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着从梯子上下来的夏夜，她身上流淌下来的水滴与我身上的水滴滴在地板上，让地板变得很湿。但一转眼，那些水滴完全的渗透进了那金属表面的附着层。连同我们在梯子上碰撞所发出的声音一起。

“哎，可惜啊……”

那个细细的声音在夏夜进入艇内发出了叹息。我转过身，面对那个声音的来源。可是，让我感觉很别扭的是。这个细弱得像小孩声音的主人却是一个有着沧桑岁月感的老人，他脸上的皱纹像是诉说着他那长期无规律作息。但在那有些颓废的皱纹中，却有着一双小而精明的眼，以及那刮得相当精神的胡子。

我看了他肩膀上的军衔以及他脖子上挂的铜哨子，立刻明白了这个家伙就是舰长。

“可惜什么？”我对他的叹气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个疯子，总是把我们的好青年用这样的方式送回到国联圈去。然后，再没有了音信。他们的尸体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回到祖国了。”

“这个……”我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的说：“没必要这么说吧。”

他看了我一眼，刻意眯着眼睛眯得更小了：“嘿嘿，别介意。你就是小李吧。我是张舰长。我这个准备和这铁棺材一起沉到海底的老头子是很喜欢打击人。来吧，你的同伴们正在等你。”他转身向舱外走去。

“没问题吗？”刚一走出舱门他，向夏夜望了一眼。示意着她是否安全。我知道他也许想说点什么秘密的东西，点了点头。夏夜很自觉的退回了舱内。

闲杂人等一退散，他就用那很有职业病的声带小声问：“符源最近在搞什么啊？最近他怎么老是把一些外籍人弄到这艘船上呢？你的那些先上船的同伴几乎都是外籍军队的士兵。虽然我们部队收到了秘密的命令，在外国联的海域里打捞起被抛在海里的有特殊任务的人，然后秘密的将其送到国联圈。可是，在以前，我可从来都是只送过我们自己人。让他们秘密的潜回国联圈，或者送技术资料或者干点别的。而这一次，基本都是士兵。他们不是干特务工作的料，他们身上的那股子血腥味会很容易的把他们从人群里暴露。所以，鉴于对国家某些利益的考虑，我不得不问你。你们这一次的行动到底要做什么？难道他小子在外国联呆久了，忘记了他最初被我送出去的目的了吗？”

他的话语很细弱，但却很有力量。是那种隐藏在海底里的危险感。我看着个老舰长摇了摇自己的头：“不，他没有。只是，外面的形势很紧迫。虽然我们的任务还没有明确，可是这一次我们的确需要战斗人员。”

“很紧迫？这……不是借口。虽然我这条船长期在海底里巡游。没多少机会见见天空。可是我这艘艇上的信息并不落后。相反，我们承载着核弹。作为一个国家的仇恨承载体，我们比任何人都需要了解这个世界。年青人，我看得出来。你是很不错的同志。符源曾过次跟我谈起过你。你的身上有他年轻时愿意为国家奉献的影子。可是，别受他影响太深了。明白吗？”他顿了顿，皱着眉头，考虑着。在这狭窄的空间内，时间像流逝得特别快。他想了很久说：“既然你们的新技术明显的占有优势。那何必拿出来到处炫耀？还要和其他人竞争……哼，直接送回国，我们自己搞不行么？”

我想跟他辩驳一番，想告诉他没有竞争就没有追求完美。可是，我感觉得到，他似乎在这个狭窄的世界呆得太久了。已经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固执。想到这里，我点了点头：“我会观察他的。但是，我们的职责是服从命令。”

他叹了一口气，甩甩手：“走吧，你的同伴都在等你。希望我们当年的决定是正确的。我也一把年纪了。”

我转身探回头去叫上夏夜，然后跟着这张舰长在狭窄的通道里穿梭。这艘潜艇根本就没考虑过人的感受。一切都为必须保持的安静与那巨大发射舱里躺着可怕之物而设计。空气中淡淡的电池酸味让这里像一个铁棺材。

张舰长带着我们穿过复杂的通道，这个迷宫般的地方像是他家后花园一样。然后，我们来到了一个作战会议室。这里是最大的舱了。

“我还要回舰桥，你们……等候通知。到了国联圈的近海时我会通知你们。到时候，你们可得自己游几十公里。”

丢下这句话，他离开了。似乎很不喜欢和这里的人打交道。

我望了这里一圈，然后坐了下来。这里面的座位被两批人霸占着。一个是玲。她身后跟着几个711的士兵。而另一边则是之前在梅莱不达斯见过的，那个马科拉的两个手下。蓝发的女人，但她的头发已经变成了长发。而那个金发男子则趴在桌面上打着瞌睡。他们后面也是几名士兵。

我总觉得，这里有一种压抑的气氛在空气中徘徊。我皱了皱眉毛，明白这种气压的产生的原因也很简单。但是现在，我已经身份不一样了，我需要将这种气氛打碎

他们是军人，私底下的情感管我鸟事。他们只要服从我的命令就行了。我学着傲慢的模样，慢慢的拆开一份文件，然后将文件传递他们。

“之前我与你们中的一些人已经见过面了。由于一些原因，我现在成了你们的上级。并且我与你们的级别差距很远。”

金发的男子看着文件上的东西，愣了愣：“升迁……少将……”他的表情很复杂，我很理解。可是，现实就是这么难以确定。像我这样拉风的男人啊……

“怎么？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或者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军人的阶级观么？我可是很乐意的哦。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新官上任三把火。你有兴趣吗？”

我一脸坏笑的看着他，这个家伙似乎也相当的贼。眼珠子一转，摆出有些猥亵的微笑：“呵呵，我只是佣兵。佣兵只需要金钱支付和命令。”

“那么，你的命令和任务在这里。“我拆开另一份文件。再次递出去：“好好的阅读这份命令吧。我们这次潜回国联圈，虽然是去杀人放火的。可是，国联圈是个有法律的地方。行动时必须更加的谨慎。否则，光谱工业随时会抛弃我们。”

玲似乎并没理会我的话，她低声念到：“潜入新岛，配合谈判团的行动。在必要时，利用一切手段为谈判团争取主动。”

“是的。我们要悄悄的进入新岛。那个叫福音教会的空壳公司在某些势力的支持下成立了。他们带来了新的动力技术，并且在准备在国联圈的行政中心新岛发表他们的产品。我们也必须行动。否则最近很多的项目都会被他们拉过去。但是，相信大家也知道，在不久前我们光谱的任务行动中，曾经和那成立空壳公司的几个势力有些磨擦。他们也并不是什么正经的生意人。所以，我们肯定会遇到同行。然后……”我用手做了一个勒脖子的动作。

玲丢下文件，用她那有些机械的声音说：“我们的权限有多高呢？在米尔市，我失去了几名战友。我希望……”

我打断她的话说：“别担心。法律只不是人制定的，维护法律的人的实力决定了法律的效用。而我们搭乘这艘潜艇绕过了防卫最森严的边境。那么，在那里，只有一群带着小杀伤武器的警察。而我们，嘿嘿……”

不知道为什么，我自己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也许，那些家伙手里的自卫手枪和攻壳机上那粗大的重机枪比起来，确实太寒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