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局，我不懂。”一名敲打键盘的小警察抬起头。

陈钱霖闷声道：“什么不懂？”

“萧齐他不是流氓头子吗？为什么你这么紧张他？他是黑道，而我们是警察，警察的责任不就是抓他吗？那个尹善神要找他的麻烦，就由他去好了，萧齐一死，南海不就少了个大流氓吗？”

陈钱霖揉了揉太阳穴，他指着电脑屏幕上标示的地址，飞快抄写下来，道：“同样一个问题，我问过王局，他给我的回答是‘萧齐不能出事，如果他死了，南海的秩序会瞬间崩溃，萧氏究竟会分裂成几个帮派暂且不提，萧天虎、陈青、韩兵、火豪、北宫屠、还有剩下那些老大没有一个是吃素的主，他们会为了争地盘把南海搞的乌烟瘴气，到那个时候，南海就会陷入一片混乱。’萧齐是天生的统帅，在他的统治下南海黑道一直很平稳，自从‘人王’被他杀掉后南海的人口失踪案少了很多吧。”

“那咱们这样算不算是当了黑帮的保护伞？”小警察固执的像头牛，他刚从警校毕业，时刻将打击罪恶放在第一位，是个热血小青年。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也同样问过王局，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么？”陈钱霖忽然抬头朝另外几名警察吼道：“你，通知萧齐的手下，告诉他们，萧齐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市北的星空超市，你，叫上十名警员，开车到门口等我。”

“是！副局！”几名警察快步走了出去。

“黑道与白道的唯一区别是，黑道的核心产业是违法的，副业是合法的，而白道的核心产业是合法的，副业是违法的，懂吗？”陈钱霖大步走出去，那名小警察跟在他身后，愣道：“什么？”

“黑白两道一直都有纠缠不清的关联，虽然很多人不愿意承认，但黑道确确实实存在我们身边，至于你说的保护伞，并不完全正确，我们只是采取怀柔政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并不会给他们提供什么保护，如果他们中有人干了出格的事，一样照抓不误。”

陈钱霖钻进警车，道：“走！希望萧齐没那么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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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齐的脑袋昏昏沉沉，他伸手抚摩一下额头，伤口处已经被人包扎了起来。

他坐起来，老半天才睁开眼睛。

这是间普普通通的卧室，室内弥漫着一股丁香花的味道，他扫了眼那件染血的衬衫，闭目沉思着：“怎么回事？我刚才好象在做出租车，对了，路上还跟那个姓陈的小警察聊过天，忽然一阵急刹车，然后我就倒这了，这事会是谁干的？腾清？不可能，她绝不会这么干，她的弟弟？如果真是他，我现在已经死了。”

“喂，你是谁？”萧齐朝门口喊了两声，见没动静，便轻手轻脚的走出去，大厅似乎没有灯，柜台上有几盏在风中摇摇摆摆，好象随时都会熄灭的烛火。

“你醒了。”黑暗中走出一名男子，双手插袋，人影模糊。

萧齐疑惑道：“听你的声音似乎有点耳熟，你是谁？”

当黑影来到他面前时，萧齐恍然，但面色立刻沉了下去：“尹善神，为什么你要找上我？”

尹善神这个人给萧齐的感觉很不好，身上邪气太重，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本能的想离他远点。

“绑架绑到黑社会头上，你玩的实在太过火了。”萧齐轻轻摇头，一摸裤袋，香烟还在，点燃后，坐在右手边的沙发上。

“你一点都不怕我？”尹善神上前几步，也坐下了，现在两个人的距离只有三米，只要萧齐想出手，完全可以在一拳内将他打倒。

“你是人我也是人，我干嘛怕你？”萧齐轻轻松松的说，他指指脑门的纱布道：“是你救了我？”

尹善神邪笑道：“不，请你来的是我，中途出了点小意外，你额头上的伤口……唔，我向你道歉。”

尹善神的身材跟萧齐差不多，短发，笑起来还有酒窝，但他的眼神十分邪恶，没有情感，那样子就像是在打量一件玩物，而不是一个人。

“听说你的那些手下被抓了，今后你有什么打算？”萧齐有些猜到尹善神的目的，也许他想加入萧氏。

尹善神笑道：“不是被抓，他们是自愿的，父托梦跟我说‘为了迎接他的儿女，他已经在天堂准备了丰盛的晚宴’，他们只是去赴宴而已。”

“天堂？”萧齐愣了愣道：“你是基督教徒？你相信无论犯下什么罪，只要生前忏悔，死后灵魂就能升入天堂？”

尹善神面色一变，阴森森道：“难道不是吗？”

萧齐摊开双手，懒洋洋道：“对不起，我是无神论者，但，你要是这么想，我无所谓。”他深深吸了口香烟，扔掉半截烟蒂，笑道：“既然你那么虔诚，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去赴宴，抓我干什么？”

尹善神沉默了一阵，忽然抬起头道：“我没有资格升入天堂，因为我还不完整。”

“神经病。”萧齐在心里狠狠地骂道，面上却装作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哦？不完整？怎样才算完整？你千万别说，抓我是准备拿我生祭，或者画六芒星之类…你懂吧？”

“哈哈。”尹善神握着十字架亲吻了一下，然后摘下来，小心摆到右边的茶几上，笑说：“还记得，那天我对你说过…我喜欢你吗？”

“当然记得，嘿嘿，像我这样有胆识的男人谁不喜欢？”萧齐忽然觉得屋里的气氛开始变的有些怪异。

尹善神站起来，微笑道：“让我们合为一体吧。”

“你是说？”萧齐愣了愣。

这个时候，尹善神已经褪去上衣，令人惊讶的是，他上半身的肌肉竟不比萧齐差，每一块都灌满了力量，而他的背上赫然纹着‘耶稣受难像’。

不知两杯酒如何出现在他手中，尹善神将酒杯递给萧齐，笑道：“很有情趣，不是么？喝下它，让我们合体吧，我有些迫不及待。”

“去你妈的！”萧齐又惊又怒，猛地跳起来，一拳将尹善神打飞了出去。他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同性恋！

“呵呵，我的宝贝儿，以你现在的拳速和力量可伤不了我。”尹善神从地上爬起来，擦去从牙龈中流出的血，捏紧拳头，骨骼顿时传出‘噼啪’乱响。

“你很漂亮，知道吗？我真不想弄伤你的脸。”尹善神发出狼一般的吼叫。

萧齐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理解恐惧的意思，他恼怒地踹飞沙发，咆哮道：“你他妈的变态！给老子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