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命之轮
作者:空桑黯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349

生命从什么时候开始?又是如何无中生有地开始?

然后又将要走向何方呢?

谁知道呢!

谁愿意管祂?

有谁见过夏虫可以语冰的?

一条鱼就要有一条鱼的样子,一条鱼有一条鱼的本分!能够安安稳稳、快快乐乐在这清澈无边的暖洋里畅泳几天是几天,或者某一天被另一条大鱼吃掉了,或许某一天落入了人类的罗网,谁顾得上什么生啊死的乱七八糟呢?

过了今天谁知道还有没有明天?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这是谁说的?

生就是现在,就是身周的清水,就是眼前的珊瑚,就是这珊瑚丛中的灿烂和缤纷。这就是“夏花之绚烂”吧?

死?

谁去管祂?爱是什么是什么!管祂什么是“秋叶之静美”!

……

鱼?

难道自己是一条鱼?

为什么会是一条鱼呢?

嗯……鱼又有什么奇怪的?本来就是一条鱼嘛。

可是为什么总有一种曾经是人类的奇怪感觉呢?虽然自己曾经那么羡慕那些人类的智慧、羡慕人类的身体、羡慕人类创造的缤纷世界,可是,鱼就是鱼啊,鱼怎么也不可能是人不是吗?

那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而荒谬的感觉呢?难道是在无数次的美梦中体验了做“人”的快感?

呃……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什么叫做“快感”呢?“做人的快感”?那又是什么?

怎么总有这些奇怪的念头出现呢?

奇怪啊奇怪。

但是,那种感觉,那种奇怪的、做“人”的感觉、那种可以高高在上地俯视一切其它生物、可以随意玩弄、掌握其他生物的命运的感觉,真的就像是鸦片一样可以让人乐此不疲呢!做鱼,怎么可能有这种完全超然、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感受?

又来了!又来了!

什么是“鸦片”呢?

怎么总是沉迷、沦陷在这种人类感知中不能够自拔呢?

鱼!

自己是鱼!

一条小小的、会做梦、也爱做梦的小鱼而已。

对于一条小小的小鱼来说,要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妄想是非常危险的。嗯,不但是危险,也是非常可笑的。在人类的世界里,自己这样的小鱼可能连上餐桌的资格都没有吧?大约最多能在鱼缸里给他们作为玩物吧?或者干脆作为捕捉更大型的鱼儿们的诱饵?

……为什么又会有这种感觉呢?难道是因为自己曾经做过人类的玩物才会有这种梦幻和错位的感知?可是为什么完全没有作为玩物的记忆呢?

这都是什么呀?

不能胡思乱想了,不能胡思乱想了,安心做自己的小鱼儿吧。

但是……但是,人类真的能够凌驾于万物之上吗?或者说真的有什么生物、存在能够真正地凌驾于万物之上、凌驾于所有物种之上吗?相对于整个地球的生物圈来说,人类实在是太渺小了,也太年轻了,年轻的根本就还像是初生的婴儿。但是这个婴儿已经开始了步入毁灭的轨道了吧?并且还在这个轨道上飞奔着,远远领先于其他的物种。而他们给这个世界整个儿带来的,除了毁灭和破坏之外,似乎就再也没有什么别的了吧?

这个星球上,所有的物种的诞生,都遵循着自然的法则:既向自然、向整个生物圈索取,同时也在向自然、向整个生物圈奉献。大家都是在互通有无中共同发展共同进化共同生存的。可是,可是人类为什么就成为这自然中的异类、异种、异端了呢?他们除了掠夺、破坏、侵蚀、占有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奉献,任何的回馈,而他们还洋洋自得地自认为自己是地球所有生物进化的终极,是站在了整个自然之上的存在。

多么无耻的生物啊!

不对,不对!

不能再想这些了,一条鱼怎么可以有这些想法呢?

自然的法则、自然的问题就连一向自认为超越了所有物种存在的人类也还根本连门儿都没摸着,何况自己一条小小小小的小鱼儿呢?

还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吧!

啦啦啦~

不对,鱼儿是不能唱歌的,鸟儿才能唱歌,鱼儿是唱不出歌儿的。

嗯,也许只有鲸鱼才能唱吧?可是鲸鱼……鲸鱼好像不是鱼呢。

自己是条鱼?

那么自己这个形象又该是条什么鱼呢?为什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算做是什么鱼?嗯,其实想想,把鱼儿们命名、分类也是人类的习惯吧?自己这些生活在海里的鱼儿们,谁在乎自己该叫什么、自己该属于什么门、纲、目、科、属、种呢?只要明白什么东西能做自己的食物,而又应该避免成为什么东西的食物,懂得避开那些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大鱼儿们,这就够了吧?管它什么人类怎么给自己分类、定义的呢?

人类啊,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总爱做一些无聊又无用的事情呢?

看,这水多么清澈啊!透过了这清澈的水射下来的阳光是多么绚烂而迷人啊!在这些绚丽缤纷的珊瑚丛中嬉戏、在这些摇曳多姿的水草堆儿里游玩,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享受啊,为什么人类就不明白这些呢?

对了,在这温暖的阳光海水中、缤纷美丽的珊瑚、海草中徜徉的时候,如果身边能再有一个“伴儿”那就更完美了。

人类自认为很聪明,他们真的很聪明吗?起码他们就不懂得欣赏这眼前的良辰美景,反而经常要去做一些让人难以理解、对别的生物、对这个生态圈、甚至对他们自己都很危险的事情,这个也叫做聪明吗?

人类自认为很厉害,可是他们其实很脆弱、很无能啊。嗯,他们自以为是地认为,工具可以弥补他们的一切不足,但是呢?

看看,看看前面那个爱吃螃蟹的螳螂虾,螳螂虾?嗯,那也是人类的叫法吧?螳螂是什么东西?不管它了,看它正干嘛呢?正跟一个厚重透明的玻璃瓶儿叫劲呢。呵呵,原来是个螃蟹躲在里面呢。看!看!砸了!它砸了!就用肚子底下那么一个小小的骨锤儿,才两下就砸烂了那么厚、那么大的一个玻璃瓶!这力量比人类可强大多了!如果按比例给人类一个这么厚重的玻璃瓶,别说靠他们自己,就算他们再动用他们引以为傲的机械来帮忙,恐怕也根本打不开吧?何况,人家螳螂虾这还是在水里呢,这么大的阻力可不是假的。

喏喏,还有那边那个虎虾,那么小,跟螳螂虾也差不多大吧?还没人类的小指头长呢,可是它那个大钳子那么张开、再一磕,这一张一磕的瞬间产生的冲击波、发出的热量都能接近太阳的温度!人类?人类能够制造得出这么精巧、这么强大的工具吗?

罪过、罪过,怎么又想到人类去了?

还是享受自己的生活才是正理,嗯,这里快要出珊瑚丛了吧?要当心那些大家伙了呢。小心点,小心点。嘿,看那些海绵、海带、海草,嗯再过去还有那么多、那么高大的海柏呢!

嘿嘿,人类真的是太自大、太狂妄了,他们才在这个生物圈中生存了多久?这些珊瑚们也比他们更有张狂的资格,毕竟它们的生命悠长的多了,一直从那么遥远的年代延续下来,堆积起现在这么波澜壮阔的珊瑚海……嗯,还有海绵,海绵动物可要更悠久吧?

嗯?为什么自已居然有一种曾经感受过海绵动物生存状态的感觉呢?

等等,不单单是海绵,似乎做珊瑚的那种感觉也有印象,嗯?还有水螅、水母的生存状态怎么也有这么一种熟悉的感觉呢?啊,不会吧?三叶虫的生命也有印象!

等等,再等等!

自己是什么?

一条小鱼儿而已,为什么会明白那么多那么久远以前的生物,甚至是早已经找不到任何踪迹的动物们的生存、和生命呢?甚至还有人类!

体验……

对了,体验!

人类的语言里,就是这个词!

那种生命的体验,虚无缥缈,可是为什么有好像深入了骨髓啊?

嗯,体验,这可是个好词儿!人类说人死以后会有一种称作灵魂的东西存在,也不知道是什么。他们还说“能量是永远不会消失的”,所以叫什么“能量守恒定律”,或者,或者这生物圈中的生命也不会彻底消失?生命也会守恒吗?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根本无法想象的、令自己震撼的体验留在感知的深处?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就被水流带出珊瑚丛了呢?快回去,快回去,必须赶快回去。

嗯?离那丛海柏不远了呢!海柏应该是生长在海底悬崖的边上的吧?那么海柏的那边就是深渊?嗯,嗯,深渊太危险了,对于自己这种浅水里生存的小小鱼儿来说,那里是不能去的,一定不能去的,那里不但有可以压爆整个身体的压力,还有各种各样、恶形恶状又吃鱼不眨眼的深海怪物呢!

呃……为什么自己会知道这些呢?只是一条小鱼儿而已,从没离开过那片珊瑚的小鱼儿而已,怎么会知道深渊、深海里的事情?还有,还有这种被召唤的感觉……

对,这种被召唤的感觉是什么?这种来自那个深渊之下的召唤,是什么发出的?

不,不能过去啊!

已经穿过第一道海柏丛了,不能再过去了,再过去就是深渊了。可是,可是为什么就不想停下来呢?是什么东西这么急切地召唤着自己呢?

嗯?这个感觉……这种感觉真的好熟悉啊!

这种被召唤的感觉,这种被这个海底深渊召唤的感觉,真的……真的是太熟悉了!!

什么时候体验过?

什么时候曾经被召唤过呢?

还有这种压力,这种黑暗,这种窒息的感觉!

太熟悉了!

接近了,接近深渊了!

光?

深渊下有光?

深渊下为什么会有光呢?

这无尽的黑暗中,这点豪光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的醒目!

曾经的体验中,接下来就应该是那种爆裂般的压迫和敲骨吸髓般的窒息了吧?

抗拒不了,完全抗拒不了这种召唤的力量啊。

随他去吧!给我死吧!反正要死了……

我就要死在这深渊的压力里了……

……

没有?

为什么没有那种熟悉的濒死感觉?

为什么会对那种濒死的感觉甚至抱着这么一种期待的感觉呢?

好热!

好热、好胀痛的感觉!是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的脑袋?

简直可以焚天毁地般的热啊!!

相伴而来的还有那种由内而外的无匹的撕扯之力,甚至超过了这深渊中的压力。浑身的骨肉、血脉都被胀裂了!

每一寸的肌肤、每一寸的骨肉,都裂了,碎了!一块一块的肌肉根本无法再附着在骨骼上了,就这么被生生剥离吗?每一片鳞片也都被这股无法遏止的压力激射而出,这激射的速度和力量,即便在压力重重的深渊中也超过了人类枪里的子弹千百倍,而且,每一片鳞片上还带着几乎可以穿透一切的高热高温!整个深渊似乎都要被烧开了吧?为什么四周都这么热这么烫了?

鳞片射完了,血肉也射出去了!不,只有干枯焦黑的肉块,所有身体里的水分还没有渗出就被这高热蒸发了、耗干了!

血肉全无了,接下来骨骼也一片一片、一寸一寸地分崩离析了。就在自己的眼前,不对,眼睛早就在第一时间就被挤压激射出去了。嗯,但是还能够感觉到碎成了粉末的骨骼以更快的速度飞射出去!

灵魂似乎都要被这高热焚成灰烬、散作无形了!

精神似乎也要被这可以压碎天地的高压挤成齑粉了!

痛吗?

没有感觉了,完全没有感觉了!

能够将灵魂、精神都撕扯、焚尽、压碎的力量、热量下,还能有什么感觉呢?

应该就这样死掉了吧?

也好,这短暂的一生就在这莫名其妙但是又轰轰烈烈中结束也算是从所未有的体验吧?

体验,真是个好词儿!

可是……

可是为什么还有意识?为什么意识还没有消散?

清凉……

透彻心脾的清凉啊……

多么清凉、而又充满了收束感的力量!

好快的速度!

瞬息间就追上了那些被那样狂暴的力量激射出去的骨沫、追上了那些干枯焦黑的肉块、追上了那些肌肤的灰烬……

骨沫开始凝集了,嗯,形成骨骼了呢!焦黑的肉块也附着上去了,皮肤的灰烬也粘附过来了……

这算什么?垃圾形成的垃圾堆?

那股清凉之极的力量又开始飞速地流转了,这种清凉,这是就那种似乎可以滋养一切、催生万物的清凉。

是的,滋养一切、催生万物!

干枯、萎缩的肌块吹气般地饱满起来,霎那间就充满了生机、充满了活力。焦黑一扫而尽,皮肤的灰烬也诡异地延展、拼接、粘合,新的皮肤飞速地形成,这过程中似乎还发出了“吱吱”的声音?

但是暴热却不肯退缩,再一次分解着这刚刚拼合的身体,那清凉却又毫不气馁地再一次收拢、催生。你来我往,无数次地分解、组合、再分解、再组合……

无数次的进退拉扯之后,狂躁的暴热和沉静的清凉终于相撞到了一起!“轰”的一声似乎震撼了天地、震撼了宇宙、震撼了整个无穷尽空间的爆响过后,终于所有的一切都沉寂了。

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不存在了。

没有了声音。

没有了光亮。

没有了暴热。

没有了清凉。

到最后,连黑暗和沉寂也完全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黑暗已经是吞噬一切光明的尽头,沉寂已经是抹煞一切声响的归宿,这两种终极的存在也能消失吗?

谁知道?

反正就是没有了,完全感觉不到了!

虚空。

绝对的虚空!

不能掩藏、包含一物,又包容、吞没了所有的虚空。

那狂烈的暴热来自头顶,温润的清凉呢?来自脖子吧。

脖子?

鱼也有脖子吗?

光!

无尽的虚空中出现了光?

光从哪里来的?这么窄窄的一线?

为什么这么窄窄的一线微光,会如此地刺眼?

眼?

虚空也有眼睛吗?

忽然间所有的感觉就如潮水般狂涌而至!

眼前的光亮闪电般刺目,窗外婉转清脆的鸟鸣也如雷霆般震耳。房间里缓慢流动的空气似乎也如狂飚的飓风,吹上皮肤砭肌彻骨、撕裂分割般地感觉剧烈!耳轮中似乎也被这“飓风”流动的声音充斥、脑海中也被狂搅。

终于适应了那刺眼的光亮,缓缓张开眼睛,入目的是一片洁白的屋顶和墙壁。想要完全看清环境需要转转头吧,但是脖子却像数十年不曾转动过的生了锈的螺丝。生锈了,费劲啊。终于转动了,这床边的机器是什么?有一个电视机般的荧光屏,还有一个光点儿一跳一跳地在上面划出一道忽上忽下、有峰有谷的波浪线……

心电图?

“吱呀”一声轻响,门开了,一个长相清丽可爱的年轻姑娘穿着一件白白的连衣半袖裙子、头上顶着一个白白的倒扣的小簸箕般的小帽子、手里端着一个白白的盛几个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的铁盘子、腋下夹着一个白白……不,是银白色的文件夹子走了进来,这个打扮……

护士?

刚刚进门的护士突然间和床上这人撞了一个眼对眼,两个人僵持着对视了足有十几秒钟,然后那个小护士见鬼似的一声尖叫,手里的盘子、瓶子、罐子子、夹子一股脑儿地翻扣到了地上,逃命般地冲出门去,半掩的房门被她带得“砰啪”乱响地开阖了好几遭。

恍惚间,依稀看得到门上一个小小的标牌写着:特护·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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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今天能够早点儿更新,也更新得多一些。呃~~不过这一张看起来会比较凌乱、比较跳跃、比较更加不知道说的是些什么(虽然有大大说空桑整个故事都不知道再说什么,汗),还请大大们耐心看完吧。

有书友说,空桑废话太多,这点,空桑也知道自己的文字是不够简练。确实说了很多的废话,以后空桑会尽量注意的。但是话说回来了,如果一个故事完全都是主要骨干没有一点点“废话”,那还叫作故事吗?那最多算是提纲。只给您一个提纲您愿意看?呵呵

主线、主干好比骨架,各种细节、润色、“废话”就是血肉,两相结合才是有血有肉、完整的整体。不是吗?当然,空桑的废话是多了点儿,看起来是虚胖了些,不过初生期嘛,呵呵慢慢发展应该会越来越匀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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