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决战之前、永远的狮子
作者:艾浩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180

决战之前,一天。

S市,中午,阳光明媚。

举国皆知的南京路上,人潮汹涌。一对对男女,或互搂着肩腰,或互牵着手臂。总之,在这里,情人间的距离并不因为口袋深度的距离而有所差别。

都很近,能有多近有多近。

却有一个例外。

一名身材高大匀称的青年,穿着黑色风衣,戴着深蓝的皮质翻绒鸭舌帽,慢慢的踱着。

他留着短短的唇须,削长的脸形显的很俊美,但并不能由此判断他的年龄,因为他的眼神。

他的眼神,深邃、成熟,这两种东西是很难伪装的。但偏偏,这眼神里面,还带着一丝犀利。

这就耐人寻味了。成熟、稳重的人通常都会把自己的犀利隐藏的很好,但这个除了眼神外,看来是个青年的人,应该是很有城府的,却好似随时保持着警惕一般眼神犀利。

只有一种人,即使他经过千锤百炼,变的沉稳无比,却仍有掩饰不了的犀利。

就是林鸿锐这种人。

林鸿锐为什么是这条街上的例外,因为他和情人之间的距离足足有十公分。

十公分,似乎在哪里都显得很短。但在情人之间,尤其是冬天一起诳街的情人间,这种距离却显的很遥远,遥远的让人无法忍受。

他静静的走着,他的情人也一言不发。

他很出众,他的情人也很出众。

所以难免引人注目。

如果不是他们都很出众,并且在沉默间体现出一种默契,恐怕别人不会认为他们有关系。

但偏偏,别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关系,因为他们实在太相配了,哪怕再加上十公分,别人还是会把他们归为一对。

因为人群间,能配的上对方的,只有对方。

林鸿锐的情人?是谁?

陈雅欣。

陈雅欣是谁?

弹琵琶的女人。

林鸿锐为她的十面埋伏所虏获。

他们算上这次,才只见了三次面,且都如现在般冷清清的。但奇怪的是,两人心中,应该都已默认了对方的情人身份,哪怕他们从未提过一个“爱”字。

既然他们都默认了,那我也便如此称呼了。

我想,哪怕有一天,林鸿锐突然向陈芝提出结婚,她也不会有任何意外。

他们都是月光一般的人物。

很冷,很美。

他们都走的很潇洒,天气也很不错,所以心情自然也很愉快。

但愉快的时间往往不能长久。

这对怪异的情人,无声的走到一个旅行社门口时,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人群一阵纷乱,各自仓促奔走,豁然,从这些仓皇的身影中奔出个人。

他的确在奔,还奔的还快。

其实,一个人为逃命而奔,旁人一眼就看的出,因为这奔法绝对与众不同。

这个人,奔的就很不同。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这二人跑的也很快,之所以用“跟”,而不用“追”,是因为他们神态轻松,仿佛闲庭散步一般。

事实上,他们的神态再轻松,也还是在追。

因为前面“逃”的青年,边跑边骂着。

“狗不日的日本杂种,做了亏心事还敢在光天化日下行凶!”他边跑、边喘、边骂。

“我操,你们这些混蛋!到底是不是王八生的?跑这么快!”

距离在拉近,后面的追者被他一句句不打草稿的脏话弄的恼怒起来,顿时加快了脚步。

且不论那青年究竟为何而跑,后面的人到底为何而追,有一点可以确定:前面的是中国人,后面的是日本人。

还有一点也可以确认:这青年的嘴实在臭的很。

臭到后面的追者,掏出了手机、手表都扔了上来,显是气急败坏了。

因为那家伙还在骂道:“操,知道你们喜欢3P,可也得分性别啊!就算你们不分性别,也得看地点啊!你们变态,行,喜欢大街上胡来,我管不着,可不要这么追我啊……我不要啊……救命啊!”

后面一人估计是懂中文,气的脸都绿了,另一人叽里咕噜的对他询问,他就把那些话翻译过去。那不懂中文的家伙脾气更大,又把手伸到口袋里,却是空空如也——能扔的全扔了。

两人相对一望,发声喊,脚下步法诡秘的一变,竟然瞬间把和前面青年的距离生生缩短了一米,再一恍惚间,又靠近许多,眼看是要追上了。

逃的人是谁?

陈渭云。

他为什么逃?

虽然他是打死了人,但世界上有很多例子可以说明,杀人不一定就是件坏事,也不一定非要逃。

可惜的是,后面追的人却显然不这么认为,因为他们,所以,他们要追。

有人追,自然有人要逃。

陈渭云杀的是谁?

朝禾立秀。

这个被陈渭云称为“死人妖”的倒霉鬼,一棍子就让那嘴巴奇臭的丧门星给抽死了。且不说他好歹还是条命,被打死了总会有相关部门调查,眼前这个追打的局面却耐人寻味。

因为有人已看出了后面两个日本人,恐怕有些来头。

他们奔跑的前方,有一双冷漠,而深邃的眼睛正关注着这边,那人皱着眉,好似想到了什么,将手伸进了怀里。

他怀里,是一支箭,一支金色的,如羽毛一般的短箭。

一般来说,追的人有两个阶段:追赶的乐趣、追赶的目的。

当追的人已然觉得无趣时,他们自然就会想快点把追赶的目的完成。

当陈渭云跑到林鸿锐身边时,他被毫无悬念的追上了。

追上了!

两名日本人露出恶鬼般地狰狞表情,双双跳起前扑,似一对凶狠的狼狗一般,只一下,便将陈渭云扑了个着!

一个人,杀过人,就会不同。

陈渭云杀过人。

这两个日本人,显然不是普通的打手角色,有着一股子慑人的凶气。当他们下手时,如狼扑羊,羊,会腿软。

陈渭云杀过人。

他,不是羊。

就算他实力上是只羊,骨子里,是只恶狼!

他被扑倒的一瞬间,没有因为惊慌而惧怕,相反的,立时开始了狂暴地反击。

把手往怀里一掏、一甩,甩出来时,已经多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刀。

这是一把裁纸刀,短、轻、锋利。

身子被扑中,还未落到地上,他已经刺出了第一刀。

对着敌人的眼睛,狠狠地一刀!

那个不会中文的日本人,正大力扑上,撞到陈渭云身上后余势未消,还在前冲,对面一把雪亮的刀子就来了。

这一刀,很妙。

陈渭云并没有这样的刀法技巧,他有的,只有勇气。

清澈的勇气!

他天生是个使刀的。

日本人,没有躲。

因为已经来不及了。

但这一刀却没有中。

他的手臂被抓住了。

一双手,抓住了陈渭云的手腕。这双手,简直不是人的手,应该将它们放到机械上去。

铁钳一般的手!

然后,三人轰然倒地。

两只凶狠的狼,对上另一只骨子里的狼,会有什么结果。

没有人知道。因为,这时候,在三人倒地扬起的灰还没开始降落、在那把刀子还在执拗得挣扎时,砸来了一样东西。

这东西,是什么?

你一定猜不到。

这是一句话,一句话能砸吗?

当然能!因为这句话如此冰冷,以至于,好似一块冰砸了过来。

这是一句什么话,说的又是什么?

这是一句命令的话。

说的是:“都给我停。”

金属是一种导体,尤其是黄金。

一把闪亮的短箭握在林鸿锐手中,本来华贵的箭,此刻被主人导入了无限杀气!

似乎整个冬天的冷,都被凝聚到了箭头一点寒光。

林鸿锐肃杀地站着,微低头,俯视着地上三人。

这三个凶狠恶徒瞬间就被他冰冷的目光定住。

真是不可思议。

温柔的目光,无法射出璀璨的一击。林鸿锐的箭凌厉,他的目光就必须一样凌厉。

当凌厉发挥至极至,便是冰冷!

所以,即使他经过千锤百炼,还是有无法隐藏的犀利!

日本人晃晃头,躲开这目光,这刺骨寒冷的目光。

“你是什么人?”

这句话,如果对别人说,将是:“不要多管闲事。”

可是林鸿锐的气度,已让他们吃准了,这,不是一个普通人。

林鸿锐不予理睬,对着陈渭云道:“为什么被追杀。”

“因为我杀了一个该杀的日本……畜生。”

陈渭云道,他坦然望着那双犀利地、洞察人心的,却又让他感到安全的眼睛。

“爬起来,跟我走。”林鸿锐道。

两名日本人看着陈渭云一个骨碌爬起来,利索无比的窜到林鸿锐身边,心下一骇,因为他们居然没有及时去阻止。

那名会中文的日本人刚才没有得到答案,羞恼地吼道:“你究竟是谁!”

林鸿锐的眼神依旧冰冷,不同的是,凶残。

凶残的杀气无声、又狂猛地迸放出来。

这是真正的杀气!充满了血腥气息!连草原上的野狼都会感到害怕的气息!

这,才是真正的林鸿锐!

“给我听着!”他慢慢的说道,“我,是明天和你们决战的人,他,是我的人。”伸出一根手指,直直点着陈渭云。

他打死了你们的人,很好,那我就偏偏要救他。

要把自己逼进绝境,他相信,这样才可以激发出自己全部的实力。

笑话,明天日本人万一占了上风,他,会让他们走出虹口道馆吗?

只有他赢了才行!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这件事过了明天再说,滚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转头就走,陈渭云自然连忙跟上去。

世界上有些事是很奇怪的,但说穿了又不奇怪。

就象林鸿锐并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但那两个日本人却心如明镜。

就象林鸿锐带着人走远了,他们却没有勇气追上去。

日本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国家,这直接导致了一件事——当这两人遇到林鸿锐时,本能的感觉到上位者的威严,感觉到自己的卑微。

这是两名忍者。

他们的实力怎么会不及一个凡人?

但他们就是不敢追。

就象一只狗,看见一只被拔了齿、爪的狮子,只会选择夹着尾巴走开。

可能你要问,那为什么当年日本敢打中国?

你得先问问自己,当时中国还有狮子的威严,和勇气吗?

拿破仑的比喻并不恰当,什么叫睡狮?真正的狮子,即使睡着了,也没有野狗敢来骚扰。

对于一个民族来说,没有永远的狮子。

永远不要相信永远。

狮子能做的,只有保持今天的勇气和凶残,不输给下位者。

然后,明天才可以继续做狮子。

就象林鸿锐,他活的很累。

因为他要永远保持这份勇气,这片凶残。

这样很累,但他无法停止,一旦停止,他就会被野狗吞食。

幸好,他似乎终于找到了义父口中的“另一半”——陈雅欣。

整个事件的过程,她都静静的站在一边。

陈渭云掉尔浪荡的跟在这对情侣身后,他是聪明人,知道自己的小命基本上已是放进了保险柜——这个贵人恐怕能量不小啊。

当天他犯出命案,跑回家后不久,接到报警的警察就上门了。

接下来的事就有些诙谐的气氛在里面了。

陈渭云被押到局子里后,那名给他作笔录的年青警察是个十足的愤青,听得他把经过一说,立时就热血上涌,顶的一脑门子青筋,就差没和陈渭云结拜作了兄弟。待这小警察传唤了证人,将当时的情况彻底弄清后,更是对他崇拜的简直无以复加。

也是,不但打的是坏人,还是日本人,还打死了,打死了居然还没跑!

他当时就想自作主张放人。

奈何现实是残忍的。

局长看了笔录,虽知这小子的确是条好汉,但一牵涉到了命案,哪能善了?

于是被押进了关押所,等候审判。

奈何现实又是幽默的。

那名主审官,不是张三也不是李四,居然正是当时受了贿赂冤判陈渭云家的那名法官。

这刘法官为人奇贪无比,又是几近全失天良之辈,可笑的是他居然很爱国!

因为,他是赤练的人。

赤练要和日本人决战,他能给日本人好脸色看吗?

当然不能。

结果居然是:防守失当,监禁五年……缓刑两年执行。

陈渭云当时听到这判决,差点把眼珠子都荡了出来!

这不明摆着就是无罪释放吗?

看来,可恨之人也必有可爱之处啊。

接下来的事就很自然了——这样明显的错判,日本人能服气吗?

按理说,他们应该继续向二审上诉,可是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

这是中国人的地盘!

他们正要和林老大黑吃黑,这关口,人家白道不来动你就不错了,你还上诉,那不是自寻晦气?

于是,就有了今天大街上的一场好戏。

陈渭云的确是个幸运的人。

幸运,有时候也可以当作一种资本。

他跟在林鸿锐和陈雅欣身后,只觉的满天阴霾都消散一空,心情大好。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个幸运的人,连续的幸运,让他产生了一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伤害自己的奇怪直觉。

于是,他的胆子更大了。

于是,他走上前去。

拍拍林鸿锐的肩膀,道:“大哥,混哪片的?”

林鸿锐只说了一句,“混这里的。”

陈渭云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大,一条街,一个商业区……不会是整个区县吧!

他看林鸿锐少言寡语,便又找上了陈雅欣。

陈雅欣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刚才的插曲后,变的更加沉默,好象在思考着什么。

“喂,我说……嫂子。”陈渭云开始和她搭话。

陈雅欣瞄了他一眼,继续走路。

这一下,陈渭云本是想试探出两人的关系,谁知道还是吃了个闭门羹。

但愈是这样,他就愈发觉得两人是恋人关系——就这脾气,太配了!

“呃……嫂子,今后我就跟大哥混啦,您有什么力气活,麻烦事,甚至是讨厌的人要修理,千万别客气,一定交给我!”

这小子实在狡猾,一边讨好陈雅欣,一边试探林鸿锐对他的态度。

没有人理他,因为,他们都有重要的事情要思考。

陈渭云,只好尴尬的继续跟着走,越走越不是味道——我这算哪门子事啊?

他看看林鸿锐,心里说:这人,太冷了。

又瞄眼陈雅欣,也想给她下个判断。

却一时只找到一个词来形容她。

这女人……神秘。

(弟兄们,高潮马上来到,本卷即将结束,却有一个你难以想象的结局。)

快砸票啊,心里好慌……弟兄们,我想给国人一些勇气,谁来给我一些勇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