说说话可能会好点，“你为什么要来到我们这里？人类世界中难道不好吗？”话说出后我就感到该死，我这样说不是等于告诉她，我不是人了嘛。

苏素可并没有表现出我料想中的惊讶，只是扑哧一笑，“你真好玩，我是听我同学说的，刚开始不相信她说的这个虚拟世界，可是进来不久就喜欢上了这里，我感觉自己已经有点沉迷了。不过现在想想，现实也没有什么不好。怎么说呢，应该说是二个不同的世界吧，看你想获得什么了。”苏素可的这些话绝对不是随口说来，虽然我听的不是很懂，但我知道，这些话她仿佛自己对自己说过许多次了。看你想获得什么？我仔细地品味着这句话里面的意思，是啊，的确是看你想获得什么。似乎我又感觉这句话好难理解，我想获得什么呢？

“那么你想获得什么呢？”我不经意地问道，其实这句话一半是对她说的，一半也是我自己在问我自己。

“不知道。”苏素可的话让我吃了一惊，我看着她那平凡普通的脸，久久不能说话。不知道！不知道？“也许当我知道后，我可能就不会来这里了，或者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痴迷地留恋这里了。”她被我这样看着也许有点不适，脸微红地转了过去，低低地说道，“现实毕竟还是现实，我是人，是永远无法逃避的，迟早我们总会去面对真正属于我们的人生的。即使是你不愿意面对的。”

是吗？她迟早要去面对自己的人生。是的，她有属于自己的人生，因为她是人。而我，我只是NPC，可是NPC的命运就可以逃避了吗？我似乎降到一个无低的深渊，抬起头，看到的只是碗大的天空，这碗外是什么样的？碗外的天空属于谁？我挣扎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