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圣盾夺魂
作者:文腾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0260

我正在空中发呆,忽听一名魔将粗声粗气地喝道:「杀了他,只要杀了这小子,妖精族就彻底完蛋了!」

我想要看看这名对妖精族如此重要的「小子」究竟是哪一个,低头看去,却见一名骑着飞马的魔将凌空飞来,高举战刀,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刀将我斩为两段。看他身穿的盔甲,似是魔军中级军官。

原来他说的是我!我一时失措,被那魔将欺近身边,战刀狠狠向我头上砍来。我忙用圣盾一挡,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圣盾再次白光大盛,照得那魔将浑身一纤一毫都看得十分清楚。战刀的下场甚至不如达洪的巨锤,在圣盾上一撞,竟寸寸断折,化成了一堆铁片。

魔将的行动激起了我心中的杀机。浸于炽热杀气中右手的动作比我心里想的更快,血剑轻轻一挑,便见一颗斗大的头颅飞上半空,落下漫天的血雨。

魔将首级在空中飞舞滚动,我来不及射闪,被那血雨淋在身上,脸上也淋了几滴。飞马背上的无头尸身在脖腔中喷出大量鲜血,仿佛血色喷泉一般,喷得飞天马头上到处都是,我不由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从未见过的恐怖奇景。

但现在我已没有时间感受自己惊恐的情绪。数十名有翼的高级魔兵听到那名军官的呼喝,展开双翅向我飞来,手中紧握兵刃,目光怨毒,满含着杀机与恐惧,看来是定要杀我而后快。

我惊慌四顾,想要退却,忽然想起水晶公主正在后面看着我,看着在这恐怖世界中唯一能够让她依靠的男人。

此时便是打死也不能让她失望,我只好咬紧牙关,努力睁大眼睛,勇敢地面对即将到来的血战。

驮着尸身的无主战马落荒飞走,几名飞行魔兵眨眼间便到了我的面前,挥舞刀枪向我杀来。看着他们眼中疯狂的杀意,右手血剑热力大增,我心中的杀意也随之大盛,立时便将恐惧从心中彻底驱除出去。

怒吼一声,我双腿夹紧马腹,飞天马向前一蹿,圣盾狠狠向左方击出,一名正在用力展翅飞在最前面的魔兵冷不防受这一击,忙用战刀挡格,却被圣盾击得战刀碎裂,圣盾重重地撞在他的胸膛,被撞得胸骨塌陷,狂喷着鲜血向后飞落,眼见是不得活了。

右手血剑带着无尽的杀气闪电般地向另一名魔兵斩落,那魔兵惊叫一声,手中长矛不及刺向我,先用双手举起钢矛,用力挡格这令人毛骨悚然的魔剑。

只听嗤的一声轻响,通体用精钢打造的长矛竟被一剑斩为两段。血剑继续斩下,将那魔兵由顶门至下身劈开,那魔兵尚来不及惊呼一声,便已分为左右两片,向地面落去,喷了我和飞天马一身的鲜血。血淋淋的内脏与肠子从劈开的腹中流出,漫天飞舞着落向地面,恰似下了一场鲜血与内脏之雨。

我紧闭嘴唇,腹中翻滚。在这么近距离看到别人的肠胃,我自己的肠胃也开始禁受不住,想要大吐特吐。

后面飞来的魔兵见到如此可怖情景,忙收住翅膀,不敢轻易上前。

血剑再度变得滚烫,杀意在我心中再次涌起,我怒视着前方的魔兵,飞天马闪电般地猛飞上前,血剑用力向左右挥动,又将两名收不住翅膀的魔兵拦腰斩为四段。

魔兵们长声惨叫着跌落地面,鲜血与内脏不住地在他们断裂的腰间流出,洒在那些在地面激战的双方士兵头上。

血剑似乎是在刚才喝足了达洪的鲜血,这一次没有明显的吸血情状,只是以它极度的锐利夺走了魔兵们的生命。

数十名魔兵见状不敢孤身上前,拍打着翅膀将我团团围住,似乎是想一拥齐上,将我乱刃分尸。

这么多的魔兵我终究是难以对付,我咬咬牙,双手握紧血剑圣盾,已经有了战死沙场的心理准备。

我怒视着魔兵,他们也紧紧盯着我,寻找我的破绽。我的破绽实在太多,要找到毫不费力,果然,他们举起刀剑,互相对望一眼,象是有了默契,眼看就要一齐冲上,拼着死十几个人,也要将我乱刀砍杀。

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忽听又一声弓弦响起,最前面的一名魔兵胸前突然长出一枝箭,捂着胸口惨叫着跌落尘埃。

耳边传来一声大吼:「保护英雄大人!」随之又是一名魔兵中箭跌落。我低下头,看到那名中年士兵张弓搭箭,又射中了第三个魔兵。

杀红了眼的妖精族弓箭手听到这一声大吼,猛然抬头看到我陷入困境,纷纷张弓搭箭,将一排排的乱箭向这边射来。数十名魔兵躲闪不开成百上千的乱箭,纷纷惨叫坠地,即使不被射杀,也大都摔死在坚硬的地面上。

偶尔有几枝箭射到我的身上,尽管有圣光护体,我还是担心圣光有失灵的时候,忙按落飞天马,落到地上。

到了地上才发现,原来我选的位置不太好,正处在大路上两军交战的中心。本来我是没有地方降落的,是正在作战的妖精族士兵见我来了,好心地将地方让出给我,给我一块立足之地,却让我直接面对了敌人。对面的魔军骑兵见我落下,多半以为我是来找麻烦的,高举战刀狂呼着向我冲来。我暗叹一声,巨盾挥出,将那魔兵连盔带头撞得粉碎。

巨盾我已经用得十分熟练,但面对尸体却仍然无法淡然处之。看着那魔兵的脑浆混着鲜血流满了他的战马脖子与脊背,尸体倒挂在马镫上面,被战马拖着到处乱跑,心中的杀意与冷酷渐渐减退,凄凉与悲苦的感觉在我心中开始滋长。

自相残杀,也许这就是人类的天性。即使大家都有饭吃,还是要靠互相残杀来获取更大的生存空间,人族是这样,魔族与妖精族也是这样!

尽管大家不是同一种族,身体的构造有些微不同,但终究都是有智慧的种族,我更倾向于把所有种族都当成是人类的一员。毕竟,人族内部的不同种族也都有着这样那样的差异。

象那被我残忍杀害的魔兵,他应该也有父母亲人吧,也许他年迈的父母正倚门盼望,希望他们亲爱的儿子能够早日回到家中,以共享天伦之乐。如果他们得知,他们引以为骄傲的儿子惨死在我的手中,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被悲伤痛苦压得精神崩溃!

自相残杀,在这乱世之中,没有人能逃得过这悲伤的命运。妖精族过了上万年的平静生活,终究还是要再次经受魔族军队的入侵;而我,一个人族的普通学生,也被卷入这纷乱之战,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不得不拿起杀人凶器,加入到人类互相残杀的行列之中。

一个魔军骑兵的行动打断了我悲伤的思绪。他高举着钢矛,瞪着血红的双眼,狂呼着从右前方向我猛冲过来。看着他充满仇恨的眼神,我再次暗叹一声,举起了圣盾,挡在身前。

那骑兵策马飞速冲来,钢矛刺中圣盾,象脆弱的木条一样寸寸断折。我右手血剑用力一挥,剑刃劈过那魔兵的左肩,直砍到右胁。

他身上的厚重盔甲象马粪纸一般被轻松劈开,一排森森的白色胁骨在他的胸腔中露出,又迅速被热血染红。

他的头连带右肩右臂一同从身体上滑下,跌落到早已染成红色的地面上,头盔从头上摔脱,在地上滚了几滚,露出了那骑兵圆睁的怒目,似乎在诉说他的遗憾与不甘。

失去了主人的战马依旧向这边猛冲,在飞天马右侧擦身而过。马鞍上的半截尸身向右倾斜,鲜血象巨大的喷泉般向外喷射,喷得我满头满身都是殷红的血。

我没有来得及躲闪,扭向右边悲伤地看着尸身的脸象被救火车的水龙迎面射中,霎时染成了红色。大量鲜血从我的脸上流下,染红了战甲,滋润着嗜血魔剑。

我闭紧双唇,以免吸到魔兵的鲜血,眼睛已被鲜血染红,看东西模模糊糊的,似乎到处都是鲜血的颜色。

鲜血的腥味让我极端的恶心,我再次咬紧牙关,以免腹中的东西经受不住冲了出去,或让脸上的鲜血流到嘴里面来。

左半身的寒气再度传来,减轻了我心中的烦恶。血剑吸食到足够的鲜血,杀气大盛,带动我心中杀机涌动。我身后的妖精族战士见我连续干掉两个魔军骑兵,齐声欢呼,在我身边冲上去,与对面的魔兵面对面地厮杀起来。

若论起单兵作战能力,魁梧剽悍、身披重甲、骑着高头大马的魔军骑兵明显要高于妖精族士兵一筹。尽管早已心神大乱,但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魔族精锐战士,迅速收敛心神,高举战刀砍杀着妖精族的步兵。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妖精族士兵但连连伤亡,肢体被敌兵砍得支离破碎,但魔军骑兵也接连倒下好几个,被潮水般涌来的士兵逼得向后退了几步。

看着与自己一同作战的士兵被魔兵大肆砍杀,我心中杀意大盛。躲在后面让别人去拼命终究不是男人该干的事,我扭头向旁边狠狠吐了一口腥咸的唾沫,催动飞天马闪电般冲过去,左手圣盾越过同伴步兵的头顶,重重地撞在敌兵的身上,将敌兵撞得筋断骨折、血肉模糊,惨叫着从马上向后飞落。右手血剑同样划过步兵头顶,将右方的敌兵拦腰为两截。

飞天马的体力极好,一直冲过二十余步,撞碎了七八名魔兵、斩杀了八九名魔兵才停下来,置身于敌兵队列中。再看四周的敌兵,都已面色灰白,被我旁若无人大肆屠杀的行为吓得呆了。

战场不是讲仁义的地方,我高举血剑,正要冲上去继续砍杀,忽听一阵战马的惨叫声。我回过头,看到身后已形成了一条鲜血通道,满是倒毙的魔兵。

几匹战马倒在血泊中爬不起来,头上身上已经受了致命的撞伤和剑伤,哀声嘶叫着。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它们硕大的眼中流下,望向我的眼神充满了痛苦和绝望,象是自知必死的模样。

我霎时呆住了。看到这些可怜的动物垂死挣扎的惨状,我的鼻子也在发酸,两行热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冲刷着眼中和脸上的鲜血。右半边的热泪慢慢挥发,在我满是鲜血的脸上留下一道泪痕,左半边的热泪再次凝结成冰,在我的左半边脸挂上一道冰柱。

看到我的眼泪,魔兵们却显得更加惊惧,身上的盔甲都因瑟瑟发抖而发出轻轻的撞击声。在他们的心目中,在战场大肆屠杀后流泪的事情根本就无法理解,这更加深了他们的恐慌,在他们看来,我已经成为了类似神、魔般的恐怖存在了。

我后来才知道,在战场上流泪这件事,为我带来了魔兵中广为流传的「落泪妖王」之名,让魔兵们在无法理解的慨叹声中感到深深的恐惧。

回过身,我冷酷地面向前方,高高举起血剑。我明白,在战场上容不得一丝怜悯,如果顾及马的生命,在战场上不能全心对敌,死的就是我,还有与我一同浴血奋战的妖精族战士,最后被杀的还有我在这里唯一的亲人。

我大吼一声:「去!」飞天马猛冲几步,冲到一个魔军骑兵面前。我用尽全力,血剑劈头斩下,带着无尽的威势,将魔兵连人带马从中劈成四片。看着无辜的战马与它的主人倒在地上半片半片地痛苦地抽搐着,我的泪水忍不住狂奔而出,在我红色的脸上冲刷出两道泪痕。

事已至此,除了将敌军赶尽杀绝,逼出城去,别无他法。我大吼一声:「杀!——」在魔军队列中左冲右突,瞬间便已将数名魔兵砍得肢体破碎,血肉横飞,连同他们的战马一齐倒毙在地上。圣盾也由防具变成了一件杀人利器,每一个撞到它的魔兵都是筋骨碎裂,肝脑涂地。

看着我这么凶残地屠杀他们的同伴,魔兵们的恐惧无法言喻。终于有一个魔军步兵被吓得精神崩溃,丢下武器,转身便向城外逃去。

有一个逃走,便会有人学他的样子。霎时间魔兵们成片成片地转过身,没命地逃向城外。便是以勇猛著称的魔军骑兵、达洪的铁骑卫队也被同伴的惨死吓破了胆,拨转马头向城外逃去。魔族军官也大都放弃了无谓的努力,垂头丧气地夹杂在士兵们逃跑的洪流中,一同向城门外逃去。

见到敌人退却,妖精族士兵欢声雷动。在提娅将军嘶哑的声音大声命令下,士兵们都高举兵刃,紧紧追逐着逃亡的魔兵,从背后将他们砍倒、刺杀,将他们的性命永远留在了城中。

在士兵热情高涨的队列中,我身不由己地跟着他们向前猛冲。血剑在无尽杀意驱使下用力挥动,将背对着我的魔兵背部厚重的铠甲砍开,将他们斩落马下。

我的眼泪静静地流着,每一次挥剑都要流下一行眼泪。不是我喜欢屠杀这群只想逃命的可怜虫,只不过若让他们逃出生天,不知道他们还会在下一场战斗中杀死多少的妖精族士兵。难道说妖精族士兵就不是无辜受害吗?

杀光了挡在前面的骑兵,血剑开始痛饮魔军步兵的鲜血。终于,我厌倦了无休止的杀戮,停下手中的血剑,大吼一声:「降者免死!」

在我面前的一个魔军步兵已经知道被我追上,回过身面对着我,满脸都是惊慌恐惧之色,手中的武器都已把握不稳。看着这可怜虫,我再次吼了一声:「降者免死!」

那魔兵已经被我吓破了胆,呆头呆脑地竟然听不出我话中的含义。这也难怪,妖精族与魔族的战争,从一万年前到现在,从来都是每战不留降卒,士兵们知道即使投降也不会逃脱活命,每次只能死战到底,或是做一个可耻的逃兵,谁又听过「降者免死」这样的怪话?

看着那魔兵浑身颤抖着,却仍然紧握手中的的武器,我暗叹一声,血剑挥动,将他斜肩带臂砍成两半。尸身倒落地上,血淋淋的内脏在他胸腔的断口流出,散落了一地。

杀掉了这名毫无抵抗能力的可怜虫,我转向了旁边另一个魔兵。这魔兵似乎要聪明得多,见我举起血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着大叫道:「不要杀我!」

他这一行动倒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拨转马头,从他身边掠过,却听身后一声惨叫,回头看时,却见他已身首异处,已被后面赶上来的妖精族士兵砍杀了。

我勃然大怒,回剑指着那名妖精族士兵大喝道:「投降不杀!」看那士兵一脸的茫然,我暗叹死者不能复生,只好摇摇头,向前方赶去。

飞天马继续向前奔驰,我砍杀了十余个魔兵之后,又遇到了一个魔兵跪地向我乞命。我的剑在他头上掠过,回头对身后的妖精族士兵命令道:「不要杀他,用绳子捆起来!放在一边找人看管,如果敢乱动,再杀不迟。」

那士兵扑上去,一脚踹倒投降的魔兵,就地扯了他的腰带结结实实地将他捆住,随后揪住追杀队列里一个受了伤快要跑不动的同伴,将看守魔兵的任务交给他,自己继续挥刀向前追杀而去。

见跪地投降可以暂时不死,在拥挤的道路上无法逃出城外的魔兵们纷纷丢下武器,跪地求饶。不一会儿,道边便跪满了被缚的魔兵,由无力继续追杀的伤兵负责看管。尽管看管的士兵都受了伤,但是在他们手中弓箭刀枪的威胁下,吓破了胆的魔兵还是不敢稍动,以免失去好不容易才保全的性命。

驰过这条大道,我带着士兵们一直冲出了倒塌的城门之处。在我们前面,是一群惊惶失措四散奔逃的魔兵。在我们的驱赶下,他们纷纷被扔到护城河的水中,被大批大批地淹死在水中。

踏着魔兵攻城时留在河上的云梯浮桥,妖精族士兵冲过河去追杀败逃的魔兵。我一马当先,率先飞越护城河,落在岸边,催马向前追杀。

陡然有一名魔军骑兵纵马拦在我的面前,他手持钢刀,英俊的脸上满是怨毒之色,显得面目狰狞,令人生畏,正是我大学里的校友——东方英杰!

看到东方英杰,我一时呆了,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却又问不出口。想了想才道:「东方英杰,怎么会是你?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方英杰钢刀一摆,切齿道:「不必多言,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看着东方英杰充满仇恨的目光,我心中一颤,正要再问,却见东方英杰举起钢刀,摆了个起手势,怒喝道:「姚银,纳命来吧!」

我正要再说,忽见刀光闪闪,迎面劈来。我叹息一声,道:「何必逼我杀你!」

我举起圣盾迎向砍来的钢刀,只想击碎这柄钢刀,让失去了抵抗力的东方英杰把事实真相跟我讲清楚。却见刀光一闪,钢刀竟自圣盾边缘右侧穿入,一直砍向我的右肩。

我吃了一惊,想不到东方英杰刀法竟然如此犀利。右肩虽有铠甲护体,看这劈风而来的刀势,恐怕挡不住这一刀。我正在惊慌,飞天马似乎明白我的心意,拍翅向后飞退,刚好逃过东方英杰这志在必得的一刀。

我正要出一口长气,忽见东方英杰劈下的刀尖上竟然有长长的一道刀气涌出,直向我右肩劈来。

飞天马飞退数步,这才堪堪闪过了这一刀。右肩一阵疼痛,已经被东方英杰刀气的锋芒在铠甲上斩出了一道裂痕,剑气透入甲内,震得肩膀隐隐作痛。

我大惊失色。东方英杰的实力竟然还在提娅将军之上,那刀气竟有二尺多长,足以开山裂石,无坚不摧。仅仅是在刀气最弱的尖端轻触右肩便已有如此威力,若不是飞天马久经战阵,我的右膀便被他这一刀卸下了。

东方英杰一刀得手,丝毫不肯放松,大吼着又是一刀砍来。

我举起圣盾抵挡,长长的刀气重重击在圣盾之上,圣盾白光大作,却不甚明亮,不足以影响东方英杰的视力,也无法伤及他的刀身。

一股巨力从圣盾上传过来,我身体巨震,胸中鼓荡,飞天马也承受不住这一击,倒退了两步。

东方英杰一击得手,继续举刀猛砍,刀气重击圣盾,再度将我逼退两步。

东方英杰冷然长笑一声,钢刀连挥,刹那间砍出十数刀,圣盾一阵白光闪动,飞天马也被东方英杰的巨力逼到护城河中,不得已,只得展翅飞了起来。

东方英杰仰头看向我,眼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我心中顿起杀机,怒吼一声,催动飞天马,巨盾血剑狠狠挥动,飞速地冲向东方英杰。

血剑猛挥,圣盾压下,在一声惨嘶之后,东方英杰的战马被击碎了头颅,身体也被一挥两段。

看着血肉模糊的马尸,我陡然一惊,东方英杰又到哪里去了?

利刃劈空声迎头而来,我悚然抬头,却见东方英杰身在半空,背生双翅,钢刀带着长长的刀气,狠狠向我顶门劈来!

我大惊失色。东方英杰刀法之快,为我见所未见,这一刀迅捷无伦,我待要缩回左臂用圣盾抵挡,却已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刀带着森森刀气向顶门劈下!

「当」的一声,一支重剑在我右侧伸出,挡住了这威猛的一刀,将钢刀弹开。此时刀气已经及顶,正劈在我头盔之上,只听「喀嚓」一声,银盔分为左右两半,自头上向两边滑落。

狂风吹来,我的头发在风中簌簌飘动,冷汗被风一吹,满头满脸凉飕飕的。如果不是有人及时出手,我便要丧生于旧日校友的刀下了!

看这救我之人,原来是那满脸胡须的中年士兵,手持利剑,已与东方英杰缠斗在一起。东方英杰重又落回战马之上,两人纵马在战场上厮杀,刀气剑气纵横空中,望之森然。

那中年妖精族士兵身穿普通骑兵服饰,剑端却有近尺半长的剑气,显是比提娅将军高了一筹,看他的面貌,竟然如此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妖精军中怎会有如此英雄人物!那两人斗得难解难分,剑气刀气相互撞击,在空气中嗤嗤有声,四周地面的尸体受到波及,被纷飞的刀剑之气砍得支离破碎,不住地有碎布向四面飞开。我呆了半晌,这才想起上前帮忙,催马上前,血剑带着风声向东方英杰右肩劈下。

虽然我无法发出剑气,但血剑之威势仍让东方英杰不敢抵挡,手起一刀划向我的咽喉,虽是后发,但凭它长长的刀气,仍能先至,我忙用圣盾挡住,右手血剑也失了准头,砍了个空。

东方英杰只用一招便将我逼开,刀法却因此露出破绽,被那中年骑兵一剑刺入刀圈,剑气刺破东方英杰左肩的铠甲,鲜血随之迸出,将黑色铠甲染成一大片黑紫色。

东方英杰疼得一声大叫,回马落荒而逃。那中年士兵不肯放过,亦催马追上去。我呆呆地看着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这才想起,那妖精族中年士兵若剃掉脸的上胡须,竟象是我从前认识的一个人。

那人叫什么名字,我却不知道,也从未与他讲过话。只记得他是三界大学剑术队的教练,剑术很好,却从未在任何剑术比赛中得过奖。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为林芍同时还是学校剑术队的成员,有时能看到他们在操场上教习剑术。那教练对林芍教得格外认真,大概也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对美女另眼看待吧。

虽然我曾听到一些关于他和林芍的风言风语,我却从不相信,毕竟他们的年龄相差太远了,而林芍看上去也不象那么不稳重的女生。

不过,这教师虽然年纪大点,倒是一位标准的美男子,却一直没有结婚,让人有些纳闷。不过,别人的事我不想瞎操心,说不定他喜欢这样的单身生活呢?

我将记忆中的两个人的面容放在一起,越想越象,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分别只在于脸上的胡须。可是,长出来的胡须可以剃掉,没有的可以戴上假胡须,难道说,这教练也同东方英杰一样,是肩负特殊使命,潜伏在三界大学,用来监视我的吗?

无法了解事实真相让我烦闷。这两个家伙的目的虽然不同,却都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把我当傻瓜一样看待。想想自己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这两个家伙监视了那么久,却至今也搞不清他们的来历,也够让人气闷的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即将消失不见,我猛然醒悟,纵马急追。忽见一队手持长矛的魔兵迎面挡住去路,狂呼着向我这边冲来,在他们的眼中,充满了嗜血的欲望。

一个魔族军官远远地站在他们后面嘶声高喊道:「只要杀了那手持嗜血魔剑的人,长枪大队每个人官升一级,赏金币一百!谁能在他身上刺上一枪,官升三级,赏金币一千!谁能亲手杀了他,或是夺取了嗜血魔剑,立即升为将军,赏金币一万!」

听到这么诱人的报酬,魔兵们眼中仅存的那一丝恐惧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兴奋与贪婪。他们狂呼着,高举长矛向我这个活动钱柜猛扑过来。

果然是头脑简单的魔族,这么可笑的谎话也相信。看那魔族军官,不过是中级军官服饰,有什么资格提拔将军?不过看魔军对我手中这柄被他们称为「嗜血魔剑」的血剑重视程度,说不定砍了我人头的魔兵真的能得到重赏。

越过狂呼扑来的魔兵的头顶看去,那二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股受人愚弄的的郁闷无处发泄,我恶狠狠地瞪着那群不知死活的魔兵,熊熊怒火在胸中燃烧起来。

都是你们害的!本来可以趁这个机会逮到东方英杰,不管用什么手段撬开他的嘴,就可以明白把我卷入魔妖战争的大阴谋到底是什么了。谁想却被你们这群要钱不要命的混蛋挡了我的道!好啊,你们不是想要钱吗?就看你们谁还有命拿到这笔钱吧!

愤怒让我脸色青红不定,我面向太阳高高举起手中血剑,血剑在太阳的光辉照耀下泛射着鲜红的宝石光泽,怒视着魔兵,我大吼一声道:「来吧!」

我这一声就象晴空一个霹雳,震得前方的魔兵脚下一晃,脸上开始露出恐惧之色,想是明白了这笔重赏并不好拿。

看着他们的队形开始散乱,我一夹马腹,闪电般地冲入魔军队列中,鲜红的剑光一闪,一颗头颅便已飞上半空。

脖腔中喷出的鲜血洒在我的血红战袍之上。我毫不停顿,左盾击下,撞碎了一个魔兵头颅,右手血剑再度挥出,将一名魔兵斜斜地砍为两半。

魔兵们狂呼着向我扑过来,长矛刺向我周身各个部位。

圣盾挥出,挡住并击碎了所有刺来的长矛,飞天马人立而起,铁蹄狠狠地踏在一个魔兵的胸口,踏得他胸骨碎裂,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一月来刻苦训练的效果显现出来,血剑在我手中运用自如,如有生命般地灵活地跳动着,上下翻飞,带起了漫天的血雨和魔兵的断头残肢,无情地不断夺去魔兵的生命。

胸中的怒火让我变得冷酷无情,每一滴落到身上的鲜血都只能让我身上的杀气变得更盛。不过短短瞬间,我已经浑身浴血,从头到脚染成了一个血人,银白色的盔甲也被鲜血染红,而飞天马也变成了一匹红马,大量的魔兵血液从它的披甲上滴落到地上。

唯一不受鲜血玷污的,只有散发着圣洁光芒的圣盾。血雨浇向圣盾,却被圣盾发出的白光悉数弹出。

一旦进入圣盾光圈,魔兵们的动作都变得迟缓起来,即使是远处射来的冷箭也都被白光降低了速度,无力地撞在我的铠甲上,跌落在地。有些冷箭射中了飞天马裸露的部分,却连皮毛也射不进去。

我的手腕就象我的心一样坚硬如铁,坚定地握住血剑剑柄,用力挥动着,将马下的魔兵头颅砍成两半。

看着他脑浆迸流,惨叫着跌倒在地,在我染血的嘴角露出一丝恶魔般的冷酷微笑。居然胆敢挡住我的去路,这就是你们想要拿到赏金的代价!

我象砍瓜切菜一般大肆屠杀着这些普通魔兵,心中却充满了痛苦和愤怒。在这些魔兵面前我就象是地狱杀神,可是单独面对东方英杰,我根本就无法抵挡他的快刀!

他的武艺未必及得上第九魔将达洪,能够杀死达洪,我靠的只是侥幸与达洪的大意轻敌。如果达洪事先知道我手上拿的是什么武器,或者他用的是能够发出刀气剑气的宝刀宝剑,那么死的就是我!

练了这么久的剑,手中还拿着创世妖王的神兵,却连一个身穿普通魔兵服饰的东方英杰也打不过!耻辱让我的脸如同火烧,我咬紧牙关,手中血剑更加快了速度,如电闪雷鸣般在风中穿梭,穿透劈开魔兵的身体,在他们临死的悲哀惨叫声中获取一丝丝残忍的快感,借以洗刷我刚刚经受过的耻辱。

血战这么久,敌人的尸体在马下堆积如山,我却一点不觉疲累。血剑嗜血后产生强大的热力,杀气传遍全身,供给我无穷的动力。左手圣盾又不断将冰寒之气传来,与杀气融为一体,护住我的周身,镇定我的思维,让我能够在生死一发的战场中冷静判断形势,抵挡着敌军潮水般的攻势,在最合适的角度将血剑刺入敌兵的颈中,带起敌人的头颅与喷射而出的一层血雾。

在远处,提娅将军率领着军队追杀出城,无数败逃的魔兵被砍杀于荒野之中。仅存的一些魔军高级将领勉强聚拢军队,勉力抵挡着兴奋至极、状如疯虎的妖精族士兵的进攻。

尽管在多日来的攻城战中消耗了大量兵力,又将大批人命留在了城中和败逃的路上,魔军仍有两三万人马,超出妖精军数倍。一向训练有素的魔军尽管个个都是心神大乱,但在长久训练养成的习惯驱使下,还是组织起了有效的防守,与妖精军猛烈厮杀着。

在魔军阵中,站立着一名高级军官,显是在两位军团长死后官职最高的一个。不过,两个军团的士兵大概都没有直接受过他的指挥,看他们都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阵形也不甚整齐,看来那军官还不能自如地指挥各支部队协同作战。

在遍布尸体的旷野中,两支军队在长长的阵线上激烈地厮杀,兵刃撞击声与惨叫声震动山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