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陆生人类?
作者:空桑黯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207

“‘陆人’,就是‘陆生人’、‘陆生人类’。就是在陆地上繁衍生息、产生、进化的人类……”

月影婆娑。

匹练般的月光带着无限的清冷和神秘扑向了已然陷入了静谧和黑暗的大地。

一带月光斜斜地穿过了窗外那株十多米高的树梢,刚好将那细密的枝枝杈杈和疏密有致的细碎叶片投影在这六层楼房的一扇窗棂上,点点的阴影和光斑随着清袅的夜风微微地摇曳着,在那被皎洁的月光映照得辨不出原来颜色、只剩下一片洁白的窗帘上舞动出一幅幅曼妙而又仿佛携带着亘古奥秘的图画。

外屋里隐约还有笑声和一些机械的喧闹声传进来,想必爸妈还在看午夜档的肥皂剧吧?

躺在床上已经两个小时了,帅征一直在辗转反侧,却根本睡不着。如水的月光轻柔地穿过树梢、穿过窗纱洒在了房间里、洒在了小床上、也洒在帅征的身上。似乎让人平白地就多了那么一分凉意。但是帅征却觉得分外地烦躁。

毛巾被早就被踢在了一边,只穿着两截式短睡衣的帅征又再烦躁地翻了个身,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囡囡那没有了往日的稚嫩和天真、多了些神秘和飘渺的声音,解释着那个闻所未闻、天方夜谭般的名词,和她那噩梦般的遭遇——

吃午饭的时候。

徐起凤问:“‘陆生人’……是什么?”

这是开饭前趁着囡囡摆碗筷的时候,四个人决定的,决定要认真、仔细地探问一下这个丫头身上的秘密。当然,这个提问的艰巨任务就当仁不让地落在徐起凤同志身上了。只不过谁也没想到,徐起凤一开口问得居然是这么样一个闻所未闻又透着些稀奇古怪的名词。

那个小丫头倒是一脸的平静,似乎早已经在等候着他们的提问了,脸上的表情显示出了超越了她年龄的沉稳和坚毅。听到徐起凤的问话,只是放下了手里的碗筷,坐了下来,脸上现出了神往和回忆的神色,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也带起了一抹迷离和伤感的水雾:“嗯……小时候,大长老给我们讲了很多很多关于‘陆人’的故事和传说,讲了很多很多我们跟‘陆人’曾经有过的交往,讲了很多很多上古时代我们帮助‘陆人’的故事,讲了很多我们曾经有些遗留在‘陆人’世界的祖先们的故事……我们一直都以为那只是传说和神话而已。谁知道……”

小丫头的大眼睛渐渐地恢复了清明,缓缓地从在座四人的脸上扫过,却又带起了些糅合着好奇、恐惧、愤怒、痛恨、后悔、绝望……复杂之极的神光,这样的眼神,无论如何、无论是谁都没想到过能够从眼前这样的小小的孩子的眼睛里看到。

“谁知道,我们无意之中就闯进了这个世界,我们真的看到了传说中的‘陆人’,并且还被‘陆人’抓住、被‘陆人’禁锢、被‘陆人’用各种手段折磨……”囡囡有些梦呓般地说道,语气里充满了悲伤、惊惧,更多的则是愤恨:“在那条船上,‘陆人’们用小刀割下我们身上的皮肉、用各种针头插入我们的身体、用那种可以让人麻痹、刺痛不已的能量流不断地刺激着我们的神经、放出我们的血液……”

小女孩儿的呼吸急促起来,双眼中的恐惧和愤怒越来越浓厚。

“大长老说,‘陆人’是和我们最接近的生物,是和我们血缘最亲近的物种,‘陆人’也有着和我们类似的智慧和情感。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遇到的‘陆人’却这么的残忍和野蛮呢?为什么这么凶残冷酷呢?我们想要跟‘陆人’们沟通,可是‘陆人’听不懂我说话,还用那种非常沉重的铅质的头盔一样的东西屏蔽我们的精神波动的外放……”

小女孩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其他四个人似乎全部都像被浸泡在北冰洋的冰海里一般,从心底里泛起了透骨徹髓般的寒意,一种深深的恐惧、愤怒和绝望的感觉紧紧地攫住了他们的心灵。

“我们挣扎着,我们想要逃走。可是,可是我们无法抵抗那种令我们麻痹和刺痛、能够使我们昏晕的能量流,就像是海底一种很大的鳗鱼发出来的那种能量流,嗯,应该是叫作‘电’吧?虽然我们的再生能力很强,虽然我们可以长时间的不吃东西,但是……但是我们每天都没有东西可以吃,我们每天都无法接触到水,我们的血每天都被他们放好多出来,我们的身体很快就虚弱下来了。身体虚弱了,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我很害怕,真的,我好害怕,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就这么死了,就这么死在这些野蛮、残忍、冷酷、凶暴的‘陆人’手里……”

小女孩儿开始抽泣起来,每个人都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有种难以动弹的巨大压迫感。艳阳高照的盛夏午后,却让他们有一种数九寒冬般的冰寒。就连一贯疯玩儿、什么都不在乎的韩海萍,和向来坚强、自诩有着最优秀警察的坚忍的帅征,都不自觉地向着身边的那两人靠紧了些,两个人的眼圈儿也都有些发红,两双眼睛里明显有晶莹的水雾在打转。

看着这样一个瘦弱娇小的小女孩儿,普通人家里应该还腻在爹妈身边撒娇的小宝贝儿这样压抑而沉郁地抽泣着,听着她讲述着这让人难以想象得到的残酷遭遇,每个人都从心底里泛起了一股痛惜、爱怜之情。

怪不得这么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曾经给了徐起凤那么强烈、那么奇怪的孤独、和无助的感觉。并不仅仅是因为她弱小的身形和稚弱的年龄啊,也不仅仅是因为她可以影响人的精神的特异能力,更是因为她的这些遭遇让她真的掉落到了绝望和无助的深渊里了。

怪不得她开始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害怕别人的接近,为什么那么害怕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和身穿制服的警察,为什么那么害怕医院的环境了。因为她曾经在那样的环境里被穿着那些衣服的人们施加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和折磨啊!

不自觉地回想起那晚那个恐怖到极点的梦境,徐起凤喘了口气,抹抹额头的冷汗,把囡囡揽在怀里轻轻地拍打着她那瘦弱纤小的肩背,无声地安慰着。良久,这个不算大的房间里,虽然坐着大小五个人,但是一时间除了小姑娘微微的抽泣声,竟然再也没有别的声响。

毕竟,帅征那种天生的冷静和后天的有意培养并不是白费的,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中,她还是最快恢复过来的一个,等到小姑娘的抽泣声渐歇,她悄悄地抬手抹了抹眼角,有些迟疑地低声问道:“囡囡,你……你说,你说我们?难道不止你一个人落在了那些‘陆人’手里吗?”

囡囡渐渐地冷静了下来,坐直了身子,低着头,没看众人,只是点了点头,低低地说到:“还有……还有我的哥哥,我的哥哥……

“在那条船上,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大部分的时间我都是迷迷糊糊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还活着,我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我哥哥是不是也跟我一样……”

一种浓浓的哀伤和焦虑再一次紧紧地攫住了众人。

“正当我觉得自己就快要彻底死掉了的时候,忽然有人摇晃我,使劲儿地摇晃我。很熟悉的气息啊,那个气息真的很熟悉啊,并且一个声音在我的耳朵边儿上拼命喊叫,喊叫让我醒醒。但是我好困啊,我想睡觉,我不想醒来啊。在家里的时候,每天早晨,都是哥哥叫我起床的呢……哥哥?是啊!那是哥哥,哥哥在呼唤我!”

大家跟着小丫头的叙述紧张起来,摒住了呼吸盯着她那张由于紧张而显得有些兴奋潮红的小脸儿。

“我使劲儿睁开眼睛,看到了哥哥就站在我面前,身上什么也没穿。我不知道他怎么挣脱了那些束缚。虽然我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但是,但是我看到他真的好瘦啊,瘦得完全不成样子了,就连他一向顺滑黑亮的长发也显得那么干枯,干枯得就像一堆乱糟糟地纠缠在一起的、濒死的烂海藻。他背起我,踢开了那扇金属门,就这么背着我往外冲。我知道,我能感觉的到他很吃力,他……他比我遭受的折磨要多啊……

“哥哥背着我,从狭窄的通道里出来,努力地往上跑着。那些‘陆人’们都被惊动了,他们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冲出来,他们拿着那种能够射出一支支飞针的长铁管一样的东西,用飞针射我哥哥,我的哥哥身上连连中了好几枝那样的飞针,他告诉我他好晕,他说那些是‘陆人’们说的麻醉弹,一枝就可以让一条成年大白鲨昏睡大半天的强力麻醉弹。

“可是哥哥没有停下来,他不停地和我说着话,不让我睡,也不让自己睡着。他一路上踢倒了很多的‘陆人’,其实‘陆人’真的很弱小啊,虽然看起来他们比我哥哥要高大强壮,但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力量的,但是他们手里有那些奇怪的武器,除了那个什么麻醉枪,还有那种可以放出电的短棍子,还有能够喷出带着强大热量和冲击力的金属弹丸的那种形状很像麻醉枪的东西。好几次哥哥都快撑不住了,但是,但是最终我们从那个狭窄昏暗的地方出来了,我们冲上了这个船的甲板。是黑夜吧?这还是我们第一次看到‘陆人’世界的天空。我们知道这是黑夜,天空上悬挂着一个很亮很亮的月亮,还有很多很多闪闪烁烁的星星,跟我们家乡的夜晚也很像啊。真的很亮,也很漂亮。我们终于又再感受到了海风,终于又再听到了海涛,终于又再看到了大海……

“可是,这里有更多的‘陆人’,而且,地方宽敞了,他们都能够包围上来了。好多‘陆人’就那么喊叫着包围过来,哥哥说他越来越晕了,哥哥跟我说,如果他精力充沛、神志清醒的话,再来更多的‘陆人’他也不放在眼里,可是现在不行。他说我们得逃,他说我们得想办法逃回海里去,那样我们才有逃出去、逃回家的希望。

“但是‘陆人’们不让我们下海,他们拦着我们不让我们接近船舷,好多人来攻击我们。哥哥很努力地又打倒了好几个‘陆人’,眼看我们就可以跑到船舷边了,可是,这时候却出现了一个比其他那些都要厉害的‘陆人’。哥哥虽然打退了他,但是也被他的阻拦妨碍了速度,终于有很多的‘陆人’又包围了我们,他们还又张起了那张大大的带着电的大网。

“那些‘陆人’一起扑了过来。我感觉到哥哥刚才努力积聚起来的能量突然爆发出来把那些‘陆人’震飞了,但是哥哥在爆发了这次能量之后更加地虚弱了。我知道他比我更加虚弱,刚才的能量虽然连平常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量也没有,但是对于这么虚弱的他来说,现在做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极限了。他抱起我来,让我振作,让我清醒,他让我赶紧逃出去,他让我先逃,他说他马上就跟来,他说他还要给这些野蛮卑鄙的‘陆人’一些颜色看看。我说我和哥哥一起走。他很生气,他说我从小到大只会给他添麻烦,只会给他扯后腿。他说他偷偷地从大长老那里学到了更加厉害的技能,但是我在旁边他根本不敢使用,害怕误伤我,他要我赶紧离开,这样才能放手施展。

“我想要抱住他,我不肯离开。我感觉得到啊,哥哥他现在虚弱得非常厉害,他的能量流失得很快,他就快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怎么还可能施展什么新技能呢?我不相信,我喊叫着,可是他根本不听我说什么,他把我狠狠地扔出去,扔出了甲板,扔出了船舷……

“冰凉的海水让我稍微清醒了点儿,我浮上水面,听到了那艘巨大的船上的喧哗声,我听到了哥哥愤怒的吼叫,然后就是他那熟悉的精神波动。他的意识探到了海里,我刚想要招呼他,但是他却带起了一片波涛又离开了。然后我就感觉到他使动能量的轨迹,那是他最得意的技能‘百裂龙牙刺’的轨迹啊,根本就不是什么新鲜的技能!那是一个很耗费精神和能量的技能,他现在那种虚弱到了极点的身体和精神,怎么能够承受得住啊!

“我想喊,想阻止他,我努力想顺着他掀起的波涛攀上去。但是我根本就游不动,根本就攀不动,我浑身上下连一点点力气都没有了,我就连浮在水面上都觉得吃力,虽然我很努力地游、很努力地攀爬,可是最终也只不过攀上了不到三肘的距离,然后身周的海水一片翻滚,‘百裂龙牙刺’已经发动了……

“我感觉到哥哥的气息迅速地衰弱了下去,听到了船上那种电流交击的噼啪作响的声音。哥哥掀起的巨浪落下来了,平息了,但是哥哥没下来,他不但没有下来,气息还逐渐地消失了,我想要不顾一切地上船去,我奋力向船边游,我奋力地也想掀起像哥哥那样的波涛巨浪!但是,但是我根本就没有那样的能力,我做不到,做不到啊!!

“我晕了过去,我就那么在海里晕了过去,迷迷糊糊地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会想。任由海底的洋流带着我穿过了那片广阔的海域……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趴在一片海滩上,那片海滩上到处都是黑黑的礁石,到处都是大大小小怪模怪样的石头,远处还能够看到一些奇怪的建筑和树木,我想那一定是‘陆人’的村庄或者城市了。天上很亮,一个大大的火球放射着热烈的热量,我的第一形态的皮肤被烤得都干裂开了。我想这就是‘陆人’世界的白天吧?这个火球就是‘陆人’世界的太阳吧?果然比我们的太阳毒辣得多。

“哥哥不在我身边,我也感觉不到他的气息,我想他根本就没有逃出那条船,根本就没有逃出那些恶毒的‘陆人’的手掌。我整理了一下头发,发现忽然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手,从头发里扯下来一看,那是个黑乎乎的像钮扣一样大小的东西,还有一个红色的灯一闪一闪的在亮。我想那可能是在那条船上哥哥把我扔出船舷的时候,有一个‘陆人’向我丢了一个什么过来,我没注意,想必就是这个东西了吧?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随手丢在那片海滩上。

“我不敢上岸,我不知道我该上哪里去。我想家,我想回家,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够回家去,我不知道这个地方离能够回家的海域有多远,又在什么方向。再说,再说,哥哥还在那些‘陆人’手里生死不知,我也不能就这么回去,我要想办法找到我哥哥,我还得想办法把他救出来。可是总是躲在那片水里也不能做什么啊。

“捱到了晚上,我爬上岸,转换成第二形态,悄悄地摸到附近一个‘陆人’的村庄,拿了两件挂在一个房子外面的衣服,我想,如果想要找到被‘陆人’抓去的哥哥,一定也得从有‘陆人’的地方找!”

小姑娘讲的那令人感到窒息的故事终于结束了,以后的事情,大家也就都知道了,她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游荡的时候,遇到了徐起凤,然后被帅征“强迫”徐起凤带到了这个小屋子,然后逐渐跟大家相处、相熟。

深深地喘了几口气,囡囡带着充满了感激的目光缓缓地从环坐在茶几边的韩海萍、高进军、帅征以一扫过,最终停在了徐起凤的脸上。伸手分别拉住了徐起凤和韩海萍的手,轻轻地道:“大长老经常跟我们说,‘陆人’,也叫‘陆生人’、‘陆生人类’。就是在陆地上繁衍生息、产生、进化的人类。这个是我们最古老的文献上记载的传说,传说是我们血缘最近的近亲。这些陆生人类也有着和我们类似的进化过程,类似的进化结果和进化程度,他们也有着和我们相同的智慧,也有着和我们一样的情感和感情。曾经我们那些在大迁徙以后还留在这个‘陆人’世界的祖先们,也曾经和他们和睦相处,并且也曾经传出过令人羡慕的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大长老非常向往‘陆人’的世界,我们也非常想看看我们在这个孤独的世界上唯一的近亲。但是不知道从什么年代起,祖先们定下了规矩,不再允许我们走访‘陆人’世界,并且封闭了通往‘陆人’世界的通道。我们一直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大长老们或许知道,但是从来不跟我们说。”

“现在我知道了!那是因为‘陆人’的贪婪、自私、凶残、野蛮和冷酷,使得我们的世界受到了威胁,所以我们的祖先才禁止我们再次探访这个世界。” 囡囡那两只大大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脸上带着令人心碎的微笑,哽咽着道:“但是,我也知道了,大长老给我讲述的那些故事都是真的。虽然,‘陆人’里有那样恶毒凶暴的家伙,但是也一样有仁慈和蔼、充满爱心的人存在。”

囡囡眼睛里的那晶莹剔透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脸上绽放的笑意却更加灿烂了:“谢谢你们,是你们的出现,没有让我对‘陆人’完全失望,是你们让我看到了‘陆人’的另一面!你们就是‘陆人’,你们才是真正的我们‘海人’的血亲、同胞共生的‘陆人’……”

猛地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帅征抬起右手狠狠地抓了抓自己那头细碎的短发,忽然感觉有些口渴,口渴得要命,踢上拖鞋去倒水。回想着囡囡的那些奇怪的话,奇怪的解释,她实在是觉得非常地难以消化,可是似乎事实就摆在眼前,虽然现在大概把“陆人”是什么问明白了,但是什么又是“海人”呢?什么又是“海人”的“第一形态”、“第二形态”呢?她并没有见到囡囡给他们现场演示……

刘家湾。

将近黎明。

一个人影站在一株泡桐那亭亭如盖的树冠顶部,是的,就是站在树梢上!

冷华满地的月光下,这个人影随着夜晚的海风掀起的树叶的波涛上述载浮载沉,树梢在随风摇曳,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但是这个人影却站得笔直,站得极稳。一丝清风掠过,吹起了那人一头如丝的长发。

月光映照在那张透着奇异吸引力的脸上,可不就正是白天那个长发男子么?

长发男子面对的正是徐起凤租住的那个小院儿、那座小楼、那个阳台。

整栋小楼没有一盏灯火,早已沉入了奇迷的梦乡。长发男子身形微微地一晃,就从树梢上消失了。

当他再出现的时候,已然立身于那个阳台的栏板边沿了。长发男子跨进了阳台,轻巧地拨开了阳台的门。进了门来,他似乎微微地一愣,屋子里没有人!单人床上被褥整齐,显然是今天没有人睡卧过。再到外间儿小客厅,依然没有任何人影。

长发男子有些不知所措地呆立在客厅正中,没有人吗?怎么会没有人呢?他们都去哪里?虽然中午没有看清楚,虽然那个气息只是一闪而逝,但是那个感觉……

忽然间,长发男子身形猛地一震,冲到了阳台上,极目望向城里的某处。虽然显然没有看到什么,但是双目中却闪出了一线摄人的精光。脚底发力,身形已然飘落在小楼顶上,然后向着刚才目注的方向闪身而去。好快的身手!几个起落就已消失在了黎明前的黑暗之中。

初升朝阳那火一样的红光映上帅征的眼帘的时候,帅征终于也彻底清醒了。屋外已经听到妈妈拖着拖鞋走来走去做早餐的声音了。昨晚想着那个小姑娘的话,一夜都没睡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似乎还喝了很多水……水?!!忽然坐起身来摇了摇头,踢上拖鞋开门奔卫生间跑去。

耳边似乎忽然又响起囡囡那清脆而飘逸的声音:“我原来的名字,按照这里的话,叫做‘紫’,我的哥哥叫做‘苍’。我们的姓氏是‘凝汐’……”

<!--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