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窑点头道：“除了这位沈军师，当今江湖上还有谁能驱使的动莫先生这等人物的！”

陈窑明显是话里有话，可莫成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只是笑出声道：“公子莫不成是在生小姐的气么？难怪小姐不愿亲来，却是怕公子当面说她。说实话，莫成跟随小姐许久，还从不曾见过小姐这般挂念人的，刚一得到王世充与王薄联手对付公子的消息，便派人过来了。”

听见这话，跋锋寒只是面色古怪一笑，却不言语。

陈窑却未去注意莫成口中的暧昧之词，只是低头沉吟许久，这才出声问道：“莫先生的消息是否可靠，王世充真的与王薄联手了？”

莫成口中沉吟半会，凝眉思索了片刻，徐徐道：“其中真假其实老汉也是不知。只是前些日子小姐得到线报，说王世充已经秘密到了东平郡住进了大儒王通的府里，一起商量从公子处谋取杨公宝库之事。后来又听说随王世充一起来的王玄恕以及王薄的儿子‘雷霆刀’王魁介一起往巨野这边来了，这才感觉事有不对。”

陈窑一惊，电光火石间便反应过来，急声道：“难道那玩弓射箭的便是王薄的儿子，那叫什么‘雷霆刀’的王魁介么？”

莫成点头道：“正是他。虽说老汉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可他那对小眼相信只要看过一次，便是想忘也忘不了。”

想到王魁介那双与脸极不和谐的眼睛，陈窑双目一闪，点头道：“莫老说的是，这人的长相的确极为特殊。不过，我还真没想到王薄竟然会和王世充合作。”

莫成脸上现出一层不屑笑容，啐道：“王薄沽名调誉，偏生又极好面子，有熟悉他的人都不大看的起他。而且他名义上是解散义军，从此不问天下世事，可实际上却又以江湖人的身份与王世充保持着相当的联系。只是这次长霸长白的王薄会选择与王通回合的确令人惊讶！”

陈窑想起原著中关于王薄的一些情况，顿时同意道：“这人的确风评不佳，颇有些为老不尊的味道。不过江湖上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便是我们想恨也恨不过来。”

跋锋寒脸露战意，唇边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轻慢又似有些漫不经心道：“我管谁为老不尊，我只知道他儿子今日在这巨野泽射了我一箭，所以今次去东平，我定要献上一份让他毕生难忘的大礼！”

陈窑闻言一愣，沉吟不语，眼角则看向了一旁仍自划浆不停的莫成。

微漾的湖水上，陈窑三人所乘的小艇已然在巨野泽上划了足有一个时辰，层层的水纹被小艇划成两半，荡向两边。

由于是冬季，湖面上的雾汽渐渐浓重，即便以陈窑这等被天雷改造过的眼力，若无灯火指示，也仅能看出数丈之外，而且雾汽还有加重的趋势。

就在这安静黑暗的有如鬼狱的气氛中，小船以一个极平稳的速度向前方进发。只是这种似乎全世界就剩下自己这一艘小艇的感觉，让闭目假寐的陈窑心里极不舒服。

而莫成突如其来的一句“似乎后面有船追来了”，却让陈窑的心更加的不安。

两艘三桅帆船悄无声息的破开小艇身后的浓雾正向小艇迫来。船首挂着的风灯下，数十位手持弯弓的劲装大汉分列左右，中间站着的赫然便是那被称为“雷霆刀”的王薄之子王魁介。在这王魁介身旁，则站着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只是雾气太过浓重，即使陈窑运足了目力，也瞧不清这人的样貌。至于认出王魁介，那纯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便仿佛那人身上挂着标志一般。

陈窑看向凝眉不语的跋锋寒，转头低声向同样面色不好的莫成问道：“莫老可认的后面的船是什么人的？”

莫成摇头道：“雾水太重，实在看不清楚。只是附近的帮派，除了八帮十会中‘大鹏’陶光祖手中的黄河帮以外并无什么出名的水帮，或许对方是黄河帮的人也有可能。”

陈窑听闻“黄河帮”三字，忍不住就是一愣。在他的记忆力，并不曾出现过黄河帮与王世充及王薄有过相关联手的记录。

仔细思索的半晌，陈窑最终确定心中所思，开口道：“据我所知，黄河帮虽并列八帮十会之首，那并不曾与其他势力有所交集。而且黄河帮的龙头‘大鹏’陶光祖虽然好色如命，如赌如痴，但却也极重江湖义气，不可能与官府势力联合起来。”

莫成点头道：“公子说的极是，黄河帮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今趟或许是老汉猜错了。”

跋锋寒冷静道：“管他是谁，反正他们是我们的对头就是了。今次既然被他们衔尾追来，定不会轻易罢休，我便新收点利息好了！”

陈窑见跋锋寒一副跃跃欲试模样，心知这家伙手痒了谁也拦不住，只得摇头道：“打是肯定得打一场，只是我们如今处于风，而且身处湖面之上，若是一个不好，只怕就得一路游去东平了！”

跋锋寒一拍陈窑肩膀，大笑道：“窑哥儿你顾虑太多了！”说罢，又提声道：“后面的可是黄河帮的人物！”

一声冷哼从王魁介所在的船上传来，声音响而不尖，显然高丽卓绝之辈，如此深厚的内力让陈窑心中一跳，顿时明白对方绝对不只那王魁介一个好手。连忙拿眼去瞧那魁梧汉子。

这时那汉子张口道出一把沉闷沙哑的声音，以极轻慢的语速道：“你们三个定是刚出道跑江湖的雏儿，竟然不认的我们大江会的战船。本人大江会‘虎君’裴炎，识相的便乖乖把船停下，否则定让你们船沉舟覆，把你们沉到水底里去喂鱼儿！”

被裴炎说成初出江湖的雏儿，陈窑与跋锋寒面面相觑，过得片刻才同时暴笑出口。

陈窑按着跋锋寒的肩膀，艰难道：“老跋啊，我被人说成刚开始跑江湖的菜鸟也就算了，可连你也被人说成菜鸟，真是让我笑死了。”

一旁已经停止划浆的莫成则是满面的苦笑，轻声道：“大江会一向在长江讨生活，想不到竟然跑到了黄河边上。若是让黄河帮的人知道了，定有他们一番好瞧的！”

跋锋寒冷冷一笑，眼中异光闪烁不断，剑尖则是直直地指向了那出言不逊的“虎君”裴炎，语气森寒道：“不管你是谁，若是再有半句废话，我定让你再不能张口去吃窑子里那些姑娘的奶子！”